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是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蕭煜到軍醫這裡的時候,白弱水正在和陸雲較勁,這原因,僅僅是一碗藥而已。
“師父……”
白弱水自動忽略了陸雲那像是在叫魂一樣的聲音,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看着手中的醫書,這是從劉老太醫那裡剛借來的。
“你不喝的話,徒弟我可就學不會尊師重道了啊。”
“此話何解?”
“你不喝這安胎藥的話,那我就只要將藥給灌進去了啊,違背了師父的意思,怎麼還能說徒兒還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呢?”
“哦,你本來就不是尊師重道的人,不過,想灌師父我喝下去,你還太嫩了,沒聽過‘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嗎?”說完,低頭繼續看自己手中的醫書。
“……”
“蕭衡,要不還是你來吧。”
陸雲轉身向蕭衡求助,然而,蕭衡只是回了他一個白眼:“要是我能搞定的話,要你何用!”
陸雲嘴角一抽,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然一點都反駁不了。
“陸雲,蕭衡這麼信任你,你難道不覺得感動嗎?”
給這兩人煽風點火這樣的事情,白弱水是百做不厭的,這一整天,她都在時不時慫恿好戲的發生,但是,除了上午陸雲被打得那樣慘之後,蕭衡就再也沒有使用過家庭暴力了。
看來是捨不得打了。
不過,鬥鬥嘴還是可以的。
“感動,我是相當的感動啊,都感動得老淚縱橫了都。”說完,陸雲還裝模作樣地做了一個抹眼淚的動作。
白弱水嘴角一抽,不禁對陸雲露出一種很是崇拜的眼神來:“陸雲,你這成語用得……我也是相當佩服啊。”
說完,又趕緊補上一句:“千萬別出去說我是你師父,太丟分了。”
“反正丟的是你的臉,又不是我的臉,再說了,當初是誰用了各種陰謀詭計,想要收小爺爲徒的?”說到這裡,陸雲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來,像是回想起了自己的光輝歲月一般。
“小子,打住打住,我當時不是看你是姚淑的兒砸,老眼昏花了嗎,沒看清你這小子的本性,還以爲你會是一個可愛的徒兒,沒想到,收回來之後,胳膊肘盡往外拐了。”
“我胳膊肘拐誰了啊,還不是拐向你的啊?”
“蕭煜啊,你敢說之前他讓你做什麼事情,你有沒去做的?”
白弱水以爲自己的這句一出來就會將陸雲給噎得說不出一句話來,沒想到這個時候,帳/篷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了。
“怎麼,本王是外人?”
“王爺可好?”劉太醫見蕭煜來了,趕緊起身作了一個揖。
蕭煜也禮貌地回了一個:“老太醫不必多禮,本王就是來看看某個人。”
劉太醫點了點頭,坐回自己的位置,就又開始收拾藥材去了。
“剛纔你說的是什麼,再說一遍?”
蕭煜英氣的眉稍稍向上挑,他身上還穿着銀色鎧甲,出征前原本束好的青絲,此刻已經披散了下來,發冠早已不知去向,但是卻一點也不給人一種落魄困窘的感覺,反而將他身上的皇家貴氣全都襯托了出來。
“沒,殿下怎麼可能是外人呢,一定是聽錯了。”
此話一出,白弱水嘴角就是一抽,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給咬了。
她覺得自己變臉估計能趕上某人了,臉上狗腿的表情能跟某個人媲美了……
蕭煜見白弱水這樣說,也就沒有再用這件事情逗她了,而是將視線移到了陸雲手中的那碗藥上面。
蕭煜將自己身上的塵埃稍微拂去一些,就走了進來,直接到了白弱水面前,莫名周圍就有了莫名的壓迫感,白弱水低頭假裝看書,蕭煜卻捏着她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擡起來:“怎麼不喝藥?”
