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藍陽道人所言,怪不得我的法術和舍利子都不靈驗,看來是我運用元氣祭煉黑煞老祖的時候,煞氣與陰氣融入了元氣之中,導致清濁不分,難成氣候。再想煉化這尊黑煞老妖的話,只能提取一絲元氣慢慢祭煉,萬萬不能融入體內元氣之中。這樣也好,若是能完全煉化了這團陰氣,就算是法力境的修士,被我這麼一污,也要吃上大虧。”
天門山脈羣山蒼茫,日光正好,林牧此刻正隨意的坐倒在地,腦海中不斷地思索着修行之事,而花蝶舞就靜靜的守在他身旁,宛若安靜的處子。
這數日下來,林牧已然明白了其中關竅,把那團陰氣煉化爲一體,一個念頭便能飛出傷敵,只是這一法門太過邪毒,他作爲仙門正道弟子,也知道不能隨意施展,恐遭人詬病,若非是生死相對,也打定主意絕不運用。
收了這黑煞老祖,林牧的五靈真形法也有了不小進步,三頭妖靈融合一體,運轉起來,他的戰力毫不遜色於法力之境!
這修元境與法力境原本是天壤之別,往往一名法力境的修士便可以抵擋幾十名修元境的弟子,不落下風。偏偏林牧依仗着《乾坤丹典》無比玄妙,體內元氣本就超乎常人,再加上赤炎、堯罕和黑煞老妖三名護體靈獸,戰力堪堪比得上那法力境的修士。
如今林牧一身修爲法術,已經全都修煉到了通透之境,唯獨日月印法後兩招還未能領悟。但修煉法術並非朝夕之事,他也並不急躁,回想起自家雖然身爲真靈門弟子,卻只有一門五靈真形法乃是真傳,其他的法術功法俱是他人所傳,不由的苦笑道:“我倒是個便宜弟子,頂着仙門正派的名字,卻屢遭殺劫,一路下來,也不知手上沾了多少血腥。若是師父師姐他們知道我這般作爲,會是怎樣想法?”
花蝶舞見狀心中暗忖道:“我這少主雖然年紀輕輕,可修爲卻不淺,看樣子也是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只是雖然平常看似喜樂無憂,實則情仇深藏於心。公子於我有天大的恩情,我既然侍候在公子左右,也要提公子分擔解憂。”
這個海棠花妖心機也是極爲單純,承蒙了林牧的恩情,便思索着想要報恩,她自然瞧得出林牧滿懷心事,時常有多愁善感,傷春悲秋之意,便開口安慰道:“這並非公子過錯,公子本意自然是好的,只是那些鼠輩一流自尋死路而已。縱使公子不是仙門之人,蝶舞也誓死追隨公子,侍奉左右,絕不辜負公子。”
“唉,你也是天地間得了道的妖靈,既然開了靈智,你我就該平輩而論。況且我修仙尚淺,你修爲遠超於我,卻要屈身於我,實在是令我汗顏。”
“蝶舞是心甘情願的追隨公子,沒有半點勉強,公子若是一意不肯接納蝶舞,那蝶舞寧願讓您抹去靈智,練成護體靈獸。”花蝶舞堅定道。
林牧從未想到這小小花妖居然還會有如此決意,心中波瀾起伏,暗中懊惱道:“是了,人家既然以真心相待,我卻總想着
讓她自由,或許我心是好的,但所作所爲總是要傷了女子的心,真是罪過。”
“我怎會將蝶舞練成護體靈獸?今日之事是我的過錯,蝶舞莫要放在心上,倒是我看不開了。”
花蝶舞臉上堅定之色漸消,露出一絲柔媚的笑意,微微走近林牧,衝着他行了一禮,歡喜道:“公子既然肯接納蝶舞,蝶舞便是開心極了,又怎會怪罪公子?嘻嘻。”
這時,山林間忽然傳來一聲暢快淋漓的長嘯,四下裡頓時風聲如吼,林鳥驚飛。原本正在打坐修煉的徐玄被這風聲驚醒,渾噩之中急忙吼了一句:“颳風了,下雨了,林少快快與我回家收衣服!”
