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緩緩打開,探出金果兒那張精緻而警戒的面孔。
峽谷靜悄悄,萬籟俱寂,只有風吹起的積雪如羽毛飄落。
“跑了?”
金果兒好奇的東張西望,自己承受無法言明的痛苦,耗費數天修煉到煉氣期十層,本想大展身手,可是沒想到雪魈居然跑了。
就在金果兒心中有些小小落寞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嘶吼,雪魈斜刺裡衝出,爪子直奔金果兒脖子。
“我去!”
金果兒大吃一驚,爆出一句粗口,一縮脖子,狼狽的躲開了雪魈的攻擊。
雪魈沒有離開,而是蟄伏在石門一側守株待兔,見門開了立刻攻擊。
金果兒一個跳躍飛出十幾米,第一次體驗凌空的感覺,心中無比激動興奮。
雪魈雙足發力緊跟其後,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雙手亂抓亂舞,好似和金果兒有血海深厚。
“金小姐小心!”
何三芝替金果兒捏了把汗,雪魈有多強,他深有體會,別說自己,就是武道宗師,估計也夠喝一壺的。
金果兒不住的閃躲,漸漸熟悉了這種身法靈動的感覺,躲避雪魈的攻擊越來越輕鬆。
“孽畜!受死吧!”
金果兒一個跳躍飛出去二十多米,翡翠琵琶半遮面,手腕一抖,纖纖細指撥弄琵琶弦。
“當朗朗……”
如同破鑼的聲音傳來,刺激着雪魈的耳膜,讓它更加憤怒,狂暴的追殺着金果兒。
何三芝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金果兒這是彈奏琵琶嗎?怎麼聽着像彈棉花。
金果兒俏臉一紅,滿是尷尬的神色,她從小沒學過樂器,滑板旱冰鞋之類的運動倒是玩的賊6。
十根指頭纖細漂亮,但卻不是彈奏曲子的。
“打開方式不對,重新來。”
金果兒深吸一口氣,催動心法,手指輕撫琵琶微微撥弄,發出一連串的悅耳聲音。
一道道音波從琵琶上傳出,肉眼可見如水面的波紋,在峽谷中盪漾開,傳遍每個角落。
“爭……”
金果兒輕攏慢捻抹復挑,聲音陣陣,好似大小珍珠掉落玉盤。
狂躁的雪魈在音波下漸漸安靜,如同一隻溫順大大貓,蹲在地上盯着金果兒。
一曲完畢,雪魈猩紅的眼睛變成了寶石藍色,氣息平緩,就像睡着了。
“成功了!”何三芝大喜。
金果兒放下懷中翡翠琵琶,警惕的靠近雪魈,她還是不放心,生怕這個白毛怪裝成溫順的樣子,等自己接近突然暴起,啃掉自己半邊臉。
不過金果兒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雪魈溫順的趴在地面,發出哼哼唧唧如同貓打呼嚕的聲音,緩緩伸出手掌。
金果兒不明所以,看向旁邊的何三芝。
何三芝是老山民,熟知動物的習性,這是臣服的表現,他用眼神示意金果兒。
金果兒點了點頭,伸出手,指尖劃過雪魈的掌心,締結了主僕契約。
“啊!”
一聲尖叫傳來,雪魈從峽谷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的落在雪地上。
將金果兒放下,雪魈又返回峽谷中,將何三芝帶了出來。
時隔數天,終於重見天日,兩人恍如隔世。
雪山寂靜,銀裝素裹,如他們墜入峽谷時沒什麼分別,可是來的時候二十多人,現在只剩下金果兒與何三芝兩人了。
何三芝嘆息一聲,金果兒神情落寞,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蹲在一旁,乖巧的雪魈突然擡起頭,警惕的看着山下,嘴裡發出低沉的聲音,這是在警告。
二人側目看去,就見山腳下影影綽綽出現一片小黑點,正向山上慢慢移動。
幾個小時後終於看清了,是鎮子上的山民,其中還有一起上山的同伴。
“少把頭!”一個漢子氣喘吁吁的跑到近前,眼眶微紅:“我還以爲見不到你了!”
何三芝上去給他一個熊抱。
看到金果兒身後蟄伏的雪魈,山民頓時躁動起來,舉起手中的武器,面露驚恐,雪魈也露出獠牙示威。
“大家不要怕,它不會傷害你們的。”
金果兒急忙安撫山民,生怕有人突然發難,惹怒了雪魈,畢竟剛和雪魈締結主僕,她還沒信心完全掌控。
何三芝也安撫山民,說他和金小姐跌落懸崖,是雪魈將他們救了上來。
山民緩緩放下手中的武器,但是依然戒備着,畢竟雪怪吃人的傳說深入人心。
見到少把頭活着,山民們非常高興,那個漢子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空心的大石頭滾落後,他們被甩了出去,九個人活了五個,他們醒來後在山上找不到何三芝他們,就下山求援了。
山民們在山中找了好幾天,也沒發現何三芝幾人的蹤跡,就連屍體也沒找到,今天是最後一天,再找不到,他們就放棄了。
“我爹現在怎麼樣?”何三芝問道。
那漢子搖了搖頭,說:“老把頭的情況非常不好,怕是……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何三芝聽完如遭雷擊,現在距離長白山北側的山峰還有很遠,如果不考慮雪山中的危險,就是用跑的也要天半夜能到,折返回來要明天晚上,已經來不及了。
漢子低着頭,嘆息一聲,道:“少把頭,你還是回去,見老把頭最後一面吧。”
何三芝咬牙看着山峰,又轉頭看了眼山下,心中糾結,是回去見老爹最後一面,還是義無反顧的去找藥,不留遺憾?
無論選哪一樣,都會給何三芝留下遺憾,畢竟去找藥,就見不到父親最後一面,回去,就等於放棄了找藥救父親。
就在何三芝糾結的時候,一旁的金果兒發話了。
“老何,你先回去,我去幫你找藥,天黑之前我一定趕回來。”
此話一出,引來山民們紛紛側目,一個個臉上表情豐富,不屑、輕視、他們覺得金果兒這是異想天開。
金果兒看出山民們的不信任,但她並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只是看着何三芝,目光堅毅。
何三芝抿着嘴脣,然後點頭:“金小姐,拜託你了!”
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張陳舊的紙,上面描繪着一株植物。
“這是九心蓮,生長在長白山北側的懸崖峭壁上,只要一株,就能讓我爹起死回生,拜託了!”
金果兒接過圖畫,看了兩眼收入口袋,嘴角上翹,露出自信的笑容。
“老何,放心吧,我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柔弱的小姑娘了。”
金果兒將翡翠琵琶背在身後,縱身一躍跳上雪魈的後背。
“小雪,出發,目標,雪山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