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昌陰晦一笑。
“自然是好東西!”他拽着沈瓷的頭髮又在她面頰上吹了一口氣。
沈瓷心口蹙緊,李大昌輕輕捏了捏她腰上的肉,指端一片滑膩,像是意猶未盡,她也掙脫不了,只能被他扣着坐在軟塌上,耳邊是他寒涔涔的聲音。
“其實我那會兒還真挺喜歡你…”
“當時你們校長拿了一溜兒名單讓我挑,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的名字,沈慈,大慈大悲,慈悲爲懷的慈,這字兒多好啊,看着就討人喜歡。”
“後來我要了你的照片來看,嘖嘖那小臉冷的,眼睛眉毛都豎着,像是誰欠了你多少錢似的…”李大昌的聲音突然變得輕緩起來,就像一個老者在揭開歲月的層層灰塵翻看以前的往事,還混着午後照進屋裡來的陽光,那場面應該是極其暖煦的,可沈瓷卻覺得後背一陣陣發寒。
李大昌又把臉往沈瓷那邊貼了貼,沈瓷被他扣住不敢動,也不能動,只能稍稍偏過頭去,問:“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麼?”
“別急呀!”李大昌真是有極好的耐心,勾着沈瓷的下巴又是虛虛一笑,“我第一次睡你的時候你多大?”
沈瓷心思揪緊,重重擺了下身子。
李大昌也絲毫不生氣,眯着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記得好像是十四還是十五歲來着,應該剛上初中,身上又瘦又癟,不過那滋味真他媽帶勁啊,雛兒,又緊,捅進去的時候你居然還知道咬我,那麼多丫頭裡面就數你最犟,敢咬我……不過勁兒是真足,當時房裡幾個人來着?三個還是四個,我記不大清了,弄了好一會兒你才肯歇氣兒……你說你那會兒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哪兒來那麼大勁兒呢?……”
言辭鑿鑿,每一個字都像鈍重的刀刃一樣往沈瓷肉裡砍,她已經開始發顫,問:“你到底想說什麼…?”聲音啞了起來,李大昌見她眼底燃起恐懼,似心疼地還替她揉了下眼睛。
“別這麼瞪着我看,我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可能是年紀越大越會想起以前那些事,別說我那會兒真挺喜歡你,可你後來居然給我跑了…沒良心的東西,枉費我那麼疼你,這些年還常常想起你來,那滋味兒…”李大昌像是在回味某樣令他癡迷的東西,“不過好在我當初給自個兒留了點念想,這些年沒事就會拿出來看看,那是十幾歲的你啊,還沒發育整齊,身上又白又瘦,擱牀上就像剝了皮的蔥一樣…”
沈瓷一秒呆滯,腦中電光火石,心口那把鈍刀終於把皮肉都一點點割開了。
他說什麼?
他在說什麼?
沈瓷只覺五雷轟頂!
“畜生,禽獸!”她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朝李大昌掄過去,李大昌一時沒防備,嘴邊被她掄了一拳,舌頭上漸漸嚐到血腥味,沈瓷想趁機煽過去,可簡直以卵擊石,李大昌年輕的時候也是動過真刀真槍的,現在雖然年紀上去了,但還不至於會吃一個女人的虧。
他輕而易舉地捏住沈瓷的手臂將她摁在軟塌上,上手就對她兩巴掌,力度之大沈瓷只覺得眼前發黑耳邊嗡嗡響,李大昌再度掐住沈瓷的下巴。
“還真是長進了啊,你他娘居然敢對老子動手?”
沈瓷用力梗着脖子,渾身顫抖不已。
“你把東西還給我!”
“那怎麼行?想你的時候我還能看看!”
這個魔鬼,變態,瘋子!沈瓷想把眼前這張臉撕碎,撕爛,恨不得碎屍萬段,咆哮着擡手去抓,可手腕被李大昌摁着,擡腿想要去踹,膝蓋又被壓着,她握住拳頭在他身下拼命掙扎,滿眼血紅,青筋暴起,咆哮猙獰……你見過被釘子釘在板上的小蟲子麼?渾身每個細胞都彷彿在顫抖戰慄,可卻動彈不了。
“啊……”
所有無濟於事的掙扎最後都化爲絕望的哀嚎,像是這麼多年堆積在心裡的痛苦和悲慟一下全都噴發了出來。這個男人就離她咫尺之遙,可她卻絲毫不能拿他怎樣。
害怕嗎?
