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真的願意跟我走

一秒,兩秒,三秒……

李大昌:“你說什麼?”

阿幸重複:“我說東西都被我銷燬了。”

李大昌:“當真?”、

阿幸:“當真!”

李大昌:“理由呢?”

畢竟是他千辛萬苦弄來的東西,說銷燬就銷燬?

阿幸低頭又嘆了一口氣,說:“我是被你收養長大的,這些年你對我很好,所以我肯定不可能拿了那些東西來威脅你,至於爲什麼銷燬,我覺得留在身邊也沒什麼用,夜長夢多,不如直接銷燬來得省心。”

阿幸說了一個還算合理的理由,說完便站着不說話了,靜靜地等待下文。

又是一秒,兩秒,三秒……這次等的時間似乎更長,李大昌已經放下碗筷,笑意盈盈地看着阿幸,他眼裡釀着波光,阿幸知道這隻老狐狸肯定在思考話裡的可信度,關鍵在於他是否能相信。

兩人就面對面僵持着,大概僵持了半分鐘,就在阿幸想要試圖再解釋的時候,虛掩的門打開,沈瓷頂着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重新走回來,李大昌聞聲望過去,突然笑了一下:“這麼多年你也算盡心盡力,倒沒騙過我什麼事,所以這次我也選擇相信你,東西既然銷燬了你也已經還不回來,至於這丫頭,你真喜歡?”

他扔了個很突兀的問題出來,阿幸毫無準備,只能呆呆看着靠在門上的沈瓷。

沈瓷吐得都快虛脫了,眼圈泛紅,一手握住門把一手撐着框。

這一刻她連憤怒或者羞恥的力氣都沒有,意識像是被拆得支離破碎。

李大昌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遊蕩,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又看看她,最後還是轉向阿幸,再問:“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真喜歡?”

阿幸這纔回過神來,低頭,吞口氣。

“嗯。”

那一聲“嗯”幾乎低而不聞,但屋子裡太安靜,還是聽得到。

李大昌瞬時笑出來,手掌在桌上一拍:“好,難得你有一樣喜歡的東西!”聲音不響,但還是讓人嚇了一跳,“你們也算老相識,既然你說喜歡,我也不能拆散你們,這樣吧,我放你們走,電視上插的U盤你也能一併帶走,不過有些話我必須說在前面,先禮後兵,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阿幸聽完頓了幾秒,他用這幾秒來觀察李大昌的表情,後者似乎從頭到尾都是那副模樣,不喜不惱,最終阿幸點了下頭:“謝謝昌爺!”說完一把扯下插在電視上的U盤,過去牽起沈瓷的手。

“走!”

沈瓷就在半昏半醒間被阿幸拉着出了屋子,院子裡立馬有人衝上來攔,阿幸惡狠狠地把人推開,摟住沈瓷的肩把她護在懷裡。

眼看已經進入備戰模式,幾個男人凶神惡煞,可阿幸也絲毫不弱,沉着臉,寒着眼睛,沈瓷幾乎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漸漸迸發出來的殺氣。

“幹什麼呢?”屋門再度打開,李大昌的聲音刺破僵局,他揹着手捻着佛珠子,朝阿幸涼颼颼的臉上掃了一眼,弩下頭,發號師令:“強子,把車鑰匙給他,讓他們走!”

強子正是剛纔開車接他們上山的人,不服氣,還梗着脖子要跟阿幸對抗。

李大昌又瞪了一眼:“聽到沒有?”

強子這纔不情不願地從兜裡掏出車鑰匙,扔給阿幸。

阿幸鬆開沈瓷,重新握住她的手往車邊去。

“走!”

