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屢偷糧 終被擒獲逃脫後 行兇喪生

第十章

屢偷糧 終被擒獲

逃脫後 行兇喪生

敖杆大隊光棍漢張連生,刀砍知青馬向鋒後,走上了逃亡之路。在他的印象裡,馬向鋒頭部捱了三刀,頭皮掀開,又流了那麼多血,當場栽倒在地。肯定是死了。自己已經攤上人命官司了。如不趕快逃跑,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事兒。特別是殺害知識青年,那是百分百的死罪。是要挨槍子的。

張連生從敖杆大隊逃出來後,一步也沒敢停留。直接向南山狂奔。他邊跑邊想,往哪兒逃呢?怎樣才能不被抓到呢?經過幾番冥思苦想,他終於想起住在外縣的大姑家。那裡較爲安全。大姑家住在山裡,交通不暢通,信息也閉塞,就上她那去吧。能躲過一時算一時。他跑過山樑,看到村莊,本想討點水喝、弄口飯吃。又一想,這個村肯定是敖杆大隊的鄰村,他不敢進村,就從村旁的莊稼地裡繞過去。一直等到天黑才停下腳步。

張連生累的要不行了,肚子餓的“咕咕”直叫。他四下觀望,想尋找能夠下肚的食物。他看到不遠處有一片地瓜地,就過去用手摳了幾個沒長成熟的地瓜,用衣襟擦了擦,坐在地邊啃起來。他一連吃下幾個生地瓜,總算止住了飢餓。他拍了拍衣襟繼續往前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黑了。就找個隱蔽的地方眯一會兒,醒來後起來再走。就這樣風餐宿露、十幾天以後他終於看到大姑家。

張連生小時候在大姑家住過一段時間。對大姑家的場景歷歷在目。他在大姑家附近的小溪旁洗淨臉上、身上的血污,等到天黑,悄悄地摸進大姑家。大姑看到侄子狼狽不堪的樣子,很是吃驚。問其原因。張連生編了個理由說:“敖杆大隊有個女知青不知道讓誰給禍害了,他們懷疑是我乾的,就把我抓起來,五花大綁,狠狠地打。逼我招供。你說大姑,我一個轉業軍人,能幹那事嗎?我實在受不了啦,趁他們沒注意,偷着跑了。只能上你這躲一躲,過一段時間,等他們把事兒弄清了我再回去。”大姑聽他說完後,很是同情,就安排他小時候住過的西廂房暫住。爲了掩人耳目,張連生每天天不亮就起牀,帶上柴刀、乾糧、水,上山砍柴,等天黑再回大姑家。由於山裡住戶少,相互之間又都離的遠,社員們並沒有注意到大姑家來了外人,只見她家的柴禾垛高高的隆起來。

張連生在大姑家躲避一段時間後,總想回敖杆大隊探個虛實。他跟大姑說回去看看,如果風聲沒過再回來。他離開大姑家後,仍然不敢見人。白天走山路、夜晚走村寨,一連走了幾日,纔到敖杆南山。趁夜晚潛回家中。老爹告訴他,事情早已過去。知青馬向鋒安然無恙。他纔敢公開露面。

敖杆大隊李書記聽說張連生回來了,就找到他說:“你別以爲沒事了,你先把偷人家女知青的衣服送回去,給人家賠禮道歉。看人家是否能原諒你,我再處理你。”張連生一聽忙辯解說:“書記啊,我拿她們的東西,是跟他們鬧着玩的。我根本沒往家拿,順手藏在知青點院裡的苞米杆垛裡,他們可能早就找到了。我現在去賠禮道歉,他們打我怎麼辦?”李書記一想,如若遇上馬向鋒,很可能弄出大事來。就沒在追他,教訓他一頓,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秋天來了。莊稼的果實把大地裝典的五顏六色。但沒呆上幾天,這些紅高梁、黃穀子就都不見了。秋收開始後,社員們把莊稼全部割倒。把高梁穗子、穀穗子掐下來,把苞米棒子劈下來,送往隊裡的場院。豐富多彩的大地,變的淒涼許多。

