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下,茫茫草原。
遠方牛羊成羣,幾個牧民縱馬馳騁。一隻酒囊拋來拋去,有人接到便喝上一口。他們馬術精湛,或如穿花蝴蝶,遊於馬背與馬腹上下;或顯逍遙之態,斜躺馬背,以手支頭,仰天縱飲;或像倒掛金鐘,雙腿懸在馬身,倒吊下去,竟是用嘴摘下一朵紅花。一個個狂放不羈,各顯所能。
許是有了些醉意,幾人的身影在夕陽下東倒西歪。而身下馬匹也是隨着幾人的身形,左右搖擺防止主人摔下馬來。一時間彷彿人醉馬也醉,在這無垠草原舞出一段醉步。
天漸漸暗了下來,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嘹亮的狼嘯劃破天際。牧歸的羊羣驀地亂了,這幾個牧民,一個個都是穩住身形,面色鄭重,沒有了一絲醉意。平時這個時候是沒有狼羣出沒的,故他們才幾人敢於出行。但今日,不知爲何,狼羣出動的特別早。
幾人急忙縱馬將羊羣圈起來,不讓羊羣驚慌亂跑。而此時,狼嘯一聲接一聲,陡然間近了不少。只見前方草原上,一片黑影急速衝來,停在羊羣之前,赫然正是上百隻餓狼。而那爲首的狼身體大了不少,眼露兇光,頂尖還有一搓白色皮毛,竟然是一隻狼王。
狼羣許是餓的久了,也不等待,直接便發起了進攻。幾人面色大變,如此大的狼羣在草原上極其少見,若是遇到,莫說保住羊羣了,自己逃走都是問題。幾人慌忙拔出馬刀,嚴陣以待。只見狼羣急速衝來,眼看便要與牧民交鋒的時候,卻是突然調轉方向,繞過幾人直衝羊羣。
不一會兒,便有十幾只羊喪生狼吻,其餘的羊更是受到驚嚇,四散奔逃。牧民們看的心中大怒,提刀就朝着衆狼砍去。在又咬死二十多隻羊之後,狼羣不再攻擊,而是向着這些牧民緩緩聚攏,將其包圍。
而那狼王驀地發出一聲呼嘯,羣狼齊攻,衝向被圍的幾個牧民。口中森森尖牙,眼裡閃閃兇光,眼看便要朝着幾人咬下。就在這時,只見遠處兩道金光閃來,如蛟龍一般在狼羣中游蕩,瞬間便殺死若干餓狼,其餘餓狼見狀慌忙逃竄。
幾人不由鬆了口氣,面露崇敬,心道:“仙人來了。”忽然一人只覺左腿劇痛,低頭看去,卻是狼王並未逃走,不知何時繞到馬下將其咬住。隨即他只覺身子一沉,便被拖下了馬。此人心中大駭,不由大聲狂叫,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只見無數道綠光閃過,那狼王卻是鬆開了口,慘叫一聲便即死去。再看時,只見那狼王屍體上竟是插滿了一棵棵柔嫩的青草。
這時只見三道人影齊齊來至。這三人顯然不是一路,所來的方向正好相反。而當先發出兩道金光的是一男一女,身着道服,從崑崙山方向而來,顯是玉虛派門下。
這時就只見那受傷牧民看着女子,露出一絲疑惑,隨即喜道:“啊,你是託婭,是拜了仙山上神仙爲師的託婭!”
那女子笑道:“是我呢,巴根叔!”
巴根激動莫名,隨即又看到託婭身邊的男子,道:“你是楚天?”
那男子微笑道:“巴根叔,難得你還記着我。”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丹藥餵給巴根。巴根只覺口中香甜,渾身驀地變熱,腿上傷口也開始慢慢止血,不再疼了。
巴根心中大奇,喃喃道:“這就是仙人的靈藥麼?一下子我的傷就好了。”繼而看到身邊狼王屍體,巴根站起來道:“託婭,今天要不是你和楚天,我就真的完啦。”
託婭笑道:“巴根叔,當時情況緊急,我們已然不及出手,救你的是他呢。”隨後手向着巴根身後一指。巴根回頭看去,卻見其餘幾個牧民正和一男子走過來。那男子相貌普通,一臉鬍鬚看去甚是粗獷,但那一雙眸子卻是精光閃閃。
此時託婭看着那男子笑道:“這位道友,你修爲不錯嘛。”
男子道:“不過尋常而已,此番我來是爲了拜入玉虛派門下。”
楚天道:“我們便是玉虛派的。”
男子道:“那請問道友,這崑崙茫茫之大,那玉虛派山門在何處呢?”
“這我不能說,”楚天搖頭道,“門中有規定,不得對上山拜師之人訴說山門何處,一切全憑機緣。”
男子點點頭,似是早就料到如此,倒也不再多說。這時只見巴根道:“託婭你和楚天此番下山有事麼?”
