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宮實則一處小靈界,早在蓬萊宮之前由某大能之人所開闢。後被蓬萊宮第一代宮主發現並打通,因其中冰天雪地之景象故名之爲“瑤宮”,作爲弟子思過之地。
瑤宮界內並不大,一片冰封雪舞,正中一座冰山獨立。四圍茫茫霧氣,便是瑤宮的邊界。
此時冰山下山洞之中,陸渙盤膝而坐,一道道靈力從身下地面中游出,向體內道果涌去。陸渙月前被楚無憂與宮主帶到此處,本打算查探此地其他出路,卻發現此處靈力順服,修習《山河經》借靈之時不必擔心反噬。陸渙心道自己修爲太低,就算此時出去,自保尚不足,更遑論報仇了。當下陸渙不再急着出去,而是安心修煉。
山外風雪陡然間大了不少,一道道,一圈圈,如旋風一般環繞着冰山旋轉。陸渙坐在山洞之中,默唸《山河經》心法,導引體內靈力。就在這時,陸渙的內天地之中金色道果光芒大盛,而金色大地之上那暗紅色的文字,卻是漸漸清晰了起來。
陸渙凝神看去,當先一行大字映入眼簾:“天既有道,緣何無魔,天不納我,我自成魔!”十六個字氣勢張揚,揮灑不羈,奪人心魄。
陸渙不由心中大驚,暗道:“這便是那金色果實上的紅紋所致?是魔族的修練心法?”隨即又往下看去,一句句話陸渙只覺甚爲熟悉,似曾相識,卻實在又從未見過。漸漸地,陸渙身上綻出暗紅光芒,通體流轉,越來越盛。
而冰山之外的冰雪風暴這一刻也變得血紅一片,整個瑤宮之中一片暗紅。那血色風暴急速旋轉,驀地凝聚成一巨大魔影,頭上獨角,眼放紅光,對着那洞口便是一拜。
而陸渙左頰之上,也是隱隱浮現出一道道魔紋,詭異而又豔麗。陸渙沉迷於那一篇魔經之中,只覺其內功法含天地之大道,竟比《山河經》還要精妙。就在此時,陸渙只覺的肩上一陣刺痛,不由清醒了過來。只見自己左肩衣物處透出隱隱金光,想來正是那隻金鳳印記了。
陸渙拉開衣襟,此時只見那隻鳳凰竟然是在掙扎扭動。一股極其強烈的疼痛從肩上傳來,陸渙不由痛哼出聲。好在其體質不差,又開始修道,硬是承受住沒有暈過去。這時那隻鳳凰越動越是激烈,最後驀地仰天嘶鳴一聲,破膚而出。
只見那鳳凰翅膀揮動,每動一下便長大幾分。最後直接衝出山洞迎風而長,瞬間變成一隻翼展十丈的巨大金鳳。身上火焰流轉,每一片羽毛之中都蘊含了無盡的炙熱。展翅飛起,冰雪融化,望向白茫茫一片的天空,一聲清鳴,震徹天際。
陸渙見此情景,不由驚異莫名,自幼便知曉此鳳凰很是奇異,熟料此刻竟然破體而出,威勢強猛。忽然那鳳凰看見洞口陸渙,急速俯衝而下,轉瞬已然飛到陸渙身旁。陸渙看見鳳凰飛來,心中大駭,正欲閃躲,卻是不及。
豈料鳳凰落到陸渙身邊,親暱的用頭拱了拱陸渙肩膀,那絲絲烈火便在陸渙眼前晃動,卻不能傷他分毫。陸渙心中大定,但見鳳凰神武非凡,不由伸手撫摸着鳳凰的羽翼。就在此時,又是一聲鳳鳴,那隻鳳凰身上烈火驀地散出,席捲了整個瑤宮,剎那間,所有冰雪消融,一絲絲靈力盡皆被鳳凰所吸收。漸漸地鳳凰身上火焰越發強烈,凝結變爲一把火紅色的長劍,焰光流動,靜靜地懸浮在陸渙身前。陸渙伸手握住劍柄,這一刻,陸渙只覺腦海中那塊空地之上的白霧竟是稀薄了不少,種種神通功法化作一道道流光涌入道果。而方纔鳳凰所吸收的靈力也是充盈着陸渙的身體。
陡然間,一篇金色的文字也是烙印在內天地中,陸渙凝神內視,赫然正是《山河經》。而仔細看去,陸渙才發覺自己已然是得道之境。忽而記起當初楚無憂修改了經文,想是爲了保護自己。心中不由一陣感激,但是此刻陸渙卻因爲這一連串的奇遇造化,重歸得道中期之境,等若地之道的元神境界。只是這《山河經》修法奇異,竟然不用修煉元嬰。
陸渙只覺得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充斥着身體,這是其不曾體會到的。而那些曾經夢中的情形,也彷彿記憶一般,印在陸渙腦海之中。只是斷斷續續,僅有一小部分。
陸渙此時心中奇異,暗道:“這便是師父所說的覺醒麼?只是這覺醒看來還沒有完成,那些夢中情形難道真是前世我所經歷?”一時間思緒紛紜,卻又抓不住一點兒頭緒。
當此時,陸渙只聽得身後轟隆巨響,急忙轉頭看去。卻是那冰山終於不耐高溫,崩塌了。一時間殘冰飛舞,水珠迸濺,淋了陸渙一身。此時,瑤宮已然再無冰雪。而那冰山崩塌之處,卻是多了一方圓臺,彷如當日魔宮中與青青所見的那般一樣。
想到青青,陸渙又是心中一陣難受,已經一個月不再去想青青,早以爲淡忘了。誰知此時想起,依舊是難以割捨。陸渙不由一陣頹然,就連可以出去,可以報仇這些事情也是難以動心。陸渙不由坐倒在地,此時地上冰雪全無,露出了原本黑色的地面。長劍似是感受到了陸渙的心境,陣陣鳳鳴傳出,一波又一波的向着陸渙散發着熱量。
陸渙感受到手中長劍的變化,不由心中一暖,看着手中長劍,豁然開朗。陸渙心道:“既然青青心有所屬,我也無法強求,倒不如順其自然,但願她幸福吧。”一念至此,突然胸懷大暢,真是月餘來前所未有過的暢快。不由仰天長笑兩聲,手提長劍,踏上圓臺。只見一道光華閃過,陸渙便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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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界南部,羣山秀麗,連綿起伏。
十萬大山之中,森林茂密,猛禽走獸漫山遍野,毒霧瘴氣無處不在,人跡罕至。
此時,一處幽深山谷中,一白衣中年手提酒壺,面蓄短茬,落拓不羈。只見五名修士,一個個手持法寶,緊張的注視着白衣中年。白衣中年仰頭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隨手一丟,悠悠道:“你們,將老夫圍困在此,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到底要怎樣?”
