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稱職的導火索,項天是完全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才把這把火頭給燃燒起來的。而且,這把火不僅燃燒遍了整片迪加大陸,更是讓項天自己也深入了其中。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的項天還沒那個心思去考慮大陸局勢這些深遠的東西,現在他還要爲自己的小命去努力拼搏。
得到部落長老們的同意之後,項天算是徹底執掌了這個部落。流亡的路上,這個曾經只有幾百人的小部落如今也不是曾經的小部落了。一路上不斷加入的流民和部落,讓這個部落的人數也達到了千人以上。
但是,其中多數是老弱婦孺,至於壯年漢子,也就站在項天面前的這一百多人了。
其中有戰鬥力的共有十七個,這些人都是曾經入伍的老兵,也有幾個是在司氏王朝逃往滄浪江南的時候,留下來的逃兵。
司氏王朝爲了自己的統治,嚴格的限定了魔法和武技的傳承。只有進入軍隊,纔有機會接觸到魔法和武技,修煉軍隊中流傳的那些武技。而也只有出自世家大閥的子弟,纔有可能進入魔武學院,去學習高深的功法。
這一點雖然限制了民間的力量,卻也讓中央民族整體的素質遠遠弱於蠻族。而一旦軍隊潰敗,那麼貧民平民只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項天愁的腦袋都大了三圈,好在他有着霸王這個金手指。項天求救於霸王,可惜霸王哥對這種事情興致缺缺。羽哥很不負責任的甩手丟給項天一種叫做蠻牛決的功法之後,就再一次自顧自的消失了。
蠻牛決很符合這個名字,這個功法只強調一點,那就是力量,力量,力量!不能否認這個功法的威力驚人,修煉了之後對人力量的強化效果大的出奇,能讓人有絕對的威力。但是,項天實在是想不通,這沒有了速度和靈活的招數,不就是送上門去讓人打的麼!
但是時間緊迫,霸王也無視了項天的哀求,所以項天只能一面腹誹着霸王的摳門,一面拿着這本在他看來就是雞肋的功法去給這一百來號壯年漢子修煉。
誰知道,看到這本鬥氣秘籍的人一個個驚呼不已,甚至就連那些長老們都聞風而動,跑過來查看情況。還很是有幾個謹慎的長老一個勁的勸項天收回秘籍,原因是這本秘籍實在是太寶貴了,他們實在是接受不起。
這讓滿肚子憤憤不平的項天目瞪口呆,經過寶盈的解釋,項天才明白,在他看來不怎麼樣的一本秘籍,對於這些一輩子都沒接觸過鬥氣的平民來說,是多麼的珍貴。而蠻牛決,更是貴重無比。
原因就在於,這蠻牛決可是完全爲了軍隊而生的,而且看起來,要比司氏王朝軍隊的大力戰氣要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數量級。這樣的功法,想來只能是世家大閥的珍貴收藏,用來訓練自己的私兵,哪會拿出來給一幫子流民修煉。
項天明白了這點,總算是停下了對霸王的誹謗。對於長老們的勸說,項天一句“現在不都是聽我的麼”就把他們都頂了回去。這些挑選出來的壯年漢子開始跟着項天一起,修煉起蠻牛決來。
項天對戰爭一點概念都沒有,就憑他那一肚子花花腸子,指揮是別指望了,能動動鬼腦子設計下這個圈套就算是功德圓滿。好在有着千年老鬼,打了不知道幾輩子仗的霸王在。
戰馬暫時是指望不上了,也就是說,項天一門心思的想把這一百來號人都變成騎兵的想法根本就是妄想。除了那些根本不能騎乘,只能用來耕田的駑馬之外,整個部落算得上戰馬的生命體就一個,那就是項天的虎紋追風馬,虎頭。
虎頭對於自己這些同族的駑馬充滿了無盡的鄙視,虎頭大人相當不屑的自己在項天的帳篷外找了個地方休息,根本就不和其餘的駑馬們呆在一起。甚至整個部落之中除了項天之外,也就寶盈能靠近這匹畜生,其餘的人,想要靠近高貴的虎頭大人,那要先問問那張讓項天膩歪的大嘴和四隻沉重的鐵蹄再說。
不過有了虎頭,項天是輕快了不少。一邊做着傳聲筒讓霸王訓練着這些漢子,一邊項天還要不斷潛入靈州城,和那兩萬奴隸的首領,那個中年人徐傑傳遞消息。要是少了號稱追風的虎頭,項天就是把兩條腿跑悠盪了,都不成。
