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激將法
兩人就那麼定定地盯着對方看，一動也不動。
“好！”洛定定地盯着冰。
“爲什麼不敢！明天中午，等我！”冰咬咬牙，轉頭看着洛。
“好，明天去見他，你敢嗎？”洛再激一次。
“爲什麼不敢？”冰脖子一梗。
“好啊，如果你願意，我當然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是到時候忙一點，把他的身後事處理得風光一些，就是了。”洛突然斜倪着冰。“怎麼，不敢去？”
“怎麼，想要我去再加把火？”冰冷笑。
“就算你要置他於死地，也要讓他死個明白，不是嗎？”洛恨恨地瞪着冰。
“沒這個必要，那種人見了我怕髒了我的眼！”冰直接回絕。
“如果你無愧於心，敢不敢直接去跟他見面？”
“很抱歉，至今爲止，我仍然沒有改變主意！”冰想要離開，被洛拉住。
“你？”洛驚愕。
“哼，說完了嗎？”冰冷冷地看着洛。
“公司現在情況真的很糟，把資金抽離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可知道這樣會讓多少人失業，多少人丟了飯碗，又有多少股民會受到牽連？你究竟是在害他還是在害別人，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做這些事有意義嗎？”洛歇斯底里地吼着，他氣得發瘋，卻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洛快要氣瘋了，他不知道冰要怎麼樣纔會醒悟過來，更不知道冰要怎麼樣才肯停止一切胡作非爲的舉動。
“你還有沒有一點最基本的人性啊？他都已經那樣了，你還要怎麼樣才滿意？錢不錢的都是次要，你這樣胡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到頭來害的是你自己，你知道嗎？他死了，我跟我媽無所謂，反正我們也沒有血緣關係，大不了傷心地哭幾場，還能怎麼樣？你呢？你得傷心痛苦一輩子，如果你媽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會同意你這樣對他嗎？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和他真正的關係是父子關係，什麼叫父子關係你懂嗎？冷血！”
“砰！”地一聲，洛一拳打在了冰的臉上，血順着嘴角流下，冰冷哼一聲並沒有還手。
“上次夏姨去找我，我又多給了你三天的時間準備，三天以後，較量正式開始！”冰準備起身離去。“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打個電話說聲就是了，不必這樣勞師動衆地讓我來。”
“病情惡化那是他個人的命，與我有什麼關係？不過我是該感到高興纔是，畢竟已經開始見效了。”冰淡淡地說了一句。
“爲什麼不說話？”洛凝視着冰，他想從冰的表情裡捕捉到一點蛛絲馬跡，但卻沒能如願。“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冰靜靜地聽洛說着，一個字甚至是一個表情都沒有。
“難道你猜不出來我叫你來爲了什麼嗎？”洛冷笑一聲，“我是想恭喜你，你達到你的目的了。老爺子的病情如你所願已經開始惡化了，癌細胞已經擴散，醫生都說做手術已經沒有意義了。”
“叫我來有什麼事？”冰平靜地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也不看洛。
“你可真是個大忙人，想要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洛定定地盯着冰看。
洛看着母親離去的背影，心糾結在一起！
“嗯，去忙吧。”夏晴趕緊離開，她不想在洛面前掉淚。
“媽，你自己多保重身體！”洛輕輕地抱了一下母親瘦弱的身體，心裡一陣難過。
“自己多注意身體，媽這些日子也沒顧得上你。”夏晴紅了眼眶。
“沒有，都有準點回公寓。只是事情比較多，也比較複雜，有些事還要跟董事們解釋，真的有些難度。”洛說着便笑了，“不過，我是誰呀，我會搞定的，所以媽不用擔心我這邊。”
“公司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夏晴嘆了一口氣，看着洛深陷進去的眼眶，“你看你都瘦了，這幾天又熬夜了吧？”
“媽，我知道了。”洛哪裡還有心思跟母親說這些。
“不用了，公司這麼多事，你忙吧。”夏晴替洛理了理衣領，“你和朱茱怎麼樣了？那孩子真不錯，這種時候都能陪在你身邊，這樣的女孩子難得。”
“我送你！”洛想把母親送下樓，夏晴攔住了。
“嗯，好，我知道了。”夏晴在洛的一番勸說下，情緒稍稍穩定了些。深吸進一口氣，夏晴這才起身。“我該走了。”
“媽，沒事的，不用這麼緊張，叔叔要是看你這麼緊張的樣子肯定又會胡思亂想了。病人的情緒有時候是很敏感的，你得放鬆點，沒事的。醫生都說了是保守治療了，只要能治療，就還有希望對不對？”洛實在不忍心看着母親慌亂的樣子，他的心裡真的很難受。
“嗯，知道。”夏晴心慌意亂地答應着。
“那好吧，你一定要好好的勸勸他，只要他願意住進醫院接受治療，怎麼樣都好，什麼條件你都答應着。”洛安撫地輕拍母親的後背。
