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時間也恰好臨近正午時分,距離午時三刻也不過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東方凌空等人便起身告辭,林牧也不加以阻攔,任由他們去了,連同楚歸離和周蒼等人一齊走向了旁邊圍觀,將朱雀樓臺空出一大片開闊的地界來。
其餘的修士也是學着他們這般,擺開了陣勢,目光熱切的盯着林牧,無不期待着這一場大戰的來臨。
這朱雀樓巔視野本就開闊無比,等到衆人散開,更是將方圓近百里的景物一收眼底,林牧挪動腳步,屹立在樓臺邊緣,眺望着遠方的青木山峰,不發一語。
塵世間的一切在他眼底變的渺小,應元城更是如同一片棋盤,散落着的樓臺樓閣就像是棋子林立密佈,而行走的路人便似是螻蟻一般渺小,幾乎微不可察。遠處的羣山起伏連綿,天際一抹白雲正燦爛,天地間就像是造物主的棋局,一切總在冥冥之中運轉着,雖然時常有噪聲打破意境,但卻總在輪轉之中,脫不開束縛。
林牧忽然感到一股難以言說的落寞之意卻上心頭,眼神變得死寂沉沉,沒有了半分神采,與紛繁的盛世顯得格格不入。他居於高樓之上,白雲就在頭頂飛揚,似乎擡手便能觸碰得到,然而他卻無動於衷,面對着茫茫世間,立時感覺自家竟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高處不勝寒!
林牧心頭一震,目露癡迷之色。
蒼穹萬里,清風揮灑,朱雀樓臺少年正迷茫。這時,遠方的天際中忽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一道身影凌空虛度而來,身形隱沒在一團白雲之中,讓人看不清其中的事物。短短數息過後,雲光便已然臨近朱雀樓,林牧也在此時迴轉了精神,目光中寒芒一閃而過,盯緊了天空。
雲光飛至朱雀樓臺上方的半空中,白雲逐漸的隱沒了去,顯現一道健壯的身影。來者體形高大健碩,面龐堅毅且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表情,留着一頭利索的短髮,看上去年紀稍大,應該有二十七八歲左右,身上只穿了一件火紅色的勁裝,露出肌肉發達的雙臂來。
此人居高臨下,一眼就鎖定了氣質不凡的林牧,發出重重的一聲冷哼。
這一刻,四座譁然!
林牧根本不用思索,便知道來者乃是約戰的慕容靖康,也正是慕容世家的第一傳人,不卑不亢的迎上了慕容靖康的目光,嘴角抿着一抹淺淺的笑意,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的壓力,顯得格外輕鬆。
“你便是林牧?”慕容靖康開口道,聲音沉穩而且渾厚,如同風雷乍吼。雖然只是隨口的一問,卻讓人感覺氣勢洶洶,剛強不阿。
林牧見慕容靖康明知故問,也不揭穿,答道:“在下真靈門林牧,閣下可是慕容靖康?”
“正是!本來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卻動手廢了我弟弟,讓他二十幾年修爲毀於一旦,我這個當哥哥的,卻是不得不出面替他討回一個公道!”
林牧譏笑一聲,語氣無比的諷刺道:“公道嗎?公道自在人心,你又何必來我這裡討個公道
?難不成你自家沒有公道,所以來我這裡討要麼?”
慕容靖康心底一沉,沒想到林牧竟如此牙尖嘴利,一時間沒了言語相對,他本就是個火爆脾氣,這次約戰也只是聽說自家弟弟被人廢卻修爲,立時火冒三丈,便給林牧下了戰書,這時被林牧在言語上佔了上風,更是怒火中燒,也不跟他辯駁口舌之利,直言道:“閒話少說,我這次來就是要你付出代價的!你廢了我弟弟,我也要廢了你!雖然你我修爲相差甚遠,但此次你我約戰乃是恩怨之爭,無關四大世家和修爲高低,莫要怪我下手狠辣!”
說着,慕容靖康渾身一震,法力化作雲光圍繞在周身,爆發出轟天的呼嘯聲來,一副躍躍欲試的鬥法陣勢,雄渾的氣勢直讓在場衆人心生畏懼。
恰在此時,一聲略帶戲謔的嬌呼聲傳來:“哎呀呀,如意姐姐、清霜姐姐,看來他們已經開打了,咱們來晚了呢!我還想看看上次那個傢伙怎麼打倒慕容靖康那個大塊頭呢!”
衆人循聲望去,便見得一身白衣的林清霜和嬌小玲瓏的青凜從遠處走來,在她們身邊還有一名芳華萬千的美豔女子,身着一襲清雅脫俗的綠色長裙,長髮高高挽起,左右手上各纏着一圈銅鈴,舞動起來錚錚作響,顯得格外清純。
“那不是天道使者嗎?沒想到這一戰居然會將她給引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旁邊的那個女子,好像就是多寶閣那個神秘的女掌櫃!我曾經見過這女子出手,直接打跑了南方仙門前來生事的修士。”
沒人料到林牧跟慕容靖康的約戰,居然引來了兩位神秘莫測的佳人,俱是暗中議論紛紛。徐玄張大了嘴,惱怒道:“嘿!那個小娘皮怎麼也敢跟過來,難不成還想來找事!”這胖小子一眼就認出了芳齡少女,回想起多寶閣之事,當下氣怒交加,遠遠地大吼了一聲:“那小娘皮,你還來幹什麼!小心道長我一擡手把你賣到青樓去!”
