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漸漸隱沒,日頭也已南移,轉眼間便已是正午,不過仙禪谷中仍舊空蕩,不復往日風光。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只可惜未能幫婉兒找到晨月露,”陳未名停下來說道。
“沒關係,晨月露本就難找,我也只不過是碰碰運氣,”婉兒不在乎地說道,繼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高興地說道:“不過能夠認識你們兩個朋友,我這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哈哈。”
“未名,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出來玩,”許長安看了看婉兒,然後看向陳未名說道。
經過短短一個上午的相處,許長安很是喜歡陳未名的坦蕩豪爽的性格。
“汪~汪~”小仙也搖着尾巴,衝着陳未名叫了幾聲。
“小傢伙,”陳未名蹲下身來,笑着揉了揉小仙的毛髮,而後站起身來說道:“好,一定會有機會的,我先走了,照顧好婉兒。”
陳未名朝着禪緣寺的方向走去後,許長安弓起身子,說道:“婉兒,我揹你。”
“長安,不用了,未名的手法高超,我的腳傷已經痊癒了九成,可以自己走路了,”說着婉兒還走了幾步證明自己已是痊癒。
“那好,如果你覺得累了就和我說,”許長安見婉兒已是沒有大礙當即也不再堅持,更何況一個男孩揹着一個女孩,被同門看見也不太好,許長安自己也不好意思,只是純屬關心婉兒纔會百般照顧。
“嗯,”婉兒朝着許長安笑道,而後說道:“我可以抱抱小仙嗎?”
“當然可以了,”許長安說道。
一個上午的時間,小仙也早已和婉兒、陳未名混得臉熟,當即也不排斥,直接窩在婉兒的懷抱中,看也不看許長安一眼。
“重色輕友的傢伙,”許長安用食指輕輕按了一下小仙的腦袋,笑着說道。
二人一犬順着原路有說有笑地出了仙禪谷,前往松果峰。
“婉兒,你是怎麼成爲仙雲觀弟子的?”許長安好奇地問道。
“我從小是個孤兒,被一處富裕人家收養,可是前不久家中來了一批凶神惡煞的壞人,把我的養父養母全都殺了,還要殺我,最後幸好被路過的邱老救下,”婉兒一邊說着,身體一邊微微有些顫抖,至今仍是害怕。
“沒事,別怕,以後你就有我和未名保護了,”許長安像對待妹妹靈榕一樣,摸摸婉兒的頭,安慰她道。
“邱老將我帶回仙雲觀,發現我對陣法有着特別的天賦,於是就教我如何佈置陣法,然後讓我在外門歷練一番,依靠自己的力量衝上仙雲榜,成爲內門弟子,”婉兒感激地說道。
“想不到邱老竟是還會佈置陣法,不過你的運氣確實很好,”許長安說道。
“你也認識邱老?”婉兒看着許長安問道。
“我來仙雲觀拜師的那日,因爲不是招納弟子的時間,所以嚴長老不允許我參加考覈,讓我下山回家,而後邱老便出現帶我去參加考覈,我順利通過後,就成了外門弟子,”許長安也很感激邱老及時的出現,否則他現在要麼是在家中頹廢,要麼是在宗中受刑,結果都不會太好。
“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婉兒發出清脆的笑聲,高興地說道。
不知爲何,聽到婉兒的笑聲,許長安的腦海中又浮現出笑花兒的身影,耳畔又迴響起她嘲笑的笑聲。
笑花兒與婉兒不同。
一個奔放,一個含蓄;
一個豔麗,一個清純。
笑花兒的蠻橫潑辣讓人不敢靠近,而婉兒的單純可愛卻總是能讓人產生一種保護的慾望,不過笑花兒卻比婉兒更能勾人心絃。
許長安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想甩掉關於笑花兒的記憶,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跑了出來。
“長安,想什麼呢,我們到了,”婉兒好奇地盯着許長安說道。
“哦,哦,沒什麼,我們進去吧,”許長安醒悟過來,有些慌亂地打開了山門。
卻不想,剛一打開山門,龐陽三人卻突然從門後竄了出來,又是將許長安推到了門外,神情有些緊張,有些擔心。
“長安,你還是先別進去了,等天色黑了的時候再偷偷地回來,”龐陽緊張地說道。
“怎麼了?我好像沒有觸犯門規吧,”許長安疑惑地說道。
看着三人緊張的樣子,不太像是惡作劇。
“不是的,長安,你惹到王勝人了,他揚言要將你打趴在地上,”孫小天解釋道。