沈瓷就這麼被塞進了車,副駕駛,意識還是懵懵懂懂的,直到阿幸發動車子,巨大的車身在院子裡剮了一個彎,輪胎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這才漸漸回魂。

車子很快衝出院子,朝山路駛去,速度很快,以至於沈瓷被顛得左右搖晃,只能拽住頂上的把手。

“就這樣放我們走了嗎?”她意識迴歸原體之後問。

阿幸瞪着前方,咬了下牙回答:“不會,他疑心病重,不會這麼輕易讓我們走。”

“那現在是…?”沈瓷還沒問完,阿幸突然伸手擋在她胸前,吼:“坐好!”緊接着猛轉方向盤,車子幾乎在山路上橫了半個圈,巨大的衝擊力差點把沈瓷甩出去。

她揪住頂上的扶手問:“怎麼了?”

“後面有人追上來,我們得換條路走!”

沈瓷心思一緊,車子已經拐到了另一條小路去了,轉口有山體擋着,兩邊是暗漆漆的灌木叢,不時有樹枝擦着車窗而過,輪胎下是噼裡啪啦碾碎枯枝的聲音。

這座山裡偏僻,但半山腰上有個農家樂,說明有些路是被開發過的,之前他們上山的那條明顯就是,但現在車子開的應該是條荒徑,山裡岔道多,又沒有路燈,被甩掉應該很容易。

沈瓷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仔細聽,身後幾輛車子嘶鳴着呼嘯而過,越來越遠。

“應該已經走了。”

阿幸閉眼短暫地緩了一口氣,但車速沒減,依舊在那條荒徑上飛快奔馳。沈瓷藉着車燈凝視阿幸的表情,他蹙眉抿脣,側臉的弧度繃得很緊。

沈瓷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是因爲自己,這個男人才會陷入如此窘困的境地。

“阿幸…”她突然開口,像有話說,可剛起頭就被旁邊的男人打斷。

“媽的,車上裝了GPS!”

“什麼?”沈瓷一時沒懂意思,但很快就聽到後面傳來嘶鳴的引擎車,她從反光鏡往後看,黑漆漆的路上追着一長串車燈。

“他們跟上來了!”

“坐好,抓緊!”阿幸低吼,加速車子往前飛奔,輪胎從一塊塊灌木上軋過去,車身隨之顛簸搖晃,沈瓷死死拽住把手保持身體平衡,目光卻盯着反光鏡,車燈越發近了,緊追不捨,隨之看到打頭的一輛越野車裡有人探出頭來,“砰”一聲,聲音劃破長空,傳到沈瓷耳朵裡的時候彷彿生生被拉長了好幾分,所有神經擰到了一起,糾纏,撕扯,短暫呆滯之後感官才逐漸迴歸。

後擋風玻璃被打碎了,車外冷風灌進來,夾雜着濃烈的硝油味。

剛纔有人開槍了……

這些人身上居然帶了槍……

沈瓷被這個事實和認知嚇得有些失神,但車子還在全速前進,阿幸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沈瓷往反光鏡裡又看了一眼。

“他們要幹什麼?”

“滅口!”

阿幸的回答乾脆低沉,沈瓷卻是心口揪緊,隨之眼前一黑。

“趴下!”旁邊手臂伸過來把她扣在腰眼上,緊接着又是砰砰幾聲,沈瓷雖然看不見,但黑暗中敏銳的聽覺令她能夠感覺到子彈刮過車身發出的摩擦和火星,隨之車身晃了晃,連着阿幸的身子也跟着劇震。

“你……”

“別說話,趴好!”

阿幸一手開車一手護住沈瓷,猛踩油門,車子像箭一樣竄出去,沈瓷在那段時間裡什麼都看不見,整個上身被悶在狹小的空間中,臉頰貼着阿幸的腰肌,身側寒風陣陣,引擎嘶鳴,鼻息間是這男人身上的汗味和煙味,渾身都是涼的,唯獨貼着他身子的臉側被焐得滾燙。

緊接着又是兩聲槍響,阿幸車速逾快,距離漸漸被拉開。

“拐彎了,抱緊我!”

