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賢,你知道大韓和泰國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行長“趙宇振”面色從容的從沙發起身,面帶笑意望着韓詩賢。
他感覺這位首爾大學畢業的金融高財生,身上還是有着平民出身的那點浮躁啊。一點都沒有政策組長,該有的那種自信神態。
看來知識能夠改變命運,但是不能改變靈魂,沒有兩三代的薰陶。這些高材生們就算再有能力,也無法進入真正的上流社會。
“大韓和泰國最大的區別在於,我們是發達國家,他們是第三世界國家。”
“這地球就是這麼赤裸裸,泰國和我們不在一個世界裡。”趙宇振言語中的傲慢,講起來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這一刻“韓詩賢”恍然感覺到,韓國上下已經在騰飛的經濟當中,迷失自我。標榜上了“發達國家”的稱呼又如何?還第三世界國家?
這個世界永遠都在一個地球上,大家不分彼此。什麼發達國家,第三世界國家,那都是美國劃分的規則。
同在美國的規則下,韓國和泰國能有什麼區別嗎?
韓詩賢彷彿沒有看見趙宇振眼中的輕蔑,直直對上他的目光:“大韓和泰國沒有區別,我們都打不過華爾街。”
“只要金融風暴刮到首爾,我們大韓民族的漢江奇蹟就不再了……”
“作爲銀行政策組的組長,我希望申請銀行加息,並且提高金融手續費。”
這是“韓詩賢”唯一能夠想到,暫時遏制華爾街的辦法。最起碼能夠守住國內市場的陣地,拖延住華爾街的閃電戰策略。到時候,再以外貿市場爲條件,向亞洲的其他大國求援。
相信其他國家,不會見死不救。
但是“韓詩賢”的態度,卻激怒了“趙宇振”。
因爲從“趙宇振”能夠在四十出頭的年紀,就擔任韓國銀行的行長這一點,就能看出來“趙宇振”出身不俗。背後的家族,是韓國有名的大財閥,心中更有強烈的“大國主義”。
在他心裡大韓民國就是全亞洲最久遠的文明,全亞洲最輝煌的國家。有人在他面前說,韓國和泰國沒什麼區別?如果韓詩賢是一個男人的話,“趙宇振”已經拿起桌上的酒瓶,直接朝他腦袋砸過去了。
但是韓詩賢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趙宇振還是要維持好風度。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走到韓詩賢面前道:“現在加息會造成市場恐慌,並且暴露出韓國銀行的自信心不足。”
“提高金融手續費,會打擊股民們的熱情。”
“現在局勢一切大好,你的提議無疑於自毀長城,我是不會同意的。”
趙宇振和韓詩賢看待這件事情,完全就是兩個角度。韓詩賢眼中最好的辦法,在趙宇振眼中卻是最愚蠢的舉措。
提出這種建議,真有一些不符合她金融高材生的學位啊。果然,學位越高的人,越是不接地氣。
而且她難道不知道,當前股市向好,經濟高速發展,對於他們韓國銀行來講有多重要?這些可都是政績啊!
一點點的泡沫算什麼?在其位謀其政,先把自己的政績做好,纔是眼下最重要的地方。等到以後升任財政部,黑鍋自由會由下任行長去背。
何況,趙宇振最大的底氣,就來自於美韓的“友誼”。
他相信大哥是不會隨便打小弟的,韓國爲美國佈局亞洲的地緣關係,貢獻了很大一份力。華爾街會打泰國,港島,新加坡,肯定不會來打韓國。
所以論能力和眼光,趙宇振其實並非庸人。只是他對於“友誼”的認知,實在太過於粗淺,居然把一切希望寄託給資本家的良心。
韓詩賢看着趙宇振,把黑的說白的,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明悟:“癡迷成功,沉迷繁榮。”
“大韓高層的盲目自大,已經把國家安危,交給了資本家的良心。這一場盛世危機,大韓死定了。”
有朝一日,她要是能夠成爲女總統的話。她絕對不會狂妄自大的追求標籤,什麼發達國家?做一個永遠的發展中國家不好嗎?