這時就見其中一爲首之人道:“李太白,我們兄弟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將我們徒子徒孫盡皆殺光,還毀了我五德門?”
卻說這白衣中年正是李太白,當年將陸渙魂血二脈託生之後,重回軒轅界,欲將曾經未能完成的心願一一了卻。只是歲月如刀,昔日的故人,如今卻是寥寥無幾,一些夙願終是未能得償。好在李太白生性豁達,雖有遺憾,卻也並無多少苦悶。倒是這些事不用再懸於心間,竟是輕鬆了不少。
十幾年來李太白一直在等待陸渙覺醒,於是便趁機又將軒轅界的大好河山飽覽一番。順路看見不平之事,便出手管上一管。他修爲通天,倒也不怕結上什麼仇家。
那日他途中看見一羣號稱是五德門的弟子,在凡人城鎮中囂張跋扈,爲非作歹。李太白心中大怒,將那些人殺了個一乾二淨,還尋上山門將五德門連根拔除。五德門共有五位掌門,當時並未在門派之中。待其返回時,卻發現山門不再,心中怒極,打探之下,方知是李太白所爲。一路追蹤,終於在此地將李太白堵住。只是他們發現李太白已然是渡劫境界,修爲遠高於他們,故一直遲遲不敢出手。
李太白聞言笑道:“五德門?你們那些弟子胡作非爲,仁義禮智信一德未有,竟然敢稱爲五德門?不若叫做無德門來得實在。”
就在此時,只聽見遠方破空聲響起,五人不由面露喜色,知是自己的幫手到了。李太白不由“咦”了一聲,道:“我道你們爲何遲遲不出手,卻原來是找了幫手。”
只見那破空聲轉眼便至,一道光華閃過,兩名老者立於當地。這時那五人大喜,紛紛道:“師叔,便是這人將弟子的山門給挑了。”
兩名老者皆是白髯及胸,一身青袍,袍上各印着一隻陰森森的骷髏。此時左手老者看着李太白,眼中寒光一閃道:“渡劫期?”
李太白笑道:“你二人不也一樣麼?”雖是笑,但卻甚爲謹慎,畢竟修爲都到了渡劫期,不出全力根本很難勝負,但若出全力,勢必又會引下天劫。自三千年前開始,天劫一次比一次兇悍,不到小乘境界根本難以抵抗,故多數人都是選擇封印修爲,繼續修煉到小乘境界。
這時另一名老者道:“道友,其中當是有些誤會,但既然樑子已然結下,那便隨我們回陰鬼派一趟吧。”
李太白仰天笑道:“笑話,老夫誅殺惡人,問心無愧。況且老夫做了多年鬼魂,早已累了,又豈會去你那陰森鬼派?”
先前那老者怒道:“你雖是渡劫期,但在我們二人的合力攻勢下,當應該連引下天劫的時間都沒有,你想好了,真的不隨我們走一趟?”
李太白道:“要戰便戰,又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
那老者道:“好,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老夫便成全你。”說罷祭出一顆黑光閃閃的骷髏頭,那空洞的眼睛閃着幽幽綠光。另一名老者卻是祭出一口棺材,棺材破爛不堪,一股腐敗的氣息撲面而來。
李太白心知二人在陰鬼派也當是長老一級的人物,必有所持,心中不敢大意,隨手虛空一抽,卻是一把極細極薄的長劍。
三人凝神對視,竟然誰都不敢先出手。就在這時,只聽得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這腳步聲甚是奇異,每一步踏出,竟是便將幾人的勢打亂,直到腳步聲近了時,三人對峙的勢轟然消散。
三人不由大駭,轉頭看去,只見一少年,手中提着一把烈火熊熊的長劍,慢慢行來。而李太白看見那長劍更是大驚失色,道:“永日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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