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呼嚕一下子爬起來,眼瞅着他得逞的壞笑,卻也無奈,誰讓人家的戰鬥力遠遠大於我的接受力呢?槍桿子出政權!
他偷笑一聲,大手扣在我的脊背上,把水杯伺候到我嘴邊,一點點餵我喝下,直到一杯水全部,他才滿意地說,“嗯,這纔像我的奴婢嘛。”汗,奴婢是要老爺喂着喝水的嗎?
突然,他低下頭,沒有預警地吻住了我的嘴脣,挑逗地在我嘴裡混亂一攪,然後撤出來,吻幹我下脣上的水滴,在我驚愕地撐大眸子呆呆的時候,人家已經爽朗地笑着轉身去了外間。
嚴亭之這個傢伙太陰晴不定了,要不就冷酷得彷彿豺狼,要不就溫柔地好像手爐。
我撓着頭髮懶洋洋地賴在牀上,渾身骨頭散亂。
而嚴亭之這個魔鬼,卻意氣風發地出出進進,深厚的磁性聲音在屋裡屋外響着。
“來人!儘快傳膳!”
“是。”
“站住!記得要加上補血的食物。”他說着,順便向裡瞟我一眼,我撅嘴歪臉不理他,他卻呵呵低笑兩聲。
“是,王爺。”
“還有!粥不要鹹的了,就熬帶有紅棗的甜粥吧。”
“是……”下人還沒有應道,我陰陽怪氣地堵了一句,“要吃甜粥你自己吃,我反正不吃甜的,膩死了。”
嚴亭之嘴巴一抿,又喊住下人,“回來!”
“在……”
“呃,那就改成原味粥吧,不要放糖了。”說完,他才揮揮手,讓人家下去準備。
等我梳妝完畢,外間的桌子上也擺好了盤盤碗碗的了,嚴亭之喊我,“過來銘湘,吃飯了。”
肚子好餓!我捂着肚皮腿腳打晃地向他走去,他看着直笑。
這頓飯,嚴亭之陪着我吃得也很香,只不過,人家的飯量確實比我少很多。我吃飽喝足後,打個哈欠,拍拍肚皮,嘟嚕,“我好累好乏,睡覺去了,你記得安排徽徽休息啊,我累死了,沒有心思管他了……”
起身往屋裡走,只聽嚴亭之突然爆發了緊張擔心的怪叫,“別動銘湘!”
“別動銘湘!!”他失聲地怪叫了一聲,與平常的鎮定和嚴厲不同,這次竟然充滿了驚恐。
迷迷糊糊的我,被他嗷嘮這一嗓門嚇得清醒大半,果真佇立在原處一動也不敢動,連剛纔拍着着肚皮的手也停在媾保持着原狀。
“呃,怎、怎麼了?”別告訴我身後蜿蜒爬着一條蛇……那樣我會嚇死的。
“我的天神!你受傷了!你別動,不要是血崩……”他啞了嗓子,踉踉嗆嗆地向我走來,大手在我裙子上一摸,低吸一口氣,“啊!全都是血!”
血……血崩……不會那麼不幸吧,這裡是古代,嗚嗚,沒有氧氣罩,也沒有止血鉗,更加沒有心臟起博器,我不會掛了吧?我想得越加恐怖,站在那裡雙腿打顫。
“別動,別動……我抱着你,否則,你會流出更多血的……”他顫抖着聲音,小心地託抱起我,把我抱到牀上,平放好,然後虎嘯一聲:“來人!速速傳御醫!”
“血,在哪裡流的?我怎麼一點也一疼?”我躺在那裡問他。
他竟然黃了臉,焦急地拿過我的手,納脈,“凳子上都是你的血,你走過去我才發現,你這麼木啊,流得血像河流一樣,你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別說話了,我先查查你的血脈,不行,我先給你輸送點內力。”
一想到嚴亭之博覽羣書,精通醫學和武功,我心裡就踏實了一點,於是張着純淨的眸子從下往上打量着嚴亭之的臉。
眉毛粗重而直直向上,直貫太陽穴,光是審視他的眉形,就知道此人深具脾氣,不是好商量的人,個性顯然。再看他的眼睛,像是鋼錐一樣,銳利而透着鋒芒,智慧和膽魄都能夠從目光中看出一二。臉膛剛硬而線條分明,膚色居中,不黑不白,就如同健美大賽冠軍的顏色。
屋裡沒有一絲動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立了四個伺候的丫頭,也都屏息不語,低着頭戰戰兢兢地候在門邊。這樣暴戾的主子,不知道何時就會大發雷霆,也真的會讓下人們莫名的緊張。
“呼……你血氣不亂,沒有大礙,但是脈象卻又有點奇怪,我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脈象……”他蹙眉說着,不免擔憂地咬緊了嘴脣,大手輕輕地在我額上撫摸幾下,手心裡竟然攢了汗,溼溼的。
“不會是……”他想了想,眉頭皺得緊緊的,“不會是剛纔我對你太使勁了,而弄得你子宮大出血吧?”
