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就在那裡!”名字聽起來像女人,嘴角淤青的劉正娜大叫道。
陳金濤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順着江堤延伸的不遠處,在天門大橋的橋墩下,有幾柱燈光亂晃,時不時地傳來摩托引擎的怒吼聲。
“走,我們過去!”
就在昨天深夜,住在江堤邊的劉正娜正哄着他發燒的兒子,只有5歲的小劉貝睡覺,忽然過去幾輛引擎聲轟鳴,開的飛快的摩托車,將小劉貝從睡夢中吵醒,小劉貝不斷地叫“爸爸,我害怕!”,劉正娜好不容易哄着了小劉貝,沒過多久那幾輛摩托車又經過這裡,再次將小劉貝弄醒,嚇得小劉貝再也睡不着了,第三次經過後,劉正娜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開了門,騎上自己摩托車追了上去,一直追到飆車團伙的窩點,發現全是些染着奇怪髮色的毛頭小子,劉正娜想要教訓教訓剛纔從他家樓下經過的兩名騎手,沒想到對方人多勢衆,竟合起來將劉正娜給打了。劉正娜不服氣,提出跟多方約架,對方是飆車黨,提出約架先約車的建議,劉正娜不服氣就接受了。第二天,劉正娜頂着一臉的淤青就去了新公司,陳金濤一問,才知道是被人打了,哥幾個哪裡咽得下這口氣,晚上就找來了。
劉正娜之所以取一個女人的名字是因爲剛出生的時候算命的說他命犯桃花,長大了恐怕被紅顏禍水,他父親想了好長時間最後纔想到在名字裡加個女人的字,所以叫了劉正娜,他一點也不娘炮,但是大家都叫他娜姐。沒想到命犯桃花這事果然發生了,十七歲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姑娘,將人家肚子弄大了,生下了小劉貝,姑娘覺得這裡呆不下去了,跑了,留下小劉貝和劉正娜一起生活,本來說給劉正娜的父母帶的,但是父母都是漁民,孩子在水邊玩危險,劉正娜沒辦法就經常將小劉貝帶在身邊。
他們騎着摩托車來到天門橋的橋墩下,很快被對方十幾輛摩托車包圍住了。
“喲,人不少呀!”大文說道。
“看來今天可以打個痛快了!”大武把手指壓得嘎嘎響,從摩托車後面抽出棒球棍。
大文大武本是雙胞胎,但是長得卻一點不像,一個俊秀,一個粗魯,一個尖臉,一個國字臉,一個腦子靈活,一個喜歡動拳頭。這哥倆父母都在農村,本來託修車的親戚讓他們學門手藝,沒想到私自將別人的車開出去玩,出了意外,賠不起錢,被趕了出來,沒遇到陳金濤之前,整天遊手好閒,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陳金濤之所以和他們成爲朋友,是因爲他們本性不壞,也願意幹出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於是,在劉正娜的引薦下,他們找“金錢豹”的秦少強借了“本金”,幹起了放高利貸的事情。
他們的錢從來沒有放給過那些賭徒、吸毒等還不起錢的人,任何借錢的人和企業他們都會調查清楚,陳金濤說可以借,他們才借,所以,也沒出現過人們說的催賬要債的惡劣行爲。他們都覺得陳金濤有頭腦,自然把他當做核心人物。
今年開年,股市大漲,很多人都賺到了錢,陳金濤決定不再放高利貸了,是時候自己開投資公司,將這些從秦少強那裡借來的錢當作啓動資金,去炒股票,賺了就有自己的本金了,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行事。最近剛剛拿到執照,在萬鴻廣場租到辦公室,準備開業了,沒想到劉正娜被打了。
“呵呵,果然有種,你們還真敢來!”對面一個人開口了,車燈照的陳金濤看不清對方長什麼樣,那人下了摩托車,被幾個人擁着走上前來,陳金濤一看,是個尖嘴猴腮的黃頭髮小青年,畫着眼線,帶着耳釘,一身的打扮很時髦,看起來像是不學無術的富二代。
陳金濤又看了看周圍,發現上面的江堤上一個人雙手交叉在胸前,依靠在摩托車上,只看得清剪影,看不清臉,爲什麼這麼多人在下面,那個人在上面?他們是一夥的嗎?
“就是他!”陳金濤正在疑惑,劉正娜指着黃頭髮青年說道,“還有那個,”他又指着旁邊一個藍顏色的短髮青年,“他也有份!”
