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奔襲, 我們帶着小隊人馬趕到了費揚古的軍營。駐軍之處極爲隱蔽,甚至在發現我們的時候差點引起一場小戰鬥。大家頭腦的弦已經緊繃,戰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
“四哥!”身穿戎裝的九阿哥胤禟飛身撲向胤禛。
“才幾日不見, 已經有將軍的氣勢了!”胤禛也熱情地抱住胤禟。我在一旁滴汗, 死池塘, 你現在都直接忽略我了嗎?
“我剛隨費揚古幹掉一小隊葛爾丹的散兵遊勇, 你早來一天便趕上啦!”
“現在更好, 我們兩兄弟可以並肩作戰!”
其實……這個場面比較像情人久別重逢互訴衷腸,可是我從來不看耽美的……我見他們針扎不進的樣子便對齊海說,“走吧, 省的在這裡惹人嫌……”齊海比我狠,對着兩個正在擁抱的男人說, “中原男人太可怕了, 斷袖的嗎?”
“還是兄弟!”我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九阿哥胤禟放開胤禛跑過來想要抱我, 卻被齊海一掌推開五丈遠!好強的掌力啊!我站在原地拍手叫好。
“你是哪兒來的奴才,敢推九爺?”身後的侍衛衝了上來。
齊海甩甩手, 彷彿不想沾到胤禟的一切般擦乾淨手。“大男人站都站不穩,月兒,他是將軍麼?這麼差怎麼帶兵打仗?”我捂住嘴眼看胤禟傻呆呆站在原地,剛纔若不是沒有防備也不至於出醜於人前,哈哈, 輕敵了吧?
“齊海不要放肆, 這是九皇子, 你叫九爺就行。”
胤禟回神以後說, “你又是誰?憑什麼阻止我靠近月兒。”
我把齊海攬到身後, 都是我的好朋友,不能一見面就讓他們有了間隙。“她是葛爾丹的女兒鍾齊海, 如今已經歸順了皇上。她乃是大漠名將,所以池塘你可以輸得心服口服了。”
齊海默默出來補充,“我是歸順月兒,沒有歸順你們。”
“好傢伙!你就是魔女鍾齊海?”胤禟興奮地吼叫,“來人,把我的槍拿來!”
胤禛總算站出來說話,“九弟,不要胡鬧。”
“四哥放心,我只是聽說過她的名號,想要和她真刀真槍賽一場!怎麼樣,敢不敢來?!”
“月兒同意我就來。”齊海說得很平靜也很快。
“我不是不同意,只是……”哪裡輪到我說完……
“她同意了!”胤禛撩起簾子走了出去,齊海也不服氣拿起刀就往外走。“齊海!”
她回頭看看我,“放心,我不會讓他受傷的。”好大的口氣……果然是鍾齊海……我心想,或許是齊海需要給這隻軍隊一個下馬威,也對,尷尬的身份限制。
“這麼多天也累了,就讓他們玩一下,我們也輕鬆輕鬆。”胤禛居然支持?那我只有圍觀的份兒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由於是九阿哥提出來的,費揚古什麼也沒有說,穩重地坐在帳中看也不看。沒人起鬨?怎麼能呢?一個是阿哥,一個是蒙古殺人如麻的女魔頭,難保有一天不栽在他們手裡的……
胤禟□□在前,“刀劍無眼,如果傷到姑娘,可不要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他拿出溫柔地姿態,帥氣的眼神,親切的笑容。我一聲短嘆,胤禟,這招只對芸嫣和玲瓏有用……居然敢拿出來惹齊海……
齊海默默走到一旁放下自己的兵器,從圍觀的人羣中拿了一把短刀。對她而言,這是有殺雞焉用牛刀的感覺吧。“少廢話。輸了怎麼辦。”
“賭小一點,輸了的人睡三天馬廄好了。”我閉上眼,彷彿已經看見某人躺在馬廄的樣子了。
“月兒,十招之內我陪你去休息。”
“我不喜歡看,你打完了進來找我。”我點點頭,尷尬地看看胤禟,然後轉身走了。這都是你自找的……算了,回頭做點好吃的慰勞慰勞他吧,可憐的小胤禟。
我拿着脖子上掛的懷錶,一秒、兩秒……十秒……三十秒,停!齊海瀟灑地走進來,“月兒,走,回營帳。”她手中的短刀已經不見,額頭上的微汗昭示了剛纔的戰鬥。“他還算可以,看起來瘦瘦弱弱,打起來還是有點力氣的。”小胤禟,能在齊海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你就知足吧。