青凜被他這麼一喝,也認出徐玄這白胖道士來,拍着小手歡呼雀躍道:“姐姐你們看,是那個呆瓜!”
林清霜和安如意隨意掃了徐玄一眼,並不放在心上,反倒是神色古怪的盯着林牧,也不作任何的表示,似乎只是前來觀戰而已。
徐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若不是那芳齡少女無故生事,也不會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他恨不得好生教訓這小姑娘一番,正欲出手,卻被藍陽道人攔了下來,神色慎重的搖了搖頭道:“靜觀其變,那兩個女子的修爲就連我也看不透,莫要弄巧成拙。”
有了藍陽道人規勸,徐玄才強忍着怒火安省下來,冷哼一聲,也不去看少女臉色。
林牧與安意如本無任何交集,因此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反倒是多看了林清霜幾眼,這所謂的天道使者仍舊半掩着面貌,單從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思維,林牧本來猜不透這名女子前來何意,索性不再去想。
半空中的慕容靖康本來正欲動手鬥法,但見兩名女子到來,也不禁收了手,神色略
顯不自在,良久才道:“不知天道使者和如意姑娘所爲何事前來?莫不是在下與人鬥法驚擾了二位?”
林清霜神色古怪的盯了林牧半響,這時回過神來,語氣平淡道:“慕容公子說笑了,清霜只是有些悶得慌了,這纔出來散散心,你和林公子之間的事情我和如意不會插手。”
多寶閣主安如意也呵呵笑道:“我們不過一介女流,前來湊湊熱鬧而已,你們大男人之間的事情就不要車上我們了。這次不過是順道跟慕容家妹子敘敘舊而已,你們儘管繼續。”
慕容靖康這才舒了口氣,繼而提升起自家的威勢來,目光如虎般盯着林牧,戰意凜然道:“林牧,出手吧!我且讓你三招,免得人家說我勝之不武!”
“哈哈,三招就三招,慕容靖康你可莫要反悔!”
林牧聞言揚眉大笑,他絕非迂腐之人,與人鬥法也不會強逞英豪,當即運轉五靈真形法,化作了一尊通天徹地的神魔之軀,戰力直接暴漲至法力凝魄之境,只比慕容靖康差一個境界。緊接着他猛然一喝,擡手間凝起日月翻天印,法力匯於掌中,朝着慕容靖康遙遙一掌飛去。
這一掌突兀飛至,其中力道足以碎金裂石,而慕容靖康也只是輕喝一聲,周身雲霧籠罩起來,將這團印光包圍起來,須臾之間便化爲了烏有。林牧雖然並不指望一擊便能取得功效,但也沒有料到慕容靖康竟這般輕描淡寫的抹去自家法術,心底驀地一驚,更是不敢大意,把手一招,將南明離火幡喚了出來。
這杆旗幡迎風怒漲,大旗獵獵作響,被林牧法力一催,頓時生出一團血色火光,而後他一掐針訣,那套飛蚊針也同時飛出,融入火光之中,朝着慕容靖康飛了過去。兩門法器同時催動,誕生出的威力也不容小覷,慕容靖康這下不敢輕易對付,一招周身雲霧,化作一道屏障橫欄面前。
林牧詭然一笑,手中針訣猛一變換,那套飛蚊針分散開來,四十九根鍼芒從不同的方位刺去,閃爍着刺眼的寒芒,瞬息間千變萬化。經過一整日的演練,他早已將這套針訣爛熟於心,只是運用起來還有些手生,但這般速度仍是讓人來不及反應。
慕容靖康臨危不懼,雙臂一震,無窮雲霧似是有了靈性一般,不等鍼芒飛至,便自行化作一圈雲光將他身軀包圍的嚴實。林牧驅使着飛蚊針一舉刺了下去,頓時覺得自家力道全都落在了空處,軟綿綿的抽不回法器來。
“哼!三招已過,你沒機會了林牧!九霄斷雲神術!”
慕容靖康絕不給林牧留半分機會,只聽他暴喝一聲,周身雲光炸裂開來,那四十九根飛蚊針也隨之爆射而出。林牧眼疾手快,急忙掐起針訣將飛蚊針收了回來,與此同時喚起南明離火幡護住了自家周身,生怕被人反將一軍。
只見慕容靖康一聲怒吼之後,周身雲光便紛紛涌動起來,如同波浪一般,一重接一重演化着,形成道道屏障,每增加一重,他的氣勢威壓便更盛幾分,最終足足形成七重之多才堪堪停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