“師父說她怕苦,打死不喝。”
白弱水斜着眼睛瞪了一眼旁邊落井下石的陸雲,陸雲卻對她挑了挑眉。
果然,做了壞事是有報應的,儘管她做的壞事並不是很很壞,就是稍稍煽風點火了一下下而已,但是這麼快,就報應到她身上了。
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
蕭煜將陸雲手上的藥碗端過來,先嗅了一下,然後用勺子舀了一勺喝了下去,就轉身出去了。
白弱水看了一眼蕭煜的背影,又將視線轉移到校友放在旁邊的藥碗上:“蕭煜怎麼就不全喝完啊?”
“美死你!”
陸雲一邊幫着蕭衡將外面曬的藥材收回來,一邊打擊着白弱水。
白弱水別彆嘴,也沒有理他。
陸雲嘛,小孩子嘛,跟他鬥什麼嘴,自己可是要當母親的人了,要懂得忍受這些小孩子。
嗯沒錯,就是這樣。
想到這裡,白弱水就笑了起來,看得陸雲莫名其妙。
蕭煜回來的時候,手中拿着一包東西,身上的銀色盔甲還是沒有脫下來,青絲也沒有捆起來,一切都還是像他之前離去時的那樣。
“吃這個。”蕭煜坐在她身邊,將手中的油紙給展開,裡面的蜜餞就露了出來。
原來他出去是買這個了啊。
看來,這藥是不得不喝了。
別了彆嘴,只好塞了一顆蜜餞在嘴裡,然後端起藥碗,捏住鼻子,就一口喝掉了。
“還是很苦。”
“良藥苦口,咱們回去吧,就不打擾劉太醫了。”
“哦好。”
“兩人向劉太醫告辭之後,就直接往蕭煜的營帳走去,路上碰到樑子都和文淵,白弱水打了招呼之後就要離開,但是樑子都卻將她給攔住了。
“白兄,子都那一壺酒可是還在你那裡?”
“酒,什麼酒?”
“你還敢喝酒?”
一聽樑子都提起“酒”這個字,蕭煜一張臉都黑了。
白弱水這纔想起來,懷着身孕是不能飲酒的……對了,今天軍隊出發之前,樑子都是給了她一壺酒來着……
“我沒喝!”
她只是嚐了一下,而且剛嚐到嘴裡,就吐了,還沒進喉嚨呢,怎麼可以說是喝酒?
“那那壺酒是在?”
“子都兄,那壺酒,我一不小心扔了。”白弱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這個事實說了出來。
樑子都問起那壺酒的事情,那那壺酒對他來說應該是有些重要的,但是她竟然將那壺酒給扔了,還扔得那麼隨便,不知道樑子都會不會被她給氣死啊……
“什麼,那可是溫姑娘特意釀給我的酒啊,唉,你怎麼就將酒給扔了呢……”
“怪不得,原來是老闆娘釀的酒,我就說,那酒怎麼那麼香……”
“你真的沒喝?”
蕭煜說話的語氣變得突然有些不好了,白弱水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來,想要平復一下蕭煜的情緒。
“沒有,我就是聞了一下下,然後,就吐了,之後就來找你了,真的!”現在這種情況,她要是將真的情況說出來,豈不是自己找死?
蕭煜現在不滅了她,估計等孩子生下來之後也會秋後算賬的。
“沒喝最好,要是本王知道你喝了,那就等着本王先滅了你,然後再跟着你一起去。”
蕭煜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的笑容如同鬼魅一般。
“算了算了,我去哀悼我那壺酒去,走了走了。”說完,樑子都就拉着一直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文淵轉身就逃。
肅王要發威,他們還在那裡站着那就是找死了。
“咱們也走吧?”
“哦好。”蕭煜有意放過她,她豈有繼續作死之理?
經過這一小小的插曲之後,只要沒有出征,白弱水之後的飲食都是蕭煜親手做好送到白弱水面前的。
爲了避免白弱水喝酒,蕭煜不僅對後勤明着下過不讓白弱水到後勤這邊來的命令,還命人將所有的酒都搬到了後勤那邊去。
而且,只要他在軍營中,就一定和白弱水待在一起,兩人之間最多的距離,最多不超過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