場院裡垛滿了莊稼穗。特別是高梁穗垛特別醒目。一連幾天,看場院的社員發現,高梁頭垛好像有人動過,每天都有一捆的空缺。他把這事告訴隊長。隊長連忙向李書記彙報。李書記找來大隊治保主任,讓他找幾個民兵在場院蹲守幾夜,抓住小偷。治保主任找倆基幹民兵,夜裡在場院屋裡蹲守兩宿,沒發現有人偷,但早晨起來查看,高梁頭捆還是少了。

李書記得知這一情況後,心裡很是着急。他分析了敖杆大隊的情況。敖杆大隊隊連隊、戶連戶,居住集中不說,又都沾親帶故。大隊裡的一些行動方案是保不住密的。派隊裡的社員去蹲守,有人走漏消息是很正常的事。有時,大隊研究的事兒,沒等公佈,大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偷糧的人是本大隊的,派社員蹲守,一點作用都沒有。即便是起了作用,能抓住偷糧的人嗎?他們看見偷糧的人能敢抓嗎?必須想出一個既不露聲色、又能見到成效的方案。李書記想好了一個辦法後,就通知治保主任說:“既然有人看着,糧食還是丟了。從今晚開始,蹲守的民兵全都撤掉,回生產隊幹活。過兩天我去公社開會,再另想別的辦法。”

李書記想到的辦法是受知青鄭方同回到大隊的啓發。他想啓用知青來破獲這起糧食失竊案,是有他的考量的。他認爲知青敢想敢幹、見識多、沒顧慮。特別是鄭方同走南闖北,經驗豐富、號召力強。他們定能把小偷抓住。

當晚,李書記到青年點找到鄭方同,說明隊裡連續丟糧和捉賊未果的情況。要求鄭方同帶領知青挑起捉賊重擔。鄭方同深知敖杆大隊的人際關係和宗族觀念的具體情況,很理解李書記的良苦用心。就對李書記說:“這事交給我們您就放心吧!你也別讓其他人知道你找過我們。我保證用不了幾天,你就能聽到好消息。”李書記聽完鄭方同的話,接着說:“好!你們除了做好保密工作外,還要注重自身安全。實在不行,能看準是誰偷的也可以。”說完,李書記悄悄地走了。

李書記走後,鄭方同他們瞞着女知青,把男知青的房門關嚴。大家共同研究制定出一整套抓捕方案。包括潛伏時間、隱藏地點、攜帶武器等。做完詳盡布屬後,大家都佯裝睡覺了。

深秋的夜晚,刮起來的風,不像夏天的風那麼柔和。儘管風力不大,也使人感到冷嗖嗖的。鄭方同領着馬向鋒等幾名知青,翻牆進入場院,埋伏在場院的谷垛後面。他們進場院,連看場院的社員都不知道。他們都穿着棉大衣、拿着手電、木棍等應手傢伙,在谷垛的陰涼處找好位置。或蹲或坐,靜靜地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家始終沒有發現異常。已經到了下半夜了。天空中拉直線、最明亮、距離最近的三顆星斗,俗稱“三星”,已經向西墜下去了。預示着黑夜即將過去。也不知道是風兒停了、還是他們呆的地方蔽風,給人的感覺暖和不少。知青們都睏倦了。有的提出輪流值守,換班去場院屋裡休息;也有的提出,天快亮了,不能有小偷來了,乾脆回青年點算了。這些意見鄭方同都沒有同意。他告訴大家,如果實在太困,就在原地眯一會兒,等天大亮再回去。幾個知青抱着應手傢伙,一會兒就睡着了。

