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清逸而哽咽,我歪臉趴在他身上,閉眼,淚水統統染溼了他的衣服。
門口矗立着的呆怔的身影,他聽到了我的歌聲,卻一下子老了很多般,僵立在門口。
一位大醫低頭恭謹地走到牀的另一側,搭手去試脈,渾身一抖,驚呼一聲,“皇上……昇天了!”
“澤熙!”門口的嚴亭之難過地趴在牆壁上,哽咽。
屋裡所有的侍女統統放聲大哭起來這,“皇上啊……皇上……”
太醫跪在地上,連連嗑頭,老淚縱橫。
天地悲悽,萬物哀鳴。
只有我一個人置若罔聞,含着一抹詭異的笑,趴過去,捧住他的臉,落着淚珠,吻住他冰冷的嘴脣。
熙熙,你聽到我給你唱的歌了嗎?就如同歌裡唱的,我愛你,一直愛着你。對不起,熙熙,現在才告訴你,因爲,看到你躺在牀上的那一瞬間,我纔看透我自己!
他們都難過,只有我不難過,我們倆不跟他們玩了,我們倆去一個靜僻的地方享受我們的二人世界去。
我爬上龍牀,掀開被子,跟熙熙躺在一起,竟然無人阻止。
還記得嗎熙熙,你爲了救我,放了自己的血,餵給我喝,從那時候起,我們就血脈相融了。我的身體裡便流淌着你的血。現在,該我給你我的血,讓你身體裡流着我的血了吧?
從靴子裡抽出雪峰刃,在被子裡,我狠狠朝手腕割去。
感覺不到疼,只有熱血噴涌的傾瀉感。
汩汨的鮮血從我手腕噴灑得被子裡都是,熙熙明黃色的中衣上面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花。我笑着,把右手擡起來,只聽不遠處一聲驚叫,“銘湘你!”
我不理,笑着,把手腕放到熙熙的嘴邊,眼睜睜看着自己決堤的鮮血都噴到他的嘴上,臉上。
“熙熙,你喝了我的血,我們倆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乖,你嚐嚐啊……”我像是哄小孩子一樣,一邊撫摸他的頭髮,一邊固執地把左手手指撬開他的緊閉的嘴巴,看着深深的傷口扣在他的嘴上。
腦袋有一絲嗡鳴,血液流失使我有些恍惚、虛弱。
“銘湘!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不開!”嚴亭之焦急的大手握住我的手,“太醫!快來救銘湘!快快給她止血啊!天哪!銘湘,你爲什麼這樣!”
他拽我的手,不讓我給熙熙喂血,我拼命的掙脫他,尖利地喊叫着,“不要管我!你走開!我要給熙熙餵我的血!我要和熙熙合二爲一!”
嚴亭之掉了淚,語氣沉痛地哽咽着,“銘湘!我求你了,不要求死。澤熙,已經去了,你這樣,澤熙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啊!”他死死鉗住了我的手,往他那邊拉。
“不要阻攔我,我要跟熙熙一起走!我不要能讓熙熙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我要陪着他。放開我,不要再把我們倆分開了!嚴亭之,我求你,求你讓我陪着熙熙吧!”我哭着叫着,最後的話令嚴亭之傻了,竟然鬆開了手,呆呆地看着我把手腕放在熙熙的嘴巴,血越流越兇狠,最後竟然變成了噴。
我瘋了一樣,摟着熙熙,手腕逝去了力氣,就那樣無力地垂在熙熙的胸前,含淚等待。等到我血枯命竭的那一刻。
“銘湘……你這是……拿刀捅我的心口呢啊……”嚴亭之大顆大顆的淚珠落下,“剜心部腹的痛啊!讓我眼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去,我卻什麼都不能做……”他捶胸頓足,伏在我腳邊嗚咽。
太醫手足無措,端着止血的藥和紗布,傻愣在當場。
“對、對不起,嚴亭之……謝謝你……給我的情分……我……我不能回報你,我、我愛的,是熙熙……”
我氣若游絲,目光凌亂,說話費力而低喘。
“嗚嗚,銘湘,我不讓你回報!我早就知道你愛的是澤熙!從那天狩獵時,看到你把寶貴的金蠶縷衣給了澤熙,我就知道他在你心裡的地位了。銘湘,別死,求你別死!我再也不會讓你屬於我了,我只想看着你活着,幸福的活着啊!”嚴亭之使勁捶打着牀鋪,第一次在我跟前哭得如此悲切。
男兒有淚不輕彈……
“熙熙死了,我……就沒有幸福了啊……”
我的意識彷彿一朵雲,飄啊飄,一直向高處升騰,直直的飄到了九天之外。我看到宣澤熙張臂迎接着我,他對我笑,固有的那種嬉皮笑臉的神態,美得無法形容的俊臉,近在咫尺……
“咳咳!咳咳!你們……吵什麼啊……”突然,緊緊挨着我的身子動了動,被我鮮血嗆得咳嗽起來。
熙熙!醒了!
“熙熙!”我不敢置信,卻被他一動胳膊,把我掀下了牀。
熙熙醒了?!熙熙活了?!
