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聽到聖女如此言語,倒是不由一怔,旋即看向前方海域漸漸地出現的那巨大漩渦,面上露出濃烈的驚駭。
只見那前方漩渦不大,只有一丈大小,對於變幻莫測的無極之海來說實在不足一提。但是不同於尋常漩渦,這漩渦極爲幽深,只見一道黑色的深洞蜿蜒扭曲,不見其底,就像是深入幽冥的通道一般。
而那漩渦中沒有吸力,就彷彿漩渦根本沒有作用一般。水流急速旋轉,一股詭異幽深的氣息散發開來,讓人遍體生寒。
聖女身後十名老者見狀,都是不由紛紛上前,將聖女護住。之前的那老者顫聲道:“聖女,這是••••••”其實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想,只是不敢相信,否則僅僅是看這離奇的漩渦,老者不至於如此失態。
聖女此時轉過頭來(行文至此,自然衆人明白聖女便是江悠悠了,至於江悠悠當年戰後故事如何,後文自會敘述。),看着老者,輕聲道:“這便是聖祖手記中所寫到的朝暮天宮了。”
“啊!”老者驚道:“怎麼會,真的有朝暮天宮?傳說中不屬於任何一界的宮殿,非巫非魔,不道不魂,真的是它?”而其餘的老者自然也都是聽說過這個傳說,故而人人聞言,都彷彿呆了一般。
而另一名老者似乎是極爲害怕,喃喃顫聲道:“朝暮天宮之人兇狠毒辣,嗜殺成性且修爲不低,傳說當年便已然能夠橫掃仙界。我們就是爲了要尋它?”
江悠悠點點頭道:“不錯,如今我們巫族式微,除非藉助外力,否則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攻得下八州了。而且據探聽軒轅界與八州界聯合,要是此時能有有一強大外援,軒轅八州唾手可得,而父王的大仇也便報了。”
那老者搖頭道:“我們這樣做實在是與虎謀皮,依着朝暮天宮的性子,拿下了軒轅八州之後,又豈會放得過我們巫族?我們韜光養晦數十年之後,也未必不能打得過八州。”
江悠悠嘆息道:“我又是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只是,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可能連戰都不敢去戰••••••”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充滿了無奈與後悔,還有一絲別樣的情愫。
衆人見狀,都是暗暗嘆息,不住搖頭。原本江悠悠對於陸渙,心中除了愛意之外便是有着一份愧疚,畢竟這大戰是巫族挑起的。但是也是因爲陸渙,巫王江暮雲纔會死去。這其中種種糾纏,江悠悠也是道不明說不清。只是她心中知道,若是現在不戰,日後對於陸渙的思念越來越濃之時,就算是想戰,也沒有心思了。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陣幽幽的歌聲傳來:“彼蜉蝣兮,懵懵靡靡,彼蜉蝣兮,朝生暮去••••••”
歌聲一傳來,衆人面色大變,只見漩渦處緩緩升起一道光亮,復又消失,顯現出兩個人影來。只見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清秀俊朗,女的妖嬈嫵媚,恰是一對璧人。只是二人的瞳仁卻是一個幽綠,一個深紫,平平添加了不少詭異。
這二人對視一眼,只見那男的道:“暮兒,宮主果然是神機妙算,算到有人得知我們的消息,前來尋找。”
那叫做暮兒的女子膩聲道:“朝哥哥,那不如就讓暮兒將他們全都殺了,可好?暮兒好久都沒有殺過人,好久都沒有吃過人的心了。”
巫族衆人聽到這男女二人對話,都是不有的激靈靈打個寒戰。這女子如此賞心悅目的一個人,豈料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看其表情,卻將這殺人吃心當做是極爲尋常的一件事。衆人皆是不由暗道:“傳說果然不錯,這朝暮天宮果然危險得緊。”
男子聞言,微微一笑道:“暮兒乖,這幾個人宮主點名要見,我們還是帶回去見宮主比較好。你若想吃心,等一會兒我帶你去找幾個來。”
暮兒一聽,便也不再堅持,而是對着江悠悠等人笑道:“你們今天算是命大,要不然,我一定要把你們全吃光。尤其是你這丫頭,好一顆玲瓏心,最是大補了。”
江悠悠見到暮兒看起來不過十幾歲少女模樣,沒有自己大,但卻是叫自己丫頭,不由感覺到一陣怪異。而且聽到自己的心是玲瓏心,好像很補的樣子,不有微微皺眉。但卻又是發作不了,畢竟以她現在天巫初期的實力,竟然看不透少女的修爲。
江悠悠正在想着,就聽見那男子道:“諸位巫族的朋友,在下二人乃是朝暮天宮左右護法朝生暮死,奉命前來接諸位入宮一敘。”
江悠悠聞言,怔了一怔,想要開口答應,卻又是心中惴惴。畢竟現在這種場合,沒有人不心生懼意。朝生似乎是看出了江悠悠等人的心意,笑道:“諸位莫怕,你們既然是有事相求,作爲主人,我們天宮自然不會爲難你們的。這點兒待客之道我們還是懂的。”
聽到朝生如此說,江悠悠想到自己一行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是被天宮所掌握,便牙一咬,點點頭道:“煩請引路。”
江悠悠方一說罷,就聽見幾名老者同時叫道:“聖女!”
