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子剛纔踢了朕,廖公公,你說,他該當何罪啊?”皇上翹起二郎腿,冷着臉看着我們姐弟倆。
一個公公瑟縮着,臉也不敢擡起來,就趴在地面上悶悶地回答:“回皇上,對皇上龍體的不敬,乃是凌遲處死之大罪。”
“啊,二姐……”徽徽被嚇得淚汪汪的了。
凌遲處死?那是個什麼死法?
我慌了,跪着上前蹭了一步,急切地說:“皇上,請皇上明察!胞弟不懂事,還是小孩,今日的冒犯,純屬銘湘一人所爲,真的要懲罰也是懲罰銘湘,請皇上放過胞弟。”
皇上逼視着我,“你想替你弟弟凌遲處死?”
“嗯哪,凌遲就凌遲吧,只要皇上放過胞弟。”皇上若是真要凌遲了我,熙熙應該會求情的吧?
嘭!皇上猛地大拍一下桌子,杯盞齊跳。“你說替就替啊,你視國家律法爲幾何?來人,把這個小子拉出去,就地行刑!”
“是!”兩個侍衛剛硬地答應着,一邊一隻胳膊拉着徽徽,徽徽嚇得黃了臉,我想也沒想,便一下子撲了過去,抱住徽徽的身子,轉臉看着陰笑着的皇上求道:“皇上!皇上!只要您放過徽徽,您就是凌遲我兩回我也認了!您若是還不解氣,那您就用鞭子抽我,用石頭砸我腦袋,再不行,您就扒光的衣服,把我綁到牛車上在城裡遊行去,您愛遊幾圈就幾圈!”
嘆息。有些話不能說過頭,有些事不能做過頭,有些玩笑不能開過頭……
我含淚的目光瞅着繃着臉的皇上,他就那樣眯着眼瞪着我,許久,他轉臉偷笑了下,被我銳利的目光捕捉到,於是我乘勝追擊地問:“皇上答應放過胞弟了是吧?”
他馬上繃起臉,“誰說朕放過了這個小子了?”
我噘起嘴,垮下臉來,期期艾艾地嘟嚕,“皇上不是應該胸懷寬廣的嗎?爲什麼這樣小氣,跟您開個玩笑,您都這樣錙銖必較、打擊報復……”
皇上好笑地張張嘴巴,手指遙指都會我,說:“你那也叫玩笑?朕這顆龍頭,你是第一個敢砸的!朕這個龍體,你是第一個敢抽的!朕這副龍顏,你是第一個敢作賤的!也服你的氣了,纔多大一個小丫頭,哪裡的那麼多怪詞、臭詞、渾詞,竟然敢說朕是老賊、老豬、老東西?朕有多老?朕的妃子都跟你差不多大年齡,你竟敢這樣說朕?”
我無語,“大不了以後不再這樣說了唄。”
“還以後?你不能別想有以後了!你不是想代替你弟弟接受懲罰嗎?那好,那朕就成全了你,放過你弟弟,現在拉你去行刑!”
呼……我鬆了一口氣,徽徽總算沒有事了。眨巴下眼,問:“既然凌遲,那不是應該凌晨以後處死嗎?現在大白天,不是凌晨,皇上您再等等吧。”我拖延着時間。
皇上差點栽倒,“誰跟你說的凌遲是凌晨以後處死?凌遲是用刀子一片片鉉下你的肉,直到犯人斷氣,再晾屍三天,等着鳥雀啄幹了你的肉,貓狗啃光了你的殘骨,才把你棄之荒野!”
徽徽一把反抱住我,嗚咽,“二姐……那樣好可怕啊……嗚嗚……二姐別死……”
我不能瞠目,哆嗦着嘴脣說:“皇上不會吧?皇上您長得玉樹臨風、慈眉善目,一看就是胸中自有天地,胸中轉寰乾坤的偉人,您不會對小女子採用如此慘無人道的刑罰的吧?”
皇上壞笑,點着頭,“你如此可惡,用此刑罰再合適不過。”
我立刻抹起淚來,淚珠子啪啪地下落,吸着鼻子說:“皇、皇上,民女真的有那麼可惡嗎?”還希望眼淚政策能夠換來皇上的憐香惜玉之心。
他歪歪頭,想了想,“嗯,可惡得登峰造極。”
我傻眼,狠狠心,只好選擇險中之招,“皇上,民女有一個驚人的大秘密,想要告訴您。民女保證,說完之後,您一定不會再想殺我了。”
“哦?那你說說看,什麼秘密?”皇上眼睛一亮,饒有趣味地看着我。
我左右看看,“這麼多人,說出來那還叫秘密嗎?民女悄悄地說給您聽。”
皇上聳聳眉毛,想想,“好吧,那你上前來悄悄地說吧。”
我樂滋滋地起來,走到他身邊,湊到他耳朵邊說:“這個秘密就是……”說到我這裡,我迅速地抄起他身後條几上的一把水果刀,衝着他脖子刺去。不想別的,就想把皇上當作人質,像電影中演得,送我和徽徽出去。
沒有想到,皇上眼疾手快,先發制人,一下子狠狠扣住了我的手腕,使得我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他再一發力,噹啷一聲,刀子掉在了地上。
那聲清脆過後,意味着我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計劃完全破碎,當場跪着幾個公公被這驚心動魄的轉變嚇得氣息一結,統統昏倒。徽徽也嚇得傻住。
呼啦!門外的侍衛都一發涌了進來,拿着大刀想要立刻宰了我一般,嚇得我一哆嗦,皇上威嚴地輕喝,“有你們什麼事,都滾出去!”
僅僅一個遲疑,所有侍衛又都乖乖地無聲退了出去。
皇上氣哼哼地揪着我手腕,另一手鉗住我的腰,把我限制在他懷裡,說:“你還真是一個小辣椒!竟敢拿匕首想要威脅朕的生命?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我軟癱在他的懷裡,因爲他捏得我手腕生疼,我吸着冷氣嘆道:“唉,天將亡我啊!我認輸了,你凌遲了我吧。”
他卻噗嗤再次笑出來,“你是朕見過的最最多變的女人,又刁鑽又潑辣還會耍手腕。”
都要殺死我了,還誇我作甚?刁鑽、潑辣、有手腕在我趙五朵眼裡,可都是褒義詞。
正在這時,宣澤熙匆忙跑了進來,進來便跪,“兒臣給父皇請安。”擡眼瞥了瞥我和皇上的姿勢,立刻冷了臉,眼神裡都是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