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路邊攤的回憶
“還是我扶她過去,然後再開車吧,你這樣子怎麼能行!”安倫不等朱茱動身,早已經上前扶住了溫妮。
“好了,你去開溫妮的車,我們得把她送回去才行。晚上這麼涼,要是感冒了可不是開玩笑的。”朱茱看了一下溫妮,她有些擔心自己扶不住她。
安倫聽了朱茱的話也沉默了,朱茱話裡的意思他也不是聽不出來,但他卻始終無法坦然面對朱茱,他的心裡始終爲朱茱保留了一個地方,那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改變的,他也不想去改變什麼!
朱茱除了感嘆世事無常,也只能無奈地對着安倫笑笑,很多事都已經過去了,她的心已經冷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跟她離婚有關,跟她的心境變化有關,但無可否認的是安倫的再次出現讓她感動的同時也勾起了她對以前生活的辛酸有了回憶……
“安倫,別這麼說!你這麼一說,我的心裡不好受。”朱茱沮喪地擺擺手,“以前的事真的沒有必要再放在心裡了,我清楚,什麼都清楚!你我當時都沒有任何的能力去反抗一切,就算是我們冒險在一起了,還是會碰到很多的事情,十五年的時間可能改變很多事情,也可以把一個人的意志,感情,生活打磨得無棱無角,這些都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的現實,不是嗎?”朱茱覺得有些心煩,安倫的再次出現,的確讓她的心開始隱隱作痛了。
他有些懊惱地看着朱茱,“我嘴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內心真實想法,算了,今天不談這些了。只要你過得好,過得開心,就比什麼都強!”
“原來你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我還自作多情地認爲這次來說不定能幫上你什麼忙呢?看來又是我估計錯誤了。不過,你這句話也給了我信心!我想……”安倫猶豫了,有些話他就是無法說出口。
“我們已經簽字離婚了,又爲什麼要整天膩在一起呢?既不是朋友,又不是夫妻,你說是吧?”朱茱坦然回答。
“你的那位怎麼始終都不露面?你們是在冷戰嗎?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是我不能知道的?如果是這樣,這句話算我多嘴了。”安倫的問題有些敏感,但他不想再回避。
朱茱笑而不答。
“都有這個可能性,你回去自己慢慢想吧!”安倫打起了馬虎眼。
“你不會是在勸我吧?還是你的專長就是辦離婚案子的,在這裡有感而發?”朱茱啞然失笑。
“那就行了,他們一定會結婚的。看得出來,溫妮現在的心情很矛盾,搖擺不定。這個時候你應該在一旁盡力地撮合他們結婚纔是。畢竟單親環境長大的孩子心理是很敏感的,只要他們是相愛的,就該給孩子儘量創造一個相對溫暖的家!”安倫若有所指地看着朱茱。
“當然。兩個人都耗了五六年的時候了,你說男人不是真心實意地愛她,會由着她玩五六年不提結婚的事嗎?”朱茱無奈。
“其實男人有的時候很簡單,或許表面上看起來是因爲孩子而結婚,說不定是因爲結婚而有了孩子呢?你確定溫妮的結婚對象是真心實意地愛她嗎?”安倫想了想,微笑着看朱茱。
“她是受了上次婚姻的影響,現在對男人充滿了戒備心,卻是真心實意地愛上了人家現在懷了孩子又不肯爲了孩子跟對方結婚,這樣的事情我聽了都覺得頭大,你不會也這樣吧?”朱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替溫妮着急。
“她說早晚都會知道的,瞞不住。這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她要結婚了?我當時都沒好意思問。”安倫看溫妮已經趴在桌上了。
“她都告訴你了?”這倒讓朱茱感覺有些意外。
“她沒事吧?”安倫有些擔心地看着溫妮,“不是說跟你一樣嗎?怎麼還可以喝啤酒呢?”
大家都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安倫爲了照顧朱茱和溫妮,也沒有多喝,幾是象徵性地喝了幾杯。倒是溫妮,可能因爲心情不好的原因吧,才喝了幾杯啤酒,就醉了,暈暈乎乎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三個人,吃到很晚才離開。
溫妮坐那裡默不作聲。的確,朱茱的話帶給了她很大的震撼!難道真是她的想法錯誤了嗎?
“我們都是女人,都已經三十好幾了,還有幾個五年拋灑得起呢?你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好不好?”
“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有很多時候,你都無法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承受一個人帶孩子的壓力!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不是硬是想要勸你跟阿冰結婚,而是希望你考慮一切的不利因素,處理好這件事。畢竟這是你人生中的一件大事,難道你希望你跟阿冰就因爲孩子的事而鬧到你們的感情破裂,無疾而終而告吹嗎?”朱茱默默地拍了一下溫妮的肩膀。
“朱茱,真的很難受嗎?”溫妮很驚訝,朱茱這幾年會覺得這樣過不好!
