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上界烽火 第四十章 滄海有悟

夕陽早已散盡了最後一抹餘暉,那石崖上卻是多了一道身影。海風習習,吹動着她身上的綠裙。一縷白髮輕輕地拂過臉頰,卻又是被輕輕地撩開。

無極之海茫茫一片,也不再盪漾着夕照。偶爾一道浪頭拍來,砸在石崖下,嘩嘩作響。遠方的船影早已不見蹤跡,唯有天際的雲彩還未曾散去。

許久之後,白髮女子輕嘆一聲,喃喃道:“他已經去了麼?如此,也好。”隨即聲音轉冷,對着身後道:“備船,出海!”

“是!聖女!”只見身後登時站出兩名白髮老者,修爲之高,話音竟然隱隱震得四周空間一陣波動。

這時,一名老者飛身而起,向着石崖下落去。只見其方一落到石崖之下,衝擊到石崖的海水竟然詭異的向後退去,露出一大片淺灘。老者向着石崖一掌擊去,只聽轟隆一聲,石壁碎裂,露出一個大洞。卻原來這石崖中空,只見其中竟然還有三艘大船。正中一艘龍骨巨大,氣勢恢宏,此刻卻是被老者虛空一託,慢慢的飄了出來。隨即升起到石崖之上。

白髮女子輕輕一躍,便即落到船上。隨後那兩名老者也是落在船上,大船漸漸地飄向海面,向前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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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無極之海。

陸渙與李太白坐在船頭,身前已經是擺放了十幾個空酒壺。

李太白道:“這艘船必然是某個巫族重要之人的,竟然還有類似於聚靈炮的法寶。”

陸渙也是點點頭,道:“不知還有多少時日才能到達巫族大陸呢?”

李太白笑道:“要是傳說不差,以這船的速度來看,當還有三個月方能到。”

“三個月?”陸渙眉頭一皺道,“希望他們能頂得住吧。”

李太白笑道:“必然可以,我八州修士何曾懼怕過誰來?又何曾被人打敗過?就算是最後只剩下一兵一卒,軒轅界卻還有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之說。”

陸渙聽罷,喃喃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旋即眼中一亮,自己當年轉生軒轅,也是聽過這般言語,此時想來,不由得一陣豪氣從心中漸漸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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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就見李太白站起身來,笑道:“長途漫漫,要是這樣苦等,卻也是煎熬。既然酒喝足了,那便睡去。”

陸渙聞言不由啞然失笑,到了他們這般修爲,卻還用得着睡覺?李太白看出了陸渙的心思,笑道:“萬物皆可入道,這睡覺,誰說又不算的是一種修煉悟道的方法?”

陸渙不由心中一動,但覺與李太白相識以來,其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往往能直點要害,蘊含至理。或許他自己都未能明瞭,但陸渙聽到,卻仿如醍醐灌頂一般,豁然開朗不少。陸渙聞言笑道:“既如此,那大哥便去修煉吧,小弟還沒喝夠呢。”

李太白揶揄道:“這酒是要省着喝的,若是喝完了,那巫族大陸上卻沒有酒,到時候酒蟲大鬧起來,這實力可是會下降的。”

陸渙也是笑道:“再喝一壺,就一壺。”

李太白哈哈一笑,卻是也不再說別的,向船艙中行去。

陸渙此時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船舷上,手中酒壺又開,仰頭喝了一口。看着滄海之上一輪明月高懸,將這萬頃波濤照的波光粼粼,心中頓時開闊了不少。只是瞬間,卻又是多了許多愁緒,想到了許多人。想到臨別時姜輕雨的話語,想到了他的妻子鶯鶯。

本來打算回來之後,欲要到那東來山脈魔神宮看看,鶯鶯究竟是生是死。可是卻始終事與願違,如今離着那東來山脈越來越遠,不知還能不能回來,回來究竟又會是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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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明月看起來越發的亮了,海上微風漸起,吹動着陸渙的長髮,吹響了嘩嘩的浪聲。陸渙看着船下浪濤被那船尖破開,分散兩處,卻最終又是化爲一起,就連那蕩起的波紋,也不過才半丈便已然歸於平靜。

此時的陸渙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玄妙的感覺,似乎抓住了什麼一般。一動不動的看着船下海水被劃開,泛起道道漣漪,最終卻又是消散,與這無邊海水渾然一體。

陸渙心中一動,暗道:“人走在陸地之上,會留下或深或淺的足跡。而飛翔於天際,暢遊於海面,卻是絲毫痕跡也不能留下。這便是屬於天空與海洋的博大和包容麼?任你再強的衝擊,卻也是打不散,衝不破,化不開,斬不斷。”