鄭方同一點睡意都沒有。他在想,這是誰這麼大膽子?連續作案,有人蹲守都沒停手,而且還沒被發現。這絕不是一般的小偷。不僅膽子大、而且情況熟。切不可掉以輕心。如果盜賊知道今晚蹲守的人都撤了,他更應該來偷。想着想着,他也有些睏倦。他擡頭望了望天,天空已經出現藍白色。灰濛濛的夜色逐漸退去。東邊的大山與天邊的接匯處,放出了白光,出現魚肚白。天快要亮了。

鄭方同感覺到,今天可能是沒戲了。當他正準備伸伸胳膊、活動活動腿、緩解一下睏倦時,只聽不遠處“撲通”一聲響。他順着聲音看去,從牆外跳進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向高梁頭垛摸去。估計這個人在場院牆外已經蟄伏很久,確定沒人蹲守後才跳進來。鄭方同捅醒了挨着他的馬向鋒。他倆緊隨其後,一左一右的包抄過去。只見黑影並沒發現有人跟蹤,從腰部掏出麻袋,抱起高梁頭捆就往麻袋裡裝。

所說的高梁頭捆,是指高梁收割後,社員們用掐刀把高梁杆上的穗子掐下來,把高梁頭一顛一倒地碼在一起。用高梁秸牢牢地捆起來。一捆高梁頭,約有七、八十個高梁穗組成、有六、七十斤重。偷糧賊裝好高梁頭,剛要背起來走,被一聲:“把高梁頭放下!”的斷喝,嚇得沒敢動彈。小偷仔細一看左側有人過來,掉頭就跑。被迎面趕來的鄭方同攔住。小偷停住腳步,順手抽出腰裡的柴刀,向鄭方同撲去。

馬向鋒在後面看的真切。緊走幾步,掄起手中的木棒,照着小偷的腰眼就是一棒。這一棒好像打的並不重。馬向鋒也沒想打壞他,只是想讓他束手就擒。小偷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沒跌倒。他站穩後,並沒繼續逃跑。他可能也想到了跑不掉。就揮動柴刀向馬向鋒砍去。鄭方同搶先一步,掄起鎬把,砸中小偷持刀的手臂,把他的柴刀擊落。馬向鋒照他背部狠砸一棒,把小偷打倒在地。

聞訊趕來的知青,七手八腳把他捆牢。由於天色暗淡,大家忙於格鬥,沒顧得辮認小偷是誰。天放亮了,大家才發現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連生。馬向鋒一看是他,上前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鄭方同忙把馬向鋒拉開,怕他失手、惹出麻煩。此時的張連生,由一條瘋狗變成了落水狗。現在他心裡明白,自己落到知青手裡,那就算完了。很難逃脫嚴歷的制裁。

張連生被押回大隊部。李書記讓知青領着民兵搜查了張連生家。從他家苞米杆垛裡搜出九捆高梁頭。這些高梁頭加工成糧食,足夠一人一年的口糧。李書記爲了慎重起見,決定把張連生送往公社。送走他,李書記是有考慮的。一是張連生偷的糧食數量大、夠線;二是放在大隊難以看管,弄不好又再生事端。張連生一聽押送公社,苦苦哀求放她一馬。在大隊怎麼處理他都行,千萬別送公社。李書記沒同意。張連生被押送公社後,暫時把他羈押在一間木匠幹活的閒屋子裡。工作人員把門鎖好,以待派出所來警察處理。

一直到晚上,警察們因一起刑事案件沒來提他,想明天再辦理此案。張連生被繩索捆綁的雙臂發麻、被知青打的渾身疼痛。他越想越倒黴。治保主任這些蹲守的人,不是都撤了嗎?知青怎麼會來抓他?他們是誰派來的?很多疑問在他的腦袋裡翻騰。他越想越生氣。小青年你們是官報私仇,逮住一個偷糧食的犯得上這麼打嗎?李書記本應該在大隊處理我,非得把我押送公社,明擺着是往死裡整我。明天派出所來警察,還能有我的好嗎!這回怕是逃不過去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死一搏。他想到這裡,恨的咬牙切齒。惡從膽邊生,報仇的慾望涌上心頭。他要玩命了。