咯噔……他這樣一分析,把我嚇得不知所措。大出血……古代不是很多女人因爲難產而大出血求助無效而死亡的嗎?
我眼睛也溼了,嗚咽道:“嗚嗚,那怎麼辦啊,我不想死啊……來了這裡毫無建樹,既沒有躦足錢財,也沒有吃到多少美男,嗚嗚,太冤了……”
咣!腦門上捱了一個暴慄。
“胡說什麼呢,什麼吃到多少美男?你還想吃掉多少男人?差勁!你這個人的思想就是差勁!碰到我,你就不要妄想再有其他男人了,就是鎖我也要把你鎖在我一個人身邊。”
我捂着腦門踢着腿,哭着說:“你還打我?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還狠心打我?都是你的事,你把我弄死的,你賠給我命!”
換成嚴亭之緊張了,趕忙摁住我的兩條腿,焦急地說:“我的祖宗!求你別亂動了,再動血流得更多!”
正在鬧得不亦樂乎時,外面一聲傳喚,“陳太醫到!”
“快!快請陳太醫進來!”
嚴亭之答應着,擦擦頭上因爲緊張而擠出來的汗,快速向外間奔去,迎面便遇到了匆匆而來的一箇中年男子,那人慌着要給嚴亭之行禮,卻被嚴亭之雙手扶起,唏噓感嘆着:“不必多禮了陳太醫,你能夠這麼快趕來,本王已經感謝不盡了,請進吧,本王的一個……侍女突然大出血,嚇煞我了!”
陳太醫明顯的被嚴亭之話裡的內容所震驚,結巴地撐大眸子,“呃,王爺……的侍女……王爺擔憂如此勘勘?”
嚴亭之向裡請的姿勢,“是啊,突然大出血,沒有什麼前兆,真是怪嚇人的。陳太醫裡面請吧。”
陳太醫走了進來,看到了牀上躺着的我,我也正斜着腦袋去看他,他眼睛看到我的面容,一份震驚,一份驚歎,而後又一份瞭然。也許,我出衆的五官讓他明白了嚴亭之爲何如此緊張吧。勵王爺爲了一個貌美如花、傾國傾城貌的女子擔憂,也算正常啊。
陳太醫不敢接近,踟躕,“王爺,是不是隔簾診脈啊?”
嚴亭之意外地愣一下,還沒有回答,我急了,衝着陳太醫招手,“哎喲,哪裡那麼多規矩啊,救命要緊,太醫啊,我都要流血流死了,您就儘快地給我看病吧!”
我的話令陳太醫差點栽倒,猛地向後一退,張大嘴巴,一個雞蛋放進去不成問題,忽的去看嚴亭之,意思是這女子太特立獨行了吧?
嚴亭之不能點點頭,焦急地說:“陳太醫,就省了那些繁文縟節啊,治病要緊,你一定要治好她的病,否則……”
嚴亭之臉色一緊,嚇得陳太醫立刻慌了,咕咚跪了下去,“勵王爺啊,微臣一定盡力救治這位姑娘。”
我急得擂牀,“你就別嚇唬人家醫生了嘛,萬一一緊張,能夠看好的病也嚇忘了怎麼看了。陳太醫,你快起來,我的血都要流乾了。”
嚴亭之連聲說着,“陳太醫快快起來……”扶着他坐在了我的牀邊,嚴肅而倍感憂慮地看着我。
陳太醫瑟縮一下袖子,輕輕地納脈在我的手腕上,屏息聽脈。
許久,陳太醫吐了一口氣,鬆開了我的手腕,嚴亭之趕緊問,“怎麼樣?”
陳太醫凝眉,又搖搖頭,我頓時感覺不妙,癟起了嘴巴。嚴亭之一看我那副表情,輕輕坐在牀沿,拍了拍我的手,我則拿起他的大手當作紙巾擦眼淚。
不等陳太醫說話,我哽咽道:“如果我果真沒救了,死了之後,你用純金子把我身體包起來,我不能要穿什麼金縷玉衣,然後外面再放上滿滿的金元寶和各種上等的首飾,我比較喜歡項鍊和手鍊還有耳環,這一類你準備多多的。到時候,我到了陰間,估計不能是一個富鬼。嗚嗚……”
嚴亭之難過地握緊了我的手,嘴脣抿得緊緊的。
陳太醫一看我們倆那副情態,趕緊說:“姑娘沒有大礙……”
“啊!”我掉着淚珠子便又撐大水目去看他,“沒有大礙,那是什麼病?”
嚴亭之不能舒緩了眉頭,微露喜色地看着陳太醫說:“陳太醫,不必有什麼顧慮,有什麼說什麼。”
陳太醫兀自低頭想了想,擡起臉來笑了笑,“王爺您……難道不知道女人每月畢至的桃花癸水嗎?”
桃花癸水?那是什麼東西?我驚愕地合不上嘴。
嚴亭之也是一愣,眨巴下眼,“癸水?他這是癸水嗎?”
陳太醫笑意闌珊,“這位姑娘的入月非常不正常,大概三四個月或者半年纔會來一次,所以,每次都會虎狼之勢,姑娘,微臣說的可否正確?”
