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大名樓,滕王閣、黃鶴樓、岳陽樓。前兩者雖與岳陽樓齊名,但多所言是其雄奇宏偉,而岳陽樓則是自古儒道僧凡都來觀賞之地,爲本就奇偉的岳陽樓增添了幾分逍遙出塵之意。
此時,月已中天,岳陽樓上一個少年望着浩浩淼淼的八百里洞庭,不由胸中一陣舒暢。陸渙那日被召入宮中,年邁的皇帝見其雖是一身布衣,但卻儀表堂堂,不由心中大讚。想到其年少有爲,但缺乏歷練,便將其放到岳陽城做一任知府,以待其可以成長起來輔佐自己的兒子。
陸渙來至岳陽城已然一月有餘,但是每日公務纏身,這世間勝景竟是一直無緣得觀。明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暇,嚮往已久的他竟是連夜便早早登樓。此時陸渙只見平湖上蕩起點點星光,輕霧繚繞,遠山一片黑影,偶爾有嘩嘩浪聲淘過,唯覺這天上地下只剩下自己一人,在這無盡美景中,怡然迷醉。
驀地,陸渙只聽到身後有人笑吟道:“朝遊北海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三上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聽聞此聲陸渙身子一怔,轉過頭來,只見身後一人一身灰色道袍,長髯及胸,頗有幾分仙氣。
那人看着陸渙道:“小子,你看得見老夫?”
陸渙點了點頭道:“道長又非鬼魂,晚輩豈有看不見之理?”
那人笑了笑,心道:“老夫已然渡劫修爲,這小子資質平平,竟然能看見老夫的仙隱術。也罷,我且給他一番造化,看他能不能抓住了。”隨即道:“小子,你如此坦然自若,不怕老夫加害於你?”
陸渙笑道:“若是這樣的話,道長既然能來此不被外面守衛發現,自非常人,要殺我易如反掌,又何必怕?”
那人點頭道:“不錯,有點兒意思。好,你若有心便去崑崙山玉虛派拜師,若是能達到地道之境,老夫便收你爲徒,給你一場長生造化。”
陸渙聽罷,驀地想到幼時聽村中老人說的那些關於修真者的傳聞,心中震驚不已,就欲前去,只是隨即又想到父母,想到依依,不由頹然搖搖頭。那人見狀,已然猜到陸渙心思,便道:“你先考慮,幾時想通了幾時便去,老夫一言,絕無更改。”說罷不再停留,傲然長笑,越窗飛出,直衝天際。
陸渙心中震撼,此番倒也可以算是奇遇了,驀地想到一事,忙大喊道:“道長,不知怎麼稱呼?”
此時那道人已然飛得遠了,只見寒月之上一道黑點,逐漸變小。就在其消失的一刻,一個聲音傳來道:“老夫道號純陽子。”
“純陽子?”陸渙低頭自語道,“這位前輩可真是一個神仙般的人物。”正自想着,卻聽樓梯噔噔響起,一個衙差上來道:“大人,有一人叫做楚天,說是您的朋友,現在樓下等候?”
“楚天?”陸渙喜道,“快,帶他上來。”
“是!”那衙差領命下去,不久之後,帶上來一人,只見這人面目靈動,身材消瘦卻充滿活力,正是楚天。只是此刻的楚天面上卻有一股深深地悲哀,看着陸渙,嘴脣囁喏,突然“哇”的一聲跪倒大哭起來。
陸渙聽到楚天哭聲,竟是一種從所未有過的感覺襲上心頭,難過、悲傷、血腥、恐懼••••••不一而足。陸渙不由連聲問道:“怎麼了楚天?發生什麼事了?他,他們呢?”
楚天哽咽難止,喃喃道:“都死啦,他們都死啦!”聲音恐懼之極。
陸渙只感覺頭腦一陣眩暈,身子踉蹌,還是身旁那衙差急忙扶住,纔不致跌倒。陸渙此時站定,顫聲問道:“你說誰死了?誰死了?”