張連生仔細觀察室內的情況。地上擺滿待修的窗戶扇和一些桌椅。窗戶臺上放着木匠幹活的工具。錛、鑿、斧、鋸樣樣俱全。他慢慢地立起身來,緊貼牆皮蹭到窗臺旁,用綁着的手按住斧頭,把身上的繩索貼近斧印,用力蹭起來。不一會兒,繩子被割斷。他使勁一掙,繩子就落在地下。

張連生活動一下麻木的胳膊和疼痛的身體,看到公社院裡沒啥動靜,他操起斧子,打開窗戶跳出,迅速竄到公社圍牆根下,越牆逃跑,直奔敖杆大隊青年點。他想先把鄭方同、特別是馬向鋒收拾了,然後再找李書記算賬。他來到青年點大門前。青年點大門很簡單,就是用手指粗細的柳條編的柵欄。沒有鎖、也沒法上鎖。他順利推開大門,進院後,慢慢向青年點五間大房子靠近。

在青年點的建築中,最大的房舍就得屬這裡了。一般的青年點都是四間房。住人的屋子一大一小。而敖杆大隊考慮具體情況,東、西兩側住人的房屋都是大的。住上十幾個人不成問題。敖杆女知青住房子的東側,鄭方同、馬向鋒他們住西側。

今晚說來也巧。睡在東屋的楊末麗尿急。打開手電想去解手。她不經意地向窗外照了照,冷眼一看,窗外好像有人影在晃動。她仔細看去,這個人影好像蹲在窗臺底下了。她心裡害怕,失聲大喊:“是誰?幹啥地?”他這一喊,驚動了知青所有人。

知青們通常都比社員們睡的晚,大家剛躺下不久。像鄭方同這樣愛看書的知青,也就才吹滅油燈不一會兒。大家紛紛坐起來,點燃油燈。問怎麼回事?楊末麗說窗外有人。馬向鋒迷迷瞪瞪地說:“別聽她知驚扒古的了,沒事啊、睡覺吧!”說完就又躺下了。可鄭方同沒有這麼想。他聯想白天發生的事情和以前的一些往事,立刻警覺起來。就大聲說道:“都給我起來。穿好衣服、拿好應手傢伙,到外邊看看。”大家慌忙爬起來,抄傢伙、奔屋外。

張連生躲在窗外,聽到屋裡的一切。知道自己已經驚動了知青。如果硬闖過去,力不抵衆,甘等吃虧不說,一旦被捉住還得罪上加罪。如果就此罷手,接着逃跑肯定不好使了。回公社吧,人家已經發現我逃跑了怎麼辦?我的仇什麼時候能報?回去是自投羅網。不能就此收手。在青年點的砍殺計劃無法實施,就去下一個目標。他轉身貓着腰、貼牆皮,溜出大門口,飛也似地直奔李書記家跑去。由於他太着急,腳步太重,青年點房後,幾家住戶養的狗都驚叫起來。

鄭方同領大家在室外查找,什麼都沒發現。當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發現大門半開着,就問知青們,誰是最後一個回來的,爲什麼不關門?可大家都說不清楚。這時,鄭方同聽到房後住戶的狗叫聲,斷定有人來過,楊末麗不會看錯。他告訴大家,千萬不要放鬆警惕,都不要脫衣服睡覺,天亮了再說。馬向鋒還是一個勁的嘟囔:“多大點事兒,就不睡覺了,能咋地啊!”鄭方同生氣地說他:“你也不好好想想,今天的事和你以前跟人家的過節,有人報復咱們怎麼辦?”馬向鋒不服氣地說:“不就是個張連生嗎?他不送公社去了嗎?”鄭方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偷跑出來了呢?他能放過咱們嗎!”

