莊周不可置否問道:“以師弟的性格,會插手佛門儒家與碧遊宮之間的戰爭嗎?”
林澤想了想回道:“只要有利可圖,西秦插手無可厚非。如果能掌控節奏,讓佛門儒家碧遊宮之間一直這樣消耗下去,那就更好了。”
莊周反問道:“師弟就這麼篤定雙方會僵持下去嗎?萬一雙方分出勝負,贏的一方,將會成爲讓師弟都覺得棘手的大敵。”
林澤兩手一攤:“就算是這個結果,這不還有師兄和老師在嗎?師弟我可不擔心,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呢。”
莊周神色一滯,望着正常批閱奏摺的林澤,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莊周主動問道:“師弟對帝辛此人如何看待?”
林澤頭也不擡道:“沒見過,不知道。”
莊周一臉不信道:“那師弟爲何篤定楚國前期會勝?”
林澤唰唰寫着批語,有些敷衍說道:“此中原因說來話長,短時間內沒辦法向師兄說清楚,等過上幾日,佛門儒家聯手伐楚一戰有了結果,師兄估計就清楚了。”
遭到敷衍的莊周不以爲忤,而是搬了張凳子在林澤身旁坐下,安靜的看着他。
林澤筆一頓,問道:“師兄這是?”
莊周笑道:“師弟不是忙嗎?師兄不打擾你,等你忙完了你我再慢慢聊。”
林澤……
硬着頭皮批閱了幾本奏摺的林澤,實在有些受不了莊周的眼神,當即停下筆,正視莊周道:“師弟突然想起幾個武道上的困惑,還望師兄不吝解答。”
說完林澤嘴角掛着笑意看着莊周,你不是討厭被人纏着探討大道嗎?非要糾纏不休,那就互相傷害呀。
林澤敏銳的發現,莊周臉上的笑意突然變的有那麼一絲不自然,頓時乘勝追擊道:“也就七八個問題,師兄認真一點解答,大概花上個兩三天,”
莊周沉默了片刻,神態認真說道:“師兄替師弟解答疑問,本是理所當然,然而此時師弟心中惦記國事,恐怕無心問道。”
“若是強行問道,極有可能出現偏差,道心不穩,師兄認爲還是等師弟批閱完奏摺,心平氣和,再坐而論道較好。”
“師兄就不打擾師弟處理政務了,先走一步。”
一番大義凜然,感人肺腑的話語說完,莊周甚至沒等林澤回覆,整個人便化作一陣風,消失在林澤面前。
不知爲何,全場目睹了這場拙劣表演的林澤,心裡浮起一股怪異的感覺,莊周似乎在掩飾什麼?
難道他其實是個水貨,不會講道,所以纔會千方百計逃脫?
一時間想不明白的林澤,將這件事記在心底,晃了晃腦袋,拿起毛筆,繼續投入到批閱奏摺的工作中。
……
接下來的三天,莊周都沒出現在林澤面前,似乎整個人失蹤了一般。
直到第四天清晨,莊周風塵僕僕出現在林澤面前。
林澤連忙上前問道:“師兄這幾日去哪了?爲何不見蹤影?”
莊周擺了擺手道:“師兄我替你打探軍情去了。”
林澤一臉疑惑問道:“打探軍情?”
莊周極爲肯定的語氣回道:“沒錯,就是打探軍情,爲了儘早得知佛門儒家伐楚的結果,師兄我特意去楚地觀戰了,昨天晚上纔回來的。”
林澤聞言頓時有些苦笑不得,你是有多閒的慌,跑到萬里之外去觀戰?
不等林澤提問,莊周主動說道:“沒想到還真讓師弟你猜對了,楚國大勝,儒家這次可是吃了個大啞巴虧,哭都沒地方哭。”
林澤笑着說道:“師兄可否說清楚點,到底怎麼回事?”
莊周剛想回答,一名錦衣衛狂奔而至,高喊道:“報,前方傳來十萬火急密報,楚漢於江南之地大戰,漢國主帥未戰先怯,直接下令投降,楚國不費吹灰之力大勝。”
被人搶了先的莊周,不禁指着錦衣衛,氣急道:“你……”
剛將密報傳遞給國主的錦衣衛,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看到莊周這副表現,臉上浮現迷茫之色,有些不知所措。
林澤見狀溫和說道:“你做的很好,回頭將整理好的情報送上來,先下去吧,去領一百金獎賞。”
那名錦衣衛如蒙大赦,連忙躬身退去。
林澤看着一臉鬱悶的莊周,笑了笑道:“師兄親眼目睹,想必最清楚,不如跟師弟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莊周將臉上的鬱悶一掃而空,語氣中不含情緒道:“師弟建立的情報系統實力不錯啊,不到一天就得到了消息。”
林澤陪着笑笑說道:“再快也沒師兄快不是嗎?”
莊周面露唏噓之色道:“師兄我曾想過無數種可能的結果,卻沒想到漢國主帥會投降楚國。”
“當日,帝辛率領三萬楚軍與十萬漢軍對峙,帝辛親自帶兵衝鋒,還沒衝上去,漢軍就丟下兵器投降了。”
“整整十萬漢軍,一箭未發,除了少數逃跑的,全都成了楚國的俘虜,簡直比戲文裡唱的還離譜。”
“我還一度以爲看錯了,直到帝辛出手,將儒家派過來的天人趕跑,還發現居然是真的。”
莊周說着說着,突然發現林澤神色如常,一點都不驚訝,不禁問道:“師弟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林澤摸了摸鼻子道:“猜到了一些。”
莊周愣道:“大爭之世,天機混亂,這種小事師弟都能算到?”
林澤輕咳一聲,慢條斯理說道:“不瞞師兄,兩年前,我曾派人暗中調查劉季和項籍身邊每一個人的背景來歷,發現一件比較有趣的事。”
“此次漢國出征楚國的主帥龍且,其實是項籍年輕時的拜把子弟兄。”
“隨後我安排人仔細調查了龍且的全部資料,龍且出生於楚地,在他成年之前,一直都在楚地生活。”
“直到三年前,龍且突然去了當時的齊國,暗中獲得了神秘商人的資助,聚集遊俠佔山爲王,齊國幾次圍剿都慘遭失敗,完全奈何不了他。”
“這些信息串聯起來,真相只有一個,龍且一直都是項籍的人,他是奉了項籍的命令,纔去的齊國,目的是爲了幫助項籍攻佔齊國。”
“只不過出了點意外,齊國也好,楚國也罷,全栽在了師弟我手上。項籍下了一盤好大的棋,被我不小心掀了桌子。”
“雖然不知道龍且是怎麼變成劉季手下大將的,可師兄想想,項籍作爲帝辛的轉世之身,連這種擺在眼前的機會都抓不住嗎?”
莊周面無表情,一言未發,轉身就走。
林澤連忙勸阻道:“師兄何必急着離開,與師弟再說幾句可好?”
只聽莊周丟下一句:“我去打探一番佛門與楚國大戰的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