“不！不用了，還是我說吧。我擔心你叔叔他看見你去了，會更加牴觸這件事。”夏晴緊張地回絕了洛的提議。
“如果你覺得不好開口，那我去說吧？”洛輕聲問道。
“媽，相信他，他是你的丈夫不是嗎？這種時候你只能選擇相信他，無條件的相信他，只有這樣，你們纔有勝利的一天！”洛給母親打氣，他知道這種時候母親的心裡除了難受就是無助，而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夏晴無奈地看着洛，“真的可以嗎？”
“嗯，直接告訴他，把事情都說清楚，讓他明白只有接受治療纔是正確的路，不然只有死路一條。我想他會想通的，不會就這麼輕易就認輸的。不管是冰也好，還是癌細胞也好，都需要他自己的力量，自己戰勝自己，這纔是最終的勝利！”洛拍拍母親的肩膀，希望母親能明白這個道理。
“直接，告訴他？”夏晴困難地重複着洛的話。
“媽，直接告訴他吧，這樣或許會好些，不然他恐怕還會繼續頹廢下去的，身體會更糟的。”洛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堅定地看着母親。
“可是，我們要怎麼勸他去醫院接受治療？”夏晴此時早已經沒了主意，抓着洛的手，就不鬆開。
只是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如果可以他願意代替程凱承受一切的苦痛，只要母親和程凱能過得幸福，可事情往往不能遂人心願。
“媽，不會的，冷靜點，不會有事的。醫生都說了是保守治療了，不會的，叔叔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洛安慰着母親，他怎麼不明白這些年來程凱在母親心中的重要性呢。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看着你叔叔他……”夏晴還是說不出那個字。
“媽，冷靜點，沒用的。”洛當然知道冰是不會因爲程凱的病情惡化而有所改變的。
“我要去找冰，他不能這樣，那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們是親父子，怎麼這樣互相傷害呢？你叔叔要是就這樣死……會很冤的！”夏晴說到那個死字時，心還在發抖。
“媽，你沒事吧？”洛有些擔心地看着母親，這個時候母親要是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事情會變得很糟糕的。
夏晴不說話，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
“癌細胞真的擴散了？”洛重複着夏晴的話，心卻緊緊地糾結在一起，難受！
“嗯。還說到國外也是這樣的，讓我們把檢查報告傳真去國外的醫院，讓專家會會診也是可以的。洛，我們該怎麼辦？你叔叔他還不知道呢。”夏晴着急的是不知道該怎麼程凱說明這個情況，也不知道程凱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媽，羅主任這麼說的？”洛也吃驚地問了一遍。
“羅主任說，做手術已經沒有必要了，還勸我們讓你叔叔儘早住院化療，保守治療。”夏晴知道“保守治療”四個字代表着什麼，但她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媽，慢慢說。情況很嚴重嗎？羅主任怎麼說的？”洛當然明白程凱的病情不會好到哪裡去，只是聽母親這麼一說，心裡還是不忍。
“阿洛！”夏晴此時早已經心亂如麻，看着洛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洛端來了茶，“媽，喝茶！”
夏晴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她不知道怎麼辦，程凱還不知道檢查報告出來的事，可這樣子怎麼瞞下去，也瞞不下去啊，不是說要化療嗎？那該怎麼瞞？
“媽，坐吧。我給你泡杯茶去。”洛親自走了出去，泡茶。
洛就這麼攙扶着夏晴，到了公司。
夏晴點頭，由洛攙扶着離開了咖啡廳。
“到我辦公室去說，好不好？”洛擔心母親會難過，他想好好的勸勸母親。
“媽，別這樣，冷靜點！”洛看了看四周，幸好這個時間段店裡的客人很少，沒人注意。
“醫院，醫院的檢查報告出來了，你叔叔他的病情惡化了，癌細胞擴散了！阿洛，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夏晴都快要哭出聲來了，她在拼命地忍着。
“媽，你慢慢說，叔叔怎麼了？”洛心一沉，果然是程凱出事了。
“你叔叔他……”夏晴的嘴脣哆嗦着，話都說不清楚了。
“媽，到底出了什麼事啊？”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叔叔怎麼了？”
洛接到母親的電話，便趕來了。
羅主任的話，她越來越聽不清楚了。
“怎麼會，怎麼會！不會的，不會的！”夏晴緊緊地抓着檢查報告，腦子有些混亂了。
