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棟也算是一個生意場上的老手了,對付起和他一樣的生意人,那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如果對方是白弱水的話,他就覺得沒什麼把握了。
在張千棟的眼中,白弱水這個丫頭,古靈精怪的。
雖然他是很喜歡跟這個丫頭結交,但是之前將他攔下來跟他說,不要讓蕭煜知道“白弱水”這個人的是這丫頭派來的人。
所以剛纔他聽說是蕭煜來了,才磨蹭了再三,纔來見的,結果,誰知道,是這個丫頭。
張千棟將雙手自然地揹負在身後,笑了起來:“你這丫頭,我怎麼可能不歡迎你啊,當初救我命的還有你的一份功勞。”
“剛纔我就是想出去拿一罈子桃花釀,叫廚房上幾個好菜,好好謝謝丫頭你的救命之恩。”
“張大叔,這就不必了,我今日來這裡,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雖然我知道的已經差不多了,但是還想要聽得仔細一點。”
白弱水這句話說得很是誠心誠意。
然而張千棟臉上的表情卻有些爲難了。
“丫頭,不是大叔我不肯說啊,實在是爲了你好,所以大叔纔不能說的。”
聽張千棟這樣說,白弱水就篤定了張千棟一定知道些什麼事情。
正要再求他告訴她的時候,突然就從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剛纔張千棟進來的時候,本來就沒有關上門,所以房間裡面發生什麼事情,在外面的走廊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師父,你怎麼在這裡?”
白弱水一聽,就立馬將視線移向了站在門外走廊上說話的人,和她同時看向外面的,自然還有蕭衡。
此人正是陸雲。
站在陸雲身邊的,是雲卿。
兩人從外面走進來,陸雲幾步就走到了白弱水身邊。
雲卿反倒是淡然得很,手中握着一把摺扇,對着衆人作了一個揖,這才問了起來:“王妃是在問什麼呢?”
白弱水看了雲卿一眼:“沒什麼,一些私事而已。”
她和雲卿,不是很熟,想來這些事情也沒什麼必要要告訴給他知道的。
而且,她總覺得,有一個成語,是專門爲雲卿這人準備的,那便是——老謀深算,所以,她不敢和他接觸太深。
就怕哪一天,自己被這人算計進去了都不知道,還樂顛顛地幫人家數錢。
“王妃,雲卿有一言相告,不知王妃是否願意聽。”
雲卿剛說完這句話,白弱水就擡頭看向雲卿的那雙眸子。
在很多時候,裡面充滿的都是算計,但是,這次沒有,取而代之的是真誠。
“雲先生請說,我願洗耳恭聽。”
“現在如此這般的事情,全是當初王妃想要的結果,說白了,就是王妃親手造成的,如果,王妃破壞了現在的這個局面,雲卿覺得,王妃會後悔的。”
說到後面,雲卿的嘴角就泛出了一道狡黠的笑來。
白弱水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也能聽出這些話中帶着有些諷刺的意味,雲卿這個人,想告訴她的無非是四個字——自作自受……
對此,白弱水有些鬱悶了,之前她怎麼就會覺得這廝的眼神變得真誠了呢?
汗,這明明就是拐着彎兒來嘲笑她的。
“張大叔,今日打擾了,告辭。”
說完,白弱水就離開了。
既然雲卿這個“老狐狸”都來攪她的局了,那今日再如何問,也應該問不出個什麼名堂了。
而且人家不是說了嗎,破壞現在這種局面,她會後悔的……但是誰又能真的知道,她是不是會後悔呢,可笑啊。
白弱水離開之後,有些不明所以的陸雲看了雲卿一眼,就跟了上去。
剛纔他們剛注意到白弱水的時候,他就覺得白弱水的表情不太對,現在他只希求,他師父不要去尋死纔好。
而被陸雲唸叨的某個人,此刻恰好打了一個噴嚏,擡頭望望頭頂上的太陽,這大熱天的,難道她還跟城夙一樣,受了風寒不成……
要是她猜得不錯,八成是有人在咒她……
原本就站在角落的蕭衡,見陸雲自從進來到離去,都沒有注意到他,頓時有些凌亂了,見陸雲追了出去,便也跟着出去了。
悠哉悠哉地走在後面的雲卿慢慢的跺着步子,看着前面的兩人去追白弱水,口中還哼着悠閒的調子。
當初這妮子可是先將他們的寨主給拐去當了她的小徒弟,之後有教壞他們寨主,拐帶了他們黑雲寨所有的人從軍。
雖然拐帶大家從軍的事情,他也是有份的,但是當時是局勢所迫,所以他在知道那是一個白弱水和蕭煜挖好的坑之後,也不得不往下跳了。
這小妮子,今天可是終於栽在他的手中了,他能不高興嗎?