此時楚天似是呆了一樣,並不回答陸渙的問話,而是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身子顫抖,面色蒼白之極,還帶着一種難以言說的驚懼。許久之後,才喃喃的說出之後發生的事。
卻說那日,楚天名落孫山,但是眼見陸渙高中,心中也是十分開心。陸渙自皇宮回來,奉皇命來岳陽城上任,因爲時間緊迫,便叫楚天先回村子,等自己一切打理好之後,再衣錦還鄉,向依依提親,將家人接來。
楚天辭別陸渙,一路返回,心情愉悅之下,爲了想將這個好消息帶回去,他便日夜兼程,不日已然到了一座山上。那座山距離村子很近,有些村民白天的時候會去上面砍柴,然後擔到鎮子中去賣。當時已然夜了,楚天心想此地距離村子不是太遠,沒有停留,依舊趕路。
誰知此時天上竟然下起了大雨,楚天冒雨而行,一不留神滑入山谷,暈了過去。好在其也是從小幹過頗多農活,身體自是不差。第二日便醒了過來,檢查了下身上並未有大的傷痕,胡亂吃了些野果。擡頭看去,只見四周高崖崎嶇,此處谷地就是連常常上山的他也不知,幸好當時出門之時隨身帶着一把匕首,藉助匕首,總算是爬到了山上。
回到村子,告知衆人如此喜訊,衆人自是開心非凡,畢竟村中百年來還未有一個狀元之才。陸大有夫妻與王婆更是用積攢多年的錢財在村中大擺筵席,招待衆人。楚天多喝了幾杯,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晚上忽聽到門外慘叫連天,楚天驀地驚醒,推門出去一看,卻是一個渾身鮮血的身影,手提大刀四處砍殺。
只見那人如嗜血狂魔一般,手中大刀揮出,竟然晃過一道足有十幾丈長的光華,像極了老人們口中所說的修真之人。每一道刀光,便是一人被殺死。那人看到楚天,桀桀獰笑,擡手一掌,楚天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即昏死過去。
慢慢的,楚天只覺身上冰涼,驀地驚醒,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傳來。楚天站起,只見昨日還喜氣洋洋的村落,把酒言歡的村民,竟然紛紛變成了冰冷的屍體。大雨落下,地面上一道道衝擊而成的溝壑中,全是一片暗紅,血,親人的、朋友的、全村人的。楚天像發了瘋一樣,四處亂撞,每一具屍體都搬起來看是否有人倖存,但是逐漸的,他絕望了。血跡沾滿了他的衣服,他的臉頰,楚天仍然不放棄,一個個仔細的查看着。驀地,他看見村長家的大門敞開,似是想到了什麼,急忙衝了進去,只見村長與其妻子早已死去。
楚天又衝到另一間房子門口,欲伸手推門,卻是顫抖着難以推開。他知道這是依依的屋子,他其實從心底也是一直愛慕着依依,只是自己覺得不能給依依幸福,便藏住了這份情感,幫助陸渙。終於,楚天猛然間推開了門,看見眼前的一幕,愣在了那裡。
只見依依身上紅衣被撕得稀爛,露出的肌膚上滿是指印於痕,身下血跡斑斑。原本美麗的臉上佈滿了驚恐,羞辱,還有恨,一雙眼睛圓睜,卻已然沒有了半點光彩,顯是被人**致死。楚天嘴脣微微顫抖,猛然間發出一聲嘶吼,跪倒在地大哭不止。
全村之人,除了楚天與陸渙,盡皆慘死。楚天就那樣跪着,一直到兩天後,終於稍微平靜一點的楚天,放了一把火將村子付之一炬。隨後便又上路直奔岳陽而來,打聽到陸渙在岳陽樓,忙趕到此地。此時見到陸渙,將一切說罷之後,楚天終於扛不住悲痛以及連日奔波的疲勞,暈倒在地。
陸渙聽聞楚天所言,面色慘白已極,嘴脣微顫,卻是說不出話來。疼愛自己的父母、王婆、那些長輩,自己心愛的女子,朋友盡數被殺,還是修真之人所爲。想村民們與世無爭,爲什麼會慘遭毒手,那些都是陸渙的至親!
陸渙跪坐在楚天身邊,旁邊的衙差聽罷也覺悽慘,這時伸手來扶陸渙,陸渙卻是不動,許久之後,猛然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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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岳陽城外百里處,走着兩個少年,正是陸渙與楚天。此時距村中被屠已然過去一月,只是二人面色沉重卻是一點未變。怎麼會變?親人慘死,族人被殺,愛人被辱,他們身爲人,又豈能會馬上從這種極度悲痛中迴轉過來?
陸渙當日昏迷後,醒來已然在府中,此時的他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報仇,報這血海深仇!雖然仇家是誰,二人都不知道,但是既然是修真者,那便首先要有與其抗衡的實力才行。陸渙想到那日純陽子所言崑崙山玉虛派,便毅然掛印辭官,與楚天出得城來。
從府中所藏的典籍中來看,崑崙山在軒轅界的西北方,二人一路上邊走邊問邊查,向着崑崙山而去。就這樣,兩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少年爲報仇踏上了尋仙修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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