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

吉倉校長回來已經是大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一進辦公室就把手裡的車鑰匙往桌上一扔,咕咚咕咚捧着瓷缸喝了半缸水,這纔回頭跟沈瓷和江臨岸打了聲招呼。

或許是阿健電話裡已經跟吉倉說了沈瓷和江臨岸一起過來的事,也或許是吉倉本性就不喜歡客套虛禮,

所以他打招呼的時候語氣很普通。

沈瓷也不喜歡累贅的客套,直接問:“怎麼回事?”

吉倉憤怒的眼神平復了一些,把手裡拿的茶缸頓到桌上。

“都他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

沈瓷一下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又過去不動聲色地把電風扇往吉倉那邊轉了一點。

“是不是跟縣裡溝通下來有問題?”

“何止是有問題,那幫東西根本不管學校的死活,上頭來人的時候每次都喜歡打腫臉充胖子,下面有要求的時候他們就可勁哭窮,給你舉一大堆困難,最後苦的是誰?苦的還不是這幫孩子?”

吉倉性情爽烈,說話也比較直接,完了又端起茶缸喝水,咕咚咕咚身上衣服已經溼了大半,不知是汗還是水漬。

這麼看來他今天去縣裡反應的問題和要求肯定又被全數駁了回來,沈瓷還想說什麼,外面響起鈴聲,下課了,只聽見一幫孩子吵吵嚷嚷地從教室跑出來。

阿健拿了書本進辦公室,也急匆匆地喝了幾口水,抹乾淨嘴之後衝沈瓷喊:“沈小姐,孩子們知道你來了都特高興,都想見你,我攔着不准他們來辦公室,要不你去操場那邊?”

“可以,不過我帶了一點東西過來,都留門衛那邊了,要不我們先去把東西搬過來?”

吉倉聞言趕緊擺手:“你和江先生去看孩子們吧,東西我和阿健過去搬就行。”

沈瓷:“可有些沉。”

江臨岸:“要不我過去一起搬吧。”

阿健連聲推卻:“那怎麼行,江先生您是客人,怎麼好讓你去搬東西!”

沈瓷卻接話:“怎麼就不能搬了?從甬州過來也是他一路提着的,就當給孩子們做點事。”

這話一出阿健和吉倉互相看了一眼,沈瓷大概還沒意識到自己言語裡所流露出來的情緒,指明她和江臨岸已經是很熟稔的關係。

江臨岸用手蹭了下額頭:“沒關係,我跟你們一起過去。”

最後討論下來的結果就是阿健帶着沈瓷去看孩子,江臨岸跟着吉倉去門口搬東西。

四人分頭行動,走出辦公室才發現外面更熱,一絲風都沒有,沈瓷跟着阿健往教室方向走,而江臨岸跟着吉倉往門衛處去。

門衛的老大爺正在打盹,小屋子裡更加悶熱。吉倉看了眼堆在牆角打包好的兩隻紙箱和一隻大號行李箱,先過去試了試紙箱的重量。

“確實挺沉的,要不您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後麪食堂推輛車子過來。”

吉倉很快又從屋裡走了出去,穿過那片煤渣鋪成的“操場”往食堂那邊走,頭頂的日頭已經有些西沉,可還是很猛烈,灼熱地照在吉倉枯瘦的後背上,他後背衣服早就已經被汗水打溼了,微微往前僂着。

江臨岸知道大家都喊吉倉老校長,可他年齡其實並不老,五十歲還不到,可後背已經有些佝僂,長年的勞累在他臉上刻下了明顯的痕跡,一個五十歲還不到的年齡,但看上去已經像個飽受風霜的老人。

很快吉倉便從宿舍推了一輛小板車過來,板車上還留着幾張菜葉子,只是被太陽曬得都已經發黃打捲了。

“這車是我平時去鎮上拖菜的時候用的。”吉倉一邊說一邊把上面打卷的菜葉子扯掉。

江臨岸一愣,問:“拖菜?”

“噢,就是買菜的意思!”