江悠悠向後擺擺手,冷聲道:“不想一起去的便回去,莫要再多言。”說着便跟隨者朝生暮死向着漩渦中飛去。那幾名老者見狀,也是無奈,就算此時回去,獨自留下聖女一人不管,這便足以將他們處決了。一念至此,老者們也都是紛紛牙一咬,跟隨江悠悠向着漩渦中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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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界,崑崙山。
亂雲天一角,弱水路三千。當年這弱水畔便是因爲陸渙引得魔劍出世,而變故大生。此番重遊,陸渙自是不免一番感慨。
卻說那日陸渙得到了六枚玉簡之後,除去自己與天絕老祖還有若冰的三枚,剩下的分配便是衆人所要商議之事。最後因爲擔心軒轅界趁機進攻八州,故而許多高手都是放棄了這次機會。而最後得到玉簡的便是李太白,張子揚與姜輕雨三人。
此時李太白嘆道:“當年在軒轅界的種種還歷歷在目,眼下再回來,卻是早已非當年面貌了。”
陸渙也是點頭道:“不錯,或許當年便不應該來到軒轅界,這樣或許也沒有多少事。當年便不應該拜師修仙,或許如今我早已經化爲塵土,不復存在了。”
李太白搖頭道:“一切既然有因便會有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們又豈能夠左右得了?若是能夠重頭來過,我想這結果還是一樣的。”
陸渙點點頭不再多說,而天絕老祖聞聽陸渙與李太白的對話,卻是冷笑連連。直到這時見到兩人都不說話了,天絕老祖方纔開口道:“冥冥之中的定數又是誰定的?天麼,天無生無死,又豈會管你?仙麼,仙人自顧不暇,更加不會管你。若是地,那無非是輪迴之井了,可是你們也見識過,輪迴之井到底是什麼?嘿嘿,冥冥註定,嘿嘿••••••”說到後來,天絕老祖只是不住冷笑,卻是也不再說話了。
陸渙與李太白聽得面面相覷,二人方纔對話所涉及都是衆所周知的,豈料此時被天絕老祖如此一分析,竟然會是那麼的不通,且又無從辯駁。
李太白此時想來想去,終是長嘆一聲,對這天絕老祖一抱拳道:“道友深論,在下受教了。”說着便掏出一壺酒來,坐在一邊喝着酒,面色低沉不知在想着什麼。
而陸渙此時卻是被若冰叫到一處,讓陸渙給她講當年在軒轅界發生的事情。陸渙未加修飾,只是平平淡淡的敘述,也是讓若冰聽得目定口呆,雙手死死地抓住陸渙的袖口,一雙妙目淚光瑩瑩。
陸渙經歷頗多,且都爲若冰所不知,故而講起來,也是耗費了頗長的一段時間。陸渙方一講完,就見到若冰呆呆的看着自己,猛然間一頭扎進自己的懷裡,將自己緊緊地抱住。
與此同時,陸渙的耳邊響起了若冰的低聲呢喃:“哥哥,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這麼多苦了,以後你要是覺得苦,便說出來,若冰願意聽的。”
陸渙見到若冰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自己倒是當先怔住了。隨即聽到若冰的話語,卻又是一陣感動,眼眶微微發熱。陸渙與若冰雖然是魂魄化體,但此時明顯的能感受到若冰的心跳,還有柔軟身軀中散發的熱量。
陸渙低頭看着若冰,長長地睫毛上還有晶瑩的淚珠,不由心中一痛。心底突然有個聲音道:“鶯鶯已經死了,江悠悠與你勢不兩立,姜輕雨既然選擇了張子揚,便不應該去想。若冰對自己一往情深,而二人又不是親兄妹,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可?”
想到此處,陸渙心頭不由一陣盪漾,雙手漸漸用力,將懷中的若冰攬的更緊了。若冰身體是那麼的滾燙,隔着衣物也能夠清晰感受到,而心跳又是那般急促,陸渙漸漸地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正在慢慢地與若冰的心跳一起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