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靈花靈草一掃而盡後,許長安便要起身離開,卻沒想到突然一陣暈眩感襲來,這時許長安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已是差到了極點。
雖說有着楊凌仙爲自己封住全身避免毒霧的侵襲,但用力之下,被毒霧也或多或少地鑽了些空子。
四肢漸漸乏力,眼前也有了些金色星星出現,許長安一步一踉蹌地跌跑了出來,剛走到後山決戰地的邊緣,便迎上了正在慌忙尋找二人的族人,還未來得及看清族人的模樣,許長安便一頭栽了下去。
族人見狀,連忙將許長安背在身上望入山之處跑去。
許長安是從後山禁地出來的,想必許天傲也在其中,但後山禁地族人可不敢隨意進去,只好先將許長安背到族長那裡,由族長決斷。
五大族長坐在入口處正談論着此次家族大比會是誰奪得第一名之時,只見族人着急忙慌地揹着許長安來到了面前。
“怎麼回事?天傲呢?”許昌運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連忙站起身來問道。
“族…族長,是我…我辦事不力,暗中保護的時候失去了他們的蹤跡,等我發現情況不對急忙尋找的時候,就看見長安…少爺從後山禁地裡跑了出來,然後長安少爺就昏了過去,因爲族長有着禁令,所以我不敢進山尋找天傲少爺,”族人顫顫巍巍地解釋道。
許昌運面色低沉地俯下身來,仔細觀察了一下趴伏在族人背上的許長安,而後好似明白了什麼,命令道:“把他送回家派人治療,再送其他四位族長先行回族,我稍後便來。”
許昌運說完便不再理睬他人,飛身便往後山禁地跑去。
其他四族族長雖是表情各異,有着好奇之心,但也只能在許家族人的安排下先行回到許家。
許昌運從許長安的面相上看出是受後山毒霧的侵害,不過沒有危險,想必只是不小心吸入一口,而後便徑直來到後山毒霧處想尋找許天傲的身影。
只不過許天傲的屍體早已被毒霧侵蝕得化成了土壤中的一粒養料,許昌運自然無法找到,繼而許昌運又來到了一圃藥地處,不用看也知道許昌運的表情是多麼的驚訝,多麼的心疼,多麼的憤怒。
此次尋找無果,許昌運只好趕回族中,先將另外四族族長糊弄着送走,而後便守在許長安的牀邊,等許長安醒來後問個究竟。
毒霧侵入得不多,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許長安便緩緩醒來。
“沒事吧?”許昌運語氣雖是生硬,但還是能從其中感受到他對許長安的關心,不過許長安自然是不做理睬。
“哥哥,哥哥,你怎麼樣了?”
許靈榕守在房間外面,將耳朵一直貼到房門上聽着裡面的動靜,待聽得許昌運說話之時,許靈榕便顧不上禮節地猛然撞開房門,急切地詢問着許長安的狀況。
“靈榕,哥哥沒事,”許長安朝着許靈榕笑了笑,寬慰她說道。
“哥哥,你嚇死我了,”許靈榕可愛的臉龐頓時便要梨花帶雨,惹得哥哥憐惜。
而在這時,許昌運卻不合時宜地突然開口問道:“天傲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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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服用暴血丹,跳進毒霧中,死了,”許長安簡練地說道。
所說都是事實,但卻沒說自己也隨之跳了進去,即便是說了,相信其他人也不會相信,不過八重靈種境的修士怎能在毒霧中安然無事。
“那後山藥地上的靈花靈草爲何全都沒了?”
許昌運問不出什麼實際答案,只好對許天傲此事不了了之,只能將許天傲死在毒霧中的事情定性爲許天傲服用暴血丹,違背家族規定,而且狂傲無比,終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家族大比雖看起來不殘酷,不允許有人死亡,但家族卻是無情的,爲了一個家族的延續,族長可以捨棄一切,就像當初捨棄許長安一樣,而如今許長安可以修行了,畢竟許長安是許家長孫的身份,身份是其他人代替不了的,區區一個許天傲又算的了什麼。
“我爲了救他誤吸毒霧,而後便慌忙跑了出來,之後就昏倒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不信你就搜身,”許長安鎮定地說道,反正長安界的存在幾乎不可能被別人發現,他也不怕搜身。
許長安相信許家不可能就只有那一圃藥地,否則許家又如何稱得上是財力最盛的家族,那一圃藥地就當是當年對自己的一點補償以及此次奪得第一名的額外獎勵吧。
果然,許長安耍起無賴來,也是很正義凜然的。
不過,也無可厚非,也該當如此。
也許便是想到了這一點,許昌運便也不再追究,即便是許長安拿去了,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許長安強大了,許家也能變強,不管怎麼說,許長安流着許家的血脈。
許昌運不再言語,轉身離開,而後許靈榕和許長安調皮地相視一笑,彷彿看到爺爺吃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許昌運召集族人宣佈許長安爲此次家族大比的第一名,而後宣告許天傲服用暴血丹,違背家族規定,擅自闖入後山禁地,因而中毒身亡,希望族人以此爲戒,不得違背家族規定。
許耀善躲在人羣中,聽到許昌運的宣告,雖然滿面憤怒,但卻沒有發作,而是偷偷地離去,離開了許家。
“跟我來領取獎勵,”許昌運散去族人後,再次回到許長安的房間中,面無表情地說道。
“先去接奶奶,”許長安好似在命令許昌運地說道。
許昌運盯上許長安的目光,許長安絲毫沒有膽怯之意,對上許昌運銳利的目光久久沒有變化,許昌運不禁在心中讚歎,也很是疑惑,爲何之前許長安不是如此?
