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崔淑芬 闖禍住院
李麗蒙 全力周旋
小郝和崔淑芬破鏡重圓後,着實消停了好長一陣子。可沒有過多久,崔淑芬舊病復發。倆人又開始吵了起來。可以說是濤聲依舊。崔淑芬刁蠻的勁兒一上來,誰也說不了她啦。小郝在家裡幹啥都不對。家裡有活兒,他要是一動手,小崔就說三道四,這也不行、那也不對。他要是坐在那裡呆着,她就說小郝像個活祖宗,反正小郝咋整都是毛病。
以前,如果小崔太蠻橫無理,小郝還能夠教訓教訓她。現在小郝連這一招都不敢用了。崔淑芬嚐到找小郝單位領導的甜頭,小郝只要稍微發一點脾氣,小崔立馬到小郝單位找領導告狀。然後,領導就找小郝談話。說小郝的家庭問題如果解決不好,直接影響他的工作業績。這話你可千萬別不當一回事。有一回評先進,小郝在車間都評上了,就是因爲家庭不和睦、老鬧矛盾,被廠工會拿了下來。氣得小郝沒着沒落。他設有別的辦法,只得忍氣吞聲。
小郝在家實在沒趣,想着看孩子,小崔也不讓,說他看不好。小郝說帶孩子出去玩,小崔說怕他把孩子碰着。小郝在家裡失去了樂趣,更沒有了尊嚴。每天下班一到回家的時候,他都犯愁。這麼一來,小兩口子性生活都受到影響,有半年多,倆人沒到一起了。
有一天晚上,他們吃完了飯,都躺下了,準備睡覺。別看崔淑芬對別的事兒表現的很厭倦,也很煩躁,夫妻的事兒她倒是還想着。沒等小郝睡着,她湊到小郝跟前,摸摸索索。小郝一個勁的躲她。他都要煩死她了。就使勁地把小崔的手甩在一旁。小崔一看,軟的不行了,就來硬的。她坐起來說:“你咋回事?是不是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好上了?要不咋這樣煩我呢。”小郝本想斥責她兩句,但又怕引起吵鬧,驚醒了睡着了的孩子。就小聲說:“我上哪兒有別的女人去。今天就是沒心情,改天再說吧!”小崔不依不饒地說:“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大老爺們兒,見了女人,就應該像貓兒見了鮮魚那樣,還能有沒心情的時候?”說完就去扒拉小郝。小郝沒有任何反映。
這一下崔淑芬真的急眼了。她使勁地掀開蓋着小郝的被子,指着小郝的鼻子說:“你要是這樣,明天別上班了,去我們醫院檢查,查出有病咱拉倒,要是沒病,你就是找茬打架,咱倆就沒個完!”小郝根本不能去醫院檢查性功能,實在沒有辦法,就讓小崔躺下。他爬起身來,鼓搗了老半天,才勉強和小崔完成房事。
崔淑芬的性格越來越偏激、固執。甚至到了抑鬱的程度。在她的心裡,逐漸地對男人產生了一種怨恨。她認爲,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孟林奪走了她的貞操,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真是可恨;小郝現在是玩膩了,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實在可氣;再看看醫院那些男醫生,一個個都假惺惺的,你要說跟他上牀,他都能跪地給你磕一個;特別是有的男患者還他媽的有病呢?見了女的兩眼直放邪光,都他媽的該死。
在工作中,崔淑芬時不時地把這些仇恨發泄出來。經常無端地訓斥患者。有的患者怕她,給他溜需,他說人家不懷好意,甚至出現懲治患者的行爲。
