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然伸着粗脖子,從門縫裡往院落中看。
“不會是住戶一氧化碳中毒,昏迷不醒吧?道爺我可不能見死不救。”
虎子吐槽道:“我說道爺,您老說話也得有理有據吧,這荒山野嶺的,哪裡來的煤氣。”
李道然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誰說一氧化碳中毒就是煤氣?燒炭也能散發一氧化碳,九年義務教育你就學會吐槽了?”
說着話,李道然就要推門。
“你們找老夫有事嗎?”
衆人回頭,就見一個老者拎着菜籃子慢悠悠走來。
老者一身灰布長褂,身材佝僂,可能是在山裡吃不到肉,餓的尖嘴猴腮,鬍子稀疏,左手拄着盤龍柺杖,右手拎着菜籃子,一瘸一拐,腿部可能有舊疾。
老者面眼睛彎彎,似笑非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大喇叭和虎子見是個黃土埋脖子的老頭,端着的槍緩緩放下。
老者自稱白十堂,當年祖上爲躲避戰亂,從華夏逃到這裡,誰知道緬國也在打仗,只好躲進深山,這一躲就是八十年。
衆人露出驚訝的表情,這不是現實版的桃花源記嗎?
虎子道:“老爺子,戰爭早就結束,現在世界大同了。”
白十堂耳朵有點背,似乎沒聽到虎子的話,兀自推開柴門。
“這裡幾十年沒來過外人,能看到同胞真是高興,要是不嫌棄,諸位進來吃頓便飯吧!”
衆人用眼神交流,荒山野嶺遇到陌生人,誰都不敢貿然進屋。
可是李道然完全不在乎,大大咧咧跟在白十堂身後,進了茅草屋。
別看茅草屋外面破破爛爛,但是裡面十分整潔,桌椅板凳擦得鋥亮,鍋碗瓢盆碼放的規規矩矩,可見獨居的白十堂,是個非常自律的人。
房間不大,八個人在堂屋顯得非常擁擠,胡青松不願和這些人湊一塊,獨自在門外找個地方休息。
“你們來到這裡,一定又渴又累吧,先喝杯茶休息一下。”
竈臺的大鐵鍋裡燒着水,白十堂拿來茶壺,放上茶葉末子,澆上開水。
夏清竹上前幫忙,將桌上倒扣的茶杯翻過來,給每人倒了一杯茶。
李道然端起來吹了兩口,將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
“老白頭,你這茶葉味道不錯啊,嗯?”李道然看着手中的茶杯,眼睛頓時放出一道光芒,“你這杯子也不錯!”
白十堂蹲在一旁摘菜,頭也不回道:“都是當初家父帶來的杯子,喝水用的器具,什麼好不好。”
王雨曈也仔細打量手中的杯子,杯胎如玉,杯體上畫着幾朵牡丹和一隻雞。
轉過杯底,中間蓋着印章,上寫大明成化年制。
“這是……成化鬥彩雞缸杯!!”
王雨曈不禁張大嘴巴,這杯子世上現存不過十七個,她爺爺手裡就有一個,視如珍寶,當初在拍賣行,一個杯子拍到2.8億,就算是雍正年間的雞缸杯仿品,也要賣到一千萬。
聽到王雨曈的話,衆人無不唏噓,這老頭是隱藏的富豪啊!
聊天的功夫,白十堂已經切好了菜,米飯也蒸熟了。
“大家都餓了吧,不過要等會,還有客人沒到呢。”
“還有誰?”大喇叭不禁皺眉,深山老林,這老頭還有親戚?
白十堂不接話,挪動腳步蹲在門口,從腰上解下菸袋鍋裝了一袋煙。
“啪!啪!”
白十堂拿着火鐮,打了好幾下都沒成功點火,一隻手伸了過來。
“啪嗒!”
白鳳九將打火機湊了過去,白十堂藉着火抽了兩口。
“我想問你點事。”白鳳九學着白十堂的樣子,蹲在了門口。
“什麼事,我知道的一定說。”
“我朋友前些日子來這邊,回去後魂魄丟了,你能告訴我他的魂魄在哪裡嗎?”
白十堂一挑眉毛,然後咧開嘴道:“小兄弟,這種玄乎乎的事,我怕是幫不上忙。”
白鳳九原本微笑的臉拉了下來,說:“他是爲了幫我尋找妖獸的內丹,才變成這個樣子,你要是通情達理,說出來我不爲難你。”
白十堂一臉無奈,“老頭子我真的不知道……”
白鳳九一把抓住白十堂的衣領,後者措不及防,被抓了個趔趄。
李道然正把玩着雞缸杯,見白鳳九突然動粗,急忙叫道:“我說小白,你這是幹什麼?”
夏清竹也勸道:“白先生,發生了什麼事,好好說啊,別動手!”
虎子說:“你怎麼欺負老人啊,趕緊鬆開!”
白鳳九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眼睛微眯,“老耗子精,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再嘴硬,我就扒了你的老鼠皮,捏碎你的妖丹,毀你千年道行,讓你魂飛魄散!”
白十堂面對白鳳九的威脅,絲毫沒有懼怕,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年輕人不要氣盛,你這樣,我很不開心。”
遠處傳來腳步聲,白十堂側目,笑道:“客人來了!”
遠處走來一行人,領頭的是個年輕女人,身穿緊身衣,細腰豐臀,一張俏麗容顏僅次於王雨曈,大眼睛秋波盪漾,勾人魂魄。
跟隨她來的是六名漢子,穿着和女人同樣款式的緊身衣,肌肉發達,虎背熊腰,一個個不苟言笑,身上散發着肅殺之氣。
這夥人一出現,胡青松立刻緊張起來,屋裡的大喇叭也抓起了身旁的AK47,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烈的火 藥味兒。
女人掃過胡青松,將目光落在門口的白鳳九身上,嘴角上翹,笑臉如嫣。
“白先生,好久不見。”
“月姐是吧,確實有段時間沒見了。”白鳳九淡淡道。
月姐輕輕揮手,打趣道:“叫什麼月姐,多生分,叫我小月月就好了。”
白鳳九和月姐聊天的時候,手上突然一鬆,白十堂掙脫出去,幾個跳躍來到院落,身法靈動恰似猿猴,哪裡像一個耄耋老人。
白十堂舒展腰肢,身高頓時漲了幾分,臉色也紅潤了,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接下來就開始我們的遊戲吧。”
月姐眼中閃過一抹陰寒,道:“你是什麼人?引我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不好意思,忘記自我介紹了。”白十堂負手而立,淡淡道:“老朽白十堂,人送綽號錦毛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