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瞪了她一眼:“要是她有什麼閃失,你就別想抱孫子了。”
“誒誒,這話瞧你說的。”翎姬一聽白鈺那麼說,忽然變得很緊張起來。她忙把那碗東西遞到官雲璃嘴邊,哄她說,“來,快點喝了,喝了就沒事了。”
官雲璃看着碗裡的不明色澤的液體,一股腥甜的味道撲鼻而來。她問:“這是什麼?”
翎姬將碗沿硬扣在官雲璃脣上,笑說:“這是百妖之血,可鎮住你體內的魔氣。乖,快喝了。”
官雲璃捂着嘴:“不要,我不喝。”
“誒?爲什麼不喝?這可是好東西呀!你知不知道,爲了集這百妖之血,家裡大大小小的妖精可都破皮了的,老孃還一宿未眠呢!”翎姬看着官雲璃皺巴巴的臉,一陣抱怨。
“哪有血是這副青褐色的鬼樣子的……”
“每個妖精的血顏色都是不同的,混在一起當然就是這樣了,你居然還敢嫌棄……”
“囉嗦。”翎姬還沒抱怨完,白鈺就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碗,一口喝盡,然後不顧官雲璃的掙扎,硬對着她的嘴給灌了進去!
罷了,白鈺還舔了舔官雲璃嘴角漏出來的血汁,然後再順着舌頭給送了進去。
官雲璃一臉羞惱:“唔……你混蛋。”
白鈺伸出手指堵住官雲璃的嘴,不知從哪裡來的一顆梅子溜進了她的嘴巴里,頓時血腥味散去了,滿嘴酸甜。
官雲璃,忘了血的味道吧。白鈺盯着官雲璃,嘴裡溢出一絲邪笑:“你看,這樣不就乖乖喝光了麼。”
翎姬捂嘴偷笑:“我家兒子果然功力深厚,經驗豐富啊!還是你有辦法!”
百妖之血,效果果然又好又快。官雲璃身體裡的那股翻騰感漸漸消散下去了,黑色指甲也不再變長了,而且意識也漸漸回來了。
身體一不難受了,官雲璃的精神就來了。她完全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欠揍型的,此刻正睜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翎姬瞧呢。
翎姬好笑地睨着她說:“小妞兒,幹啥一直盯着我瞧呢?敢情我這花容月貌……”
官雲璃努努嘴:“敢情您這花容月貌……我真是眼瞎了,愣沒瞧出來。”
翎姬腳一頓,嘴角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快步上前來。
官雲璃以爲翎姬又要來對她摸摸捏捏,驚得直在牀上亂叫跺腳:“喂喂喂,你要幹嘛!我告訴你哦,不能亂來的喲!豆腐不能亂吃的喲,小心拉肚子的喲!”
翎姬停了下來,站在牀邊,叉着腰問:“那你直勾勾地看着我幹嘛,我還以爲你在邀請我咧!”
“誰…誰邀請你了,我都說我喜歡男人了!”
“嚯?那你喜歡我兒子麼?”
官雲璃臉頰微紅,眼一橫:“我憑什麼告訴你!”
白鈺不理會屋裡兩隻烏鴉刮刮亂叫,他徑直走到桌邊,喝起茶來。
翎姬不屑地看了官雲璃一眼,癟嘴道:“連喜歡都不敢說,我瞧不起你。”
“喂,誰說我喜歡了,你說話注意點!”官雲璃眼直嘴快地脫口而出,可在瞟到白鈺的身體顫了一下之後,心裡有懊惱不已。
鬥嘴就鬥嘴,怎麼偏偏往這件事上鬧啊?明明……明明知道她最不能被人激將了,而且又死愛面子不肯認輸……
翎姬將官雲璃的神情盡收眼底,她故意放大聲調,嚷嚷:“哎哎,我家鈺兒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了誒,要是你不喜歡就算了,我去多給他找幾個妞回來,讓他慢慢挑,慢慢選……”
官雲璃一聽,被氣得全身發抖:“你……要是敢找回來,我一個個……一個個……”
翎姬湊上前去,笑問:“一個個怎樣?”