一名男患者因外傷入院不久,就想和小崔拉近關係,套套近乎,以圖得到更好的護理。可小崔認爲人家邪性大發,想佔她的便宜。在給這個患者輸液打針時,做了手腳。故意找不着血管,在患者手背上深淺不一的納起了鞋底,疼的患者“嗷嗷”直叫。她總算是紮好了,還給人家扎鼓了,藥液沒進血管,手背上鼓起了包。患者嚇得沒敢吱聲,等她走後,自己拔掉針頭,去找護士長。護士長給患者紮好後,把崔淑芬狠狠的批評了一頓。並把小崔的情況,報告了院長。
沒過多長時間,崔淑芬在醫院又反覆出現過好幾次懲治報復患者的行爲。有的患者直接把問題反映到醫院的主管部門。院長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小崔再這樣下去,給患者增加痛苦、損壞了醫院的名譽不說,弄不好會鬧出人命官司。他親自找崔淑芬談話,讓他休息一個月調整心態。
崔淑芬聽了院長的決定後,非常生氣。就對院長說:“院長,你不能這樣對待你的職工。我調整什麼心態,真正需要調整心態的是那些不要臉的患者,沒有他們,我的工作好好的。”院長聽了崔淑芬的話,心裡想,這個護士怎麼這麼想問題呢?如果醫院裡沒有患者,你給誰好好工作去?你護士有天大的能耐,上哪裡去使呢?就苦笑一聲對小崔說:“好吧,你先休息一個月,回去讓你愛人來一趟,我有事找他。”說完,就去忙工作了。
小崔去了小郝的單位,找到了小郝。小郝聽小崔說,院長找他。心想肯定是小崔在醫院捅了簍子,就趕緊去了醫院。院長把近一段時間,小崔在醫院的種種反常表現和患者對小崔不良反應、甚至把問題投訴到上級主管部門的情況,都跟小郝說了。並告訴他,找他來是想了解一下小崔在家裡的情況。
小郝聽完院長說的話,也沒有隱瞞崔淑芬在家中的惡劣行爲。就對院長說:“院長啊!你是不知道我的苦衷,前一段時間我都有點不敢在家呆了。單位的加班、出差的活,我都搶着去幹。不是我多積極,爭先進,是想躲着小崔,找機會在外邊多呆一會,多出去幾天。那是我求之不得的。現在我抽時間,去插隊時的農場幫朋友幹活,比在家裡的心情好多了。”院長聽完小郝的話,很果斷的對小郝說:“根據你愛人在醫院的情況和在家中的表現,她很可能患上了一種心理疾病,你可不能不當回事。讓她先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你多關心,多觀察。如果事態仍在發展,建議崔淑芬離職休養,或到有關醫院接受精神治療,不然會出大麻煩。”小郝聽了院長的話,心裡有些緊張了。
在回家的路上,小郝邊走邊想,心理疾病是什麼病?還需要接受精神治療。那不就是精神病嗎?那不可能。我是見過精神病人的。在敖杆大隊和鄭方同送回嬸兒的時候,親身經歷了精神病人的所作所爲。我好心好意揹回嬸兒上公路,她差點沒把我掐死。崔淑芬怎麼會有那種病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小郝回到家裡,試探着問崔淑芬:“院長讓你休息,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小崔看了小郝一眼說:“肯定是院長批評你一頓。告訴你,你愛人在家裡太累了,讓你在家裡多幹點活兒,減輕一下負擔。”小郝一聽小崔的話,本來想跟他說說院長對她的看法和建議,現在一看,已經沒有必要了。就順着小崔的話說:“院長讓你好好休息,照顧好孩子,別淨想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一會兒我還得坐長客回農場幹活去。”小崔一聽回農場就說:“我也想回農場看看,等我把孩子安排好,再去的時候帶着我。”小郝同意了。