時間慢慢流逝,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項天每天是過的很是哈皮,除了跑跑腿,和寶盈如膠似漆的膩歪一番之外,就是把一幫漢子操練的不成人形。
這一百多條漢子經過了一個月的操練,雖然不能說得上是進步有多麼神速,但也稱得上是脫胎換骨了。最起碼,一百多個只能稱得上是普通人或者是僅僅比普通人強點有限的逃兵,如今變成了一百多個武士。
而且,還是精通力量的武士。
林牧這個傢伙也是曾經接觸過鬥氣的十七個人中的一個,這十七個人作爲在訓練之前就對鬥氣有一點了解的先行者,現在也都進入了武士階,而且已經是中級武士。而林牧,這個曾經自稱只是聽過鬥氣的名字,卻連鬥氣都沒有修煉過的傢伙,赫然已經進入了武士後期,可能再有一個月半個月的,就會突破到武師了。
這把項天刺激的夠嗆,因爲某個自認是主角的傢伙如今的混元決還在第三階靈動徘徊,想要晉級那是遙遙無期。雖然說項天已經能匹敵武師了,但那是混元決的神妙,他自身還只是武士——初級武士。所以爲了不讓自己失去信心,項天很是可恥的加大了對這十七人的訓練量。
項天每天的樂趣之一就是惡意的監督着這十七號人,不斷的用各種來自於前年老鬼項霸王的手段把他們訓練的欲生欲死,欲罷不能。
然而,就在這種近乎虐待般的訓練下,這一百多人——準確說是一百一十六人都有了一點戰士的樣子,項天也能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有了一點把握。
可是,他已經沒時間再等下去了。千多號人的吃喝,這個問題已經壓在了項天面前。雖然這些苦哈哈都不是嬌生慣養的人,而且每個人都會一些土地裡刨食的本事,但是一個月下來,這片深山裡的獵物都快被打光了。
情況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時刻,部落必須衝過白馬蠻族的阻撓,纔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否則,只是食物的短缺和已經臨近深秋的氣候,就足以讓部落遭到滅頂之災。
短暫的休整了三天,這期間項天又跑了一次靈州城,和徐傑約定了時間。在第三天的清晨,一百多人都和自己的親人告別,默默的站到了項天身邊。
項天很是不捨的吻了吻寶盈的額頭,給微笑着的寶盈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回過頭的項天看着如狼似虎的一百多人,胸中不多的豪氣突然爆發出來。
項天高高的舉起了手中削尖了頭被當作長槍的木棒,一聲虎吼從靈魂的深處騰空而起,充滿了殺機和爆炸性力量的虎吼,震撼了全場。
迴應他的是,一百一十六聲同樣殺機四溢的暴吼。
片刻之後,項天一邊挖着嗡嗡作響的耳朵,一邊領着這一百多人快步離開。而在他們的身後,整個部落都開始收拾行囊,丟棄一些不必要的東西,輕裝簡行的準備出發了。
一百多人,自然不能對白馬蠻族盤踞的靈州城帶來什麼威脅。可要是一百多個武士,在距離靈州城很遠的野地裡,埋伏並偷襲一支白馬蠻族的運輸隊,還是很有把握的。
尤其當這個運輸隊還裝滿了白馬蠻族急需的兵器和戰馬,還有大量的糧食,而又沒有多少士兵的時候,這一百多人能給白馬蠻族造成的損失可就大了。
進入了中原以來順風順水的日子,讓這些蠻族失去了應有的警覺心。所以,這個運輸隊白馬蠻族並沒有派出大量的戰士護送,僅有的百來人,在虎傲看來已經足夠應付一切困難了。畢竟,中央民族孱弱的體制決定了,哪怕有上千人的流民來襲擊,這一百名白馬蠻族戰士也絕對能夠應付的來。
可是,他並不知道,已經有一隻全部由武士組成的百人隊,正潛伏在他們的身邊,如同飢餓的野獸一樣的眼睛,正散發着嗜血的冷忙,冷冷的對準了這隻運輸隊。
“呼,兄弟們,都累了吧?在這好好休息一下,等下午回到靈州城裡,這一趟的賞金足夠咱們找兩個中原的婊子好好的玩玩了!”一個粗魯的聲音在隊伍中傳了出來。
聽到這個隊長的喊話,所有白馬蠻族的士兵都瘋狂的大笑了起來。是啊,美麗溫柔的中原娘們,那可是他們的夢想來着!和那些中原娘們比起來,大草原上那些比大老爺們都要剽悍的娘們簡直就不能算得上是女人!