“程太太，請冷靜點，程先生這次已經做過一次手術了，再做一次手術恐怕效果不會像預期的那樣理想。這樣的病你也是清楚的，一旦復發，有擴散的跡象，是很難再控制的。做化療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有用，咱們現在只能採取保守治療了。這個治療方案應該是最佳方案了，當然，你們也可以把程先生的檢查報告傳真到國外的醫院去，讓專家會會診，看看到底採用怎麼樣的一種治療方法比較好。”羅主任理解夏晴的心情，但有些話他還是不得不跟她說清楚。
“這是什麼意思？羅主任，不然我們出國去做手術？那樣成功率會不會高一些？”夏晴此時心裡已經慌了，她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
“手術已經不是最佳辦法了，如今只有做化療了，但那對人體的傷害較大，效果也不是最顯著的。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羅主任再次看了看檢查報告。
“那怎麼辦？是不是要做手術？還是化療？羅主任，我們該怎麼辦？”夏晴心一沉，沒想到還是到了這一天，她還是要面對這一天。
“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了，有轉移的跡象。”
但是檢查結果卻還是沒有預期的好，羅主任親自把檢查報告遞給了夏晴。
只要程凱能平平安安的，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夏晴聽了這話，生生地把眼裡的淚水給逼退了。
程凱有那麼一小會兒的猶豫，這才點頭，“好，你不哭，我們就去醫院複診。”
“老公，我們去醫院複診好不好？我已經跟羅主任約好了，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到了馬上就可以開始檢查，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好不好？”夏晴哽咽着，再次勸說程凱去醫院複查。她有些擔心。
“別哭，我心裡會難受的。”程凱伸出乾瘦的手替夏晴拭去了眼淚。
“老公，我們非得這麼見外嗎？我們是夫妻呀！”夏晴哽咽着，情緒有些激動了。
程凱搖頭，“我明白你是爲了我好。只是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
“不會的，那孩子很懂事，他明白這些道理的。搬出去也是想讓你好好的養病，是我的主意。我擔心你們碰面你難免會覺得不自在，老公你不會怪我吧？”夏晴擡頭看着程凱。
程凱苦笑，“我很失敗是不是？洛也會瞧不起我了吧，以往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都已經全毀了？”
“身體重要，你難道真的想要這樣頹廢下去嗎？難道你真的想看到冰後悔的樣子嗎？你不想親耳聽到他叫你〈爸爸〉那天嗎？”夏晴不停地在刺激程凱，希望能重新燃起他的鬥志。
“別這麼說，那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冰會想通的。”夏晴輕拍程凱的手。
“我很可惡吧？不配做一個稱職的父親，對不對？”程凱的嗓子已經嘶啞了，看着夏晴的眼神略顯得有些疲憊。
夏晴走到程凱身邊，輕輕地握住了程凱的手，輕聲喚道，“老公！”
程凱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
“老公，別這樣！”夏晴的心裡很難受，看着程凱她真的很擔心。
程凱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的吃過東西了，夏晴很擔心。看着程凱一天比一天虛弱，夏晴的心裡真的很擔心，到了複診的時間，程凱也沒有去醫院的意思。夏晴幾次勸說程凱去醫院複診，程凱卻說什麼也不肯出門。
看着他們這麼要好，她心裡是真的感到開心。
“嗯，好。”朱媽媽笑咪咪地看着朱茱和洛兩人。
“伯母，那等我過段時間有空的時候再帶你去海邊玩玩，那裡的空氣真的很好，很適合養病！到時，你跟我媽他們一起去住幾天，看看風景什麼的，多好啊！”洛想了想，這纔看着朱媽媽笑了。
“對啊，你忙你的，有朱茱在就行了。”朱媽媽也跟着附和。
朱茱當即明白了洛的意思，馬上接話，“沒關係的，我來就行了。”
“兩三天，到時我可能真的沒空來接伯母出院，公司那邊……”洛皺眉。
“再有兩三天吧。”朱茱扭頭看洛。“怎麼了？”
“醫生說什麼時候能出院？”洛問朱茱。
“我沒事，馬上就要出院了，不用來看我，你們這麼忙，不用經常來的。”朱媽媽已經聽朱茱說了個大概，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了。
“伯母，這幾天我們有點事要處理，所以一直沒來看你，你沒生氣吧？”洛笑着看着母女倆。“我媽也讓我跟伯母一定要解釋一下。”
“看着你們這麼好，媽心裡高興！”朱媽媽感慨地說着。
“媽，你一直這麼笑，笑得我心裡都發毛了。”朱茱知道母親心裡在想什麼，但是洛還在一旁坐着呢，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朱媽媽看着朱茱無名指上的戒指，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