韓詩賢心生絕望的時候,趙宇振卻是走到辦公桌旁,伸手拿起了桌角的那瓶洋酒。看着酒標欣賞了一番,再將這瓶酒放到韓詩賢手上:“你應該回去學學怎麼品酒。”
“以後多出席一些酒宴,學學怎麼做一個社會名流。”
“記住你的身份,你是銀行政策組的組長,一名銀行要員。”
……
而在韓國銀行面對危機無動於衷的時候,韓國一家金融公司內,一位名爲“尹正學”的證劵經理,站在老闆的辦公桌前,毅然而然的遞上了辭呈。
“正學?你是我最看好的年輕人,渡過實習期後,就將安排你進入精英組。”
“你真的確定要辭職嗎?”證劵行老闆有些不可置信,擡頭看向面貌俊朗的後輩。
只見“尹正學”穿着一身西裝,非常自信的點點頭道:“是的,我在上午就將離職。”
他的態度十分堅決,堅決到證劵行老闆有點懵逼。
因爲這家首爾證劵行,已經是全韓排名前四的金融公司。見證着“漢江奇蹟”的崛起,造就了無數的大富豪,被稱之爲大韓“四大行”。
其他從事金融的人才,都是擠破頭想要鑽進首爾證劵行。就連老闆也是頭一次看見,有人剛剛在實習期,就向他遞交辭職信。
而且這位“尹正學”還是一個金融本生,要不是依靠過人的金融嗅覺,根本無法被特招進入首爾證劵行。現在他說辭職,真是讓老闆感覺有點不知好歹。
於是在聽見“尹正學”確定的答覆後,老闆拿起私人印章,嗙的一下,在辭職信一角蓋下名字。
“收好它,去辦理手續。”
“不過我想知道,現在市場一片向好,你爲什麼要提出辭職?”這位老闆還以爲“尹正學”辭職之後,將會離開金融行業。
畢竟一個本科生,確實在金融行業不好混。
再加上沒有家庭資源,趁着年輕選擇換行,是一個很正常的決策。
如果還在金融行業的話,有什麼公司能夠好過“四大行”?但是沒想到,尹正學收起辭職信後,向他講出了一個奇特的答案。
“因爲我的人生、階層、身份,將會在一瞬間改變。”
只見他將辭職信整整齊齊的收進口袋中,一本正經的深深鞠躬。
這位意氣風發的少年,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證劵老闆輕咦一聲,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跟正如“韓詩賢”看見了韓國經濟的危機一樣,尹正學也看見了繁華盛世之下,韓國經濟存在的巨大危機。
雖然同爲金融天才,但是和“韓詩賢”選擇爲政府做事不一樣,尹正學只爲了自己!他知道永遠都叫不醒裝睡的人,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趁這個機會撈一筆大錢,方不負青春。
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我沒有生在經濟騰飛的年代,無法在那個時代中抓住機遇。但是生在一個經濟即將破碎的年代,同樣也將會是一場機遇!”
“全國都在做多,那麼我就做空!我就做空這個國家,改變我自己一個人!”
這是尹正學的野心,也是他一個人的選擇。
在這個月韓國市場詭異上升的時候,他就洞悉了背後的危機,更加堅定了這個的選擇。
所以在順利拿到辭職信之後,尹正學當即前往了人事部門,辦理好離職手續。隨後回到位置上,將文件和個人物品,打包在一個紙箱當中。
其中有一份文件,是正劵行所有A級客戶的聯繫資料。這些A級客戶,不一定是什麼聞名韓國的大富豪,但是個人賬戶上的韓元總額,絕對都在1億韓元之上。
按照現在美金和韓元,1比500的匯率,便是兩百萬美金的資金。文件上的客戶人數,足足多三千多人。
只要能夠說服一部分人,支持他一起做空韓國的話,他就將成爲全韓國最大的贏家。
賣國賊?世界金融的遊戲,只有貨幣種類,沒有國籍民族。標榜身份?那是隻有失敗者,纔會向勝利者發出的哀嚎。
這份文件也是尹正學在證劵行實習當中,拿到最大,最有用處的資源。
所以當天上午,尹正學離開證劵行,便獨自一人來到了一家快餐店中。一邊坐在位置上吃着套餐飯,另一邊掏出手機,按照姓名撥打客戶的電話。
他的套路很純熟也很直接,一但對方接通電話,他就只說話一句話:“您好,我的身份是前首爾證劵行業職員,首爾大學畢業生,尹正學。”
“根據研究,您的投資賬戶即將陷入虧損,想要賺錢的話,請在下午三點到’浩恩餐廳’聽聽我的演說。”
這些有錢人的賬戶裡,金額不小,但稱不上巨大。
邁入不了富豪階層,卻又比平民高出一個生活水平。按照他們的自我標榜,是屬於新誕生的一種人羣“中產階級”。
這些中產階級由於資產不高,對於資產安全更加敏感。
不管相信他的的人有多少,但是最起碼的有一部分人,在聽見賬戶即將虧損的消息後,肯定會坐不住。
可以想象,有一部分人會嗤之以鼻,有一部分會主觀忽略,但是他要的就是剩下那一部分人。那一部分人更容易蠱惑,更不瞭解金融的人。
於是他電話裡不用說太多,先用套話篩選出一波“愚者”出來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