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493年夏,武安君公孫起因多次抗旨不遵,被定罪謀反,陛下親誅之。
公孫起之子公孫仲上書秦皇,公孫起之事與公孫家無關,但願替父謝罪。
帝感公孫仲之忠義,怒氣消散,降旨削去公孫家爵位,以抵罪過,並拿萬餘公孫起同黨,半數棄斬於市,半數流放千里。——《大秦紀》
廷尉府連着三天不間斷的抓人,名單照常遞上給胡亥。
胡亥按着林澤的法子,勾選出一半作奸犯科的,拉到菜市口處決掉。
爲了避免引起大面積恐慌,林澤特意派人將被殺之人犯的罪過張貼了出去。
此舉除了威懾不法分子外,更主要的還是安撫平民。
畢竟天子腳下,殺人也得師出有名不是。
看熱鬧的平民立刻將此事傳揚了出去,倒是讓廷尉府的名聲好了許多。
許多黑衣衛巡街的時候,竟發現那些平民一改常態的沒有躲着他們,反而對着他們微笑致意,倒是讓他們一時摸不着頭腦。
鬧的沸沸揚揚的武安君謀反案,最終由秦皇的一道聖旨劃下了句號:公孫家全體削爵,昔日的賞賜收回,此事既往不咎。
此案了結後,林澤心下鬆了口氣,公孫家一家老小的性命是保住了,自己也算對的起公孫起的報酬了。
而長安城的一衆官宦百姓,還沒從武安君一案徹底回過神來,國師徐福奉旨第二次出海尋仙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是日,兩萬多禁衛軍聚集在長安城南郊,準備出發,引發了無數居民在圍觀。
比起數年前徐福帶三千禁衛出海,此次聲勢更大浩大。
秦皇更是親自出宮相送,對着徐福說道:“國師此去海外,莫要令朕失望啊。”
徐福躬身行禮道:“請陛下放心,臣定然全力爲陛下拿到秘法。”
“早去早回。”
“諾”
秦皇目送徐福帶着大軍離去,心中竟有絲絲不安,對着旁邊的空氣說道:“跟上去,有何異樣,立即稟告於朕。”
空中蕩起一陣漣漪,而後又恢復平靜。
……
經過半個月的急行軍,徐福帶着禁衛軍來到了東山省膠東郡,也是東海巡洋府的駐軍之地。
早在徐福他們來之前,葉騰就收到了秦皇的旨意,全力配合國師徐福出海。
葉騰專門從手下的船隊調來最好的一批樓船與水手,各類補給,也是準備的極其充足。
夜晚,葉騰備下酒席,在東海巡洋府內宴請徐福。
大秦頂級的權貴,除了王翦與公孫起當年因爲封號一事,鬧的有些不愉快,其他大多保持良好的往來。
徐福早年便與葉騰相識,尤其是方仙道煉丹需要用到各種海外的奇珍,一來二去私下來往更密。
宴席上,徐福與葉騰兩人說些客套話,也算相談甚歡。
酒過三巡後,葉騰突然將下人全部驅散,無盡的宗師之力形成屏障,將宴會大廳封鎖,
而後快步走到徐福面前躬身一拜道:“小侯有事需請教國師,望國師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不吝相告。”
徐福見狀連忙從座位上站起,將葉騰扶起說道:“安陸侯折煞老道了,有事儘管問便是,以侯爺與老道之間的關係,老道定然會如實回答。”
葉騰遂臉色惆悵道:“勞煩國師告知,陛下接連誅殺大臣,究竟意欲如何,我等又該何去何從?”
徐福聞言瞳孔一縮,又恢復原狀道:“侯爺不勝酒力,莫不是醉了吧,好好休息吧,老道就不打擾了。”
說完欲轉身而去。
葉騰連忙攔在徐福面前說道:“國師爲何避而不談?小侯不信國師就能做到對此視而不見,從呂丞相到武安君,難道他們都該死嗎?”
徐福呵斥道:“侯爺慎言,陛下自有陛下的想法,我等作爲臣子,只需做到忠心爲君即可,侯爺勿要多想。”
葉騰滿臉不信,對着徐福再拜了一拜地說道:“國師長年侍奉在陛下左右,陛下心裡在想什麼,國師是最清楚的,小侯別無他求,只想自己能與葉家得個善終。
無論國師要小侯付出什麼代價,提出什麼條件,小侯都可以答應,只求國師給小侯指一條明路,望國師看到昔日交情的份上,幫小侯一次。”
徐福聞言默然,良久之後纔對着葉騰說道:“老道無法明言,不過請侯爺多關注一下消息,幾天之內,侯爺或許能得到答案。言盡於此,老道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徐福側身讓開葉騰的阻攔,留下神色複雜的葉騰,慢慢咀嚼徐福留下的最後一番話。
第二天,徐福在葉騰的目送下,帶領禁衛軍登上樓船,揚帆起航,破浪而去。
樓船在海上接連行駛了三天,徐福立在船頭,望着一望無際的碧波,陷入了沉思。
只聽徐福喃喃自語道:“陛下,爲何不用我給你提供的長久之計,非得讓一衆忠臣做你的踏腳石?”
“也不知,何時會輪到我?或許我當初獻上這邪法,就是錯的。”
最後長嘆了口氣:“陛下,你我君臣一場,或許這纔是最好的選擇。”
隨後徐福深深地望了長安城一眼,縱身一躍,跳進大海消失不見。
隨侍在船頭的禁衛軍,良久才反應過來:“不好了,國師跳海了。”
船上頓時一陣騷亂。
此刻,空中一道蒙面黑影浮現,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司命。
只見隱藏在黑袍之下大司命,臉色極其難看地看着徐福消失處的海面,秦皇命他監視徐福的一舉一動,如今徐福跳海逃脫,他如何跟秦皇交代?
有個禁衛軍看到大司命,立刻呵斥道:“你是何人?爲何出現在此?”
大司命只是冷冷地掃了那禁衛軍一眼,哼了一聲,便轉頭向長安城而去。
大司命是萬萬不敢下海追蹤徐福的,他在海里可沒本事隱藏自己,萬一被徐福看到他在後面追蹤,他可就死定了。
作爲神魂境高手的徐福,既然已經決定了背棄秦皇,順手打死他這秦皇的鷹爪,也不算什麼大事。
待大司命消失後,剛剛那個呵斥的禁衛軍,這才被人發現七竅流血,暈倒在地,竟被那一聲冷哼,震成了重傷。
……
養心殿,秦皇聽了大司命的彙報後,當場就將面前金玉鑄成的桌案震的粉碎,怒道:“徐福,枉朕如此信你,你竟然敢背叛朕。”
隨即秦皇叫來趙高說道:“傳朕旨意,徐福盜取朕的重寶,潛逃海外,特命丞相府、太尉府及廷尉府,三府合力緝拿方仙道上下,但有半點抵抗,一律當場誅殺。”
趙高面色凝重,匆匆離去傳旨。
國師徐福出逃一事,頓時傳遍了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