官雲璃沒了底氣,嘟囔:“要是他真喜歡了,我還能怎樣。”
“嘿,逗你的呢。”翎姬見她那沮喪的模樣,心裡氾濫的母愛一股腦涌了出來,她親暱地揉揉官雲璃的腦袋,“現在身體好受點了沒?”
官雲璃看着溫柔的翎姬一愣,張了張嘴,還是細聲回道:“好……很多了。”
“嗯,那就好。”翎姬直起身來,笑着走出房門,“鈺啊,你可要給我小心照顧着。”
“那個……喂……”官雲璃忍不住出聲叫住了翎姬。
翎姬回眸一笑:“怎麼?”
官雲璃低垂着頭:“那個……白鈺的娘,謝謝你。”
翎姬嘴角一挑:“想謝我?有本事叫我一聲娘來聽聽?”
官雲璃嘴角一撇,拘謹之色頓消,她嘴巴一撇,嘟囔:“真不害臊……”
翎姬摩挲着下巴,陰陽怪氣地笑:“誒誒,你想哪兒去了,我是想收你當義女來着……不知道鈺兒怎麼看呢?”
白鈺臉色一沉,很不爽地抿着嘴。
官雲璃哪會留意到白鈺暗沉下去的神色,她聽翎姬這麼一說,笑嘻嘻地點頭:“好啊好啊,然後再跟你兒子進行一場不倫之戀,想想都覺得刺激……”
“砰”地一聲,桌上好好的茶杯在白鈺的手裡英勇殞命了。
“官雲璃,我看你是皮子又做癢了。”白鈺帶着周身的低氣壓,緩緩像牀邊走去。
官雲璃很是鬱悶地看着翎姬偷偷溜走的背影,怎麼都覺得她在笑,還是幸災樂禍地笑!可現在,她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於是某人在牀上抱頭亂竄:“你饒了我吧,我是逗着你娘玩兒的,你別當真吶!”
“還敢逗着我娘玩兒?”
“唔……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說……”某人很沒骨氣地跪坐在牀上,捂着腦袋,肩一聳一聳的,“我錯了,錯了還不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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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官雲璃在美夢中樂呵呵地醒來。
現在,白鈺被她趕到隔壁房間去了,再沒人跟他搶牀了。想想都覺得很開心。
官雲璃拉開房門,頓時一股涼風吹進來,無比清爽。她眯着美眸,站在房間外面的木製走廊上,長長地伸着懶腰。
她優哉遊哉地在走廊上來回踱了幾步,可就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上下打量了自個半晌,她才拎起鬆鬆垮垮的裙子來,只見腳下,綁着兩個碩大的白布糉子!
話說,前些日子官雲璃的腳受傷了,現在這倆白布糉子就是白鈺給綁的,看起來甚是壯觀。
“死白鈺,臭白鈺。死白鈺,臭白鈺。”某人在走廊上嘀嘀咕咕地小聲罵。
白鈺最近似乎很忙的樣子,忙也就算了,還不讓官雲璃出門走走,說是什麼她腳傷未好。官雲璃想想就覺得氣。她提起裙子,皺着眉頭在走廊上狠狠跺了兩腳。
“砰”地一聲脆響。
官雲璃聽見聲音,四下瞧了瞧,沒什麼異樣,也未多留意;而且她的腳也沒再痛啊,剛剛那麼用力也沒痛。她的腳傷肯定好了。
可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官雲璃腳下的木製地板刷地一下破開了個洞,她的腳華麗麗地卡了進去!