一百名白馬蠻戰士完全忽視了那些正在拉車的民夫們眼睛裡突然閃過的冷光,在他們看來,這些中央民族懦弱的傢伙根本算不上是個帶把的爺們,根本不敢反抗的。
白馬蠻族的戰士們自顧自的坐下來休息,他們把民夫都驅趕到了一起,自己佔據了樹下陰涼的地方,開始大聲談笑了起來。
想起來那些中原婊子們柔弱的身體,和那淒厲的哭叫,幾個有幸曾經碰過中原女人的白馬蠻戰士的呼吸粗重了。他們一邊叫囂着自己的經驗,一邊享受着同伴們流着口水的羨慕眼神。只是,這些喪失了警戒心的白馬蠻人並沒有看到一個民夫悄悄舉起了手,做了個手勢。而回應他的,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中傳來的兩聲鳥叫。
一秒鐘之後,一片死亡的陰影突然籠罩了運輸隊中的白馬蠻人!
“咻咻”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了出來,這聲音是如此巨大,甚至讓人想起了一大羣正從高空襲下的馬蜂!正在高聲談笑的白馬蠻族戰士們停下了叫嚷,面面相覷。
“這,這是弓箭啊!快……”上過戰場的隊長臉色蒼白,一個跑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幾隻食指粗細的箭矢牢牢的釘在了地上!
長久以來的安逸,讓這些蠻族人甚至忘了弓箭的聲音,他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從四面八方騰空而起的箭矢,帶着刺耳的尖嘯,沒入他們的身體。
慘叫聲響徹了整片樹林。
三輪箭雨過後,從旁邊茂密的樹林之中,站起來了一個個雙眼血紅的漢子。他們臉上的殺氣還未散去,手中提着的由木棍絞成的大弓,正是射殺了過半白馬蠻族戰士的罪魁禍首。
漢子們都沉默無語,只是他們臉上那混雜了痛快和殺機的表情,讓所有白馬蠻人不寒而慄。那呼嘯而來的箭矢,如同尖嘯死神一樣,讓他們刺骨的寒冷。
白馬蠻族的戰士們略略定了定神,他們試圖跑到沒有受到箭雨襲擊的民夫那裡去。因爲,那幾輛大車上,不僅有着他們運輸的物品,更有着他們的兵器和盔甲!一路上的安逸,讓這些白馬蠻族戰士爲了省力,已經把所有的兵器盔甲都放在了大車上讓那些民夫們推着走了!
щшш● Tтka n● co
可惜,那些平日裡軟弱如羔羊的民夫,也露出了鋒利的獠牙。他們從大車上抽出了武器,把鋒利的刃口對準了白馬蠻族的戰士。雖然他們仍舊在顫抖,他們慌亂的眼神和抖動的雙手都證明了他們還在心驚膽顫,但是他們咬緊的嘴角和瘋狂的眼神,也證明着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對這些白馬蠻人下死手!
