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原山河宗大殿。
那些前來參加慶典之人昨日便盡數離去,此時殿上只有朝暮天宮與巫族之人。無名宮主與江悠悠坐在正位,望向下方。
無名宮主掃視衆人一眼,問道:“楊長老,那些前來參加慶典的人,可是都已經離去了?”
話音方落,就只見巫族一方站起一名銀髮老者,正是那日主持慶典之人。只見楊長老恭敬抱拳道:“回宮主,那些人昨日便已經都離開了上界,此時的上界除了我族與天宮之人,再無外人。”
無名宮主點點頭道:“這就好,只要過了明日,我們也就不需要這般小心謹慎了。”
在座的都已經算是無名宮主的心腹之人,而巫族那些人,也都是經過無名宮主一番暗中調整之後,方纔有了這般格局。明日便是自己鬼魂回血之日,無名宮主知道這關係到自己的安危,便迅速地將那些前來慶賀之人都送了回去。這樣一來,才能夠安心度過明日。
無名宮主轉頭看向一處,只見那處坐着兩人,正是朝生暮死二位護法。無名宮主對二人道:“本宮讓你們準備的九千凡人,九千修士可是都已經辦妥?”
朝生暮死對視一眼,站起身抱拳道:“啓稟宮主,此時早已經辦妥。九千凡人,皆是純陽或純陰之體。九千修士,都是靈根之體,現在都是在祭壇處,等候宮主發落。”
無名宮主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眼下已經過了兩日,怎的副宮主與雷長老他們還沒有拿下巽州,剿滅八州餘孽?”
隨着宮主的話語落下,就看見朝生暮死之後一名老者起身道:“實不相瞞,副宮主與雷長老昨日早上進入到巽州腹地之後,便再也沒有了消息。不過副宮主與雷長老的修爲都是不低,應該不會有什麼差池。”
無名宮主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對老者道:“徐長老,你還是率領幾名弟子前去看看,畢竟明日之事事關重大,本宮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
“是!”徐長老倒也乾脆,直接抱拳領命就行了出去。
待見再無他事,無名宮主對着江悠悠微微一笑,輕聲道:“悠悠,你就先在此地等待,明日一過,我們便將那未成之禮補上。”
江悠悠聞言,面上勉強一笑,點了點頭,但是眼中卻還是閃過一絲悲哀。此時江悠悠心中也是不禁自問,這樣做,雖然完成了父王的夙願,也是報了深仇大恨,可是自己到底值是不值?這個問題,恐怕除了她自己,也沒有人能夠答得上來了。
此時,就只見無名宮主長身而起,對着衆人道:“諸位,你們就在此處,時刻注意各種動向,保護聖女。”
衆人聞言,紛紛起身抱拳道:“宮主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無名宮主見狀,不再停留,而是對着幾名長老傳音道:“幾位,我們去祭壇吧。”說罷,就只見無名宮主當下向外行去。幾名長老也是紛紛跟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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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州,通天山脈三百餘里處,是一片丘陵地帶。其上草木茂盛,時而又流水穿插蜿蜒,夕陽餘暉照耀,風景美不勝收。
此時丘陵之中,匯聚着近萬修士,正是八州與隱宮的聯軍。天漸漸地夜了,一處處高地之上,都是燃起了熊熊篝火。一堆篝火旁,陸渙與衆人團坐,多是陸渙八州的故人,隱宮只有流鶯與希夷希微師兄弟。
陸渙身邊坐着姜輕雨與若冰兩人,因着二人關係,陸渙倒是微覺有些尷尬。再加上流鶯時不時投來一道複雜卻又帶着一絲玩味的目光,陸渙頗有些坐立難安。
李太白對與陸渙頗爲了解,見到陸渙情狀,雖然也是忍俊不禁,但還是解圍道:“兄弟,你我多日未見,恰好大哥還有些美酒,我兄弟二人一醉何如?”
陸渙感激的望了李太白一眼,笑道:“大哥不提,小弟險些還忘記了。在殞仙潭中,小弟頗有奇遇,而且還帶出一些好酒,滋味可是與衆不同的緊。”
“哦?”李太白聽聞有酒,卻是眼中大亮,急忙道:“好兄弟,快快將那酒拿出來,大哥倒是要看看是怎樣的與衆不同法。”
陸渙聞言微微一笑,也不多說,瞬間就從內天地中取出無數好酒。衆人雖然聽到陸渙帶有好酒,也只當是寥寥兩三壇,豈料陸渙拿出來的酒竟然是覆蓋了半個山頭。一時間整個山上都是酒香四溢,讓人飄飄欲仙。
再看這些酒,每一罈都是不可多得的佳釀,而每一罈卻都是各有千秋,互不重複。李太白乃是愛酒之人,此時見狀,不由眼睛都直了,喃喃道:“他姥姥的,老夫自詡酒仙,卻也是沒有同時見過這麼多種好酒。”一時之間望着這些酒罈,躊躇不定,到底不知是該從哪一罈喝起。
陸渙見狀,微微一笑,道:“大哥,你看這些酒可夠?”