“好,立即動身,”許昌運說道。
而後便再次召集了幾位族人,包括許耀鬆和王氏,連同許長安和許靈榕,一同乘上家族中的一頭飛行妖獸,黃皓鳥,前往牛家村。
這日,正是回家時。
……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會逝去,待一切準備妥當乘上黃皓鳥之時,已是夕陽西下,滿目夕輝。
沉思往事立殘陽。
站於黃皓鳥之上,立於殘陽餘暉裡,過往的景象不斷閃過。
碧秀,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當初我也是沒辦法啊,許昌運如是沉思。
娘,兒子不孝,許耀鬆如是沉思。
娘,回來享福,我們會加倍服侍的,王氏如是沉思。
夫人要回來了,可真是好啊,當年夫人對我們每個人都關愛有加,真想念夫人,族人如是沉思。
奶奶,你和哥哥一走就是六年,是靈榕沒本事,是靈榕不好,許靈榕如是沉思。
“奶奶,我做到了!”
此時再多的思念,再多的激動,也都盡皆匯成了這麼一句簡單有力的話語,以及許長安眼角那一滴欲落不落的淚珠。
從朔都步行回到牛家村,最快也需要兩三天,而乘坐黃皓鳥,也不過才用了半個時辰。
飛行妖獸果真是不簡單。
本懷揣着喜悅的心情回到牛家村的住處,籬笆小院,可還未落到地面,許長安包括其他所有人,面色都變得緊張了起來,還有着滿腔的憤怒。
因爲此刻的籬笆小院圍滿了拿刀拿叉的壯碩之人。
仲碧秀奶奶倚在門上,阿生則伸出雙手將仲碧秀奶奶護在身後,在他們的對面則站着三個好似是領頭之人。
其中有兩人許長安非常熟悉,一個便是之前許長安放走的泰宗三兄弟中的張豹,另一個便是牛家村的村長牛沖天,那麼另一個看其貴氣的打扮,想必便是和泰宗相互勾結的青葉鎮鎮長了。
原來許長安放走張豹後,張豹本是心懷感激,想要重新做人,但青葉鎮鎮長卻會爲此失去一個作惡的幫手,因此青葉鎮鎮長便慫恿張豹報仇,張豹經受不住鎮長的財寶誘惑,便和鎮長再次勾結,花了一段時間方纔在今日查到許長安的來歷,於是找到牛家村的村長牛沖天,一起來抓捕仲碧秀奶奶。
牛沖天的獨子牛大志自那夜便失去了蹤跡,牛沖天找了五天五夜也沒有找到,甚至派了些膽子大的人去天荒山脈的外圍搜尋也是沒有任何的線索,火氣正沒出撒的時候,恰好鎮長要來抓捕仲碧秀奶奶,於是便很配合地帶人一同前來圍捕。
黃皓鳥之上的許家衆人,見到仲碧秀被這些凡人圍住的時候,頓時全都火冒三丈。
許耀鬆率先從黃皓鳥之上跳下,直接將一側的凡人盡皆踢倒,凡人毫無招架之力,頓時全都抱腹打滾。
他們也都是奉命行事,所以許耀鬆也沒有趕盡殺絕,給點教訓就可以了。
其他許家族人也都緊隨許耀鬆跳下,將一衆凡人盡皆制服。
本是大好局勢,眨眼的功夫,就還剩下張豹三人,瞠目結舌地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三人早已被許昌運束縛住了。
“奶奶,你沒事吧,”許長安和許靈榕連忙跑到仲碧秀奶奶的身邊,急切地問道。
“我沒事,多虧了阿生護着我,”仲碧秀奶奶虛弱地說道。
“謝謝你,阿生,”許長安對着村裡唯一的朋友,真誠地謝道。
阿生淳樸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搖了搖頭,沒有多說話,也沒有邀功。
“就地處理了,”許昌運面無表情地說道,但是誰都能聽出語氣中的慍怒,竟是敢有人挑戰許家的權威,別說村長和鎮長,即便是皇上直接任命的郡守,也不行!
“碧秀,”一向嚴肅的許昌運看到風華猶存卻身軀孱弱,面無血色的仲碧秀後,竟是動容地落下了眼淚。
“昌運~”
六年了,許長安見仲碧秀奶奶是第一次哭。
雖是六年後的重見,但是再多的言語也無法在此刻噴涌而出。
黃皓鳥振翅高飛,載着一行人飛離牛家村,只留下跪倒在門前的三具屍身,還有那未完全凋盡的九心海棠花。
想必用不了多少時日,新的鎮長就會出現,而下一任牛家村的村長,許昌運臨走之前便已定了,便是阿生。
所以說這世間,好人還是會有好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