“我的兄弟,是你們打的?”陳金濤不甘示弱,走上前去問道。
“沒錯,就是我們打的?你想怎麼着?”他瞪着陳金濤,“打架?你們這幾個人打得過我們這麼多人嗎?”周圍的摩托車瘋狂地咆哮起來。
“少廢話,我們動手吧!”大武舉起棒球棍說道。
藍頭髮的一吹口哨,周圍騎摩托的齊齊的抽出鋼管、棒球棍和尖刀,對方也是有備而來。
“要飆車,還是動手,你們自己挑,呵呵。”黃頭髮的說道。
陳金濤哪受得了這種氣,正準備下令開打,突然後面大文開口道:“不是說好的先飆車嗎?如果我們贏了怎麼着來着?”
“如果你們贏了,我向他賠禮道歉,醫藥費我賠雙份,如果你們輸了……”
“那就一筆勾銷!”大文搶着說道。
“哈哈哈……”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哼,想得倒美!”黃頭髮的冷笑道,“如果你們輸了,摩托車、衣服全部留下,光着身子離開!”
“很公平,不過……”陳金濤說道。
“不過什麼?”
“不過賭注還是太小了!”
“你想怎麼賭?”
“我們要是輸了,我們外加賠你二十萬,你們要是輸了,留下你的摩托車!”陳金濤看着他的摩托車,一輛雅馬哈YZF-R1,今年的最新款正好價值二十萬。
“呵呵!”黃頭髮笑道。
“怎麼,不敢?”
“有什麼不敢,你這不是給我送錢嗎?”
陳金濤也笑了,其實他今天騎的摩托車在速度上並不比雅馬哈YZF-R1差多少,剛纔騎過來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因爲這是一輛改裝車,是大文大武以前的修車廠裡的鎮店之寶,他只花了一千塊錢就租了來,騙他們說是用來開業展示的,陳金濤見有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贏他們一筆了,也可以當做新公司開張的本錢。
“從這裡上去,沿着這條江堤跑一個來回,折返處有我們的人打燈提示,跑過了不要怪我們,沒有跑到也算輸,懂嗎?”藍頭髮的講了規矩。
兩人將身上的物品交給了身邊的人,騎上了摩托,並排在兩件衣服做成的線上,黃頭髮的發動了引擎,引擎聲如一頭咆哮的獅子,石破驚天,陳金濤見對方如此,不能失了士氣,也加大油門,聲音如同轟天的響雷,沒有戴頭盔的他感覺耳膜都被震破了,一點不比對方的差。陳金濤開始有點擔心起來,自己是否能夠駕馭得了它。
前面走出一個女孩來,揚起手中的衣服,只要她一揮下,比賽就開始了,陳金濤聚精會神地看着她的手部。突然,一輛摩托車從江堤上衝了下來,陳金濤看到是那個在江堤上的人,她將摩托車停在了黃頭髮的左邊,黃頭髮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退了下去。換人了嗎?換成這人和自己比了,沒錯,應該是這樣。
他打量了一下對方,一身的緊身黑皮衣褲,看身材個子不高,頭盔倒很是奇特——整個頭盔看上去像一個粉紅色的水晶骷髏。又看了看對方的車,是一輛雅馬哈PCG-Y2,價值近六十萬,是雅馬哈車中“戰神”級別
的,陳金濤正準備說對方換對手違規時,“粉紅骷髏”嗖的一下就如離弓之箭射了出去,原來前面的女孩發出了開始的指令,沒有辦法,陳金濤跟着追了出去。
正如他自己所料,陳金濤啓動之時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勁到無法駕馭的力量,他的心裡突然有種失控的感覺,但是今晚絕對不能輸,他必須要短時間內,在快速的運動中摸清楚這輛車的脾性,否則別說贏過對方了,能不能安全到達終點都還是個未知數。
但是,前面的“粉紅骷髏”毫不給他適應的機會,跟瘋了似的向前衝去,陳金濤無奈只能加大油門,緊緊跟隨。如果開始就被甩下一大段距離,後面的比賽將更難了,陳金濤現在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不行,速度太快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快過,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一個小小的彎道後陳金濤和“粉紅骷髏”並駕齊驅,進入一條直路,陳金濤藉機看了看旁邊的“粉紅骷髏”,對方完全投入在駕駛之中,不斷地加大速度。該怎麼辦纔好?