只是微微的遲疑,這些白馬蠻人就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項天帶着十七個最強的武士突然從旁邊的叢林裡鑽了出來,擋在了這些民夫們的前方。這十八個人都是真正殺過人的人!他們的表情和殺氣和那些民夫截然不同!他們的手中雖然只是木棒削尖做成的木槍,但是卻散發出了比民夫手中的鋼槍更冷冽的寒氣!
“殺!”在兩個民族的仇恨之間,項天根本不用說什麼鼓動人心的話了,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殺字,就已經足夠!
一百一十六條血紅着眼珠子的大漢同時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殺!”
殺盡一切該殺之人,殺盡一切屈辱和仇恨,讓蠻族帶來的憤怒和仇怨,化作無情的烈焰,焚盡面前的敵人!
一百一十六條大漢,就是一百一十六個魔鬼!他們的動作並不迅速,然而卻充滿了力量。木棒做成的長槍,雖然並不鋒利,但是對於沒有武器和盔甲的白馬蠻人來說,這樣的木槍已經足夠,每一槍下去必然帶起一片血雨!
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支持着漢子們的殺戮,他們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甚至連堅韌的木槍都因爲強大的力量而崩裂開來。然而,失去了武器的他們也沒有停下殺戮的腳步,他們用拳頭,用兩腳,甚至用牙齒不斷在白馬蠻人的身上帶起一片片朦朧的血霧。
隨着最後的一聲怒吼,近二十條木槍和四個拳頭,兩個腳丫子一張嘴一起,砸在了最後一個白馬蠻人的身上。
戰場上徹底安靜了下來,只有一百多聲粗重的喘息在不斷的響起。
“爹,娘,孩兒給你們報仇了!你們的在天之靈好好看着孩兒,你們要仔細的看着,孩兒給你們報仇了啊!”林牧突然放開還插在白馬蠻人屍體上的長槍,重重的癱倒在地,大聲哭號起來。
一個在司氏王朝撤退江南時留下來的逃兵,吳樂緊緊抱住了身邊這一百一十六人中年齡最小的李子。吳樂口中還在咀嚼着從一個白馬蠻人身上撕下來的血肉,他的表情猙獰,鮮血不斷從他的嘴角留下。他在和李子喃喃的說着:“小李子,這是第一個,當初害死你姐姐的一共有十七個人,我早晚會爲她報仇的,我們要爲她報仇的。”
小李子在吳樂的懷裡一邊流着眼淚,一邊點着頭。
吳樂未過門的妻子就是小李子的姐姐,當吳樂偷偷從軍中跑回家的時候,只看到了燒成廢墟的村莊和小李子姐姐的屍體。小李子的姐姐,是被十七個白馬蠻輪-暴致死的……
這一百一十六條漢子,哪個沒有親人朋友被蠻族殺害?哪個沒有自己傷心的往事?哪個不是對侵佔了這裡的白馬蠻族恨之入骨!
戰場上,只有哀嚎聲和痛哭聲留下來,只是,這並不是白馬蠻的,而是勝利者們的。
項天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他畢竟只是一個穿越過來的外來者,他對眼前這一切並沒有發言權。他沒有指責漢子們殺戮的瘋狂,也沒有權力去指責。
因爲他知道,兩個民族之間的仇恨,是隻有當一方的鮮血染紅了大地,當一方完全敗亡,甚至完全消失在天地間之後,才能化解。這種民族仇恨,沒有足夠的鮮血和死亡,是不會平息的。
說實話,項天對蠻族並沒有仇恨,只是機緣巧合之下,他所屬的是中央民族的陣營,他也對蠻族殘忍的統治不滿,而寶盈也在部落裡,所以,他纔會把整個部落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收拾東西,出發!”項天的眼神微妙的瞟過了躺在地上的白馬蠻運輸隊隊長,那個身上牢牢的插着三支箭矢釘在地上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