李麗蒙的農場,經營的還很順利,一切在有序進行。鎮政府也很看好農場這個納稅大戶。他們看到農場依山傍水,房間多、地寬闊,就想把一樁麻煩事兒交給農場承擔。
紅旗鎮政府所管轄的村,自然條件都不是很好。村民們窮戶多,不少人家的男性村民娶不上媳婦,村村都有光棍漢。這些光棍漢,年富力強時還沒啥大問題,隨着年齡的增長,矛盾就暴露出來。光棍們六十多歲就變成了“五保戶”。
原來有生產隊的時候,可以給他們足夠的糧食,下地幹活掙工分,養活自己沒有問題。現在他們老了,父母都已經過世,他們又不能自食其力。村、鎮除了給他們低保外,沒有別的資助,使他們陷入困境。還有些失去兒女的老人,無人贍養。鎮政府在沒有更好辦法的情況下,把政府後院幾間閒置的房屋收拾出來。把各村的孤寡老人集中到鎮上,成立了敬老院。解決這些老人的吃住、就醫問題。
鎮政府領導,把孤寡老人們集中到鎮上,在政府院裡辦敬老院,是從多方面考慮的。首先是在政府業績上。他們想,如果上級領導來檢查工作,一看養老院設在鎮上,這說明我們視孤寡老人爲父母,放在眼前來關懷照顧,能給業績上加分;其次是鎮上財經緊張,拿不出錢來新建敬老院;再就是敬老院選址和老人們就醫也是問題。
鎮政府領導想法很豐富,可老人們住到鎮上後不久,麻煩就來了。政府後院房間少,三十多位老人居住困難。活動場所有限。鎮政府畢竟是個辦公的地方,一幫老頭子老太太來回出入,在政府院內的長椅上、花壇牆上坐臥休息,給鎮政府辦公帶來不便。鎮領導很是發愁。這還不算,主要是前兩天縣領導來檢查工作時,把老人的事兒當作問題提出來。說他們安置孤寡老人能力差,讓他們限期整改。把老人放在鎮政府,在他們的業績上沒能加分,反倒受到影響。這下鎮領導着急了。必須馬上找一個恰當的場所,對老人妥善安置,要不然就不是挨批那麼簡單了。
鎮政府領導想到農場,不是沒有道理的。那裡的自然條件優越不說,現在的負責人李麗蒙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又是從公社機關出去的。搞不好這些孤寡老人中,很可能有她們家的遠方親戚。去找李麗蒙洽談,利用她那裡的空閒房屋,辦一個正規的敬老院,把鎮上的孤寡老人都吸納過去,讓老人們得到更加妥善的安排,鎮裡也就省心了。可現在的形勢,不像人民公社那樣,公社領導一句話,就可以把養老院挪到農場去。鎮領導知道,農場是經過承包的私營企業,在哪兒建敬老院,需要很好地協商解決。
這天上午,鎮長親自來到農場,和李麗蒙洽談在農場開辦養老院的事情。李麗蒙聽後,心裡很是糾結。在她這裡辦敬老院,客觀條件不是沒有。老人居住的房屋,吃飯的食堂,活動的場所,這都具備。但日常管理可是個大問題,起碼說老人就醫就很不方便。農場是個盈利型企業,開養老院能掙到錢嗎?再者說,農村的老光棍們是什麼情況,他是最清楚的。把他們放到這裡來,如果出現了問題,是要負責任的。想到這,他就對鎮長說:“這個事是我們農場的大事,也改變了我們的經營性質,我們得商量一下。兩天後,再給鎮長答覆。”鎮長聽李麗蒙這麼一說,覺着也有道理,就離開農場回去等信了。
鎮長走後,恰巧王欣來看李麗蒙和孩子。小蒙就跟王欣把鎮上讓她們開敬老院的事說了。想讓王欣跟鄭方同說說,聽聽鄭方同的意見。王欣對李麗蒙說:“我現在已經畢業了,正等待分配,如果能夠分配到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我就不回上海醫院了。我看鄭方同在單位也很壓抑,正好明天讓他過來,共同商量一下辦敬老院的事。”
