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戰況不容樂觀,長生心中越發焦急,如果繼續這麼對耗下去,己方士兵勢必大量傷亡,必須做點兒什麼,儘快改變目前這種不利的局面。
無奈之下長生再次想到了擊殺叛軍主帥,但此時敵我雙方將近三十萬人擁擠在方圓五里之內,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想要找到叛軍主帥談何容易。
這條路走不通,長生又想到幫助張善和張墨等人擊殺叛軍一方的紫氣高手,不過放眼望去,所有紫氣高手之間的廝殺和爭鬥都發生在地面上,整個戰場上空空無一人。
就在長生暗自疑惑敵我雙方的紫氣高手爲何自地面上比拼爭鬥之時,十幾支箭矢自不同方向射了過來,開弓的無疑是叛軍弓兵,之所以射他原因也很簡單,他身在半空,目標明顯。
不等箭矢飛到長生便反運靈氣急墜落地,與此同時也明白了敵我雙方的紫氣高手爲何不自高處爭鬥而是混跡人羣,此時地面上到處都是敵我雙方的弓兵,誰在高處,對方的弓兵就會射誰。
揮刀砍翻兩個衝上來的叛軍士兵之後,長生再度開始急思對策,雖然所有的爭鬥都自地面上進行,但參與其中的紫氣高手在催動靈氣之時都會有氣色顯露,根據氣色也能找到敵我雙方的紫氣高手,不過怎麼過去是個問題,凌空飛渡勢必受到敵方弓兵偷襲,若是浴火凌空或是直接衝殺過去則會耗費大量靈氣,代價太大,得不償失。
就在苦思無果之時,長生突然想到一事,自己此前帶領降卒向西突擊之所以受到叛軍的強力攔截,乃是因爲降卒和糧隊是徑直穿越叛軍軍陣,而降卒和糧隊前後綿延數裡,降卒和糧隊若是穿過叛軍軍陣,就會直接將叛軍一分爲二,令其首尾不得兼顧。
想到此處,便不再多做他想,手持龍威與大頭四人齊頭並進,攻堅開路。
此前長生獨自一人殺敵開路壓力巨大,大頭四人的加入令其壓力驟減,向西推移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不過快也只是相對而言,畢竟向西推進的每一步,每一尺都需要踩踏着敵人的屍體。
此時已是黎明時分,戰場所在區域地勢較低,數十萬人聚集在此令得此處溫度較高,加上地勢平坦,很是避風,便有霧氣升騰匯聚。
霧氣的出現令得四周霧氣繚繞,視物不清,起初雙方士兵還能看到十丈之外,到得後期只能勉強看出十幾步。
就在此時,戰場上空突然起風,大風出現的很是突然,明顯是有人作法催生,旨在吹散霧氣。
就在長生疑惑作法的是己方還是敵方之時,隱約聽到了張善的聲音,由於距離較遠,便不曾聽全,只聽得‘雲歸瑤池’四字,而這正是龍虎山定風咒中的一句,由此可見作法生風的是敵方道人。
通過敵方道人作法生風不難看出,在叛軍看來清晨出現的霧氣對他們是不利的,沒有霧氣干擾的對戰廝殺對他們最爲有利,這也間接說明在叛軍看來他們此時是處於優勢的。
而張善作法定風,則說明張善不希望叛軍的紫氣高手催生疾風吹散霧氣,也間接說明在張善看來己方此時也是處於下風的。
叛軍一方能夠作法生風的道人貌似不止一個,而己方能夠定風的也不止張善自己,隨後一段時間敵我雙方的道人就在不停的生風定風,抵消對抗。
由於先前以一己之力爲降卒和糧隊開道,長生的體力消耗的異常嚴重,而大頭等人的情況也不比他好多少,四人所用的兵器雖然都是絕世神兵,卻也需要催氣發力才能砍殺叛軍的犀甲兵,而且他們四人都不曾晉身紫氣,靈氣儲量本就不多,而耗費之後的恢復也頗爲緩慢,殺到此時幾乎都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好在此時五人聚在一起,彼此之間可以配合協作,能夠憑藉默契配合減少靈氣的消耗,也能儘量減少冷槍暗箭對衆人的暗算重創,之所以是減少重創而不是杜絕輕傷,乃是因爲刀光劍影的混戰廝殺之中破皮見血的輕傷防不勝防,五人此時無一不是渾身浴血,遍體鱗傷。
己方五人攻打三岔路口的叛軍是初更時分,而此時已近卯時,激烈的爭鬥足足持續了三四個時辰,此時長生的雙臂痠痛無比,手中的龍威顯得異常沉重,這種極度的疲憊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經歷過了,但身處戰場,戰況堪憂,此時他能做的也只有咬牙堅持。
長生在咬牙堅持,大頭等人也在咬牙堅持,咬牙堅持誰都會,但極少有人能夠堅持到最後,因爲很多事情並不是咬咬牙,堅持一下就能看到曙光的,而是需要幾十次甚至上百次的咬牙堅持,而大部分人在咬牙堅持個一兩次之後也就心灰意冷,無奈放棄了。