想着想着,陸渙不由緩緩懸空,身前一道道靈力散發了出來,一直在模仿着海水的形態。待其相近無比之後,陸渙又是戟指去觸碰,往返十餘次,卻依舊是無法做到大海一般。

陸渙驀地停住手,又深深思索起來。這海,之所以人無法徹底斬斷,打開,除了流動性之外,還有浩大。對,浩大,只有多了方纔厚重,只有多了,方纔能抵抗一切。

一念至此,陸渙又是比之前多渡出一股靈力,果然,戟指觸碰的時候多了許多壓力,多了許多反彈之力。陸渙見狀,心中暗喜道:“若是靈力能如這大海一般,靜則浩浩蕩蕩,動則波濤洶涌,任你有多大多強的神通,也是不能攻擊進來。”但想到歸想到,可是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嘗試不下百次之後,陸渙不由有了一絲頹然。旋即又想道:“既然前人皆能自創神通功法,我爲何又不能?”

想到此處,陸渙陡然間生氣了一股戰意,一股向着前人挑戰的戰意。陸渙看着茫茫海水,心道:“山河宗功法與別派神通不通之處,便是施展開來非是以異象結合靈力來攻擊,而是直接引動天地靈氣,凝結成實物對敵。天地萬物皆是由靈氣所化,這海水當也不例外。”陸渙想着,便不由自主的靈力從身上散發出來,緩緩地化爲一滴滴水滴,漸漸凝結,瞬間已然形成一條波瀾壯闊的大喝懸在頭頂。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陸渙心中一動,頭頂大河不再靜止,而是緩緩流動。彷彿自天際而來,又是流向了虛無。隨即又是一條大河盪漾在陸渙頭頂。體內靈力急劇消耗,而內天地補充的卻是緩慢。

此時陸渙的頭頂已然有了十三條大河,陸渙自己卻也是精疲力竭。暗道:“不到大乘,這靈力恢復實在太慢。不過先看看這十三條大河的威力怎樣。”說着便是大喝道:“百川匯聚,滄海無常!”

隨着陸渙話音,就只見那十三條大河瞬間融合聚匯,化爲一片汪洋,雖遠不及這無極之海的廣闊,卻也是覆蓋了自己頭上的一片天空。這並非十三道山河變神通的相加,而是一種對於靈氣的操控,一種對於天地的感悟。神通只見相加必然有所空隙,哪怕是同一個人施展的同一種神通。

而陸渙此時頭上的海域,卻是完整的,沒有空隙的。隨即陸渙大喝一聲,衝入到那片汪洋之中。只見陸渙裹着那片汪洋,向着無極之海深處衝去。

就在一瞬間,這無極之海彷彿憤怒了一般,波濤洶涌,風浪襲天。衆人不由大驚,紛紛出來觀看,卻發現早已沒有了陸渙的蹤影。

而陸渙此時攜帶着那無盡的海洋威勢,正在船下不遠處與無極之海交戰。陸渙一心想將那汪洋融入到無極之海中,可是卻遇到了無極之海瘋狂的反攻。陸渙深入無極之海,到也是對這片巨大無邊的海域理解的更深了。

不錯,都是水,但是他已然明白了爲何無極之海會排斥這股水源。因爲凡是流入海中的河流,無不是歷經了千年的滄桑,自然而然的帶着一股厚重的氣息,而陸渙凝結的海洋,卻是新生的,未有經過許多轉折,摩擦,方纔會被無極之海排斥。

陸渙既然想到此處,心念一動,神念滾滾而出,將自己一生與無常仙尊的一些模糊的經歷散發到那海水中。其中還有自己得自魔劍與天地二魔雕像的遠古傳承。此時,陸渙凝聚的汪洋驀地散發出一股極其滄桑厚重的氣息,比之這無極之海也算是不遑多讓了。漸漸地,風浪平息,那股海水也是和無極之海融爲一體。

此時陸渙身在海中,登時有了一種水**融的感覺,絲絲靈氣不斷地補充恢復着自己的靈力。陸渙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所創的這“滄海無常”終於是初具雛形了。而之所以起這名字,也是由於水無常形,同時也是爲了紀念無常仙尊。

而船上衆人,見到風浪平息,陸渙不再。都是面露焦急,正欲紛紛下海尋找,就聽到一聲暴喝道:“滄海無常!”

隨着話音,陡然間就只見一道滔天的波浪捲起,彷如一條水龍一般,張揚肆虐。衆人大急,急忙用神通攻擊過去,卻只見半點也不能撼動那水龍,反而那水龍更加的威猛。

就在這時,只見水龍轟然消散,一道身影飄下,落在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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