鄭方同在電話裡聽王欣說,找他商量開辦敬老院的事,他想了很久。他認爲,在農場開辦敬老院,對下一步農場的發展是不可多得的機遇。農場就靠眼下的小打小鬧,沒有啥發展前途,只能維持生機。如果把敬老院開辦起來,規模搞大,幹一番利國利民的大事業,那纔是他們嚮往的目標。他不想在這個沒啥活幹的“三產”、碌碌無爲的混工資了,他要東山再起,幹一番大事業。
第二天上班後,他找“三產”經理說了要出去闖一闖的想法。告訴經理,下月不要給他開工資了。“三產”經理知道鄭段長在他這裡很不舒服,也很爲難,也知道他不可能再有什麼新的任命。他聽鄭方同這麼一說,很同情他的選擇。鄭方同回家後,告訴母親,明天去李麗蒙那裡,不要擔心他。收拾好行裝,乘車去了農場。
長途汽車發車是有固定時間的。馬向峰按照長途汔車的到發時間,開着四輪拖拉機到汽車站,把鄭方同接到農場裡。農場會議室裡坐滿了人。大家都在等待鄭方同的到來。李麗蒙主持了這個小型會議。鄭方同來到後,大家寒暄了幾句,會議就開始了。
李麗蒙首先發表了自己的想法。她認爲開辦敬老院,雖然有政府架底,又不用納稅。每位老人,政府都給予固定的補助,在正常的情況下,不至於虧損。但老人們病患多、雜事多、麻煩大,人力物力的投入都要跟上。這樣一來,就很難有贏利。李麗蒙剛說完,馬向鋒就沒經任何思索地說:“農村的五保戶,咱們都知道,基本上是一些懶漢、無賴,特別難伺候。把這些人整過來,鎮上可樂了,咱們可糟糕了。乾脆推了算啦!”
李麗蒙找來給農場看大門的敖杆村的老貧協紀老大,聽了馬向鋒的話,笑了笑說:“這是你們研究的大事兒,不該我說話,要是讓我說,我就說說,不讓我說,也就算了。”在一旁坐着的王欣,一看是前些年她去敖杆大隊時,接送她的趕車老漢,忙說:“大叔,還啥你們我們的,都是一家人,有啥話你就說吧!”紀老大聽完王欣的話,擡頭看一眼鄭方同,鄭方同點了點頭。
紀老大掐滅手中的菸頭,目視着前方鄭重地說:“現在咱們的日子過好了,你們這些城裡的年輕人,沒有忘記鄉親們,又回到你們遭罪的地方創業,我很感激你們。現在的這些五保戶,年輕時是有點不像話。沒娶上媳婦,也不都怪他們。他們老啦,上無父母,下無兒女,你說怎麼辦?鎮政府顧不過來他們,纔想出在咱這開敬老院這一招。我看那,整個紅旗鎮除了咱這兒,沒有地方能容他們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着開敬老院的事兒,鄭方同只是洗耳恭聽,一句話也沒有說。然而,大家發言也好、議論也罷,實際上都在等待着鄭方同說句話,等待着鄭方同拿個主意。
鄭方同也知道大家的意思,他沒說話,就是想聽一聽大家的意見。剛纔大家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心領神會。唯獨馬向鋒說的話,讓他有些生氣。你馬向鋒明知道我是奔着開敬老院來的,你開拖拉機接我時,還笑嘻嘻地幫助我往車上裝行李捲兒。你是李麗蒙的助手,第一個表態發言反對開敬老院。你腦袋瓜子裡真是進水了。你還以爲我過來陪你玩來了?還以爲像小的時候那樣一起掏鳥窩、捅貓兒蛋,到處去撒野呢?咱這是來創業的。你不該那樣說話,你那樣的發言,是會把大家引向岐途的。鄭方同對馬向鋒說話不走腦子,很是腦火,過後肯定要好好說說他。
李麗蒙做爲農場的負責人,一般的情況下,做個決策是沒有啥問題的。但今天這件事情非同一般,關乎農場的命運。他是真想聽聽鄭方同的意見。起碼說,讓他分析分析,開拓一下思路,拿出一個方案來,好和政府交代。就對鄭方同說:“鄭領導啊,你是經的多、見得廣的大幹部,你別不吱聲啊,你給大家說說你的主見。”李麗蒙萬萬沒有想到,鄭方同下面的舉措,讓她自愧不如。