李太白忙不迭點頭道:“夠了夠了,這些酒便是三個月都喝不完。”李太白這樣說,要是讓化虛聽到,恐怕又要氣得不輕了,人家辛辛苦苦收藏數百上千年的酒,卻是也只夠李太白三個月的數量。
陸渙笑道:“那大哥我們就一起喝,爭取在三月之內將這些好酒全部喝完!”
李太白方纔也就是玩笑一說,並未當真,豈料此時陸渙竟然有這般豪情壯志,不由心中大喜,笑道:“好,那我就捨命陪君子,哪怕大醉千年,也要與兄弟在三月之內將這無數美酒飲盡,也算是能夠傳爲一段佳話了,哈哈哈!”
陸渙也是心中大快,隨手扔給李太白一罈酒,自己也是抱過一罈,長鯨吸水般一飲而盡。衆人看着這兩人愛酒如命,更是如此豪情縱飲,心中好笑之餘,倒也是頗爲讚歎二人心懷豪氣。
這時,陸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問道:“李大哥,怎的不見暗滅兄?”
李太白聞言,微微一嘆,道:“我們當日大戰之時,就已經不見了暗滅魔靈的蹤跡。不過好像他並沒有落到敵人手中,這點你倒是不用太過擔心。”
陸渙聞言點點頭,又是暢飲一口,方纔道:“希望他安然無恙。來,我們喝。”
李太白點點頭,正欲和陸渙一起痛飲,就聽見流鶯輕聲道:“你們先莫要喝酒了,還有三個時辰天便亮了,我們還是先商討一下如何攻打纔是。”
衆人聞言,都是面色一整,陸渙與李太白也是坐了下來,聽衆人議論。只見希夷對陸渙道:“陸公子,這上界實則是八州前輩所開闢出來的靈界,若我所料不差,定然是有其他通道。我們到可以在這上面做文章。”
希夷話音一落,不待陸渙回答,就聽見魔祖公孫天闌微微一嘆,道:“道友這個提議方纔幾十年前自是沒有問題,可是如今,卻是行不通的。”
希夷聞言眉頭一皺,奇道:“這是爲何?”
林中天接口道:“當年我們一統上界,打跑了巫族。爲防止巫族捲土重來,又利用上界各處通道。因此我們便將整個上界又煉化了一遍,封死了所有的通道,只留下這一道正門。豈料,卻是我們自作自受了。”
希夷聞言不由面色一變,卻是說不出話來,林中天見狀,也唯有苦笑搖頭。希微道:“那這次我們進攻上界,就算是趁着無名宮主鬼魂回血之劫,但要想攻入上界大門,也是千難萬難。”
衆人聽到希微這般說話,知其所言不假,一個個也都是搖頭輕嘆。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陸渙突然道:“其實,要是想進入上界也不是太難。”
見到衆人都在望着自己,陸渙笑道:“你們難道忘了當日臨海城中,我是什麼身份?”
流鶯道:“不錯,你雖然是朝暮天宮的副宮主,可是畢竟只有一個人,沒辦法將我們帶進去。”
陸渙搖頭道:“其實我的意思是,帶領百十來人就足以了。我們目前總共纔不到一萬人,雖然吃了上界五萬大軍,但還是實力相差太大。又是這般攻防戰,我們實在消耗不起。”
說着,陸渙看了衆人一眼,只見衆人都是看着自己,便續道:“我有一計,當日我誤打誤撞發現了上界囚禁我八州修士的地方。其中還關有許多軒轅界的道友,我們若是將他們救出來,然後你們再發動攻勢,裡應外合,或可成功。”
衆人對視一眼,自然都知道這絕對是一條妙計。流鶯道:“陸渙,此計雖然妙,但是你一下子損失了五萬人,回去定然遭人懷疑,處境實在危險。”雖然語氣平淡,但卻依舊有着濃濃的擔憂。
“無名宮主自顧不暇,定然來不及管我。而其餘人我也未必怕了。”陸渙聞言微微一笑,隨即將手中之酒一飲而盡,望着遠空,輕聲道:“更何況,與奪回我八州相比,我個人的安危卻已經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