實則大部分的成功者都是看不起失敗者的,因爲成功者之所以成功並不是全靠運氣,而是靠着自己無數次的咬牙堅持,當一個咬牙堅持了一兩次就灰心放棄的失敗者衝一個咬牙堅持了上百次的成功者訴說自己的種種不易時,免不得會招致對方的鄙夷和蔑視。
長生五人衝殺在前,一衆降卒護着糧隊緊隨其後,雖然降卒的軍服與叛軍軍服相同,用的也是相同的兵器,但雙方卻並不會混淆敵我,原因也很簡單,敵我雙方是迎面拼殺的,一方往裡戳刺,一方往外插捅,前面的人陣亡,後面的人立刻就會補上,永遠是迎面拼殺。
再過片刻,長生等人終於突破敵軍普通步卒,殺入犀甲兵陣。
對大頭等人而言他們是重新殺了回來,但長生卻是頭一次與犀甲兵作戰,這一萬犀甲兵是叛軍的攻堅主力,經過嚴格的挑選,全是人高馬大,身強力壯之人,而且他們所用的兵器也不是長槍矛戈,而是清一色的朴刀,近身對戰,威力比矛戈更大。
直至親身對戰犀甲兵,長生才知道先前大頭等人向東推進承受了多大的壓力,犀甲兵經受過特殊的訓練,彪悍非常,很難被殺死,往往卸下了半邊肩膀,還在叫嚷着往上衝。
霧氣最終還是散去了,倒不是張善等人未能阻止叛軍一方的道人作法,而是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霧氣最怕陽光,陽光一出現,霧氣很快就會消散。
就在霧氣徹底消散的那一刻,戰場的西南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轟然巨響,這聲巨響比震天火雷發出的聲響還要猛烈數倍,凜冽的氣浪四散衝擊,巨大的聲響振聾發聵。
突然出現的劇烈爆炸令戰場上的所有人都心神巨震,愕然發懵。
相較於敵方的震驚錯愕,長生等人顯得頗爲從容,因爲火藥在當下不易配製,叛軍沒有這東西,己方的營地裡倒是有五十幾桶,而且先前巴圖魯曾經說過要回營地幫李中庸拉火藥,此番的劇烈爆炸無疑是李中庸等人所爲。
擡頭上望,果不其然,火麒麟就出現在戰場上空百丈高空,背上除了巴圖魯和李中庸,還馱着三個巨大的木桶。
那些巨大的木桶呈方形,每一個都有六尺見方,裝盛火藥的木桶長生曾經見過,沒這麼大,而且也不是方形的,此時火麒麟馱負的那些木桶無疑是經過改造過。
就在長生擡頭仰望之時,一道銀白色的身影自低空迅速攀高,朝着身在高空的火麒麟疾飛而去。
長生看的真切,那道銀白色的身影就是催生出風雷雙翼的陳立秋,根據陳立秋所在的方位來看,先前的劇烈爆炸應該是他負載火藥投擲所致。
突然出現的劇烈爆炸震得叛軍士兵精神恍惚,心神不寧,長生等人一邊強行推進,一邊分神上望,只見陳立秋飛到高處之後自火麒麟背上抓起一個巨大木箱,轉而朝着西北方向勉力飛去。
長生看的真切,在陳立秋抓起木箱之後,火麒麟背上的李中庸手中有火光閃動,無疑是點燃了火藥的引信。
再看陳立秋,抓着那隻巨大的木箱顯得頗爲吃力,由此可見那隻木箱異常沉重,至少也有數百斤。
叛軍一方也不是傻子,知道陳立秋搬拿的是火藥,先前的劇烈爆炸叛軍一方足有上千人慘遭殃及,唯恐其再度自己方軍陣拋扔投擲,兩個飛禽幻化的道人便現出原形,急飛昇天。
己方弓兵知道二人要前去阻截陳立秋,紛紛開弓激射,試圖阻止,奈何對天放箭多有阻力,兩隻飛禽避過箭雨,繼續西飛。
見此情形,長生焦急非常,如果陳立秋沒有搬拿負重,這兩隻異類飛禽定然奈何他不得,但陳立秋此時抓着沉重的木箱,而且木箱裡火藥的引信已經被點燃,如果受到阻礙,陳立秋將無法按照預計的時間將木箱投進叛軍密集的區域。
想到此處,哪裡還敢遲疑,急忙踏地借力,縱身躍起,與此同時純陽靈氣急泄而出,自體外催生熊熊烈火,施出浴火凌空朝着兩隻飛禽所在方向疾衝而去。
浴火凌空的速度遠非尋常凌空飛渡可比,也快過尋常飛禽,長生後發先至,在兩隻飛禽距陳立秋不足十丈之處將二人攔下,趁對方不及防範,反手一刀殺掉一隻,另外一隻見勢不妙,側飛圈繞,長生緊隨其後,逼着對方遠離了陳立秋。
就在長生與那隻黑鷹凌空糾纏之際,陳立秋順利飛到敵軍上空,鬆開雙手,將木箱投了下去。
叛軍見識過這東西的威力,眼見陳立秋又扔下一個,下方的叛軍瞬時嚇的亡魂大冒,但不等他們轉身奔逃,木箱已經落地炸響,又是一聲震天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