我躺在地毯上,用盡所有力氣,大吼一聲,“快來救我!我不要死!”
熙熙活了,那我爲什麼還要死?我不死!我還要可勁地張狂地活着!我要像跳蚤一樣,活蹦亂跳地活着!
一個月後。
“啊!討厭啊!我變胖了!我的腰粗了一寸!宣澤熙!不許你再用催肥的什麼補湯來灌我!我不要變成豬!”我在樂香宮張牙舞爪地大叫着。
宣澤熙呵呵笑着走進來,上下打量我一番,抿嘴樂,“我沒有發現你胖啊,晚上摟着你,還是不堪盈盈一握啊。”他走過來,伸臂抱住我的腰,悄悄地嘀咕,“今天可是最後一天禁日了哦。”
我氣呼呼地戳戳他堅硬的胸脯,“死傢伙!你看你多注意保持身材,照樣還是那樣飄逸而修長,偏偏把我像是餵豬一樣吹得這樣肥,你居心何在啊?難道你想誘騙很多小女人?”
“哈哈,你相公迷人瀟灑吧?你的腰根本就沒有肥,而是肥在了屁股和胸脯上,這樣多美啊,呵呵,晚上摸着手感也好……”他鬼笑着,抱起我,往裡間走。
“宣澤熙,你幹嘛去啊?該用晚膳了。”唉,嘆氣。自從宣澤熙身體恢復後,他總是喜歡抱着我,再說他高大他健碩,再說我矮小我體虛,也不能把我當作娃娃啊。真是誤打誤撞,當初飛狼給我吃下的護心丹,可以起死回生,把剛剛去陰間報到的靈魂。我的血裡,含有護心丹的藥效,宣澤熙被我的鮮血喚回神志。現在我的手腕處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疤,宣澤熙取笑說我窮得只能自造手鐲了。
“小松鼠餓了嗎?”他擡起下巴,一份高貴,一份清雅。靠,這小子美得令女人都嫉妒。
“當然餓了啊。”
沒想到他自言自語道,“距離解禁的日子還有幾個時辰,我覺得應該沒有問題了。”一直抱着我往裡走,放我在牀上。
解禁?解禁?!對了,太醫說他身子剛剛恢復,交代他一個月不能房事。難道他……
三個月後。
“稟報聖上,鎮南王進京了。此刻正在午門外候旨覲見呢。”
“啊嚴亭之來了?快快宣!”我提前搶了宣澤熙的話,氣得宣澤熙瞪一眼我,“老三來,你高興的什麼勁?是不是惦記你的老情人了?”
我對着小書房裡的銅鏡照一照,梳理一下頭髮,看一看臉上的妝如何。
“嚴亭之一來,肯定會進奉很多寶物的。而且,人家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嘛,想他也是很正常啊。”
“哼,那你迴避吧,我不讓你們倆相見。”宣澤熙丟下筆,一臉醋味。
“呵呵,小氣鬼。你若是這樣,我就禁你上我的牀一個月。”
“什麼?!一個月?太狠了吧?”宣澤熙瞪起眼來,馬上又笑起來。
“臣嚴亭之叩見皇上……”洪亮的聲音已經在書房外面響起,我立刻嬌笑着應了聲,“免禮了。嚴亭之,你還不快進來?讓我看看你老成什麼樣了?”
“呵呵。”一聲低笑,一個高大的身姿走了進來,含笑地瞅了我一眼,一份驚豔,“香妃更加美豔迷人了。”
“呵呵,嚴亭之,你好像比原來老了一點點哦。”我取笑他,嚴亭之咬脣瞪我。
“咳咳,老三,你不要來了就看銘湘好不好?當着朕的面,就如此明目張膽的打情罵俏,可惡。”宣澤熙嘟着嘴巴走到我跟前,一胳膊摟住我。
嚴亭之聳聳眉毛,“香妃可是臣忍痛割愛。皇上不說嘉獎,卻還這樣雞蛋裡挑骨頭。臣好傷心啊。”
宣澤熙還是憋不住笑了起來,“呵呵,可是老三,這次不許你再偷親銘湘的臉了!”
兩個月前,嚴亭之離京前,在宣澤熙的目視下,突然親了我的臉一下,可把宣澤熙氣壞了。
我笑起來,“嚴亭之,聽到沒有,皇上的意思呢,不允許你親我的臉。”
嚴亭之老奸巨猾地點頭一笑,“香妃的暗示臣明白了,不能親臉,可以親嘴。”
“你們倆!”宣澤熙一下子跳了起來。
“哈哈哈……”我和嚴亭之都捧腹大笑。
………
宣澤熙只有我一個女人,偌大的皇宮,就住着我們倆。因此,我經常跑出皇宮,到民間閒逛。宣澤熙無奈,也只好經常便衣陪着我一起‘勘察’民情。
一年後。
我懷孕了。竟然神奇地治好了不孕症,懷上了龍子。
爲此,宣澤熙在宮裡放了煙花三天。
而嚴亭之,在南方巡視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奇女子,據說性格跟我一樣肆無忌憚,大膽而無視。嚴亭之封她爲側王妃,甚爲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