絕望嗎?
生不如死!
沈瓷大概是瘋了,如此咆哮猙獰的模樣把李大昌都嚇得不輕,他只能用勁摁住她兩邊的手腕,真怕稍稍一鬆她就會像猛獸一樣撲過來。
沈瓷如此被壓制了好一會兒,聲音吼啞了,力氣吼沒了,連意識都開始漸漸潰散,李大昌見她終於安分下來,這才慢慢鬆了她的手臂。
“賤骨頭!”不忘罵一聲,又俯身下去在沈瓷脖子上吸咬了一口。
沈瓷絲毫沒反應,渾身癱軟似地躺在他身下抽搐不已,李大昌得意於她的木納順從,像是經過一番惡鬥之後終於把她降住了,滿心都是征服欲,而身下這個女人便是他的戰利品。
以前他是挺喜歡她,後來沈瓷不見了他又換了其他人,女人對於他而言簡直唾手可得,所以這些年也沒想過要把沈瓷再找回來,可是誰料又被他遇上了呢。
遇上就是緣分,李大昌信這些,他虛虛喘了口氣,又齜着牙舔了下自己嘴脣上的血,手指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着身下女人的脖子和耳根。
“你逃走那一年多大?”
李大昌自己算了算。
“好像是十六歲吧,剛好高中第一年,到現在也有十個年頭了…”
李大昌又喘了一口氣,大概真是年紀到了,剛纔那麼動動就已經有些乏力,他蜷着腿從沈瓷身上爬起來一點。
“你說你當年爲啥要跑?我對你不好?……沒良心的東西,我每月給你娘錢花,還出資讓你念書,怎麼我虧待你了?”
“……你倒好,給我捅了那麼大簍子就跑了,跑就跑吧,都跑了十年,可你說世界那麼大你怎麼偏偏跑到了甬州去?在我眼皮子底下呆着,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要不是前陣子有人拿了你的照片給我看,我還真猜不到在背後查南華的居然是你!”
李大昌說到這又朝身下的沈瓷刺了一眼,沈瓷看上去像是毫無生息,他不由冷笑,在她脖子上輕輕捏了一把。
“行,你想查就查吧,我讓你查,隨便你怎麼查,把事兒捅破天了我也不怕,不過我倒想看看你有幾條命。”
李大昌完全有恃無恐,又瞥了一眼身下的女人,嘴裡像蛇一樣嘶了一聲,像在吐信子。
“…把你從甬州請來原本是想跟你敘敘舊,結果你倒好,上房揭瓦的,硬是把我逼到這份上,何必呢?我還真挺喜歡你,真見着了更捨不得,你說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你都長大了,長成了大姑娘,我瞧着怎麼比以前更招男人了?”
李大昌說着又肆無忌憚地在沈瓷臉上捏了兩把。
“嘖嘖皮膚還這麼白這麼嫩,一掐都能掐出水來,你說你一個山裡長大的,怎麼就能長這麼白?”
沈瓷像死人一樣還是沒什麼動靜,李大昌乾脆坐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膝蓋。
“成吧,我今兒不碰你,廟裡呢,方丈讓我吃素,我姑且緩你幾天,等過陣子我回了甬州再去找你,到時候我們好好敘箇舊,還有那兩個記者我讓你帶回去,權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不過我手裡那樣東西…”李大昌又轉身撐到了沈瓷上方,脖子上的佛珠掛下來,那枚觀音剛好蕩在沈瓷眼底。
“那東西就暫且我來保管了,往後看你的表現,你乖一點,我多疼你一些,你要是不乖,也別怪我不顧以往的情分。”
李大昌說完就從軟塌上下去了,拂了一下衣袖往門口走,經過圓桌的時候不由又感嘆了一句:“挺好的一頓飯,你偏要弄成這樣!”
遂腳步漸漸走遠,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李大昌站門口吩咐了一聲:“叫那邊放人,再把她送回去。”
門外沒有迴應,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又傳來腳步聲,繞着圓桌和滿地破碎狼藉的碗碟走到了軟塌前面。
軟塌就支在窗口,旁邊是供臺,上面擺了佛像供品和香爐,香爐裡的香嫋嫋生煙,最後都散在房間暖融融的陽光裡,而這些光線又被窗櫺分隔成一段段攏在沈瓷的臉上。
那張臉其實已經不能看了,兩邊臉頰腫得很厲害,嘴角還帶着淤傷,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子上都有縱橫交錯的鞭痕,是剛纔被李大昌用皮帶抽出來的。
軟塌前面的人似乎輕輕嚥了一口氣,他好像每次見她都是遍體鱗傷。
“他又打你了?”