沈瓷配合地雙臂張開纏上他的腰身,隨之車身一甩,轉了個彎,短暫顛簸之後反而變得平順。

上大道了,後面車聲好像也小了很多,車子又保持極速開了一段,直到徹底聽不見後面的汽車聲後阿幸才踩下剎車,車子滑行一段後停下來。

沈瓷掙着從他懷裡起身,前面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一側山體,一側斜坡。

“是不是甩掉他們了?”

阿幸不答,只猛地撞向靠椅狠狠喘氣,沈瓷藉着微弱的光線查看他的模樣,只看到他臉色蠟白,額頭髮汗,閉着眼睛舔了下嘴脣,似緩神,之後用嘶啞的聲音問:“害不害怕?”

沈瓷搖頭:“還行。”

說實話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她雖也算經歷了很多事,但真刀真槍卻是第一次,這場面不亞於槍戰片裡的情形,離死亡那麼近,可是害怕有時候根本沒有用。

接下來怎麼辦?

“他們還會追上來!”這點沈瓷無疑可以肯定,但她並沒有哭鬧着喊叫,只是看着阿幸,椅子上的男人也在看她,一邊看一邊喘着氣,胸口起伏,神情看上去已經極度疲憊了,死裡逃生的男人,但還在笑,邊笑邊伸手過去扶上沈瓷的面頰,先是耳根,鼻端,最後手指停留在她的嘴脣上。

她的嘴脣很涼,但阿幸的手指似乎更涼,一點點摩挲過她的脣形。

“真不害怕?”

“害怕有用?”

“好樣的!”

他突然撐住椅子欺身而上,一把扣住沈瓷的臉便吻了上去……

這個吻十分用力,上去直接就是深吻,舌頭往她嘴裡鑽,攪動纏繞,像是蓄謀已久又急迫渴望,沈瓷在懵懂的意識中被迫嚐到他嘴裡的煙味,似混着山中涼意,短暫呆滯之後她把手扣到他肩膀上,想將之推開,可手掌蓋上去只摸到一掌腥熱。

“你……唔……”沈瓷猛地意識到某個問題,想掙開看一眼,但阿幸死死扣住她的後腦勺不鬆。

“別動!”他聲音低啞難辨,纏住沈瓷的脣又是一番更爲激烈的親吻,沈瓷已經無暇顧及他在幹什麼,手掌順着他的肩膀往下,摸到手臂,袖子早就溼了一大段。

他中槍了,他身上有傷…沈瓷意識到這個事實後心口劇疼,呼吸停止,而耳邊隱約開始聽到汽車聲。

那些人又追上來了,很快,用不了多久……沈瓷幾乎絕望,在絕望之時阿幸終於鬆開懷裡的人,但一隻手依舊撫在她臉上,滾燙的目光追隨,手指順着她的臉側往耳根後面移,動作極其溫柔又膠着,可是眼神卻透着一股堅定。

沈瓷心口猛顫,在快要潰散的意識中艱難拼湊出一點思緒。

“你要幹什麼?”

“走啊!”

“快開車啊!”

沈瓷突然朝阿幸嘶吼,可眼前的男人似乎一點都不着急,他用手摸着沈瓷的耳根,頭髮,眉心和嘴脣,似要以此方式來勾勒出她的每一寸。

沈瓷看着他的眼睛不住搖頭。

“求求你,走啊……”她聲音已經沙啞,視線溼潤,但依舊影響不了他一絲一分,沈瓷到最後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後面車聲漸近,她只剩下搖頭和祈求,可眼前男人嘴角蓄着笑,用掌括住她的臉,一字一句問:“這次你是不是真心要跟我走?”

她狠狠點頭,好不容易纔從喉嚨口擠出兩個字:“當然!”

