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雙是個閒不住的主兒,在病牀上躺了半天,她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一晚接連遭遇被綁架,沉入河水中,換做普通人,早就大病一場躺個十天半月,可是金無雙感覺精力充沛,渾身充滿了力量,她甚至都相信,以自己現在的力氣,打死一頭牛都是可以的。
金無雙不想休息,也不敢休息,東海市工程還沒正式施工,還有很多事需要她主持處理,耽誤一分鐘,就是將金鼎集團推向深淵。
下午,一場董事會議在金鼎集團大廈召開。
這次不是爲了商討金鼎集團的發展方向,也不是投資新項目,而是要彈劾現任董事長。
牽頭的人是金鼎集團元老,掌握着集團股份百分之十的金在池,也就是金無雙的親二伯。
金在池二十歲參加工作,在基層摸爬滾打,爬到現在的位置用了三十年。
這三十年他努力耕耘人脈,董事會的人中,有一半和他關係密切,小股東則被他收入麾下,這次彈劾,他志在必得。
爲了紀念這次‘登基’董事長寶座,金在池特意穿了盧浮宮金牌設計師親手縫製的西裝,高檔毛呢料,褲線熨燙筆挺,寶石胸針閃閃發亮。
在兩名董事成員的陪同下,金在池走進會議室,在座的董事會成員紛紛起身問候,金在池面帶自信的微笑,在主座位下手坐下,然後示意衆人落座。
金在池擡起手腕看了眼瑞士綠水鬼,距離會議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分鐘,金無雙還沒出現,他不禁皺眉,太不守時了。
高跟鞋有力的敲擊木地板的聲音由遠而近,香風襲來,不明真相的金無雙,在助理小雅的陪同下進入會議室。
金無雙將手包放在會議桌上,“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小雅拉開椅子,金無雙點頭致謝,然後攏裙襬坐下。
今天她穿的是白色束腰西裝,黑色內襯,包臀裙光腿沒穿絲襪,黑色漆皮高跟鞋,略施粉黛,烏黑長髮盤起,更顯幹練。
“人都到齊了嗎?”金無雙問道。
一名董事人員起身,道:“金董事長,董事會成員應到二十三人,實到二十人,按照規定,這次會議可以進行。”
金無雙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小雅可以開始了。
小雅按下遙控器,窗簾自動拉上,屋內一片漆黑。
咔噠一聲,投影儀開啓,牆壁的幕布上出現東海市工程進度航拍圖。
金無雙將雙手放在會議桌上,道:“東海市這個項目,我們已經拿下來一個月了,這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關係到我們金鼎集團的未來,這一個月來,通過大家齊心合力,難關已經度過,後面希望大家繼往開來,共同努力,將金鼎集團推向一個更好的高度。”
黑暗中,金在池滿臉不屑,金鼎集團落到如此田地,還不是自己那個糊塗老爹做的糊塗決定,如果是自己,集團絕不會變成現在這番模樣。
金無雙說完,下面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她擺了擺手,道:“下面請我的助理小雅,爲大家詳細的說一下工程進度。”
小雅點了點頭,按下遙控器,投影儀開始播放幻燈片,小雅拿着激光筆,爲在座的董事會成員講解。
高工作效率的前提是精煉的語言,小雅用了十幾分鍾將工程進度說完。
“目前地基已經打好,接下來需要各位領導齊心合力,將這個項目完美竣工。”
投影儀關閉,窗簾自動拉開,明媚的陽光投射進來。
金在池輕咳一聲,道:“我也說兩句。”
他起身走到講臺上,用食指敲了敲話筒,所有的目光被吸引,金在池面帶微笑,目光環視。
“金董事長爲了我們集團的未來,可謂是殫精竭慮,這一點大家有目共睹,於公,作爲董事會成員其一,我非常欽佩,於私,作爲無雙的長輩,我又心疼不已。”
金在池話語一頓,憐愛的看向金無雙,後者也投來尊敬的目光。
“可是!”金在池話鋒一轉,神色也變得凌厲起來:“最近一段時間,金董事長做的一些事,讓人心寒啊!”
金在池使了個眼色,一名董事會成員從包裡拿出一摞打印文件,然後給在座的董事成員相互傳閱。
“今天,我們不談私情,只說公事!前些日子,金董事長向無良借貸公司貸款兩千萬,利息高達十五個點,她沒有和任何人商議,這是對董事會成員的極不負責!雖然最後資金還上了,但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響!還有,昨天金董事長私自外出遭遇綁架,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當然,最後金董事長安全獲救。”
“結合種種,爲了金鼎集團以後的發展,以及金董事長的個人安危。”金在池說完,聚起了手,“我提議,免除金董事長的職位,贊成我的,請舉手!”
金無雙用目光掃視下面,董事會成員都不敢直視她,不是擺弄手機,就是擦拭眼鏡,大部分人都沒有舉手,只有三兩個金在池的鐵桿猶猶豫豫聚起了手,見其他人沒動,又把手放下了。
金在池氣炸了,說好的一起彈劾呢,怎麼這幫奸臣臨陣倒戈了!