沒多久,蕭衡就追上了前面的陸雲。
由於現在這個時候,街道上的人有些多,所以蕭衡喊了陸雲的名字好幾次之後,陸雲纔有些疑惑地轉過腦袋來:“蕭衡,你怎麼在這裡?”
自從陸雲發覺自己和蕭衡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之後,陸雲就有些避諱叫他爲“小師父”了。
兩人的關係一下子就從親密的“師徒”轉變爲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察覺到陸雲故意的疏離,蕭衡很是不滿意。
但是臉上的不滿也只是閃過一瞬,便沒有在臉上多做停留了。
蕭衡還沒有回答陸雲的話,就聽見陸雲說下句話了。
“哎呀,糟糕,先不跟你說了,我去找我師父,要是她想不開的話,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說完,就要繼續往前面竄去。
卻在這時,手腕被身後的蕭衡給拉住了。
“你幹什麼?”被蕭衡這樣在人羣中拉着,陸雲感覺到有些不太自在,但是轉過頭問他的時候,倒是坦坦蕩蕩的。
只是,陸雲話音剛落,就發現身後的蕭衡正以一種陰鷙的眼神看着他,盯得他有些後背發涼。
就像是你做了什麼壞事,在大庭廣衆之下,被當場給抓住了一般。
“蕭衡,你先放開我,有什麼事情,等我找到我師父之後再說,好不好?”
其實,躲起來這麼久,足夠他想清楚很多事情,只是現在還不是敘舊的時候。
這麼久,他沒有待在白弱水身邊,不清楚白弱水身邊發生了什麼,他師爹又出了什麼事情。
在之前的某一天,被明霜告知,千萬不能在蕭煜面前提起白弱水,他就感覺很是疑惑,但是由於明霜說是白弱水的意思,所以他也就答應了。
現在他好不容易想通了所有的事情,肯出來了,可以問問他師父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但是,看剛纔的情況,和雲卿說的話,似乎他師父也在尋找答案。
他也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不知道這麼長的時間,白弱水的心態是不是有了什麼變化,所以他不得不擔心,她會不會一時想不開,就尋短見了。
然而,身後的蕭衡卻似乎一點兒也不打算將他的手給放開的樣子,反而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將他的手扣得更緊了。
然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將他往一旁的客棧拉去。
某個已經上好了門閂的房間裡,陸雲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蕭衡,不禁有些氣結。
奈何自己的武功比不過他,輕功又是他教的,所以現在是想去找他師父,也是不可能的了。
“別擔心,王妃不會有事的,這裡離我們住的客棧很近,安王和城夙也應該在附近了,而且,王妃的性子,是不用擔心她會尋短見的。”
蕭衡像是安慰他一般,將他的手抓過去,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手。
對於蕭衡這樣專制的行爲,雖然陸雲有些責怪,但是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
“說吧,你要幹什麼?”
“我想聊聊我們之間的事情。”
蕭衡說得毫不避諱,兩人都是喜歡開門見山的,只是蕭衡有些悶騷之外,談起某些事情來還是比較直接了當的。
“蕭衡,我……”
“陸雲,你先別忙着說話,先等我說。”
蕭衡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想睡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一般。
陸雲點了點頭,一心還是在擔憂着白弱水。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你有了那樣的心思,到我發覺的時候,已經晚了,出不來了。”
“王爺讓我教你輕功的之後,我就發現了這件事,但是我剛開始還以爲只是師父對徒弟的一種關心而已,就像是王妃對你那般。”
“但是越到後來,我便發覺越來越不對了,我就像是生病了一樣,一味地瘋狂地想要靠近你……”
“我也是。”
蕭衡說到這裡的時候,被陸雲突然說出來的這三個字給打斷了。
蕭衡握着陸雲的那隻手不禁收緊,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陸雲清了清嗓子,看着蕭衡的眼睛,又將那句話給說了一遍:“我也是,我也想要靠近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蕭衡有些欣喜若狂地將陸雲攬進自己懷中,鼻端呼吸着少年身上的清香,嘴角不禁泛起笑容來。
“陸雲,我等你出現,等了好久好久,以後,你再也別想躲開我了。”
“不躲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即使是要了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聽到這裡,陸雲便笑出了聲,心中對白弱水的擔憂早就消失不見了。
“我可不要你的命,要是你死了,以後就沒有人陪我了。”
“那你要什麼?”
“我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