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雨先行,然後是李嗅虎、李煜、拓拔燁,方拙則是最後一個。
只不過方拙看着腳下的白帝,有點頭疼,這傢伙剛纔風波的時候,很是沒骨氣的早早跑到一旁了,這時候卻跑了出來!
而且眼巴巴的看着樓梯上的幾人,樂呵呵的就準備往上衝,方拙還沒反應過來,這幾乎就已經如同白色的流光衝了上去,方拙只來得及跟上。
臨近書徑才能看清,每一個臺階竟然真的如同一本完整的古籍,一步踏上去,就有數個文字明滅不定,而後變得極爲沉重。
方拙踏上第一個臺階,就感覺到一種無形力量。
這道無形力量,皆是從明滅不定的文字中流淌而出,最終形成了對肉體、原力和精神的多重壓制,不過只是第一個階梯,方拙經歷了李太白和星月湖蛟龍白風聯手打熬的體魄,應付起來倒是極其輕鬆,更何況還有原力節點中的三朵曼陀羅花!
但是,存在一個詭異的現象,踏入書徑之後,方拙回顧四周,原本應該就在自己前面幾步的李煜幾人,以及本來遠遠可見的攀登學子們,竟然全都從視野中消失不見。
方拙第一時間低頭去看小白帝,這傢伙倒是在腳邊,但是竟然沒啥感覺,除了擺了擺腦袋,可是鬼知道這傢伙是因爲書徑的壓力,還是看不到林千雨一陣無語,不過既然書院那位嚴肅的老院長沒將這個小傢伙敲下去,自己就帶着吧!
不過方拙身旁,倒是站着一個極爲矮小的小傢伙,引得方拙一愣,這個小傢伙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曾經在白鹿苑蹭吃蹭喝的小姑娘。
不過這個毫無原力的小姑娘,竟然膽大妄爲到檔案攀登這書徑,即使本身沒有原力,不用承受原力這一層的壓制,但是對體魄和精神的雙重壓制也不是她能承受的住的,此刻看着正瑟瑟發抖,猶如誤入雄獅領地的野狗之流,甚至連腳步都挪不動。
方拙嘆了口氣,不過也是,如果不是如此膽大,當初也不會就那麼闖進白鹿苑去偷吃了!不過這可是方拙管不了的,一會兒必然就會有那位副院長,一戒尺將小傢伙敲下去。
看着苦苦堅持的小姑娘,方拙開口道:“小傢伙,這個地方和白鹿苑可不一樣,不是你隨便能上去的!”
聽到方拙的話,小傢伙就這麼轉過頭看着方拙,也不吭聲,也不下去,看樣子就是要上去看看,意志力倒是挺堅決。
小白帝顯然對這種場面不感冒,加上對面這個小傢伙看起來,總有股發自骨子裡的威脅,於是小白帝對着小姑娘嚎了一嗓子,就邁着一雙小短腿,開始哼哧哼哧的爬樓梯了。
方拙心裡默唸着“一會兒那位副院長就會出手了”,然後伸出一隻腳,半響之後,另外一隻腳到底還是沒有跨上去,反而另外一隻腳也放了下來,然後蹲下去,看着小姑娘,開口道:“這真的不是開玩笑,你剛纔看到那些被敲下去的傢伙了嗎?摔下去的滋味可不好受。”
可是小姑娘就這麼看着面前的方拙,也不說話。
方拙忍不住想翻個白眼,想了想,然後開口道:“你跟在我身邊上吧,但是一旦你承受不住,就必須出聲提醒我,然後放棄!”
小姑娘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或許處於對這座書徑遙無盡頭的恐懼,小傢伙伸手拉住了方拙的衣袖,然後就這麼愣住了。
因爲小姑娘突然發現,那些對自己如同有千鈞之力的文字,原本的敵意好像突然消失了,那股異常沉重的偉岸壓力,變得似乎不痛不癢了。
小姑娘一把抓住方拙,這下可是終於有機會爬上那方傳說中的地方去看看了!
看着抓緊自己的小姑娘,方拙搖了搖頭,然後提醒了一句,隨即開始穩步向上!
第十階、第三十階、第六十階、第九十階,一直等到跨過八十階的那一步,一股迥異的壓力陡然出現,這股壓力是一種斷崖式上升,方拙三個原力節點中的原力瞬間爆發,而後原力節點中的紫色曼陀羅緩緩轉動,那股壓力總算是承受住了!
方拙並不知道,着這個臺階上,能夠走到的九十階的數十人,除了領了遙遙在前的四人,加上林千雨和李嗅虎,其他所有人頭頂都亮起了一道乳白色的光芒,這是書院設在冀州城中所有書苑頒發的玉牌,此刻猶如一道保護罩,恰好能夠抵擋部分壓力!
當然還有更早點亮白玉牌的人,只不過但凡在九十階點亮玉牌的人,自然再難跨過九十階這個大關隘了!