就在這時,李書記家附近的狗叫聲連成一片。隱隱約約像是有人在呼救:“殺人啦!抓歹徒啊!”鄭方同一聽,這聲音怎麼這樣熟悉。是周明!他感到事態嚴重。忙拉起馬向鋒,招呼大家:“走!拿着傢伙,快去看看去!”

張連生像一頭受驚的野獸,一路猛跑,很快就到了書記家門口。農村,特別是偏遠的地方,莊戶人家夜間睡覺是不插門的。人們睡覺前,只是關嚴門而已。張連生熟識李書記家裡情況。進院後,直接奔李書記睡覺的房間。他輕輕推開房門,看見炕頭睡着了的李書記,高高舉起斧子向李書記的頭部砍去。

木匠用的斧子一般有兩種。專業的木工斧子還可能更多。常用的兩種,一種是立印斧,另一種是偏斧。偏斧的印子自然是偏的。主要用來砍半成品木料凸起的部分,由於斧印偏,不致於砍的太深、影響木料的使用。昨天正趕上木匠家裡有木工活,木匠把立印斧子帶回家裡,只剩下這把偏斧。張連生用的就是這把斧子。

斧頭無情地落在李書記頭上。但由於斧印偏頗,斧子落到李書記頭上之後,滑向一邊,只把李書記額頭掀掉一塊皮。劇烈的震動和疼痛驚醒了李書記,他不知發生什麼事,隨口喊了一聲:“誰?”就用雙手支撐身體想坐起來。張連生一看他要坐起來,心裡直打怵。李書記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老兵,他要是起來了,我張連生沒個好。他要是活着,我的命就沒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他狠下心來,急忙用左手摁住李書記那鮮血淋漓、頭皮倦縮的額頭,使勁將他摁倒。右手舉起偏斧狠狠地砍下去。

也許是黑夜看目標不太清晰,也可能是他心驚膽顫動作沒那麼準確,他摁着額頭的左手躲閃不及,斧頭正砍到自己的手指上,三根手指在關節處齊茬而斷,蹦出去挺遠。但他用力太大了。即便是這樣,斧印透過手指,還是砍開李書記的頭蓋骨。傾刻,白色的漿體連同血絲從李書記被砍開的頭骨縫隙中流了出來。李書記一動也不動了。張連生見狀,顧不得手指的劇痛,拎着斧子,慌忙逃跑。

這一切,驚醒了睡在李書記身旁的老伴、也嚇壞了她。她拼命地呼喊着、嚎啕大哭着、雙手抱着李書記的頭顫抖着。周明和李麗蒙聽到上屋的哭喊聲,趕緊跑過來,點亮油燈。他們看到奄奄一息的李書記都嚇壞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年青人,很快反映過來。周明跑出去,大聲呼喊求救。李麗蒙跑到大隊部掛電話報警求救。

就在這時,鄭方同他們趕到了。鄭方同看了一眼滿臉血污的李書記,明白了一切。他急忙領着馬向鋒等知青向狗叫集中的方向追去。順着狗叫聲,一直追到村南帶有苞米茬子的莊稼地裡。莊稼收割後,苞米秸杆已經拉走,大地一望無際。藉着手電筒的光亮,老遠就能看見有一個人拎着斧子、踉踉蹌蹌的朝南山走去。鄭方同他們跑步追了上來。張連生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體力消耗殆盡,他別說跑,走也走不動了。聽到後邊有人追趕,他無力、也無膽量再回去拼殺了。

張連生走到兩根帶有變壓器的電線杆子旁,他再也走不動了。只見追趕上來的人越來越近,他抱住電線杆子、踩住變壓器底下的橫擔,向上面爬去。試圖逃脫追趕。由於他手握極易觸電的斧頭,沒往上爬幾步,只聽“啪”的一聲,隨着一道刺眼的火光,一團濃煙在變壓器上方升起,一股難聞的燒糊東西氣味散發出來。張連生從電線杆上被擊落下來。一瞬間,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燒焦。整個頭部被電擊成黑炭模樣。只有兩隻轉動不靈的眼珠和牙齒是另色,全身漆黑一團。他捲縮在電線杆下。