沈瓷沒啃聲,一雙半眯的眼睛乾巴巴瞅着天花板,嘴脣微張,空洞乏力。
他也沒急着要把她帶走,而是自個兒坐到了軟塌上,又掏了煙出來點了一根,很快房間裡便有辛辣的煙味瀰漫開來,順着窗口吹進來的風一點點被沈瓷吸進肺腔。
一個躺着一個坐着,這種姿勢不知持續了多久,太陽已經漸漸從窗口這邊爬到了那一邊,地上的影子在慢慢挪移,最後軟塌邊的男人終於掐了煙,又把自己身上的夾克脫下來蓋到了沈瓷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
來的時候沈瓷被蒙着眼睛,每走一步都受他牽引。
他讓她擡腿她便擡腿,他讓她直行她便直行,跟十多年前一樣,他一步步引着她把她送到李大昌的牀上,而這次卻不一樣,他第一次抱着滿身都是傷的沈瓷離開,穿過後院的小樹林和放生池,沈瓷始終半眯着眼睛,山風漸漸起來,鳥兒歸巢,遠處傳來一聲聲敲鐘響,頭頂的太陽漸漸西斜了,染紅了天邊的霞光……
沈瓷突然又想起了鳳屏山的夕陽。
恆信金服這次的合作伙伴大會一共爲期三天,下午三點左右終於結束了第一天的會議議程,江臨岸回到休息室作短暫調整,AMY便利用這段時間和他確認後面的議程安排。
“四點媒體見面會,地點就安排在21樓的多功能會議廳,七點晚宴開始,幾大銀行和風投公司都會到場;明天上午九點首輪品牌合作案例分析,隨後是黃老的主題演講;下午圓桌會談,晚上例行自助餐;後天上午數據分析和報告發布,下午重點合作商簽約儀式,晚上是媒體答謝晚宴,您需要現場致辭。”
AMY有條不絮地將後面的會議流程都簡單闡述了一遍,江臨岸心裡已經清楚,擡手解了上面兩顆襯衣釦子。
彼時他臨窗而立,外面是甬州城北的整片俯景,午後的暖陽被高樓切割成很多塊,耀眼奪目。
AMY見江臨岸插着褲袋不說話,以爲他是太累所致,畢竟整場會議他的神經始終屬於緊繃狀態,而且這次會議至關重要,算是恆信金服整個項目裡面比較關鍵的一仗。
“江總…”AMY緩了緩,“您是不是太累了?我看您前陣子一直連續加班,後面還要撐兩天呢,要不您在這先休息一會兒,我去樓下盯着會場。”
江臨岸搖頭,又鬆了脖子上的領帶。
“不用,你去把四點媒體見面會上要問的問題打印出來,再給我叫杯咖啡上來。”
AMY領命,拿了文件和手機出去,結果一開門便見於浩直拔拔地衝了進來,兩人差點迎頭撞上,弄得AMY都嚇了一大跳。
“於經理…”她嚇完還不忘打招呼。
於浩點頭敷衍了一下,衝着站窗口的江臨岸喊:“你手機爲什麼一直關機?”
江臨岸回過頭來:“怎麼了?”
“沈…”於浩只吐了一個字便打住了,轉身見AMY抱着文件依舊好奇地站在門口,於是揮揮手示意,“你先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AM也不好多問,乖乖悶着頭出去了,江臨岸見他神色匆忙,於是問:“到底怎麼了?”
“可能沈瓷出事了。”
“什麼?”
出事是什麼意思?
於浩一時也有些說不清楚,只能把大概過程說了一遍。
“OMG是不是在弄一個曹小豔專題,上週派了兩名記者去河南採訪,結果人被扣在了當地,好像那邊把電話打到了沈瓷手機上,要她親自過去領人,她那女人也真是肥膽,還真單槍匹馬去了,今天上午的航班,她還帶了另外一個姓馬的攝影師同去,可兩人到了鄭州機場,姓馬的去攔車,回頭就說沈瓷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