金在池機關算盡,但還是沒有算到人心。
金鼎集團如一艘航行在商海中的巨輪,董事會成員複雜,山頭衆多,大家各懷鬼胎。
董事會成員雖然不擁護金無雙,但也未必要依附金在池,趕走了狼,又來了老虎,這是人們不想看到的,爲了集團平衡考量,初出茅廬的金無雙最適合坐這個位置,更符合多數人的利益。
金無雙嘴角翻起一抹冷笑,“票數不夠,彈劾無效,散會!”
椅子挪動的聲音響成一片,董事會成員紛紛離場,各自商議着晚上去哪裡吃飯,不到一分鐘,會議室空蕩蕩,只剩下金在池和分發文件的鐵桿狗腿子。
“混蛋!”
金在池怒不可遏,一腳踹翻講臺,上面的花屏落地,碎片崩飛一地。
董事長辦公室,金無雙將自己扔在老闆椅上,長長吐了口氣。
爺爺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二伯狼子野心,對董事長的職位虎視眈眈,爲了將自己拉下位置,不念親情,居然派人調查自己。
幸虧金無雙聽了爺爺的忠告,暗中和董事會成員 達成協議,不然今天就是她下馬的日子。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金無雙應了一聲,西裝革履的馮逸飛推門進來。
“無雙,還沒吃飯吧?”
金無雙看了眼手錶,已經傍晚七點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吃飯的點兒。
馮逸飛這一提醒,金無雙還真的餓了。
將桌上的文件收起,金無雙笑道:“去吃飯吧,爲了感謝你救命之恩,我請客。”
馮逸飛神秘笑道:“不用出去了,我把廚房搬來了。”
一聲響指,兩名服務生推着小車進來,身後跟着一名歐羅巴面孔的中年男子。
馮逸飛介紹道:“這些食材都是從國外進口的,廚師也是我特意請來的,米其林頭牌主廚查理先生。”
不論這些食材和請廚師的費用,只是這些運輸包機費用也是不菲的,這麼有情調的私人晚宴,就不信打不動金無雙的心。
服務生鋪開餐桌布,擺好銀燭臺,潔白如玉的餐盤上是嶄新的刀叉,水晶高腳杯在燭光下折射着柔和的光芒。
查理捂胸彎腰,彬彬有禮,然後打開工具盒,拿出精緻鋒利的廚刀,在金無雙的辦公室裡上演一場別開生面的廚藝表演。
西餐對於金無雙並不陌生,但觀看廚師表演,還是頭一次,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查理耍着花刀,高難度動作的時候還忍不住鼓掌。
“這是耍雜技呢?”
白鳳九拎着保溫桶進來,饒有興趣的看着查理上下翻飛的耍着刀。
“手藝不錯,這要是趕大集,來這一出能掙不少錢。”
馮逸飛臉色沉了下來,這可是他精心準備的廚藝表演,居然被白鳳九說成耍把式賣藝的街頭表演,也只有他這種山村野夫能說的出口。
金無雙問道:“不去東海市保護王總,你來公司做什麼?”
白鳳九舉起保溫桶,道:“我看你這麼晚還不回去,特意送飯菜過來給你吃。”
馮逸飛輕蔑一笑:“這次白讓你跑了一趟,今晚我請無雙吃正宗的西餐。”
白鳳九淡淡的瞥了一眼鐵板上滋滋冒煙的牛肉,道:“一塊爛牛肉有什麼好吃的?就是龍肉也不如我做的飯菜好吃。”
聽到白鳳九的話,查理停下手中的刀,他張口說話,發音標準。
“這位先生,請你爲剛纔的話道歉!”
白鳳九側目道:“我說的不對嗎?西餐做法簡單粗魯,根本不能和華夏精湛的廚藝相提並論。”
“井底之蛙!”查理甩出一句成語,他擡起臉,大鼻子衝着白鳳九傲然道:“固執的華夏人,今天我要用高超的廚藝,讓你爲自己的無知買單!我們各做一道菜,讓美麗的金小姐給我們評價,如果你輸了,就爲剛纔的言論向我,向西餐道歉!”
查理轉頭對金無雙道:“金小姐,請你公平公正的爲這次比試做評價。”
金無雙猶豫不決,白鳳九的廚藝她心裡清楚,雖然口味不錯,但怎麼能和米其林頂級廚師相比,況且他是自己名義丈夫,出了醜,自己臉上也掛不住。
查理再次誠懇道:“金小姐,請爲我們做裁判!”
馮逸飛搶話道:“好!就這麼定了!”說完他從包裡掏出十萬塊放在桌上,“我也加個彩頭,如果輸了就賠禮道歉,贏的人,會得到這十萬塊。”
金無雙暗自嘆息,白鳳九又要在外人面前出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