鄭方同、馬向峰等知青和聞訊趕來的社員們,已經追到近前。他們藉着手電筒的光束,所看到的眼前的這個東西,決不是一個人物,而是一尊被大火燒焦了的尤物。已無法辮認他究竟是什麼東西。張連生從地上爬起來,晃盪兩下。背靠着電線杆,手裡舉着斧子大聲喊叫:“我告訴你們,誰都別想過來,誰過來我就砍死誰!”知青和社員們聽到他的喊叫聲,一下子愣住了,停下了向前的腳步。

鄭方同向前邁了幾步,試圖說服他放下斧子、不要與人民爲敵。可馬向鋒並沒有這些考慮。他聽完張連生的話,端着手裡看青用的扎槍,直接向張連生奔過去。張連生一看是馬向鋒,心裡想,在青年點我沒有機會收拾你,你倒送上門來。我今天就把你也一起做了。只見他用腳蹬了一下電線杆,身體向前撲出挺遠,迎着馬向鋒舉斧就砍。馬向鋒一看張連生是想要他的命,就端扎槍直接刺向他的前胸。

張連生當過兵、是個久經沙場的人物。再加上現在這種境遇,他什麼都不怕了。他用盡畢生之力,伸出斷指的左手,死死地攥住馬向鋒扎過來的槍頭,右手舉起利斧,直劈馬向鋒腦門。馬向鋒注意力和全身的力量都在這杆扎槍上。當他感到斧頭的到來,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如果這一斧砍下去,馬向鋒性命難保。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早就觀察動向的鄭方同舉起手中的鎬把,照着張連生的頭部猛砸過去。

鄭方同沒有別的選擇了。他這一鎬把,砸向張連生任何部位、包括手臂,都難以使馬向鋒脫險。只有這樣了。也許是張連生電擊後骨肉疏鬆、過於脆弱;也可能是鄭方同用力過猛,只聽張連生“哼”的一聲,倒退了兩步,倒下去了。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手裡的斧頭還在不停的揮舞着。張連生躺在地裡,頭上冒出來的血流了一地。血流過的地方,不是紅色的液體,看上去像是黑乎乎的油漆。

過了一會兒,張連生揮舞的手臂開始僵直,緩緩地拍在地上。彎曲的雙腿開始挺直,雙腳用力蹬了兩下,整個身驅向頭部方向稍有移動。脖子一歪,就再也不動了。手握的斧子也落在地上。大家上前確認,張連生死了。

公社唯一的一輛吉普車拉着兩名警察來到敖杆大隊。警察們看完李書記後,就去了抓捕兇手現場。大家忙把李書記擡上車,送往公社衛生院。衛生院條件有限,只能做簡單處理,需轉大醫院救治。

李麗蒙在掛電話報警時,她知道父親轉業前曾在省軍區後勤部門工作過,而且前些日子和首長還有電話聯繫,就給省軍區轉掛了長途電話。首長得到消息後,立即派一架直升飛機,把李書記接往軍區總醫院搶救。李書記經過高水平救治,從死神那裡奪回了生命。經過六個多小時的手術,粉碎的頭骨用鋼板代替,砍斷的血管、神經大部分接通,一切都非常順利。手術後,李書記說話、走路都沒有啥問題。只是經常頭痛、抽搐、流口水,需長期用藥物控制。傷愈後,李書記回敖杆大隊。

斗轉星移、日月如梭,時間過得很快。鄭方同回來已有半年多時間。他生產勞動、任勞任怨;助人爲樂、從不怠慢。不管是知青還是社員找他幫忙,他都在所不辭。小學老師缺課,他幫助代課,共青團演出編排節目找他,他也前去幫忙。敖杆大隊,不管男女老幼,都對鄭方同讚不絕口。可鄭方同所在意的並不是這些。在他心裡除回城外,還有一件事老是放不下。