“喂,不帶這樣的吧,我的力氣也不是非常大,怎麼就破了?”官雲璃費力地爬起來,毫無形象地坐在木地板上,盯着那個不大不小的洞,直報怨。
該怎麼辦呢?官雲璃怔忪了片刻,眼珠忽然調皮地轉了轉,伸下手去洞裡把那塊破掉的小木板撿了起來,然後輕輕覆在那洞上;再隨手撿來一塊樹葉蓋在上面。
官雲璃站起來滿意地拍拍手,這樣就天衣無縫了。反正有樹葉,她又不會再踩到。下次誰踩到就是誰弄壞的。
哈……還是她太聰明瞭。
官雲璃擡起頭來,剛想自我得意一番,可是突然有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只見院子裡的一棵樹上,有一個小東西,小小的身子,毛茸茸的尾巴,正趴着樹枝不知道在幹什麼。
那個小東西……看起來好討喜的樣子啊……官雲璃不自覺地猥瑣地搓着手,咧着嘴,滿是哈喇子。
她得想辦法把那傢伙弄下來。
官雲璃左看看又看看,愣是沒找到工具可以把它從樹上弄下來;最後她瞅瞅自個腳上的倆白布糉子,腦子一轉,然後快速像脫鞋一樣將腳上的白布糉子給脫了下來。不知道是官雲璃脫鞋的技術出神入化還是怎麼了,白布糉子很親和地保持着腳的形狀。
官雲璃手裡拎着白布糉子,眼睛一眯,頓時朝那樹上的小傢伙扔了去!
“哎喲!”頓時院子裡響起一聲慘叫。
咦?她剛剛扔的不是一隻小動物嗎,怎麼會有人的聲音?官雲璃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定睛一看,只見樹腳下趴着一個人模狗樣的小妖精,正垂頭喪氣地甩了甩小尾巴,一臉哀怨地看着她。
官雲璃看着小妖精頭上兩指毛茸茸的小耳朵,眼睛一陣發亮。誰叫她就喜歡這種毛嘟嘟的可愛玩意兒呢。她繼續搓着手慢慢走近,臉上的笑堆得層層疊疊。
“那個……剛剛是你趴在樹上?”
小妖精一聽,渾身一個激靈。他惡寒地快速爬起來,小爪子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模樣看起來討喜得不得了。小妖精恭敬地對着官雲璃鞠了一個躬,糯糯地說:“小夫人早。”
官雲璃一陣納悶兒:“小夫人?誰是小夫人?”
小妖精手指着她:“你呀。”
官雲璃一愣,不懷好意地衝小妖精勾勾指頭,笑:“你,過來。”
小妖精煞是驚悚地一步一個腳印走了過去。
官雲璃兩手抓住小妖精的小耳朵,輕輕揉着,問:“你叫什麼呀?”
“我叫小七。”
原來他就是之前那個一驚一乍,很容易驚恐的小妖精小七。
官雲璃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耳朵愛不釋手,又問:“你爲什麼叫小七呀?”
“因爲我排行第七。”
“嘿,原來是這樣。”官雲璃拎着那耳朵,忽然手上使力一揪,疼得小七直哇哇大叫,“那我現在問你,爲什麼叫我小夫人?說,大夫人在哪裡?”
小七受不了官雲璃對他耳朵的摧殘,委屈地大叫:“嗚……沒有大夫人,只有老夫人!小夫人輕點……”
“老夫人?”
“就是老大的孃親……”
“哦……原來是這樣。”官雲璃放開小七那可愛的耳朵,賊兮兮地笑,“你看着我。”
小七一雙明亮的小眼睛稍稍往官雲璃身上瞄,又不敢看她,看起來煞是可憐。
官雲璃笑眯眯地問:“剛剛你叫白鈺什麼?”
小七捂着耳朵:“叫老大……”
“咳咳,那你們以後見了我也叫老大,知道了嗎?”
“嗚……”
官雲璃斜眼睨他:“小七,聽見了嗎?”
哪知小七不回話,反而抱着頭就一溜煙跑了,還邊跑邊大叫:“哇哇……好嚇人……小夫人比老夫人還嚇人……”
官雲璃眼角抽搐。這孩子……怎麼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