正當陳金濤在思考時,一陣刺耳的卡車汽笛聲劃破天際,他看了看遠方,在蜿蜒曲折的江堤上,兩個刺眼的光源向他們快速的駛來。這一段江堤因爲承重能力不行,修的時候並沒有修得很寬,所以有明確禁止卡車行駛的標識。一般很少有卡車會走這段路,因爲一旦遇到會車的情況,那是很麻煩的事情。“該死,這種時候怎麼會有卡車出現在江堤上?不過也好,這樣對方肯定會減速或者停下。”陳金濤這樣認爲。
越來越近了,現在必須得減速,然後將車駛下江堤,讓卡車通過,這時,“粉紅骷髏”從左邊變道到右邊,駛在了陳金濤的前面,看來對方完全沒有減速和停止的打算。
“這傢伙難道瘋了嗎?想找死嗎?”一個不好的念頭快速地閃入陳金濤的腦子裡,“這傢伙不準備減速或停止,他要從卡車右側的空間駛過去!”
但是,那個空間是否能夠容納一輛摩托車還看不清楚,如果卡車車身發生擺動,那就麻煩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陳金濤顧不得許多,一定要制止對方的魯莽行爲。
他將摩托車駛向對方左側,不一會就並駕齊驅,對方轉過頭看了看他,陳金濤趕緊擡起右手,指了指右側的江堤下面,示意對方將摩托車駛下江堤,不可冒險。對方並沒有什麼反應,繼續行駛,好似下定決心要通過。卡車越來越近了,情況萬分危及,如果對方還不聽勸,自己都要搭上性命。
沒有辦法了,只能這樣,陳金濤猛的加速,將摩托車駛近對方的車身前面,他的摩托車車的後輪幾乎碰到了後車的前輪,他要別車,對方終於放棄了,將龍頭向右一擺,駛下了江堤,陳金濤也順勢擺了下去,在他擺下去的瞬間,卡車巨大的車頭剛好從他肩旁擦過,太險了,還差一秒就完蛋了!
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藍色的月光下,陳金濤的摩托車在江堤的綠草斜坡上追逐着對方。
陳金濤看着前面的摩托車,發現對方竟然想強行回到江堤上,搶佔先機,可惜沒那麼容易上去,導致對方的車身一直在斜坡上行駛,速度依然不減,陳金濤依然緊緊跟隨,這樣在斜坡上騎摩托車還是第一次,感覺整個身體都傾斜着,陳金濤覺得有趣,加大油門又追了上去,車身擋在對方的斜上方,讓對方無法上江堤。果然對方落後了,從旁邊的視野中消失了,他回過頭來想看看對方在什麼地方時,吃了一驚,對方連人帶車在斜坡上翻滾。
出事了!
陳金濤趕緊調轉車頭,駛了過去。他將摩托車停在江灘上,跑到對方跟前,只見對方橫躺沙地上一動不動,如果再往前就滾進江裡了,被江水沖走就麻煩了。他一把抱住對方的上身,感覺對方的身體輕輕的,不像是男人的骨骼。
“喂,你怎麼樣了?沒事吧?”陳金濤搖了搖,對方沒有迴應,好像是昏過去了。他慢慢地取下對方的頭盔,在月光下,看見對方的臉,又吃了一驚,是個女孩!
藉着月光,他能感受到女孩五官的標緻,沒想到和自己飆車的竟然是個女孩,這個女孩,她不要命了嗎?
他將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還有氣息,他使勁搖了搖她,喊道:“喂,你醒醒呀!”
她微微睜開雙眼,看了看他,擡手指着江心,說道:“江裡有……”說完,便昏了過去。
陳金濤向江面上望去,什麼也沒有,只有月光映射在江面形成波光漣漣的景象。他又叫了幾聲,沒有反應,他將女孩抱起,放在自己摩托車的前面,啓動摩托車,上了江堤,向醫院駛去。
“喂,你千萬不能出事呀!”陳金濤一隻手扶着她,一隻手扶着車把。女孩頭髮上淡淡的香味傳入自己鼻子,他第一次和女孩這麼親密接觸。
很快到了醫院,他抱起女孩衝進了急救室,經過半個小時的急救,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因爲頭部遭到劇烈衝擊導致的昏迷,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到要交錢的時候,陳金濤的錢包手機都不在身邊,醫生就讓他們在走廊的擔架車上將就一下,等病人醒了就離開。
陳金濤將她抱到擔架車上,在明朗的走廊裡,她的容貌看得更真切了。瓜子臉,櫻桃嘴,直挺的鼻子,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閉着眼睛更是楚楚可人。他本想就這樣離開,但是看到她一個女孩躺在醫院空曠的走廊裡,也不知道怎麼聯繫她的家人,不放心,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想等她第二天醒來了再離開。而且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問她,她到底看到了什麼?父親的遇難很多人說江裡有怪物,陳金濤不信,但是,今晚這個女孩又這樣說,他也開始懷疑。誰知道,不一會兒他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他一睜眼,擔架車上的女孩已經不見了。
陳金濤着急的問來往的醫生護士,女孩去了哪裡,都只是搖頭,一看牆上的鐘,快九點了,不好,今天是新公司開業的第一天,自己必須趕回公司去,於是,顧不得許多,騎上摩托朝公司趕去。
公司就租在萬鴻廣場的北面,萬鴻證券左邊的舊樓裡,在這裡可以更好的向股民募集資金,而且這是個要拆遷的地方,所以租金並不貴,等將來做大了再換更大的地方。
來到公司門口,兩副紅對聯映入眼簾,上聯是“添錦繡鵬程輝煌”,下聯是“展宏圖駿業騰飛”,橫批“財源廣進”,牆邊貼着一張A4紙打印的文字“混創投資有限公司”。
“金濤,你怎麼纔來?”剛進公司的大門大家紛紛問道,“昨晚你到底去了哪裡?比賽結果怎麼樣了?”