等到他話音一落,四周風聲立時停止,一陣酣暢的笑聲不知從何而來,像是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一般,鑽入三人耳中。
“哈哈哈,他日扶搖青雲上,如今布衣又何妨?百年江湖,千秋一夢,誰真誰假,總在夢中。”
藍陽道人從一片密林中走出,整個人容光煥發,一身淺藍色的道袍無風自動,烏髮如瀑般飛揚,頗有散仙傲覽天下之意,氣質渾然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利劍一般,雖然並未動怒,卻讓人心生敬畏,不敢生出一絲挑釁。
林牧見狀眼前一亮,讚歎道:“恭喜藍道友于長生路上更進一步,修成了法力,便是身懷絕技,走遍天下也不怕。”
藍陽道人修成了法力,心情也是大好,打趣道:“非也非也,有了法力又怎能是走遍天下,自然是凌空虛度,遊遍四方纔對。”說罷,猛一揮手,法力憑空而生,便無需外力,徑直的飛入蒼穹之上,真真正正的做到了腳踩虛空。
徐玄看的兩眼發直,連連讚道:“法力境果然玄奇,咱們真靈門也不過十二人而已,藍陽道友如今年紀輕輕便修成法力,絕不遜色於真靈門十二奇秀。”
“哈,實在是謬讚了,天下十九州,不知有多少英傑奇秀更要遠超於我,要真說起來我也不過是千萬過江之鯉其中之一罷了。好了,如今我修成法力,咱們也就多了幾分依仗,可以動身前往應元城了,早日抵達便能省卻不少擔憂。”
“誠然如此,若無異議的話,咱們當即啓程最好。恐怕咱們離開門派時日過多,會引起過多的騷亂。”林牧說罷,轉而望向花蝶舞,問道:“蝶舞可已有決心?願意與我們同往?”
花蝶舞毫不遲疑的答道:“不論公子走到哪裡,蝶舞都誓死追隨,絕無二心。”
三人達成共識,對這天門山脈再無留戀,雖然花蝶舞生於這片羣山之中,但她生性獨立,縱有萬千不捨,也絕不顯露於面。林牧見她堅持,也不再多問,幾人當即紛紛御劍而行,遁入天際之中,剎那間消失不見。
……
卻說林牧一行人萬事待定,只等抵達應元城。而真靈門中,卻早已是一片風起雲涌。
玄門峰頂,白雲飄揚。
南離明矗立在高山之上,望着茫然的
羣山,怔怔出神。柳扶搖佇立一旁,身穿素雅的青白兩色雲衣,宛如出塵的仙女,同樣的靜默不語,眉目卻緊緊擰在一處,似是有心事纏身,難以解憂。
“今天是第幾日了?”許久之後,南離明終於開口道,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毫無情感波動。
“算起來已經一個多月有餘,小五和徐玄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這兩人情同兄弟,同時不見必定事出有因。小五他行事謹慎,絕不會貿然離開山門,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麼不測……”
“事情還無定論,勿要胡亂猜測。門內五大家族的人最近都有什麼動靜?”
“羅家的人自從真傳大會後就悄無聲息,很少有什麼動作,陸家也並無反應。倒是陳家楊家和趙家的人經常出入門派,而且近幾日也有弟子通報,說是常在山門附近遇到別派的修士,只是並未看出來者是那一家的人。”
南離明聽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沉聲道:“我知道了,師妹你且在玄門峰上坐鎮,我現在便去稟告長老真人,徹查這陳家楊家和趙家這三大家族。恐怕這次小五失蹤,跟他們逃不了干係。”
“什麼!他們三大家族雖然平時在門內勢力滔天,但也不太可能對同門下手吧。”柳扶搖驚異道。
“哼,這三大家族仗着紮根百年,在門內橫行,羅家和陳家還好,始終恪守本分,除了偶爾乖張一些,也絕不敢違抗門令。而今縱然小五的失蹤跟他們沒有干係,也要着手打壓,這些人過了太久的好日子,養成了一股乖戾之氣,忘了修仙的本分,若不加以制止,遲早要多生事端。”
南離明冷哼一聲,聲音慍怒道。
“百年時間了,也是時候開始清理門戶了,仙道無妄,怎能被人心左右?這羣人玩忽職守,總該要受到責罰的。我稟告完真人之後,就下山親自尋找林牧,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小五遭遇不測!”
說罷,他一揮長袖,游龍劍化作長虹,轉瞬消失在茫茫天際。柳扶搖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暗歎了一口氣,她深知自己這個師兄的脾性,向來都是大公無私,不容肆意,如今既然下定決心整理門戶,那麼絕對會說到做到。
真靈門立派百年,自始至終與世無爭,現在五大家族成了氣候,若是真要打壓,那必定又會是一番風起雲涌。
“掌教真人和六脈首座從前一直是潛心修煉,對於門內之事少有管教,現在師兄起了清理門戶的心思,恐怕門內又要起落不斷了。不過如今師兄已經修成了法力通神的境界,也不懼那些家主長老,這麼一來也不必我擔心了……”
柳扶搖心中暗暗思索着,忽然展顏一笑,默默道:“師兄,對不住了,我可不想整天守着一尊破山。況且小五如今生死未卜,我也放心不下,只好辜負你的心意了……”
她向着南離明離去的方向行了一禮,隨後渾身法力一個激盪,身形化作流光,向着另一個破空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