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發灰的石壁中突然閃爍出了一抹光亮,且那抹光亮呈現長劍模樣,就像是燭光下的劍影映照在一塊輕紗上。
輕而易舉地吸引了許長安的目光,同時也吸引了衆位宗門弟子的目光,只因那一抹光亮太過於耀眼。
但,終究還是許長安快上一步,搶在衆人之前移到了石壁前。
靈氣涌動,嘭地一聲將石壁表層敲碎,從中顯露出了一柄散發着光芒的耀眼長劍。
劍名承光,承光名劍。
握於手中,縷縷光芒順着許長安的經脈緩緩流入丹田之內,而後許長安的身體便被光芒逼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啪地滴到了承光劍的劍身之上。
光芒頓散,承光劍也於此時鑽入了長安界內。
中階黃品。
衆人皆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呆滯了一瞬,可下一瞬已是醒悟過來,吵吵鬧鬧地便往許長安衝去,想要搶奪承光劍。
包括章聚霞、李豐德以及玉碧兒、玉瀾兒兩姐妹。
他們辛辛苦苦地打鬥了半晌,卻被一直在下面看戲的許長安撿了個便宜,心頭自是燃起憤憤之火。
可也就在此刻,許長安正在想着破解眼前局勢之策的這一刻,一陣轟隆聲在劍穴中響了起來。
劍穴整體猛然晃動了起來,不斷有着落石從上方掉落,激起滿地灰塵。
似是石門開啓的聲音。
轟隆隆......
只是石門打開的位置並不在劍穴內。
衆人靈氣聚耳,仔細傾聽,這聲音,好似是從外面傳來。
章聚霞四人最先反應過來,身形一動便朝着來時所走的路跑去,隨後,衆位宗門弟子便跟着四人一起原路返回。
轉了幾轉,將兜兜轉轉的彎口走遍,衆人終是走了出來,而這時,轟隆隆的聲音也是霎時消失,石門應當完全打開了。
就是在進來之前許長安所注意到的石壁處。
原先覆滿了青苔與藤蔓的石壁,此時竟是霎時消失,只留下幾根粗壯的藤蔓垂在上空,微微遮掩住所露出的洞口。
來時,許長安便隱隱覺察石壁中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想不到在石壁的後面竟然真的有一隱蔽的空間。
洞口之後一片漆黑,漆黑中還帶着點灰色的色彩。
突然,灰色的色彩竟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緩緩地移動,更像是......在轉身。
猛然間,灰色的色彩又是停了下來,隨之從洞口露出兩隻佈滿灰塵的眼眸,如沒有光芒的燈籠。
“已千年。”
滄桑的唏噓聲從洞口處傳了出來,似是剛剛來到世上的懵懂嬰兒,似是在這世上活得太久的滄桑老人。
總之,有着迷惘,有着懷念,有着感嘆。
這時,洞口處能夠移動的灰**彩也是露出了全身。
原來,洞口處有一能言人語的妖獸,那灰色的色彩便是它身上的毛髮,密如叢林,雜如亂麻。
“靈梅洞府開啓了,老主人該安息了。”
妖獸身體龐大,以至於很難讓人覺察到它擡頭仰天的動作,但許長安注意到了。
僅僅是這一個動作,便能表明妖獸的忠誠,與疲憊。
它說老主人該安息了,可爲老主人守護了這麼多年,它早已疲憊,因此,老主人安息了,它也就能安息了。
兩隻沒有光芒的燈籠緩緩地眨了兩下,其上的灰塵灑了一地,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塵霧。
“我所守護的是老主人的寶庫,既然你們能夠來到這裡,便是與老主人有緣,挨個上來,若是緣大,便賞你一件寶物,若是緣小,就滾出去吧。”
看來,妖獸是真的疲憊了,竟是想將老主人的吩咐早些完成,也好陪着老主人一起安息。
因此,沒有太多的廢話,可話中的霸氣還是毋庸置疑的,想必老主人與這妖獸都是極爲強大。
“其他人呢?”