我現在基本上算是明白個**分了,就是我們說的月經啊,什麼?三四個月、半年纔來一次?不會吧?我原來很正常的啊,週期二十八天,月月都不差。怎麼……
嚴亭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剛笑了一下,卻又蹙眉,“她這樣洶涌的流血不會有事吧?陳太醫要不要開點藥方,給她補一補、調一調?”
他們說着話我卻在想,哇,來月經不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古代有衛生巾嗎?我可是一直使用衛生巾的!
陳太醫不能點點頭,轉折道:“補血倒是小事,只不過……姑娘還有一個疾患無法根除啊……”
“什麼?!疾患?!”嚴亭之騰地就站了起來,連我不能坐了起來。
陳太醫凝眉看我一眼,又看嚴亭之一眼,才猶豫地說:“姑娘自小身子就弱,根基打得不好,或者是在孃胎裡氣血不足,留下了禍患,因而,姑娘的入月不正常,導致……不孕。”
說完,緊張地看着嚴亭之。嚴亭之驚愕地冷了臉,顏色越來越難看,一把抓住陳太醫的袖子,嚇得陳太醫一個趔趄,“那她的不孕還能夠治好嗎?”
陳太醫搖了搖頭,“希望微乎其微,或者,基本上沒有的希望……”
不會懷孕?我愣了愣,心裡就樂開了花。我正好不想要懷孕呢!不必吃避孕藥,不能不用安全套,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沉溺於男歡女愛中,哇塞,太爽了!
我不敢笑出來,只是低了頭偷偷含笑。
嚴亭之愣了好久,才無奈地點點頭,疲憊至極的聲音說:“辛苦你了陳太醫,請開出補血的藥方吧。”
送走了陳太醫,等到嚴亭之進來時,發現我已經哼着歌在屋裡清洗身子了。
“你怎麼可以下牀?快去躺着啊!”嚴亭之緊張地跑過來,看着我。幾個丫鬟都害羞地低了頭,不敢看他們王爺。
“沒有事啦,衣服身子都髒了,洗乾淨了好換一身乾淨的啊,再說了,這帶子太噁心了吧,怎麼看着像是貞節帶?”晃了晃古代的月經帶。
嚴亭之還是一臉緊張,看了看盆裡的血水,抱起我,放回牀上,然後蓋上褲子,大手從褲子裡伸過去,笨拙地給我穿着古代的月經帶。一邊嘟嚕,“你現在正是不舒服的時候,應該多注意,這幾天就乖乖的呆在牀上,哪裡不能不要去了。來人,去把這些漿布全部用開水煮一會子再拿來,凡是用過的,統統丟掉,不斷的煮新的。”
我咯咯笑起來,刮刮他的臉,“喲,看不出你還這麼細心呢,是不是原來你的女人們來了好事,都是你親手伺候啊?”
他馬上繃了臉,在我腿根輕輕扭了一把,“沒正經,我會管她們這些爛事?我只知道女人每個月會來這個,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反正不能伺候了,還有很多女人能夠伺候。於是癸水在我心裡就是肚子疼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概念。而女人們一旦來了這個,都對我避之不及,好像丟人的事,都不敢見我,我當然也不會主動去找她們。”
我驚異,“不會吧?你有那麼多女人,卻連經血都沒有見過?”
他哭笑不得,“所以今天一見你流血,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爲你怎麼了呢。”他一臉憐惜,放輕放緩聲音,大手暖着我的小肚子說:“小可憐,你可受苦了。”
燭光中,嚴亭之的臉分外柔和,透着溫情的光彩,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他親近,就像自己的親人。嘆氣一聲,嚴亭之之廝,待我不能算不錯啊。
這一夜,嚴亭之摟着我共蓋一被,半夜我迷迷糊糊的起來去馬桶,他都緊張的扶着我,好像我會摔倒一樣。
早晨起來睜開眼,已經是快要晌午了,身邊是空的,嚴亭之沒有了蹤影。
“姑娘您醒了?”一個丫鬟早就伺候在牀側了。
伸了一個懶腰,打個大大的哈欠,坐起來,問:“嚴亭之呢?”
那丫鬟一愣,我匝巴嘴,才更改過來:“你們王爺呢?”
“哦,王爺去宮裡上朝去了,臨走時交代,不讓您下牀走動。”
我啞然失笑,“呵呵,大驚小怪,你們王爺真是大驚小怪啊,我不走動,那不憋死?”
“可是……”
我套上鞋子,穿着衣服,說,“沒有關係的,我的身子我心裡有數。”
吃了早飯,我坐在躺椅上在院子裡曬太陽。幾個小丫鬟都跟我混熟了,湊在我跟前說笑打趣着,讓我開心。
“銘湘姐姐,咱們王爺簡直把你當作一件寶貝嘛,連來個癸水都那麼緊張。”一個小丫頭笑着說,邊說邊紅了臉。我敢肯定,這位一定在暗戀嚴亭之。
我只是一笑,眯着眼享受陽光的沐浴。
“是啊,是啊,原來王妃和側王妃和幾個太太,哪裡有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