“王勝人?我都不認識他我怎麼會惹到他?”許長安更是疑惑。
“是那個被擠出內門的東院之首王勝人嗎?”婉兒比許長安早些入宗,對外門中的一些事情還是比較瞭解。
“對,對,就是他,”龐陽不停地點頭說道。
“長安,你出去躲躲,晚上我們接你,”一向冷峻的萬貫竟也是開口建議道。
許長安將《仙雲雜記》中記載的事情過了一遍,而後輕蔑地笑了一下。
……
外門按方位分有東院,西院,南院,北院,許長安所在的便是外門東院。
東院之首便是外門東院所有弟子當中,實力最強者的頭銜,也是地位的代表。
王勝人作爲東院之首,那麼就有權利管束東院弟子,這也是仙雲觀的一種管理方式和激勵方式。
王勝人聽說有一位新的弟子來到東院,於是想耍耍威風,早上一起來便召集東院所有弟子集合,想要給新來的弟子一個下馬威。
殊不知許長安天色還未全亮的時候便已是啓程去了仙禪谷,所以並沒有參加王勝人的集會。
這讓王勝人丟了面子,於是王勝人惱羞成怒,在衆多東院弟子面前便揚言說要將許長安打趴在地上。
所以纔會出現龐陽三人通風報信的場面
……
“東院之首?一個被擠下仙雲榜的廢物也好意思稱自己爲‘首’,真是可笑,”許長安輕蔑地說道。
許長安自是知道王勝人想要給他個下馬威的想法,可許長安也不是懦弱受氣之輩,既然你想要給我個下馬威,那我就把你從東院之首的位子上拉下來,看你還能耍什麼威風。
當即不顧幾人的勸阻,大闊步地踏入了山門,朝着裡面走去。
仙雲觀外門中間有一大塊寬闊的場地,是供外門弟子平日練功切磋所用,此刻,這塊場地已是擠滿了外門弟子,除了閉關修行或是去聚靈陣中修行的弟子以外,外門弟子已是全部到齊。
而在衆外門弟子之前的一人,身穿白色道袍,體形魁梧,給人一種莽撞大漢的感覺,看起來並不那麼的友好,想必便是東院之首王勝人了。
“你就是王勝人?”許長安倒先是開口說道。
“你就是新來的小子吧,真是狂傲,”王勝人不屑地說道。
“如果我打敗他,那東院之首是不是就是我了?”許長安突然轉向龐陽笑着問道,故意將聲音提得很高。
“啊,是……是,可長安你……”龐陽三人竟是怔了幾怔。
不待龐陽將話說完,許長安便已是轉過頭去,朝着衆位外門弟子說道:“從今天開始,東院之首就是我了,你們自己認準我的模樣,否則認錯了,我可也是要將你打趴在地上的。”
這句話明顯是在嘲諷王勝人,暗指許長安自己並不認識王勝人的模樣。
如此可愛行爲,惹得婉兒抿嘴偷笑,就連萬貫冷峻的面容也扯起了一些被逗笑的弧度,暗想許長安此人確實有趣。
“這人是誰啊,竟然敢大放如此厥詞。”
“我想這小子腦袋是被驢踢了吧,他不知道王勝人的實力嗎?”
“一個新來的毛頭小子竟然想當我們的老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待會等王老大將他打趴在地上,他就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聽着周圍外門弟子的議論,許長安衝着王勝人微微聳了聳肩,表示毫不在意。
“好小子,竟敢挑釁我,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王勝人終是被許長安惹怒了。
眼看着王勝人就要衝上來的時候,孫小天適時地衝了出來,站在兩人之間的空當出,笑着說道:“大家都是外門弟子,不要傷了和氣,有話好好說。”
就在許長安正暗自想道此人夠義氣的時候,王勝人卻是往前踏了幾步,一腳將孫小天踹翻在地,口中不屑地說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多管閒事。”
許長安頓時便被激怒,如此夠義氣的朋友他怎能不爲他出頭。
“找死!”
狠狠地撂下一句話後,踏起縱雲步,瞬間便衝到了王勝人的身前,拳頭上附着上一小簇火焰便對着王勝人的腹部狠狠地捶了上去,火焰附在白色道袍之上灼燒,不過僅僅只是燒出一個小口便被王勝人撲滅。
天運王朝境內第一大宗門龍首宗的內門第一人董明辰也不過才九重靈渦境的修爲,已經漸漸式微的仙雲觀外門的其中一院之首又能有多高的修爲,何況是被擠出內門的弟子,不過才一重靈渦境的修爲。
許長安雖不過才九重靈種境,但也未將一重靈渦境的修士放在眼中。
又是因爲王勝人沒想到新來的許長安竟然這般強勢,猝不及防之下,便吃了個小虧。
“不過才悟得一些火元素的基本掌控,竟是敢如此猖狂,看好了,什麼叫火屬性法術,”王勝人得意地說道。
“流火術!”
