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躺在這男人身上?”
蕭煜還沒有過來,光是看了她一眼,語氣就有些不善了。
白弱水趕緊跳起來,表示自己和這黑衣小哥真的什麼都沒有。
然而,等她一起來,被當做肉墊的某人也趕緊跑了,還沒等她回頭去看,人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蕭煜,人跑了……”
“誰叫你那麼蠢,要是你在起來之前將人給綁住,他至於那麼輕易就跑掉嗎?”
“剛纔是誰叫我的啊,要是你不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話,我也不會忘了這茬子事情啊。”說完,白弱水也不再理他,直接轉身走掉了。
“喂,你去哪?”
“去哪兒關你屁事,滾!老子現在煩着呢,那羣黑衣都不知道什麼來頭,還專門朝我下手,當我命長好欺負啊!盡折騰我,見四個人裡,就我一個是女的,就認定我好欺負是吧,真他媽瞎眼了!”
說到後面,聲音中竟然帶着哭腔。
蕭煜自然是跟在她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說,然而,眼中的內疚和擔心卻是顯露得毫無保留。
這是他很少會表露出來的情緒,在外人甚至是自己的兄弟面前,他都不曾流露出來過,在他們面前,他一直都是嚴謹的,嚴肅的,冷漠乖戾的。
但是在面對白弱水的時候,總是會將各種情緒都不由自主地表現出來,就像剛纔對着白弱水用那樣的語氣說話一樣。
他只是將最真實的自己釋放了出來,他覺得,這樣沒有什麼不對的,但是,現在白弱水所表現出來的……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蕭煜一步上前,將白弱水的手給拉住:“咱們先回去吧,其實……”
蕭煜還沒說完,白弱水就轉過身來了,先是看了一眼他拉着她的手,然後纔看向蕭煜:“你跟着我幹什麼,我這麼笨,什麼事情都會給你搞砸,更不會委曲求全將我這縮水的智商藏起來,所以肅王殿下你還是另擇良妻好了!”
說完,就要將蕭煜的手給甩開,蕭煜卻握得更緊了。
“剛纔我是開玩笑的。”
“開玩笑?你跟我開玩笑?”
白弱水挑了挑眉,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蕭煜這句話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現在她的語言有多蒼白,還不如不說話。
“我……白弱水,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女子啊。”
“我不是?那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真的清楚嗎?”白弱水硬生生將他的手給扳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一雙桃花眼定定地看着蕭煜,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一樣。
然而,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中除了內疚擔憂和突然夾在其中的無措之外,什麼也沒有。
“在我心裡,你一直都和別的女子不一樣,你敢作敢當,有魄力,能將整個千意樓管理得井井有條,而且還能讓千意樓上上下下對你服服帖帖的。”
“你從來不會因爲這些小事情而影響自己的心情,你總是能將事情從計劃到結束都安排地很好,雖然其中有時候也會出一些小小的紕漏,大事你也不會因此而灰心……”
蕭煜之後再說什麼,她已經不知道了,蕭煜說得越多,她就越是疑惑,他說的這個人,是誰……是她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原來她是不會因爲這樣的小事影響自己的心情的,那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真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所以現在你到底是怎麼了,生病了嗎,所以心情不好?”
白弱水擡頭看向蕭煜,眼中的怒火已經消散了,她也想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走吧,我們回去。”白弱水說完,風輕雲淡地笑了笑就轉身往前面走。
而蕭煜卻再次將她給拉住,白弱水轉過頭看他:“怎麼了,不讓我回去了?”
“不是……娘子,你走錯方向了。”
對於蕭煜的提醒,白弱水是向來不領情的,甩了一個白眼過去,又將那句很是不文雅的話說了一遍:“我走錯方向關你屁事!”