“學校買菜也由你負責?”

吉倉尷尬一笑:“這不學校人手不夠麼,況且交給別人去辦我也不放心,畢竟每個月的菜金就那麼點,不精打細算到月底都得啃玉米。”他說話間已經把地上一隻相對小一點的紙箱搬到了板車上,起身拍了拍手,黝黑的臉上笑得滿是褶子。

“江先生,也不怕您笑話,我這校長啥都得幹,又是長工又是苦力,家裡揭不開鍋的時候我還得出去賣笑臉拉贊助。”

“拉贊助?”

“就是像今天這樣去縣裡討錢討人手。”

“那結果怎麼樣?”

“結果?”吉倉虛虛一笑,擺擺手,“罷了,不提這個,先把東西拖去辦公室再說。”說完他又彎下腰去搬另一隻箱子,可試了兩次也沒擡得起來,倒是弄得滿頭大汗,額頭青筋都爆出來了。

江臨岸捲了下襯衣袖子走過去。

“我來搬吧。”

“那怎麼行,這種粗活您幹不來。”吉倉還想阻止,可江臨岸已經輕輕鬆鬆把那隻箱子搬到了板車上。

吉倉一時愣了愣,訕訕笑着:“看來我還真是老了,不服都不行!”言語裡帶着濃濃的失落感。

江臨岸不知該怎麼接話,乾脆就沒往下講,兩人把東西推去了辦公室,吉倉找了把刀把箱子打開,看到裡面排得滿滿的書和影碟,還有一隻泡沫盒子。

“這裡頭裝的是啥?”

江臨岸:“她從舊貨市場淘的DVD播放機。”

“啥?”吉倉還不明白,江臨岸索性把播放機的盒子拆開,通上電源,隨便翻了張DVD放進去,像手提電腦那麼大的屏幕上很快就有畫面出來。

吉倉這纔看懂,樂呵呵地問:“城裡玩意兒還真是新鮮,以前放這些片子可都得有電視機啊,嘖嘖……這下孩子們就不怕無聊了。”說話間他已經去翻看沈瓷帶過來的影碟,各式各樣,他臉上的褶皺好像也都笑開了花。

江臨岸卻在旁邊覺得心口堵得慌,很難想象,一臺一百多塊錢的二手DVD播放機已經讓他覺得十分珍貴,可甬州各大中小學課堂早就實現了數字化多媒體教育,每個教室都配備LED顯示屏,投影儀,還有設備齊全的視聽室,甚至有些學校已經開創了在線授課平臺,孩子們可以足不出戶地與老師進行交流。

這便是殘忍的差距,鴻溝,而且這個鴻溝短期內根本彌補不了。

以往的江臨岸肯定會想,捐錢也給這邊學校採購電腦,顯示屏,問題是否就能解決?可拋開他一貫的上帝視角再仔細想一想,硬件設施的滿足只是第一步,後面要面臨的還有很多,比如師資,比如多媒體教育素材,這鬼地方連打個電話都要跑到空曠的高處,信號哪裡來?

如此一想便覺得聯盛捐的兩百萬和一棟圖書館,倒真還不如沈瓷這些舊書舊衣和一百多的DVD播放機來得實用踏實。

說話間沈瓷從外面走了進來。

“孩子們開始上課了,阿健去食堂幫忙,一會兒五點開飯。”她臉被曬得紅紅的,額頭上都是汗,可看得出精神不錯。

江臨岸覺得她自從踏上這片土地開始就像換了一個人,不像在甬州那麼孤冷安靜,而是變得活躍起來,說話也好,做事也罷,像是渾身都有勁,就連笑容也變得頻繁起來,這樣的沈瓷讓江臨岸覺得更有吸引力,就像高原上熱烈燦爛的太陽。

五點的時候太陽開始漸漸西沉,但外面似乎絲毫沒有要天黑的意思,只是風大了起來,空氣中能聞到泥土和枯草的氣息。

吉倉領着江臨岸和沈瓷往後面食堂去,邊走邊跟他們聊天。

“我們這維度高,所以天黑得晚,這季節可能要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徹底黑掉,不過晝夜溫差挺大,這會兒您看着是大太陽吧,晚上估計就只剩幾度要穿大棉襖了。”

這話明顯是在跟江臨岸說,畢竟沈瓷之前已經來過很多次。

江臨岸點了下頭算是迴應,吉倉又問:“你們來這邊準備呆幾天?”