鄭方同站起身來,兩隻手相互搓了一下,笑了笑說:“好啊!各位沒有看着,馬向峰看見了,今天我把行裝都帶來了。”鄭方同說到這裡,用眼睛瞥了一下馬向鋒,他是在說,你知道我帶行李就跟不知道一樣。然後,鄭方同接着說:“我已經決定,在單位申請辭職了。我來這就是想出任這個敬老院的院長。在李麗蒙經理的領導下,把農場敬老院辦好,不知道大家同意不同意?”他說完這番話,大家都愣住了。沉默了好一大一會兒,隨即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馬向鋒就好像剛纔他說的話是別人說的,或者是他根本啥都沒說。也跟着鼓掌叫好。
李麗蒙本來是想把鄭方同找過來,自己好有個主心骨。讓他幫自己拿個主意,對付一下鎮政府領導,在不傷大雅的情況下,把辦敬老院這個事兒推了。可她萬萬沒想到,鄭方同的到來,是他扔掉了鐵路企業響鐺鐺的鐵飯碗,辭去薪水很高的職務,來農場落戶紮根。他那個勁頭,跟上山下鄉時當隊長的情況差不多。可也不對,雖然跟他插隊時的情形差不多,但也有很大不同。他下鄉當隊長,是貧下中農擁護,上級領導認可,自己並沒有主動爭取。這次他夾着行李捲來農場,自報奮勇要當這個敬老院院長,而且他的表態絕非兒戲,是非常的懇切,絕對的真誠。這真讓她怎麼也沒有想到。
李麗蒙有點懵圈了。他平日裡做夢都想和鄭方同工作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清醒的大腦時刻警告她,這事辦不到,不能有任和奢望。可鄭方同真真正正的擺在他面前的時候,她百感交集,不知道怎麼面對。以致留下激動的淚水。他隨即想到,鄭方同經歷了那麼多,現在已經落魄到那種程度,也真的該有一個新的起點了。但這個起點太艱難了。且不說很難得到更大的利益,而且還要承擔很大的風險。但事已至此,大家相互努力、謀求生路吧!她稍作思考,站起身來,對大家宣佈:“從明天開始,紅旗鎮農場敬老院正式成立!鄭方同任敬老院的院長。”大家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緊接着,大家開始議論開辦敬老院的有關事宜。正如李麗蒙想到的,敬老院的房屋,場所都不是問題,服務人員和設施都是現成的,只是醫護人員不好解決。原來的敬老院在政府後院,鎮衛生院挨着鎮政府,老人有病有災的,醫護人員隨叫隨到。現在離衛生院遠了,老人有突發疾病不好處理。
王欣早就不想讓鄭方同在“三產”幹雜工了。她看鄭方同心情不好。心裡很不得勁。正想幫鄭方同換個環境。有了這次機遇,她要助鄭方同一臂之力。就對大家說:“這幾個月我等待分配,沒事幹,我來當這個兼職醫生。”小郝一聽,馬上想到崔淑芬,就連忙說:“我家小崔在家休假,前兩天還想跟我來這,正好讓她來當護士。”農場敬老院開辦前夕,一切準備就緒。鎮政府派兩臺車,拉着老人和設備來到農場。紅旗鎮農場敬老院正式開始營業。
農場的自然條件比鎮上好了許多。吃的、住的,都有很大改善,老人們非常高興。來到這裡以後,也都很聽話。他們都聽說過熬杆大隊知青鄭方同、馬向鋒的名字,知道他們敢打敢造。可沒想到,他們竟對人這麼好,都很心滿意足。
根據現在鄭方同的能力、水平,領導這麼三十幾個人綽綽有餘。敬老院的資金來源不用發愁,全都是鎮上撥給。時常還有愛心人士捐助。鄭方同給老人們換上了嶄新的統一服裝。時常帶領老人們去附近的風景區轉轉。老人們煥發了青春,看上去都年輕了不少。
