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前一瞬間情形並無不同,正準備繼續行兇的銀芒,其原有軌跡趨近凝固,被第二隻手掌輕鬆掌控。 然而,結果卻顯得一片慘烈,五根蒼白的手指,紛紛飄落。
這一切看似緩慢,實際上都是在極短的時間便已經生,快得不可思議。幾乎是在第一隻手掌顯露視野之時,第十根斷指便已然落地。
由於整個過程太過迅猛,直至此刻,一道近乎雪白的身影這才閃現而出。讓人十分驚詫的是,他竟然是無比奇異的中年男子。不難理解,他同樣是兩隻殘掌的真正主人。
噗!噗!噗!
在無盡劇痛的席捲之下,中年男子顯得狼狽不堪,一連噴出數口鮮血,一時之間,會聚在這片角落的寧靜,頓時便被就此打破。甚至,還下起了一場並不算大的朦朧血雨。
“嗯?”在感受到後背傳來的縷縷清涼之後,青年女子勉強停下手中的動作,正欲轉動目光,掃向身後。
血雨剛落,這個角落彷彿又重新恢復到了剛開始的平靜。可是,第二次掙脫手掌的銀芒,又開始繼續行兇,如果不出意外,青年女子必定在劫難逃。
“老婆!快走!”在這千鈞一之際,中年男子終於不再保持沉默,拼命前衝之時,出一聲驚天狂吼。
幸運的是,中年男子以自己的軀體,將削鐵如泥的銀芒抵擋下來。雖然他早已知曉如此做法必將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但他的臉上卻露出無比開心的微笑。
“對不起!剩下的路……我不能再與你們繼續行走下去!”不知不覺,璀璨銀芒已經完全烙印在他雙目之中,如果仔細看便會現,其中還有縷縷明悟不時閃出。
倘若這一幕情景被周圍之人見到,那麼定然會將之前大半不解從記憶之中直接抹去。雖然仍然留有疑惑,但眼前的畫面卻能夠將所有人深深打動。
但,銀芒終究無情。
幾乎是在中年男子閃在青年女子身前的同一時間,銀芒便已帶着它的無情和冷漠,直接沒入中年男子心口,七寸,五寸,……兩寸,或許,它已經在沉聲宣判,此刻的主角必死無疑。
這是一場慘無人道的殺戮,無情,血腥,……慘烈,根本就無法用言語來描繪任何一人心中的真實感受。甚至,原本在衆人心神之中屹立不倒的嫦娥,都在此刻徹底暗淡。
銀芒依舊在盡情歡笑,彷彿已經感受到渴望已久的血光,它向心髒之處穿梭的力道都頓時增強,很是輕鬆便又向內延伸了半寸,距離前方的血海,僅有一步之遙。
正當它準備一鼓作氣,驟然前衝之時,卻駭然地現,自己竟然無法再向前深入絲毫,甚至積蓄已久的氣力,都在此刻潰散開來。讓它更爲害怕的是,前方的血海正在極遠去。
“嗯?這是……”或許已經體會到來自心口的異樣感覺,帶着些許疑惑,中年男子喚醒了自己即將沉睡的雙目,隨之而來的則是一個極爲別緻的畫面浮現而出。
銀芒,在這場殺戮之中,它根本就不能理解恐懼二字的真正含義。但在此刻,它可能已然明悟。這是因爲,還不待它將中年男子性命完全收割,便已經緩緩退出。
而真正起到逆轉當前情形作用的,則是一隻不知何時出現的玉手,玉手將遺留在外的劍柄死死抓住,向外抽出,兩寸,四寸,……七寸,終於,銀色小劍完全暴露。
翁!噗!咔!
或許銀色小劍已經感受到致命的威脅,它開始用盡全身氣力,拼命掙扎。幸運的是,它很快便劃破這隻玉手,隨之而來的則是,縷縷鮮血噴灑而出。但遺憾的是,並未有任何一根手指,就此飄落。
事實上,這一幅幅畫面都是在極短的時間便已經生,幾乎是在中年男子擋在青年女子身前之時,當下一幕便已經出現。
時間,終於有機會出現間隔,幾乎是在下一瞬間,一道倩影便莫名閃現出來。絕美,嬌柔,……瘋狂,她的美天下無雙,但神色卻異常瘋狂,雙目血紅,嬌軀顫動。
這名少女不是別人,她正是嫦娥。
“嫦娥……謝謝……你!”中年男子自然在第一時間便已然現眼前這一幕幕情景,他並未緊張,更沒有慌亂,只是微微一笑。
“不要謝我……你應該去感謝王沐……”不知爲何,嫦娥瘋狂的神色,竟有縷縷苦澀強行閃過,她並未擡頭,反而將一切目光都凝聚在銀色小劍身上。
“唉……”似乎若有所悟,中年男子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哀嘆。
啪!咔!咚!
正當整個場面略微寧靜之時,水滴落地之聲悄然響起。在這一過程中,銀色小劍始終沒有放棄掙扎,反而顯得更爲狂躁,但卻始終無法掙脫這隻看似無比柔弱的玉手。
嫦娥並未多說,猛然擡起另外一隻玉手,直接將其劍柄死死抓住。
“讓你再殺人!”
這一刻,嫦娥仿若一尊魔女,青絲亂舞,衣衫舞動,而原本無比輕柔的玉手,也在此刻衝着劍柄狠狠一掰。一時之間,鮮血噴灑,觸目驚心。
翁!咔!翁!
終於,銀色小劍呼吸到了一股極其狂暴的氣息,更爲可怕的是,它還真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機。由於太過恐懼,它竟然出陣陣悲鳴,彷彿是在懺悔和求饒。
可在現實之中,卻沒有任何一人能夠聽懂它的言語,一切依舊在以之前的軌跡緩緩前行。抓在它身上的玉手,早已皮開肉綻,慘不忍睹,但卻始終沒有停頓絲毫。
讓人十分心驚的是,堅不可摧的銀色小劍劍身,竟突然開始變得彎曲起來,一度,十三度,……八十九度,轉眼之間,它便已然完全變形,彷彿在下一瞬間便會徹底斷裂。
可遺憾的是,即使玉手再如何強悍,始終還是存在極限,面對這最後一步,終究還是就此止步。而這樣的畫面也極爲明顯代表着,死神的意志永遠都無法抗拒。
但,並非沒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