有一次,馬向鋒見他回來後提個精美的皮箱,就問過鄭方同是誰送給他的?被鄭方同搪塞過去。這次,他找鋼筆寫字,無意間發現皮箱內的一張字條,寫有上海地址。就問鄭方同是誰的通信地址?鄭方同又沒跟馬向鋒說實話。但他心裡時常睹物思情,掛念王欣。他不知道王欣現在怎麼樣了?鄭方同曾經想給王欣寫一封信,告之自己現在的情況。可又一想,自己沒安排工作,回到農村。說不定人家在上海早就有了工作。人家都沒有給你寫信,你給人家寫信,說些什麼?人家是否早就把相互通信的事兒給忘了?別自做多情了。儘管他想到這些,但還是抹不去對王欣的這份思念。

王欣送給鄭方同的這隻皮箱,算不上什麼高貴禮品。但要是把它做爲情人之間的定情物,就顯得十分珍貴了。整個皮箱用牛皮製成。皮箱的外八角用銅角包着。以防箱角磨損。開口處,兩把黃銅製作的扣鎖,十分精製,開鎖後能自動彈起。箱裡邊花格布做襯,內有暗格。內八角用竹板支撐。外觀方方正正,油光鋥亮。箱外皮是古銅顏色。看上去莊重大方、十分美觀。是一般年青人所不能持有的。

閒暇的時候,鄭方同看着皮箱,經常發出無限的感慨:皮箱啊!皮箱,我不會丟棄你,我會讓你陪伴我一生,你能願意陪我嗎?