在孤寡老人中,有稍微年輕一點的老光棍兒,總愛跟女同志逗趣兒。崔淑芬來這當護士後,就非常氣腦。常跟小郝說這些事兒。小郝多次叮囑她,千萬不能像在市裡醫院那樣了。這裡是自己家開的敬老院,如果弄出反映來,對不起鄭方同和李麗蒙。聽小郝這麼一說,崔淑芬就強忍着、沒發作。
有兩個曾經來過公社農場辦事的老光棍,認識當年的知青崔淑芬,總是想方設法和崔淑芬接近,討好她、用下流語言挑撥她。這使得崔淑芬既生氣、又煩躁。她知道,這樣的事兒不能再跟小郝說了,說完了還是埋怨她。也不能跟鄭方同說,說完了也解決不了啥問題。崔淑芬反覆考慮如何懲治這兩個老光棍,最後想出一條妙計,她要趁自己晚上值班時付諸實施。
小崔是個外科護士,在市裡大醫院工作多年。幾乎是什麼樣的手術都參與過。雖然護士不能主刀,但對各種手術都略知一二。她偷偷地準備好手術必備的麻藥、手術刀、縫合線和一些消毒止痛的醫療用品,等待時機,來發泄她心中的憤懣。
星期天,鄭方同和王欣回家了。這是崔淑芬實施計劃的最佳時機。晚上她值班。她穿上白大衣,戴上口罩,背起藥箱,來到倆老光棍居住的房間。倆老人看崔淑芬來了,非常高興,忙給她讓座。崔淑芬卻泠冰冰地對二老說:“最近有一種傳染病,疑似你倆已經被傳染。需要打針、吃藥。這種病你倆不能聲張,誰也不知道。要是別人知道了,你倆就要被隔離。現在你倆先把藥吃了,把褲帶解開,躺在各自的牀上,我給你倆打針。”倆人非常聽話,按照小崔的要求,先吃了兩片藥,樂樂呵呵地解開褲帶,躺在牀上。
崔淑芬給兩位老人一人打了一針麻藥,倆人不一會兒就失去了知覺。小崔迅速扒掉他倆的褲子,劈開他們的雙腿,戴上醫用手套,用酒精棉球在睾丸外部消毒,拿起手術刀,割開睾丸外皮,割下睾丸,裝入事先準備好的空瓶子裡。然後,快速地將刀口縫合好。縛上白棉紗布,用白膠布貼牢。兩個老人的切割睾丸手術,不到一個小時就全部完成。她把二老的褲子穿好。牀鋪、屋地收拾乾淨,又到垃圾箱處理完髒物,回值班室休息。
崔淑芬就這樣把兩位老人無情地閹割了。她出了氣,以爲一切都很正常。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心裡頭舒服多了。回寢室後,躺下不一會兒就睡着了。而且睡的很實沉。
把崔淑芬從美夢中喚醒的是經理李麗蒙。李麗蒙在食堂吃早飯時,敬老院的兩名服務員都來告訴她,說有兩位老人不讓更換牀單,也不起來吃早飯。問他們怎麼啦?他們什麼都不肯說。李麗蒙知道後,去了二老房間。問了老半天,也啥都沒有問出來。她纔來找昨晚當班的護士崔淑芬。
崔淑芬一看是經理找她,她沒敢隱瞞實情,就把前一段的情況和昨晚實施手術的經過照本實發了。小蒙聽後,嚇了一大跳。問崔淑芬爲何不及早彙報。可小崔說不用匯報,她有她的處理辦法。李麗蒙一聽,跟小崔說不通。就找來小郝,把昨晚小崔的事說了,問小郝是怎麼回事。小郝把崔淑芬一系列的表現如實說出。
李麗蒙告訴小郝,你現在馬上把小崔送到精神病醫院做檢查,如果確定有精神病,當即住院治療。費用我來想辦法。如果沒有病,等你倆回來再說如何處理這件事。小崔有病沒病,你倆和任何人都別提這件事了。
小郝和小崔走後,李麗蒙來到兩位老人的房間,把房門關好。就對二位老人說:“叔,一會我送您二老去衛生院,哪的條件比這裡好。昨晚的事,任何人都不要說,衛生院的醫生詢問,你們就說在這裡休養兩天。你倆如果能做到啥也不說,我保證你倆出院後,敬老院給二老晚飯做四個菜,一人一壺酒,在寢室就餐。再給你倆兩千元補助。錢先放我這裡,你倆隨用隨取,花沒了再說。如果你倆終老,我李麗蒙發送。二老能做到啥也不說嗎?”