託婭道:“我們奉師命去各派傳信的。”
巴根道:“那倒也不急於一時,不如先回部落中,明日再走。”隨即看着那男子道:“這位仙人也一同去吧。”
男子搖頭道:“在下心念拜師之事,實無心想其他,告辭。”說罷向着崑崙山方向走去,不一會兒,已然走得遠了。
這時巴根道:“託婭,楚天,我們走吧。”說着便帶着衆人朝回走去。託婭見到楚天怔怔的望着遠方,不由奇道:“怎麼了?”
楚天看着那男子背影道:“他,好熟悉••••••”
卻說那男子走得遠了,突然從男子腰間一個小袋中傳出聲音道:“仙尊姥姥的,小子,那什麼八個根的叫你你爲何不去?害得老子也要和你一起走路。”
男子笑道:“那裡面認識的人太多,難免會暴露,此番上崑崙,只爲得到回生草。其他也莫要多事的好。”
這男子正是陸渙,當日從暗滅魔靈處得知救得青青之法,便做好打算要一探這崑崙山玉虛派。陸渙當時身處萬魔冢,由於其是魔神血脈,於這魔冢出入自如。到了魔冢之中,發現了許多當年死去魔族的寶物,腰間小袋便是其中之一。號稱乾坤袋,比之尋常儲物袋空間大得多,其餘功效甚多,陸渙尚未能一一明瞭。
將青青置於一處萬年寒冰臺上,封住生機之後,陸渙佈下若干陣法保護。隨後便與魔靈下山直奔崑崙。但是玉虛派高手甚多,如果硬闖實無異於自尋死路。於是陸渙便運用神通變換相貌,準備先拜入玉虛門下,再見機行事。
這一路行來,陸渙越發的發現暗滅魔靈見識非凡。其實這魔靈乃是魔宮中萬千天魔屍瘴所化,除了當年魔族高手的怨念,還有許多記憶,故纔對這軒轅界的事情瞭若指掌。
這時只見暗滅魔靈道:“小子,別說老子沒有提醒你,那純陽老頭當年便是渡劫修爲,如今超越小乘,眼看便要到長生境界。你這點兒易容術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陸渙笑道:“暗滅兄,你認爲純陽老賊會去注意一個上山拜師的元嬰期修士麼?”
魔靈道:“仙尊姥姥的,不要說人家不會在意,僅僅是你身上散發的氣息,老子都能覺察到,何況那純陽老頭。”
陸渙心驚,忙道:“這氣息我已經收斂了再收斂,仍能察覺?”
魔靈道:“廢話,你收斂有個屁用。神識之力那麼差,光靠修爲收斂氣息只能騙過修爲與你相當的。比你厲害的人神識隨意一掃便可以將你識破。”
陸渙此時也記起當年李太白說過八州修士修爲不重神識,而軒轅界修士極其注重神識,這也因爲其修煉元嬰需要強大神識來控制分身。不由心中暗道:“幸虧魔靈提醒,不然此番上山,那真是萬劫不復了。”心下微微感激。
陸渙道:“暗滅兄,多謝提醒!不知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魔靈怒道:“少給老子說謝,老子不是怕你小子死了沒有人放老子出去,會管你死活?”陸渙與魔靈相處幾日,早已熟知它的性格,當下不再說話,而是面露笑意。
魔靈見無人與他爭吵,甚爲無趣,化形出來,面露不耐道:“算了算了,老子記着有當年魔族祭祀長老的修神術,給你就是。仙尊個姥姥的,爲了自由,老子已經損失了十三套功法了。這每一套拿出去都足以驚世駭俗,你這小子反而好像是老子求着給你一樣。”說着便傳去一道神念。
陸渙只覺腦海中又是多了一套功法,不由心中大喜,正準備看,卻聽魔靈道:“仙尊姥姥的,這修神術博大精深,更是神異非凡,你一時半刻是難有領悟的。”
陸渙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修神術另闢蹊徑,實於修途又開闢了一方新的天地。笑道:“暗滅兄,還要煩勞你千里鏡神通。”這千里鏡神通實在是要人有極豐富的閱歷,一個個地方都成竹在胸,方纔可以使用。便觀軒轅界,也就只有繼承了無數魔族高手記憶的魔靈方可施展了。
魔靈看着陸渙臉上的笑意,無奈道:“也罷,只要你別忘了到時候放老子出去就好。”隨即伸手打出一個個印訣,一面光鏡出現,映射出一處山洞,道:“此地是當年那祭司長老修煉之處,遠在萬里之外。這山洞詭異莫名,可以吸收和攻擊人的神識,你在這裡修煉,事半功倍。”
陸渙急道:“那我們便快去吧。”
魔靈鄙夷的看了一眼陸渙,道:“急什麼?老子還沒說完呢,進了洞後,切記凝神守一,否則你小子神識要是被山洞抹殺,那老子找誰哭去。”
見到陸渙鄭重點頭,魔靈不再多言,大喝道:“入鏡!”只見得金光一閃,二人便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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