陳金濤將昨晚的事情說了,又問他們昨晚怎麼樣了?他們說昨晚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大家紛紛跑了,架並沒有打成。這樣也好,萬一傷着了誰,破壞了今天的好日子。
辦公司也沒裝修,只是一張辦公桌,一臺交易的電腦,幾個塑料凳,一臺飲水機,幾個接待客人的紙杯子。
劉正娜的兒子小劉貝也來了,正在和小淼玩耍。
“小傢伙,你的病好了嗎?”陳金濤問小劉貝。
“沒好,沒好,但是我不打針的!”小劉貝搖搖手。
“你來了?”小淼小聲地問着陳金濤。昨天辦公室裡還是滿地的垃圾和滿牆的灰塵
,多虧了小淼打掃,不然今天哪有這麼幹淨。
“昨天辛苦了!”陳金濤笑着說道,他知道小淼喜歡他,但是,他只把小淼當朋友看。
“今天就看你的了,希望能有個開門紅。”陳金濤又對辦公椅上看着電腦的張珂說道。高個子,招風耳,穿着一身西裝。他是劉正娜請來的操盤手,之前在萬鴻證券營業部工作,因爲私自交易被開除了,對股票研究得很深入,就請來了。至於陳金濤、劉正娜、大文和大武都是公司的“客戶經理”,負責收錢和發錢。
“今天是拜關二爺,還是拜財神?”大武拿着三炷香說道。
陳金濤看去,在窗臺上擺放着兩尊像,一尊是關二爺,一尊是財神。
“我們是開公司做生意,又不是黑社會開香堂,你怎麼把關二爺給請來了?”劉正娜說道。
“沒事,挺好,今天關二爺和財神爺我們都拜!”陳金濤笑着說道。
七個人,包括小劉貝,各人拿了三炷香,站成一排分別拜了二位爺,就算是開張了。
陳金濤、劉正娜、大文和大武,圍坐在電腦前,看張珂操作,小淼帶着小劉貝在旁邊玩耍。
“大盤已經連續跌了五天了,調整也差不多了,你們選了個好日子,今天就是買入時機,等大盤再次下跌的時候,就是買進的時候,現在先觀望,炒股首先就是要有耐心。”張珂有模有樣的講解着。
“好,都聽你的!”大武說道。
結果一上午,大盤都在緩緩下跌,辛虧上午沒買,不然進去就要虧錢,陳金濤開始對這個張珂有幾分信任了。將近下午兩點的時候,大盤再次跳水,張珂看準的“五穀科技”也出現了跳水,突然他大喊一聲:“就是現在!”然後將一百萬資金全部買進。
陳金濤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畢竟這些錢不是自己的,是秦少強的,萬一有了什麼閃失,別說開公司了,就是以後在沔陽市露頭都要提心吊膽。
“沒問題嗎?不會是新聞上說的牛市見頂股災來了吧?”大文緊張地問道。
“不會,不信你看,一會兒就會V型反轉,等着數錢就是了!”張珂自信地說。
可是到了兩點半仍然沒有起色,陳金濤看到張珂滿臉冒汗,自己的汗冒得更多,只見分時線突然垂直下打,股價直接跌停了,才半個小時就虧損了五個點,五萬塊就這麼沒了。在場所有的人全部傻眼,張珂解釋了半天陳金濤也沒有聽進去,本來晚上準備慶祝的活動也取消了,回到家裡,整個夜晚都幾近失眠狀態。
第二天,大家都很早就來到了公司,看今天的股價表現,誰知道一開盤,所有的股票都是綠油油的一大片,“五穀科技”更是開盤就跌了七個點,市場剛開始交易,就跌停了,虧損了十五個點,十五萬沒了,陳金濤不知道這天是怎麼過的,魂不守舍,到處看新聞和報紙,都在說牛市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熊市已經來了。
第三天,張珂不見了,沒有來公司,劉正娜怎麼聯繫都沒人接聽。
“還用說,跑了唄!王八蛋,讓我抓到他他死定了!”大武氣憤地說道。
“賣,全部賣出!”陳金濤告訴大文,不能再讓虧損擴大了。
全部賣出,虧損近二十萬,一百萬的本錢,只剩下八十萬了,這可怎麼辦?還有一個星期就是六月了,馬上要去金錢豹還本金和利息,而且要跟金錢豹提出不放高利貸,現在虧空這麼大,陳金濤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三十六計走爲上策!現在哪裡去籌這二十萬,我看咱們不如把這八十萬分了跑路,這裡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大文說道。