兩個老光棍,聽了李經理的這番話,都表示同意,打死也啥也不說。李麗蒙以他倆身體不適、需要觀察的理由,把他倆送到鎮衛生院。李麗蒙之所以這麼做,她是考慮到,如果這件事見光,後果不堪設想。
上午十點多鐘,鄭方同和王欣從家裡回來了。李麗蒙把王欣叫到一旁,就把昨晚發生的事和王欣說了。她說:“你對鄭方同必須保密,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報告上級,上邊是要追究責任的。”王欣一聽明白了,非常同意李麗蒙的做法。
鄭方同中午去食堂吃飯,發現少了兩位老人,就問服務人員。服務員說:“倆老頭有病被李經理送衛生院了。”鄭方同想去探望。王欣攔住了他。說她是醫生,她先去。如果是傳染病,你院長去了,衛生院也不會讓你見面。鄭方同一聽,就同意王欣替他前去問候。
王欣是有資質的大醫院的醫生。到衛生院後,就連院長都高看她一眼。王欣親自給二老換藥。她一看刀口,操作的還算規範,就是縫合的技術差了一些。好在不是顯眼的地方,無關緊要。傷口也沒有發炎。就安慰了一番,留下了消炎止痛藥,讓二老安心養着。王欣順便問了二老一句:“你們倆這是怎麼回事?”二老異口同聲的回答:“沒事,啥事沒有,王大夫不用操心。”王欣一聽,心裡無比佩服李麗蒙的用心良苦。
王欣還沒等離開,小郝就進病房了。崔淑芬確診爲間歇性精神病,已經住院治療。開始時小崔不肯住院,但她想到了回去的後果。就不情願的住下來。小郝和李麗蒙說明情況後,李麗懞直接就告訴他,去護理二位老人。
王欣回去後,告訴鄭方同二老疑似傳染病,隔離幾天,沒事就回來了。李麗蒙已經派小郝前去護理。幾天以後,王欣親自去給二老的傷口拆線,傷口癒合很好,沒有炎症。兩位老人又在衛生院觀察了幾天,確診沒有問題,二老就和小郝回敬老院了。
李麗蒙從小在農村長大,畢業後又一直在公社工作,對農村的情況非常熟悉。她這麼做好像有悖法規。但她從多方面考慮,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二老都是老光棍,父母早亡,又無兒無女,親屬早已斷了關係。這個事就是露了風,也不會有人找後賬;二老年歲已高,失去生育能力,不會有影響生兒育女之說;這件事如果報官,追查下來,是要吃官司的,當事人很可能會判刑。這就毀了崔淑芬的一生和她的家庭;敬老院發生這麼大的事故,領導要負管理失職責任的。院長鄭方同以及她本人都要受到查處。本人受到處理不說,剛興起的事業就會毀於一旦。現在是最好的結果了。二老被閹割,並不會影響身體健康和縮短壽命。崔淑芬的精神疾病又得到及時治療。
現在的問題是,敬老院的醫護人員缺位,需招兩名有資質的醫護人員,來緩解王欣一個人的操勞。也是爲以後王欣休假期滿、回去工作,敬老院沒有了醫護人員做好準備。李麗蒙把他的想法和鄭方同商量後,向上級有關部門打了報告。上級對敬老院的事情,非常重視,很快就派來了兩名剛從衛校畢業的醫護人員來敬老院。王欣幫助並指導他們建立了一個敬老院的衛生室。就此,老人們的醫療衛生有了切實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