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
星光灑下,隨着碧波草海一起流動。遠處崑崙獨立,蒼寂悠遠。
此時,崑崙山脈之中卻是升起一道白色光柱,直衝天際。隨着這道光柱出現,只見原本寂靜的草原上綻放出一道道光彩。卻是一個個修士或御風,或踏劍,向着那白色光柱急速而去。一時間,天空中流光溢彩,卻是將那星芒月光也照得黯淡了不少。
這時,遠處卻有兩個人臨空而立,望着這無數光華。這兩人皆是白袍鼓舞,夜風中獵獵作響。左手是一中年男子,只見其面若冠玉,劍眉星目,眼中卻又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滄桑與寂寞。手中提着酒壺,時不時仰頭喝上一口,眼中落寞更重。
而右手卻是一少年,面目清秀,也是拎着一壺酒,與那中年男子對飲。這時就聽得那中年男子嘿聲道:“兄弟,這些人自稱修道養性,卻是見了異寶,個個都如猛虎餓狼一般。與那八州道修也不遑多讓。”
少年搖頭道:“修道容易,修心卻是太難。所以現在修爲高者如過江之鯽,但真正得到那長生之道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中年男子笑道:“不錯,老哥前世便佩服你的心境,現在你雖轉生,但這心境依舊沒有變。”
少年笑了笑,卻是略有不滿的道:“大哥說了也是白說,我又不知我前世是個什麼樣子。你現在越是這般說,我越是想知道前生之事。偏你又不說,真是腦死人了。”
中年男子苦笑道:“兄弟,不是老哥不說,實在是不能說。除了這件事,你再有別的事,老哥絕不推脫。”
少年喜道:“當真?”
見到少年面上頗有促狹之意,中年男子心中只覺不妙。但是既然話已出口,唯有硬着頭皮道:“兄弟但說無妨。”
少年仰頭將一壺酒飲盡,揚了揚手中空酒壺笑道:“大哥,這酒沒有了,只是小弟還未有盡興,不如••••••”卻是不說下去,笑吟吟的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不由大是苦惱,但既然答應了,又不能反悔。不情不願的從腰間儲物袋中掏出一壺酒,拋給少年道:“老哥從千醉閣弄來的三百壺大夢先覺,自己都不捨得喝,倒是被你快喝完了。這是最後一壺,可要省着點。”
卻說這二人正是陸渙與李太白,二人打定主意向着崑崙趕來。路過長安之時,李太白恍然記起當年長安有一酒樓名爲千醉閣。自己當年親手存於其中三百壺好酒,本欲三百年後來喝,豈料後來渡劫失敗,誤入八州界。本以爲此生無緣,便也淡忘了。豈料千年之後卻又是重新取得。
而那千醉閣易主幾百回,唯有這三百壺酒從未有人動過。此番取得,方一打開,便酒香四溢,芬芳十里。陸渙竟然一喝而上癮,一路上倒是自己喝了大半。
此時聽聞李太白訴苦,陸渙笑道:“大哥恁的小氣,不就是三百壺千年好酒麼?大哥若是想喝,我們此番事了,再去存他三千壺,千年之後取來,豈非更妙?”
李太白聞言也是不由意動,忽而又道:“不行,那豈非又要等上千年?現下沒有了酒,這腹中酒蟲鬧將起來,莫說千年,一年怕是都活不下來。”陸渙聞言不由一陣大笑。
就在此時,只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嘶吼,充滿了不甘與憤怒。李太白聞聽笑道:“兄弟,好戲開始了,我們也去看看。”
陸渙仰頭將酒一飲而盡,隨手一丟,卻是有了一份醉意,道:“好,去看看。”說罷當先向着崑崙山脈飛去。只留下李太白望着自空墜落而下的酒壺,一陣心痛。
此地距離崑崙山雖然遠,但對於如今的陸渙來說卻也不過咫尺。二人瞬間便已經飛到山脈之外。只見山脈之外雖然聚集很多人,但並未有進入。
陸渙見狀不由微微奇怪,但見李太白麪帶笑容,向其中行去,陸渙便也不再多想,與李太白一起走去。
這時便見有三四名年輕修士出來,擋住二人道:“二位道友,卻不知是何派之人?”
李太白笑道:“我二人無門無派,一介散修。”
那爲首之人眉頭輕輕一皺,道:“此地乃是玉虛派山門所在之處,六大門派相約於此,其他之人一概不準進入,二位還是請回吧。”
李太白冷笑道:“玉虛派尚在崑崙後山,距此頗遠,何時將山門搬到前面來了?怕是六大門派怕別人得到異寶,故才如此行事的吧。”
話音一落,便見四周那些修士紛紛道:“不錯不錯,六大門派雖然實力強大,但也不能如此霸道。”
“那神器出世,爲有德者居之,豈是你六大門派隨意能得?”