繼而這個男人笑得更加肆意,從來都是緊繃的面部線條完全舒展開來,這應該是他笑得最舒心的一次。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阿幸又傾身過去重新把沈瓷摟到懷裡,輕輕吻着她的耳根,沈瓷閉着眼感受他的急促呼吸,周圍風聲混着血腥氣,這個男人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開口:“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怨我,怨我十二年前沒能把你帶走,我很抱歉,是我沒用,讓你吃了這麼多年苦,但是這次不一樣,我保證,這次我一定讓你逃出去……”

耳邊輕聲細語,沾着他有些粗重的呼吸。

沈瓷已經沒有神智,只一味像白癡一樣搖頭祈求:“不要……不要……”

不要什麼呢?

追上來的車聲漸近,阿幸又笑了一聲:“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十二年前我第一次在升旗儀式上看到你,那天你穿了件藍色的上衣,真漂亮啊……我多麼喜歡……”

沈瓷已經泣不成聲,她多想吼一句“喜歡你就帶我趕緊走啊”,可她已經說不出一個字,腦中畫面頻閃,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也是這樣漆黑的夜晚,她從那間旅館裡逃出來,後面追着江丞陽的聲音“抓住她,給我抓住她”,她一口氣跑出大門,還是被這男人堵在了半路上。

撕扯,掙扎,像瘋子一樣用手裡的鋼筆戳向這個男人,他手臂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可他無動於衷,雙臂死死箍住沈瓷。

沈瓷又慌又怕,絕望透頂,力氣也用盡了,只能任由他抱着。

“求求你,別抓我回去,放我走吧……”她哭着祈求,作最後嘗試,本以爲只是奢望,可腰上的力度一下消失了。

阿幸鬆開她,扳過肩膀讓她站穩。

“走,快走,能走多遠是多遠,以後都別再回來!”

意識猛地一恍神,一下就到了這裡。

阿幸再度鬆開懷裡的人,黑暗中沈瓷瞥到他那雙深黑的眸子。

車聲漸近了,他伸手過來又狠狠揉了下沈瓷的臉頰。

“走!”

身後車門被打開,阿幸一掌把沈瓷從副駕駛上推了下去……

從此他在她心裡又多了一條罪名你圖他什麼這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下不爲例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她半夜給他打電話你願不願意一望無際的貧瘠他要留下來江臨岸出院家暴沈瓷見秦蘭他姓江,他們之間不可能審判大會非要把她逼死在我面前才甘心江家大亂深夜,他的電話他和甄小惋的過去他與溫漪重歸於好審判大會你回去吧虛僞的場合新年快樂說你愛我第二次交談一切都要付出代價她要回青海他一定要贏陪她買書你是不是想我了她陪她演戲塵埃落定深夜帶着情緒去找她陳總心裡有你她可能再也無法醒過來了虛僞的場合留下來,跟着我她們兩個女人之間的交易她衝進去找他江家壽辰(5)他要她給個解釋深夜歸家她把愛變成信仰我不是救世主可恥的佔有慾深夜談心她這次來真的江丞陽的死來者不拒,他醉了玫瑰和晚飯遇見,一眼千年糖炒栗子人總比會議重要她是判官,趕盡殺絕疼不疼?遺囑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本能的反抗下山,半路攔他車回江宅吃飯我要與他白頭偕老真心恭喜你們醍醐居偶遇一點都不心動他的親生父親我和別人有約了城裡來人了她想要見他一面三顆珍珠代表三個承諾牆根下的女人她胃不好江家壽辰(5)到底辜負了陳總的希望他和甄小惋的過去生而爲人,對不起爲了她背水一戰你還有五天時間接近她的目的你是不是要跟着一起疼上島吉倉校長住院李大昌被要挾記者見面會我要與他白頭偕老與小三正面交鋒慈悲的力量家暴媚眼如絲高處的風景才漂亮遺囑和財產他一定要贏她胃不好沈瓷抵達河南你願不願意鳩佔鵲巢夜排檔的激情我要搬家了高處的風景才漂亮離開計劃已經付諸實施一言不合就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