“看來你是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我躲你們這幾年,一開始還好,因爲我媽在,她可以幫幫帶帶婷婷,我也有足夠的精力可以放心地去賺錢。後來我媽走了,還有四姐幫我看着婷婷,不然我一個人帶孩子只能是坐吃山空,非但不能賺錢,還會花錢如流水。養一個孩子是你想象不到的花錢,用錢的地方多得是,你都想象不出來。OK,就算錢對你來說,不是問題,你的錢又可以這樣花多久,養活你們多久?你就甘心整天帶帶孩子,沒有任何的交際活動,沒有事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完全跟這個社會脫節?你要相信,我如果沒有事業,沒有彼特在一旁支持我,幫助我,沒有四姐替我打理家裡的一切,幫我帶婷婷,我是不會混到今天這樣,風風光光地坐在這裡跟你說這些話的。”朱茱只要一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她就要瘋了,那種感覺真的不好,特別不好!
“他敢!要真是這樣,我就學你躲起來不見人,反正美國有的是房子要賣,我隨便找個地方一躲,你們上哪找我去!”溫妮瞪了一眼。
“你父母還不知道這件事吧?你就不擔心阿冰爲了跟你結婚打電話給你父母求救嗎?”朱茱淡淡地笑着。
“沒有什麼,就是覺得孩子應該跟我姓!”溫妮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孩子是自己生的,爲什麼不能跟自己姓呢?
“怎麼了,你們今天又是爲了什麼吵啊?”
“差不多就行了,這樣的男人不好找了!既然喜歡孩子也決定生下來,就趕緊結婚嫁人吧,別跟我似的,我是在美國,你又不是,在這裡始終要聽一些閒言閒語的,你又不可能躲起來自己一個人過一年,等生完孩子再出來見人,你說是吧?”朱茱瞄了一眼溫妮,見溫妮好像也有些猶豫了。
“你剛到,人家的電話就來了,想問問你到了沒有,還說剛惹你生氣,讓我讓着你,勸勸你!”朱茱給自己倒杯熱茶,她需要暖和一下。
“你怎麼知道?”溫妮意外。
朱茱這才坐下來,“怎麼了,跟冰吵架了?”
“嗯。”安倫走了過去。
“行了,我只是覺得手涼,沒那麼嚴重,待會兒熱湯來了,就暖和了。趕緊去看看你還記得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去啊,傻站着幹嘛?”朱茱看着安倫杵在那裡不動,忍不住開口催促。
“我把外套給你!”安倫說着就要脫外套,被朱茱給攔住了。
“你們倆聊什麼呢,我都已經點好東西了,安倫你過去看看有什麼是你喜歡吃的,今天我請客!”朱茱走了過來,吹氣暖着手,“喲,今天還真夠冷的,涼嗖嗖的。”
安倫若有所思地想着,也不再問溫妮什麼了。
要不是今天她的心情不好,而且剛跟冰吵完架,她纔不會來這裡吃東西呢。
“那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自然是有人願意陪着她來吃嘍,不過人家只是陪她坐着,等她吃完了付賬走人!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這麼固執地來這裡吃過東西啊?怕被熟人看見當笑話傳呢。”溫妮搖頭,嘆氣。
“你每天都陪她來嗎?”安倫笑了,問溫妮。
“我還沒那麼誇張,剛開始有點反應,不會像朱茱這麼饞的!也不知道她最近怎麼了,老喜歡吃一些以前經常吃的路邊攤,差不多每天都來,實在太誇張了。”溫妮喝了一口茶。
“哦,那你不要緊吧,來這裡吃東西?還是你跟朱茱一樣都害喜?”安倫關切地問了一句。
“這個不重要,但你們早晚有機會碰面的。到時候介紹你們認識!”溫妮淡淡地笑着。
“什麼時候的事,你結婚了?”安倫話一問出口,便知道自己問錯了話。“哦,我的意思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
“怎麼了,至於驚訝成這樣嗎?”
“算了,你早晚都會知道的,也瞞不住。我現在跟朱茱一樣,都是受保護的對象,所以說你今晚的責任重大,要看着四個人哦!”溫妮好笑地看着安倫驚訝的表情。
“怎麼了,你們在說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安倫見朱茱走開了,便跟溫妮說話。
“你的私事,還是你自己決定說不說吧。”朱茱看着老闆笑了,走過去攤檔裡都有些什麼好吃的。
“怎麼,你還沒有告訴安倫嗎?”溫妮倒是意外了。
“溫妮當然能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海量,很少喝醉過。”安倫不明白朱茱爲什麼要這麼問。
“說好了,今晚只是來這裡吃東西,不開心的事不要提。溫妮我今天想喝一點酒,你呢?也能喝嗎?”朱茱的問話讓安倫覺得奇怪。
“對不起!”安倫道歉。
“唉,我還以爲你們忘了我呢!”溫妮這纔在一旁發出聲音,“不要忘了,當時我也有來這裡吃東西的!”