董明辰手捏法訣,口中唸唸有詞,忽然,在他的手上便浮現出一團火焰,散發着灼熱的溫度。
周圍的外門弟子頓時歡呼,盡皆崇拜着王勝人手上的火焰。
只有內門弟子才能修習法術,而絕大多數的外門弟子都未進入過內門。
雖說王勝人被擠了出來,但好歹也算是進去過,學了些入門法術,不過僅僅是入門法術便已是讓外門弟子崇拜不已。
“受死吧,小子,”王勝人奸笑道,而後再捏法訣,一團火焰瞬間便分成了五團火焰圍繞在他的身邊。
法術果真有趣,比武技強大多了,許長安心中暗暗讚道,不過他並沒有任何的害怕,憑王勝人這些學藝不精的雕蟲小技想對付他,還差得遠了。
今日這東院之首是拿定了。
“流!”
突然,五團火焰在王勝人的控制下朝着許長安飛去,飛行軌跡上附近的空間都隱隱有了些灼熱感。
“九指劍歸一!”
九柄青色小劍忽然重疊歸一,從許長安的指尖激射而出,轟擊到了中間一團火焰的中心處,雖是刺下些火花,但整團火焰仍是來勢洶洶。
神魂馭靈氣。
洶涌的靈氣不斷竄上許長安的指尖,不過一瞬的時間,許長安又是激射出了數十柄青色小劍,盡皆轟擊到中間一團火焰的中心處。
滴水穿石!
待最後一柄青色小劍觸碰之時,已是能輕鬆穿透表層火焰進到內部,在內部爆裂開來,整團火焰“嘭!”的一聲便化成了星星點點的火花消散而去。
“燃!”
倏爾,剩下的四團火焰在王勝人的控制下突然朝着四周的空間蔓延而去,就真如將空間表層燒着了一般。
四團火焰蔓延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火牆,繼續朝着許長安撞去。
許長安躲無可躲,只好強勢反擊。
從長安界中取出畫杆方天戟,朝着前來的火牆猛力劈去。
“刺啦!”“呼呼!”
不斷有着火花迸濺而出,最後火牆終是不敵暗金長戟,一道暗金戟光劃過,火牆頓塌。
許長安並不打算停下,一道馭物靈印打在畫杆方天戟的戟杆之上,而後長戟脫手,馭控着畫杆方天戟朝着王勝人的方向刺去。
“御風術!”
王勝人見狀不妙,又是捏出一道法訣,周圍風元素齊齊涌向王勝人的足底,繼而託着王勝人魁梧的身體漂浮了起來,躲過畫杆方天戟,而後懸浮在離地面三米的空中。
許長安馭控着畫杆方天戟再次回到手中,看着在空中得意笑着的王勝人,不禁冷哼一聲。
當即踏起縱雲步,猶如仙人託舉,一步一步地踏上空中,驚得一衆外門弟子嘴都合攏不上,而王勝人也已是驚訝得不知說什麼纔好。
御風術的懸浮高度本可以更高,但王勝人學藝不精,怪不得他人。
眼看着許長安已是踏上比他更高的的空中,王勝人自知情況不妙,連忙撤去御風術,轉而回到地面。
許長安雙手持戟,從空中借勢劈刺而下。
王勝人看着飛下的許長安,面容已是有些慌亂,但很明顯還在想着應對的辦法。
就在許長安的畫杆方天戟即將劈到他的腦袋之際,王勝人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顆翠綠色的珠子。
翠綠色的珠子上,木元素的氣息猛然爆發,而後便憑空出現了一個翠綠的粗木囚牢將王勝人保護在內,許長安料想不及之下,一戟竟是沒有將粗木囚牢劈開,反倒被彈力弄得有些踉蹌落地。
“雕蟲小技!”
許長安猛然往前踏上一步,右掌浮現出馭物靈印,而後便手握粗木囚牢的一根翠綠粗木,將馭物靈印打在其上。
馭物術乃是入品不定品的法術,隨着許長安修爲的提升,威力也會逐步提升。
以許長安現在的修爲對上以王勝人的修爲所釋放出的粗木囚牢,馭物術穩操勝券。
“起!”
許長安大喊一聲,左手持戟,右手握木,而後猛然提氣,粗木囚牢竟是硬生生地被許長安以馭物術舉了起來。
《馭物術》,可馭萬物,隨意騰挪,出入變化,神鬼莫測。
以許長安本身的力量自然無法舉起粗木囚牢,但在施展馭物術的情況下,就變得輕而易舉了,不過旁人可不知許長安偷偷施展了一道法術,都以爲許長安天生神力,此時盡皆被猶如天神下凡的許長安深深折服。
“汪~汪~”小仙隨之發出了歡呼的吠聲。
看着眼前的許長安,王勝人被驚得都忘記了逃跑,被許長安一腳踢倒,而他手上的翠綠色珠子也穩穩地落到了許長安的手中,隨後便被收到了長安界內。
“現在我告訴你他爲什麼能多管閒事,”許長安踩着王勝人的背,指着孫小天說道。
而後帶着無盡的威嚴,緩緩言道:“因爲,他是東院之首,許長安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