一時間衆人紛紛議論,你一言我一語,甚爲熱鬧。這些人被擋在山脈之外,雖然看那幾名修士修爲不怎樣,但懼於六大門派的威勢,卻是沒有人敢硬闖。這時聽到李太白一說,倒都是將不滿趁機說出。
那幾名修士見此情況,不由面上很是難看,就在此時,人羣中突然傳出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六大門派,欺天瞞地,長老弟子,卑鄙無恥。”
這一聲一出,衆人倒都是靜了下來,他們只是表達自己的不滿,這人倒是開罵了。這時就聽一聲呼嘯,一老者面色威嚴,飛出山脈,冷冷道:“誰在對六大門派無禮?”聲如巨雷,滾滾而來,一些修爲低下的人直接面色發白,兩股戰戰。
老者見沒有人敢回答,不由冷哼道:“無膽鼠類。”隨即又對衆人道:“老夫勸你們快些回去,這裡情形詭異,不是你們所能應付的。”此言一出,懾於老者威嚴,一時間倒無人敢說話。但卻也是沒有一個人走,若是就這樣回去,卻也是太不甘心了。
老者見狀,又是一聲冷哼,道:“怎的?你們還不走?”氣勢散出,一些修爲低下的修士承受不住,面上不甘,但也是返身離開,遠遠觀望。
這時就聽李太白大笑道:“六大門派?好,果然霸道!”
那老者轉頭看來,眼中不由精光一閃,心道:“渡劫期?哼,就算你是渡劫期,我六大門派還能怕你?”當下冷道:“閣下此言何意?”
李太白笑道:“我只是讚歎一番而已,並無別的意思。也沒有說你們六派什麼卑鄙下流,什麼獨吞異寶之類的。是不是兄弟?”
陸渙聽到李太白相問,知他心意,又想到在蓬萊宮中所受侮辱,心中微怒。當下接道:“不錯,這六大派卑鄙無恥,大哥確實沒有說過,只是稱讚六大派人多勢衆,行事霸道,頗有一統軒轅修真界之勢。”
此言一出,那老者大怒道:“兀那小子,你說什麼?”雖然六大門派在軒轅界實力頗大,有領袖羣倫之意,但向來沒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言語。這牽扯到三千年前的一樁舊事,陸渙自然不知,此刻說出,那老者勃然大怒。
陸渙道:“我難道說錯了?你六派若不霸道行事,怎的讓這衆位道友不得入內?”
老者怒道:“不得入內就是不得入內,修爲不濟,實力低下,卻是怪不得別人!”
李太白冷笑道:“這麼說來,只要修爲高深,便可進入了?”
老者道:“那也必須是我六派之人,否則一概不讓進。莫說你個渡劫期,就算是小乘之境的來了,不是六派中人,照樣不讓進!”
李太白不由仰天狂笑,驀地笑聲一收,道:“你是何門何派?”
老者傲然道:“老夫是玉虛派傳功長老天機子!”
李太白道:“一個小小的長老也敢如此囂張?就算是純陽子當年見了老夫,也是禮敬至極。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老者怒道:“純陽祖師豈會認得你這螻修,你若是再這樣大言不慚,老夫說不得便教訓與你!”
陸渙再次聽見純陽子之名號,暗道其竟然是玉虛派祖師。正自想着,卻聽李太白長笑道:“當年玉虛不過一介小門小派,出了個純陽子,方纔逐漸壯大。玉虛以道心立派,無奈如今弟子卻是道心皆無,可悲復可嘆!”
這時就聽遠處傳來一聲朗笑道:“太白兄千年一臨崑崙山,不來看看故人,卻在此處長吁短嘆。”那天機子聽聞此聲,面色大變,慌忙朝虛空行禮道:“恭迎祖師。”
只見一人道服飄逸,飛身而來,灑脫至極。陸渙看去,卻正是當年在岳陽樓所見的純陽子。純陽子隨意看了那天機子一眼,不再管他,而是徑自來到李太白身前,道:“太白兄別來可好?”
李太白笑道:“明知故問,你說我好是不好?”二人不由相視大笑。
這時純陽子看到陸渙,輕“咦”一聲道:“好小子,修煉的恁快,已然元神了,現在有沒有想法拜我爲師呢?”
陸渙只是笑着搖搖頭,道:“晚輩見過純陽前輩。”
李太白笑道:“純陽子,你要我兄弟拜你爲師,可是想佔我便宜麼?”純陽子不由一愣,但轉念一想李太白爲人灑脫不羈,不拘禮數,與這少年結拜也並無不可能。況且李太白修爲頗高,倒也可以教導陸渙。
純陽子不再去問,而是道:“太白兄爲何不上山呢?”
李太白看着那天機子嘿然一笑道:“你玉虛派可不是人人都能進得了的。”
純陽子看了那天機子一眼,眉頭不由一皺。天機子忙道:“晚輩不知此人是祖師的友人,故才••••••”
純陽子冷哼一聲不再管他,而是對李太白道:“小輩無知,太白兄恕罪。眼下便隨我進山吧。”
李太白對陸渙笑道:“千年不見,這純陽子卻還是這般護短。也罷,兄弟,我們一起進去。”說着與陸渙跟在純陽子身後,向山中飛去。
正在此時,又是一聲嘶吼傳出,只見那白色光柱驀地消散,一道巨大的龍影沖天而起,仰天怒號。
李太白不由面色一變,驚道:“這是,這是崑山龍魂?”
PS:今日補課,阿隰只能更新一章了,不過明天會將今天的補上的。讀者大大們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