有膽大的弟子突兀地插上一句。
這時,許長安纔想起來其他的弟子不見蹤跡,如蘇煉,如劉景睦。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何必多管閒事,那就從你開始吧。”
一陣氣勢突然從妖獸的身體中涌了出來,覆蓋到先前說話之人的身體上,一股強大的吸力便將那人吸到了洞口前。
望着兩隻沒有光芒的燈籠,那弟子全身不停地在發抖,就連手中的劍也是無法握穩。
倏爾,就在弟子手中的劍即將脫手墜地之際,妖獸的兩隻眼眸閉了起來,那弟子的身形也隨之消失不見,驚得衆人慌忙朝着四周望去,面容緊繃起來,唯恐那弟子是被洞口的妖獸吃掉。
僅過了五個呼吸,衆人的擔心便被消釋去了,那弟子隨着妖獸兩隻眼眸的睜開突兀地出現在了靈梅洞府的入口處。
“緣小,滾出去吧。”
呼~
那弟子便在妖獸的一口呼氣之下,毫無抵抗力地退了出去,再也不得進入。
沒有任何的停頓,妖獸的兩隻眼眸又是緩緩閉上,又有一位弟子的身形霎時消失不見。
這次過得時間稍微長了一些,但也不過十個呼吸,只是那弟子再次出現之時,手上已是多了一柄長劍,有着上品的品級,惹得衆位弟子大呼羨慕。
那弟子的臉上也漸漸多出了些得意之情。
可隨着被妖獸選中的人數愈加增多,那弟子臉上的得意之情也會愈加減弱,只因有人所獲得的寶物比他要強上好多,有極品的法寶,有極品的靈丹,有極品的靈符,有極品的長劍。
只有偶爾幾個弟子被妖獸吹出洞府之後,那弟子纔會露出些幸運的表情。
他是幸運的,最起碼比那些被吹出去的弟子要幸運些。
咦~
妖獸睜開眼眸輕咦了一聲,目光隨即轉向了許長安身側的婉兒。
“你的身上有着我不喜歡的味道,就你了。”
婉兒同樣毫無抵抗力地被吸到了妖獸的面前,隨即消失。
而許長安卻大爲疑惑。
婉兒的身上有着它不喜歡的味道,可婉兒主要修習的便是陣法,難道說眼前的妖獸不喜陣法?
婉兒僅僅過了三個呼吸便再次顯現出了身形。
雖然時間很短,但婉兒的臉色卻是變得慘白,身上還有着冷汗冒出,想必是看到了極其殘忍的畫面。
就在妖獸要將婉兒吹出靈梅洞府之時,陳未名開口了,搶在許長安之前開了口。
因爲許長安還在疑惑着妖獸所不喜陣法的原因,所以比陳未名慢上一些。
而陳未名一直在等着許長安開口,卻沒等到,只好自己開口。
陳未名開口言道:“你不能將婉兒吹出去。”
“爲何不能?”