剛要踏出帳門,齊海說了一句,“看來沒的休息了。”果然不出所料,遠處的傳令兵正下馬本來,年老的費揚古也從主帳中走出迎接。
“聖上口諭,明日午時出兵,直取昭莫多。”
“撫遠大將軍費揚古領命。”說完對着四阿哥胤禛、齊海和九阿哥胤禟說道,“請九爺、四爺、齊海姑娘入帳一同商議軍情!”老狐狸真是火眼金晶,一看就知道齊海的重要。
…………
昭莫多,其北大山,千仞壁立,山下平川廣數裡,林木斷續,有河流其間,曲折環繞,其南山差低於北,漸陁而下,有小山橫焉,戰地也。
——百度
葛爾丹的大軍敗退至此,都因爲對形勢的錯誤估計。康熙大軍的迅速壓境,據河而戰斷並其水源,讓葛爾丹的大軍吃了虧。到達昭莫多前,葛爾丹命所有士兵丟下輜重,甚至糧食,但不曾丟下一個傷兵。對於蒙古人來說,死無所懼,但是丟棄同伴就是罪同忤逆。這也是齊海說不能逼得太緊的緣故吧。
昭莫多是一片樹林,兩邊大山,如今他們先至展開北山優勢,北山上河流曲折不乏水源,且六月間可食用之物甚多,據山而守站了優勢。我們的軍隊到達遲了一天,只能進駐南山北被其居高臨下。昭莫多就在其中,我知道,一場大戰就要在這裡打響。
“葛爾丹還有多少人都不清楚,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探子?”費揚古從來不罵人,只會用問的形式。大家都服他,以理服人,以軍功說話。
來報的人累得不成樣子,日夜兼程的趕路讓他身體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敵軍的人進山以後根本不見蹤影,彷彿消失了一樣。我們的馬跑不過他們,所以剛來的時候沒跟上。不過據一路上丟下的輜重看,他們損失的人並不少。”
“他們佔據了北山,我們原來的作戰計劃就要全盤改變。畢竟想不到他們會撤退這麼快。”胤禛重新勾勒着昭莫多的地形,對着衆人說道,“正面進攻我們損失會太大。”
“我可以做先鋒,看他能奈我何!”
面對激動的胤禟,齊海說道,“十年以後,葛爾丹說不定真的不是你的對手,不過現在,你只有被宰殺的份兒。靠邊吧,九皇子。”她走到陣型圖前,拿起毛筆幾筆勾勒,“我們應該在入夜後派人繞到北山後,挑選最強的精兵登山而上。據我所知,北山正面有利駐軍,背面山勢太險無法囤積軍隊,特別是傷員。因此,從後面發動奇攻,前營陣地再佯攻引敵人主力。前後包夾,聲東擊西,應該可以抓到敵軍主帥。”
此計立刻得到費揚古的同意,並讓先鋒隊做好突擊準備,由齊海做副手帶領上山。九阿哥胤禟爲了一句,“如果遇到葛爾丹你殺不殺?”
齊海坦然地回他,“殺。”
臨行前我追了上去。“你真的不顧昔日父女情意嗎?”
齊海對我笑了,“月兒你想太多了,塞卜殺我的時候不正是奉他的命嗎?時移世易,敵我分明。就這一點,他遠比我清楚。如果他遇見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揮刀。”
“有人說你可能是敵軍的探子,帶他們去送死。”我突然想試探齊海的想法。
“我不是關羽,他也不是劉備。我只有殺敵之計,沒有反主之心。月兒,請你放心。”
我羞愧地說着,“對不起,我太小女人。”
“不。如果你這都不敢問,就不該是我鍾齊海的主人!”
“齊海!”那海小聲地叫嚷,“該走了。”
她渾身插滿短刀和暗器,手執長刀離我而去。草原的女魔頭,你是我心中永遠的英雄。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不是美人,你卻甘心任我驅使。我閉上眼認真爲他們祈禱,天上的神仙地上的精靈啊,請保佑齊海和那海平安回來,請保佑世間少一點生靈被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