說完,就向着蕭煜指的方向走去。
蕭煜笑了笑,無奈地跟了上去,將白弱水的手拉住。
回去的時候,那些被蕭衡和陸雲捆在樹上的黑衣人剛好醒過來,見自己被捆在樹幹上,臉上的表情竟然也沒有多慌張,看來這些人是經過訓練的,但是絕對稱不上是死士。
蕭煜養了多年的死士,明確知道這一點。
因爲真正的死士,在知道自己落到敵人手中的那一刻,是會立刻就自殺的,但是這些人並沒有那樣做。
蕭煜只是瞥了那些人呢一眼,就沒有理會他們了。
天色一晚,秋風就更加猖獗了。
蕭煜又是用輕功帶着白弱水回來的,幸好蕭煜將她的腦袋埋在了他的懷中,要不然到地方的時候,估計???的一張臉都會被冷麻掉。
即使是這樣,白弱水還是覺得有些冷,一到地上站穩,就哈了一口氣,搓了搓自己的雙手。
蕭煜從馬車裡拿出一件稍厚的披風披到了白弱水身上,然後將她給抱在自己懷中,蕭衡和陸雲見兩人回來,也圍了上來,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後,蕭衡就去撿柴火去了,而陸雲,也跟着蕭衡離開了,美其名曰:“獵食。”
對於這樣的理由,白弱水只能說,真是相當差勁,馬車裡面明明是有那麼多幹糧的,獵個什麼食啊,是怕天色已深,自家那位遭遇什麼不測還差不多。
陸雲這孩子怎麼學會了蕭衡的悶騷了,連做這種事情都要自己製造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出來。
果然啊,戀愛中的人是最傻的了。
大概是快要到亥時的時候,馬車旁邊的空地上才生起來一堆篝火,陸雲抓了七八條魚回來,魚的個頭不大,但是看這數量,應該是夠他們吃這一頓的了。
此刻,陸雲已經將那幾條魚在旁邊的小溪裡面洗淨,又在旁邊的竹林裡去削了好幾根長長的竹籤子來,將那些魚穿在竹籤子上面,然後用較粗的枯木棍子搭了一個簡易烤架,就將那些魚放在上面烤。
有了篝火之後,白弱水就沒感覺到什麼冷意了,四人圍坐在篝火旁邊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一邊還聽着那些被捆起來的黑衣人你打噴嚏的聲音,傍晚時的不愉快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看了看月亮已經升上來的半空,蕭煜給白弱水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就站起來朝着那些黑衣人走去。
“誰派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你們是自己說,還是本王逼你們說?”
蕭煜剛走過去,就開門見山。
而坐在篝火旁的三人,也因爲蕭煜的舉動看了過去。
那些黑衣人似乎還是有些嘴硬,一個都沒有回答他。
蕭煜有一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相當在乎時間,只要能不必要的時間,那他是選擇省下來的,如若不然,他一個王爺,連自己的時間豈不是都沒有了,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蕭煜給了他們第一次機會,這些人不說,他當然是不會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他們的第二次機會的,直接扯掉他面前三人的黑色面巾,拿出自己身上帶着的瓷瓶,到了一些暗紅色的藥丸出來,就一一塞進了那三個黑衣人的口中,並且逼着他們吃了進去。
“這東西味道可是好得很,藥材也很是珍貴,就是浪費在你們身上了,雖然本王是有些不捨的,但是爲了節約下一些時間,也算是有那麼一點值得了。”
見有人要吐出來,蕭煜立馬將那人的鼻子捏住,那人鼻子沒辦法呼吸,自然就將嘴給張開了,蕭煜就趁着這個時機用內力將還在那人口中的那顆藥丸給催化了,藥丸在蕭煜的內力之下,很快就融化成了一灘水,直接流入了那人的咽喉中。
那人知道已經中計,便也沒有再繼續掙扎了。
“三位有沒有感覺很好?”說時,蕭煜挑了挑眉。
那被蕭煜強行灌下藥的三人眉頭皺得像是一座小丘,整張臉都因爲蕭煜的藥而泛白,漸漸的,那三人的臉色竟然能變成了青灰,就像是窒息良久的人一般。
最後,三人幾乎是在同時垂下了腦袋,連一句話也沒有機會留下。
“真是禁不起本王折騰,沒想到就這電腦藥量,這小命就成這樣了,剩下的人中可有想要說的?”
蕭煜一雙眼睛冷冷地看向剩下的幾個人,剩下的人中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淡定了,一個看一個的,變得有些搖擺不定起來。
“哼,還不說嗎,本王先將話說在前頭,本王只給一個人說話的機會,只要是本王滿意的答案,本王就會放人,誰先來,你們自己定吧。”
“我,我來說!”
見這殺雞儆猴的方法確實有效,蕭煜嘴角上挑的笑容便越發放肆了,白弱水看着不遠處的某人的側臉,只覺得像是看見了來自地獄的嗜血惡魔一般。
在白弱水眼中,蕭煜就是一個時常和她鬥鬥嘴的無賴,仗着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就對她橫行霸道,蕭煜會做出這種事情,她是萬萬沒有想過的。
原來,蕭煜也可以殺人不眨眼的,也是,要是他不能做到這個,那當初的逼宮也就根本不會存在了吧,如果她臉這個都做不到的話,那之前“戰神”的名是如何得來的,覬覦大燕北方肥沃土地的韃靼,又是怎麼被他給打敗的?
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有些事情,不是寬容仁慈就能解決問題的,蕭煜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妥,這樣想,白弱水就覺得好受了一些,蕭煜只是在保護他們。
換一個角度想,這樣和他在戰場上保護大燕的黎明百姓,也沒有什麼不同。
如果可以的話,誰想滿手沾上血腥呢?
即使白弱水這樣安慰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對這樣的蕭煜充滿恐懼,這樣的感覺,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是在紋蘿來要人,蕭煜卻一邊和她調笑,一邊告訴紋蘿,他已經將人給閹了的時候。
第二次,就是現在,雖然眼前沒有一滴血跡,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是和她同榻而眠的男子啊,怎麼可以……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