“她會有危險。”
“這是我的地盤,我要考慮什麼,要做什麼,不用你指手畫腳。”
字眼很冰冷,可妖獸的語氣卻並不強硬,也沒有表露出憤怒的意味,反而對陳未名還有着一絲的好奇與好感。
“如果你偏要將婉兒吹出去,那我就只好和你拼命了。”
陣陣佛光已是從陳未名的身上射出,將妖獸的全身照得更爲清楚一些,像是一個油盡燈枯的乞丐。
“你這味道我喜歡,就先不吹那小妮子了,不過,你進來吧。”
婉兒再次被送回到了許長安的身旁,陳未名的身形卻是隨着妖獸的閉眼消失不見。
……
像是有着一雙手托住自己的身體,從空中緩緩落下,陳未名便穩穩地踩到了實處。
陳未名不知自己到了何處,但只見周圍的一片寬闊的湖泊,湖泊之中盛開有藍色的蓮花,而自己站在一處玉石橋上。
只是這玉石橋有些奇怪,不是架在湖泊之上,反而橫着架在了湖泊的岸上,橋下是堆滿了亂石的土壤。
橋不是過湖橋,又有何用?陳未名百思不得其解。
目光朝着湖泊對岸望去,隨之一驚,竟是有着一朵巨大的藍色蓮花懸浮於湖泊對岸上,與自己腳下玉石橋是相對稱的位置。
細細看去,那朵巨大的藍色蓮花有着十瓣巨大的蓮花瓣,而且在十瓣藍蓮的花蕊中心,有一佛燈在散發着渺小的光芒。
佛燈中的燭光很渺小,卻很穩定,即便是湖風吹過,也不會搖晃一分。
就在陳未名思考着如何去到對岸之時,湖泊中盛開的藍色蓮花竟是於水中漂浮了起來,像是有風推動。
不多時,數百朵藍色蓮花便成一字豎着相接,形成了一條藍蓮小徑,相助陳未名走到對岸。
陳未名喜出望外,從玉石橋上一躍而下,踩到了第一朵藍色蓮花之上,細數一下,也有着十瓣。
可喜還未完,驚便來襲。
陳未名剛要將一隻腳踩上第二朵藍色蓮花的時候,第二朵藍色蓮花卻突然沉了下去。
因爲用力過猛,因爲措不及防,陳未名身體的重心無法穩住,眼看着陳未名即將落入水中的時候,沉於水下的藍色蓮花又是浮了起來,將陳未名的雙腳穩穩托住。
接着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都是沉下再浮起。
雖說陳未名有了經驗,有了戒備,但是被這般沉下再浮起攪得心煩意亂,不勝愁悶。
就在陳未名等待第六朵藍色蓮花浮起之時,突然有着一道聲音在這片湖泊上響了起來。
“自在。”
源頭好似是湖泊對岸十瓣藍蓮中的佛燈。
便是簡單的兩個字好似有着無窮的力量,猶如甜亮的甘泉猛然灌入沙漠中的乾涸樹,陳未名心中的煩躁在這一剎那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似從未來過。
陳未名也好似從這兩個字中,從這兩個字所帶來的力量中,猛然醒悟。
隨即擡頭平視前方,雙目緩閉,神情放鬆,負手而行。
再也不去擔心藍色蓮花是否沉下,再也不去耗費心神去等待藍色蓮花的浮起。
就像是如履平地一般,瀟灑從容地行走,但也奇怪的是,陳未名進入這種狀態後,藍色蓮花竟是再也不會沉下去,穩穩托住許長安的雙腳,朝着對岸走去。
如履平地之下,速度便快了許多。
只耗費了一小會的時間,陳未名便是來到了踩到了最後一朵藍色蓮花之上,而後雙目睜開,神情仍是放鬆,信步上岸。
也於此時,十瓣藍蓮中的佛燈倏忽飄起,飄到了陳未名的手中。
佛燈中的燭光仍是沒有晃動一分。
陳未名雖是驚奇,但感受到佛燈的親近後,連忙逼出一滴血液,將佛燈煉化,歸爲己有。
眼前的景象登時消失,陳未名的身形再次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只是手上多出的佛燈讓衆人暗自驚訝。
佛燈所散發的氣息很強大,想必是個高品級的法寶。
十瓣藍蓮佛燈,中階黃品佛道法寶,氣息自然強大。
可即便陳未名再得意,也不至於傻到在衆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炫耀,連忙將十瓣藍蓮佛燈收到儲物法寶中,後,便像一個沒事人一般,重新走回到許長安和婉兒的身邊。
“你的身上也有着我不喜歡的味道,那便你來吧。”
妖獸的聲音沒有停頓地再次響起,看來是真的想早點解脫。
與此同時,許長安的身形突然消失。
看來,妖獸的那句話是對着許長安所說的。
不喜歡的味道,想必定是指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