沈瓷搶白:“兩天吧,後天下午走。”

吉倉:“那有些急,原本我還想聯繫縣裡請江先生吃頓飯,上回他過來募捐碰到下大雪,弄得連頓飯都沒好好吃,走了之後縣領導還一直怪我招待不週,這回來了得補上。”說完他又想了想,“要不明天中午吧,我一會兒給縣裡去個電話,讓那邊安排一下。”

江臨岸趕緊制止:“不用這麼客氣,我這次來也是臨時決定的,而且是以私人名義,所以飯就不必了,心意我會領。”

吉倉:“那怎麼行!”

江臨岸:“真的不用麻煩。”

他這次過來只是陪沈瓷,自然不想興師動衆把事情弄大,可吉倉盛情難卻,他只能朝沈瓷那邊看了兩眼,沈瓷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幫腔:“校長真的不用驚動縣裡,況且明天他也沒空,剛阿健跟我說曲瑪和她弟弟這幾天都沒來上學,我明天想去那邊看看。”

“這樣啊…”吉倉看了眼江臨岸,江臨岸擡手撓了下眉心,“我明天陪她一起去。”

這麼說吉倉肯定就明白了,訕訕笑了下,咳了一聲:“那也行,明天上午我讓阿健抽個空開車送你們過去,不過晚上你們住哪兒?”

沈瓷看了眼江臨岸,後者低頭沒說話,她只能回答:“我們回鎮上住。”

以前沈瓷每回來都是住在學校宿舍的,但她知道江臨岸肯定住不慣,所以計劃好回鎮上找間小旅館。

說到這吉倉就更瞭然了,兩人關係已經明擺着,再多問下去就會顯得尷尬。

刺青醍醐居偶遇他咆哮的樣子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改選,激烈角逐她是個新奇的女人一起吃頓飯世界末日應激性精神障礙夜排檔的激情江臨岸出院博弈開始他被灌醉睡裙的裙襬上都染了血跡密談給她一杯熱水暖手一切都要付出代價找個乾淨點的地方透透氣三顆珍珠代表三個承諾死在春天還沒到來之前的花苞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什麼小鮮肉啊留下來,跟着我我今晚留下來陪你這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死裡逃生安排入院,如此巧合就當我已經死了昭然若揭的感情何需忍痛削骨,時間自會爲你執刀神出鬼沒的男人你瘋了嗎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她徹夜不眠她要自理承擔手術費人總比會議重要該來的總會來,一個都不會少一切見光死學校缺老師沈瓷見秦蘭她已經到了無慾無求的地步他在那方面有問題她痛不欲生這是要鬧出人命啊他爲何要來暗涌將至事態嚴重除夕團圓飯她醒過來之後他留她過夜她和沈衛的關係我曾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村口那棵老柿子樹你還有五天時間笑一個,再見他來找她喝酒手術之後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這個溫柔的男人喜歡搞同一個女人她是個新奇的女人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懦弱的生命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他又威脅她採訪任務敬畏命運再給我一年時間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救世主不是這麼好當的惡吏和暴民她是個新奇的女人深夜談心除夕夜,要不要許願我嫉妒他能得到你去蘇州,當年那間小屋你不配去愛你很喜歡孩子嗎玫瑰和晚飯別讓我噁心蓋着被子聊天什麼小鮮肉啊吉倉校長住院江湖再見,大凶之象入住旅館被廠商非禮暗涌將至分析利弊派人跟蹤這世上的陰暗角落我好想他她醒了三年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偶遇一座荒山,她只屬於他她的家鄉新年快樂她已經到了無慾無求的地步一起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