第二章應號召 上山下鄉鄭方同 當選隊長第三十九章水塔枯 張強改造妻換容 喜生雙胞第三十二章敬老院 請明小姐小蒙家 款待姑爺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第十五章表演賽 大顯身手遭暗算 昏倒街頭第二十三章重入黨 精神振奮鄭方同 走馬上任第三十三章回家鄉 孟林有情敬老院 姐弟相逢第三十二章敬老院 請明小姐小蒙家 款待姑爺第二十二章休息室 龐雲早產衆相助 回到家園第三十八章副鎮長 騷擾小蒙鄭方同 重溫舊夢第八章返家鄉 歷盡苦難鄭方同 險把命斷揹回嬸,舉步艱難;青年人,無力迴天。第二章應號召 上山下鄉鄭方同 當選隊長第三十六章承包地 張強有方打深井 水漫村莊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第二十九章喝豆漿 旅客中毒鄭方同 被撤職務第三十一章崔淑芬 闖禍住院李麗蒙 全力周旋第十五章表演賽 大顯身手遭暗算 昏倒街頭第六章蔫巴人 做事生性情牽着 倆女知青第三十三章回家鄉 孟林有情敬老院 姐弟相逢第十一章多封信 石沉大海鄭方同 無動於衷第二十八章懲刁婦 小郝決斷廠出面 破鏡重圓第二十五章入大學 親朋同賀施手術 驅除病魔第十九章喝醉酒 突破底線搶孫女 鄭母住院第二章應號召 上山下鄉鄭方同 當選隊長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第四十三章養老院 圓滿落成仨親家 敖杆相逢第十一章多封信 石沉大海鄭方同 無動於衷第六章蔫巴人 做事生性情牽着 倆女知青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第十一章多封信 石沉大海鄭方同 無動於衷第十四章鄭方同 如願回城小王欣 離婚堅定第四十二章馮東案 法院公明馬向鋒 命殞癌症第二十七章送戒指 真情泄露施詭計 鄭家有後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二十一章求生路 遭遇病患王欣助 脫離苦難第二十七章送戒指 真情泄露施詭計 鄭家有後第二十七章送戒指 真情泄露施詭計 鄭家有後第三十二章敬老院 請明小姐小蒙家 款待姑爺第九章入兵團 英雄救美醫務室 偶遇戀情第二十九章喝豆漿 旅客中毒鄭方同 被撤職務第 四 章仨知青 探尋墓洞倆男女 小屋激情第 四 章仨知青 探尋墓洞倆男女 小屋激情第四十章建編制 新院動工綜治辦 拆廟正風第二十四章辭舊職 倆人經商走新路 酒店開張第三十六章承包地 張強有方打深井 水漫村莊第二十四章辭舊職 倆人經商走新路 酒店開張第三十二章敬老院 請明小姐小蒙家 款待姑爺第二十八章懲刁婦 小郝決斷廠出面 破鏡重圓第二十八章懲刁婦 小郝決斷廠出面 破鏡重圓第 四 章仨知青 探尋墓洞倆男女 小屋激情第三章殺殘驢 遭到罷免鄉親們 過上好年第七章爲回城 偷竊洋井全公社 廣播揚名第十六章爲妻兒 周明遇難李麗蒙 奮勇爭先第三十章李麗蒙 不負衆望衆兄妹 承包農場第三十三章回家鄉 孟林有情敬老院 姐弟相逢第三十六章承包地 張強有方打深井 水漫村莊第三十一章崔淑芬 闖禍住院李麗蒙 全力周旋第 四 章仨知青 探尋墓洞倆男女 小屋激情第三章殺殘驢 遭到罷免鄉親們 過上好年第三十八章副鎮長 騷擾小蒙鄭方同 重溫舊夢第三章殺殘驢 遭到罷免鄉親們 過上好年第四十二章馮東案 法院公明馬向鋒 命殞癌症第十七章終成婚 款待好友倆親家 誤飲汽油第十四章鄭方同 如願回城小王欣 離婚堅定第四十章建編制 新院動工綜治辦 拆廟正風第十七章終成婚 款待好友倆親家 誤飲汽油第二十四章辭舊職 倆人經商走新路 酒店開張第三十一章崔淑芬 闖禍住院李麗蒙 全力周旋第二章應號召 上山下鄉鄭方同 當選隊長揹回嬸,舉步艱難;青年人,無力迴天。第十九章喝醉酒 突破底線搶孫女 鄭母住院第二十五章入大學 親朋同賀施手術 驅除病魔第五章楊末麗 表露愛情張連生 刀砍向鋒第三十一章崔淑芬 闖禍住院李麗蒙 全力周旋第二十章假懷孕 孟林出走迎王欣 方同完婚第十章屢偷糧 終被擒獲逃脫後 行兇喪生第十三章嫁王欣 二老牽線遭家暴 傷重流產第四十二章馮東案 法院公明馬向鋒 命殞癌症第三章殺殘驢 遭到罷免鄉親們 過上好年第 四 章仨知青 探尋墓洞倆男女 小屋激情第二十七章送戒指 真情泄露施詭計 鄭家有後第三十二章敬老院 請明小姐小蒙家 款待姑爺第十五章表演賽 大顯身手遭暗算 昏倒街頭第三章殺殘驢 遭到罷免鄉親們 過上好年第五章楊末麗 表露愛情張連生 刀砍向鋒第九章入兵團 英雄救美醫務室 偶遇戀情揹回嬸,舉步艱難;青年人,無力迴天。第二十九章喝豆漿 旅客中毒鄭方同 被撤職務第二十九章喝豆漿 旅客中毒鄭方同 被撤職務第十六章爲妻兒 周明遇難李麗蒙 奮勇爭先第三十一章崔淑芬 闖禍住院李麗蒙 全力周旋第十五章表演賽 大顯身手遭暗算 昏倒街頭第二十五章入大學 親朋同賀施手術 驅除病魔第八章返家鄉 歷盡苦難鄭方同 險把命斷第八章返家鄉 歷盡苦難鄭方同 險把命斷第二十二章休息室 龐雲早產衆相助 回到家園第八章返家鄉 歷盡苦難鄭方同 險把命斷第三十一章崔淑芬 闖禍住院李麗蒙 全力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