朱茱扭頭笑了,“今天我們只是來吃東西的,不談那些不開心的事。”
“可是後來沒過多久,我就走了。朱茱,你當時一定很恨我吧?”安倫無奈地看着朱茱。
“那也是沒辦法了,那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每天都想來這裡吃東西,又是週末,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出門了,只好跟我媽說是去參加同學的舞會,這才讓司機送我到同學家門口,然後我們再坐車過來吃東西再回去。”朱茱笑着搖頭,回憶起過去的事還是有很多美好的東西。
“對啊,當時我看着你穿得好搞笑,竟然穿着晚禮服出來吃路邊攤!”安倫當然也還記得,想起朱茱那次真的好好笑。
她想起了過去的很多事,包括與安倫之間的交往。穩定了一下情緒,朱茱才又開始說道,“後來慢慢大了,也存錢了,可是存錢幹嘛呢,還是爲了來這裡吃小吃。我媽都不准我到這種地方吃東西,說是不衛生,搞得我每次來吃東西都要全副武裝,搞得像地下活動一樣。”
“怎麼?人都是念舊的,我在這裡長大,當然記得這裡。上學的時候我在這裡也沒有少逛啊,那會兒這裡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我一直都沒有吃夠呢,每天都從家裡拿很多的硬幣來請你們吃!”朱茱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話頭。
安倫則傻了眼,眼裡莫名的感動,“朱茱,你還記得這裡?”
溫妮接到朱茱的電話,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約定的地點。
“好了,人多熱鬧一些。”安倫附和,他根本就沒明白朱茱話裡的意思。
朱茱不好意思地笑笑,突然叫了一聲,“對了,我得給溫妮打個電話,看看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東西。”
“唉,終於說到正題了,回來你自己一個人抱着看個夠吧,沒有人跟你搶的。”安倫笑了。
“嗯,好,我請你吃好吃的,走吧。”朱茱擦乾了眼淚,戀戀不捨地關上了DV。
“看來這一趟我是來對了,至少我還是幫到了你。機票錢你應該給我,倒是不錯!”安倫開了一個小玩笑。
“謝謝你,安倫!這是我最近最開心的事了,真的,今晚看來我要失眠了!”朱茱再一次被感動了,她真的太想念女兒了。說到動情處,朱茱情不自禁地上前擁抱了安倫。
“這還不簡單,上次你不是告訴過我你中餐館的名字嗎?美國的華人能有多少,我去你的中餐館再加上我律師的身份,想要知道你家裡的地址自然不是什麼難事。誰是壞人誰是好人,這點判斷力彼特還是有的吧?”安倫拿出紙巾遞給朱茱,輕輕地問,“看見婷婷你就那麼開心嗎?”
“可是,你怎麼找到婷婷和彼特的?”朱茱不解。
“這還不簡單嗎?知道我要來看你,彼特就讓婷婷錄了像讓我帶過來了。開心吧?”安倫看着朱茱早已經熱淚盈眶。
“婷婷?安倫這是怎麼回事?”朱茱難以置信地看着安倫。
安倫打開了DV,裡面竟然有婷婷的影像。
朱茱疑惑地看着安倫,“什麼啊?”
“謝我幹嘛,我又沒有幫到你什麼!”安倫從包裡拿出DV,“看看,這是誰?”
“安倫謝謝你,都怪我太魯莽,考慮事情不周全,讓你爲難了。”朱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安倫坦然的樣子更是如此。
“你上次說的事,看樣子解決得還算順利。不然,我早就接到你的求救電話了!”安倫笑笑。
“不要這麼說,安倫。”朱茱感激地看着安倫。
這纔有了來看朱茱的勇氣。
“那你不介意我來看你吧?如果我在這裡給你添了麻煩,我看我還不如回美國。”安倫是真的擔心朱茱,自從上次朱茱去找過他以後,他的心裡就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謝謝你,安倫。我很好只是這邊一個朋友有點小麻煩,所以我延遲了回美國的時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朱茱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告訴安倫溫妮的事,她始終覺得這樣的事是溫妮的私事。
“我這次來是想看看你這邊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怎麼我給你打電話你總是說沒事,可也沒見你回美國啊。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安倫的關心讓朱茱感動。
安倫竟從美國又飛了過來!
朱茱接到安倫電話的時候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一直到親眼看到安倫進來,她才相信這是真的!
安倫的到來讓洛和朱茱之間漸漸趨於平靜的關係又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