“瞧你這點膽子,怕什麼?不就二十萬嗎?秦少強能把咱們吃了?咱當初拿他的錢的時候又沒有籤合同,他能拿咱們怎麼辦?如果他敢對咱動手,咱就跟他拼了!金錢豹的那幾個馬仔,管龍、胡狗、三眼雞,再加上個胖華,不就這幾個嗎?咱不是沒有打過交道,還怕他們?”大武氣憤的說道。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咱理虧在先,他們人多勢衆,好漢不吃眼前虧嘛,再說了,金錢豹這幾天來了個狠角色,什麼管龍、胡狗、三眼雞跟他比差遠了。”劉正娜愁眉苦臉地說道。
“狠角色?什麼狠角色?”
“有人在金錢豹裡看到‘啞巴熊’。”
陳金濤一聽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名字,是鄰市的人,因爲手段兇狠,所以威名遠播,沔陽都有很多人聽說過,據說他人長得人高馬大,身高足有兩米,身體粗壯,力大無窮,雙手可以掀翻一輛小汽車。更恐怖的是,陳金濤還聽說他曾當衆將別人耳朵撕下來嚼着吃了,被抓了進去。之後消失了一段時間,沒想到現在出來了,來到了沔陽市,進了金錢豹。
“我們一放高利貸的竟然被自己放了高利貸,我們說不準借錢給賭徒,竟然自己借錢自己賭了,而且二十萬丟進股市裡一點聲音也沒有就這樣沒了,呵呵。”大文乾笑道。
“當年秦少強他爹秦萬東,不也放過高利貸嗎?後來不照樣成了沔陽市的股神?我就不信我們抗不過去?”大武賭氣般地說道。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一下午,晚上找了個館子又聊到了半夜,也沒做出個決定來。難道真的要跑路了嗎?
他半夜回到家,躺在牀上腦子裡思緒亂飛,跑路的念頭一直佔據着上風,沒想到一事無成,最後落到這般田地。
正煩躁着,姐夫江楚成穿着睡覺的背心和短褲推門進來了。
“還沒睡呢?”江楚成問他。
陳金濤“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他不想說話,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江楚成幫他將牀下的鞋子擺正了,直起腰來看着他,突然說道:“虧了多少錢?”
陳金濤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虧錢了?”
“你不是說你開投資公司嗎?這兩天股災這麼嚴重,肯定虧了不少。”
陳金濤覺得無趣,沒事跑來寒磣我來了,嘆了口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姐夫,我要是離開了這個家,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姐姐和姥姥,將來我會感謝你的,我姐脾氣大,你平時受了委屈多多包涵,不要跟她計較……”
“你虧了多少?”江楚成直接問道。
難道姐夫藏有私房錢,可以幫我還上?陳金濤感覺到一絲希望。
“一百萬,虧掉了二十萬。姐夫,你是不是有私房錢?多少?能借給我嗎?”
江楚成搖了搖頭,說道:“我的錢都給你姐了。”
到底是白激動了一場。
“不過,我可以幫你。”
“幫我?怎麼幫?你會炒股?”
江楚成又搖搖頭。“不會。”
“那你怎麼幫?”
“我認識一個人,可以幫你回本。”
“真的?”
“是的,不過我把他介紹給你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能回本,我都答應。”
“以後不要炒股票了,找份正經工作。”姐夫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