而在九十階這個節點上,依舊依靠自己而未曾點亮白玉牌的,俱是“青冥榜”前六位,方拙卻遠遠在十名開外。
這自然引起了下方青簡上學子們的注意。
“那個傢伙是誰?”
“竟然還帶着一個小孩和一條狗,這傢伙也太諷刺了吧?”
“誰說不是呢,這都上去了,顯得我們也太弱了!”
“可是青冥榜前六已經都在那了,這是從那個地方冒出來的怪物?”
“你看着,這會兒開始裝,一會就有的苦吃了”
“有點實力就開始嘚瑟,我看他怎麼過那道美譽爲天譴的一百四十階?”
“說不得就走不到一百四階呢?哈哈哈”
“今年白鹿書院,正是什麼怪物、妖孽、天才都有!”
……
如此種種,就連青簡旁的觀禮席上,都開始熱鬧起來!
不過坐在前邊的慕容醇,臉上卻有些抽搐,這個小東西怎麼跑來白鹿書院了?他不是那南懷瑜的小師弟嗎?難道說,這是逍遙天的什麼動作?
想到這,原本陰沉的臉上,竟然變得明媚起來,這可不是我故意找你茬,你小子自己撞到我手上,就算是南懷瑜,我看你又能奈我何?
“慕容長老?這麼巧?”一道溫純的聲音突然出現。
慕容醇轉過頭去,看到那個身影,臉色瞬間變了!
來者一臉溫潤如玉的可惡笑臉,腰間一側掛着一柄長劍,但是並無劍鞘,只是一根黑色繩子繫着;另一側則掛着一隻書袋一副書生模樣!
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庫茲城中突兀現身,打斷自己謀劃的南懷瑜,也正是此人,害的自己退出了慕容世家所有掌握的產業,轉而負責這種觀禮的虛事!
看着那個一臉笑吟吟的男子一路走過來,落座觀禮的衆人均是主動行禮,那連那位誰都不理會,坐下後一直閉目養神的裁判長大人,都“恰好”醒來,然後朝着南懷瑜擠出一個笑臉,微微點頭示意。
南懷瑜一路爲何行禮,無論是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回禮,不拉下任何一個,自然而然的使人如沐春風!
直到走到了最裡面的慕容醇身邊,南懷瑜先是看向遠處書徑上的方拙,然後方纔開口:“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書院的立意向來高遠而易懂,不愧是立於經世濟民之上的學宮!”
然後轉身看向一旁的慕容醇,開口道:“不知道慕容醇長老怎麼看?”
慕容醇冷冷哼了一聲,冷笑道:“學院自然是好的,不過就怕有些小人對於書院沒按什麼好心!”
南懷瑜看着遠方方拙拉着小女孩,身邊還跟着一條狗,不,跟着一條小狼的時候,微微搖了搖頭。聽到慕容醇的譏諷,才幕然想起,然後開口解釋道:“多些慕容醇長老提示,不過之前我家老師已經通過裴行儉元帥,向商院長解釋過,小師弟在白鹿書院倒是不用擔心!”
慕容醇猛然看向南懷瑜,這種事逍遙天竟然做的如此正大光明麼?就不跑商瞿院長一氣之下給打出去?
這倒不是慕容醇想多了,不說五大學宮,就是普通的教塾和門派,都有極爲強烈的門派之別。
不過攤上商瞿這麼個沒有正行和李太白這麼個爲老不尊的傢伙,再加上恰巧有裴行儉在中間牽線搭橋,這個原本不可能的事情,都變成了可能!
南懷瑜沒想慕容醇在想什麼,突然想起出發前自家二師弟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慕容長老,出發前,我家二師弟讓我捎句話給你,就是小師弟到底還是要在白鹿書院呆三年,所以方拙作爲逍遙天小師弟一事,還請慕容長老先別對外說了!”
“這倒是符合逍遙天一貫的作風,可是有些時候,這些事可是管不住的, 一不留神說出去,我也把持不知呀!”慕容醇微微一笑,隨即看向遠方。
“還有一句,我叫二師弟說了,要是真的聽到了這種說法,給小師弟造成了什麼麻煩,他可能得自己來找您講講逍遙天的規矩!”南懷瑜加上了這後半句後,慕容醇臉色這次是真的鐵青了!
那位逍遙天二師兄,可不是什麼善茬,作爲逍遙天掌劍使,這位二師兄的脾氣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一身修爲就算是逍遙天閉門階段,都仍然聲名赫赫!
慕容醇敢和南懷瑜說幾句狠話,對於那位二師兄,可是不敢有啥脾氣!此刻只能“哼”一聲,然後靜靜坐下!
只不過顯然慕容醇跟逍遙天犯衝,剛坐下把目光投向遠方,就跳了起來,與之同時,四周觀禮臺上都響起了一陣喧囂的聲音!
南懷瑜看向遠方那道拎着小狼,挽着小女孩,然後靜靜站在一百十四階書徑的方拙,微微一笑,小師弟還真是和師傅很像,一不留神就萬衆矚目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成了震撼人心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