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醒了嗎?……月兒, 你醒了嗎?”我仰面朝天,命苦啊,長嘆三聲!爲什麼……爲什麼胤礽總是起得如此之早!……古代的作息制度能否停止毒害我這個可憐的現代小懶蟲!……
來到東宮的第四天, 我已經習慣胤礽的叫起聲了。他擺出如此不讓人活的陣勢, 我也只好擺出讓我活下去的臉。碧落打開門迎接她的主子, 我挺直腰板殭屍般坐立起來, 雖然眼中仍然完全無視胤礽的存在。
“我的太子哥哥, 你早朝結束就該去處理國家大事嘛。南面的洪水,北方的戰事,還有西邊的旱情, 全國上下都迫切的需要你啊!你怎麼會還有空來管我這個不值一提的小女子睡覺呢!!!”我衝動的把繡花枕頭往他臉上砸去,不中, 他張開修長的手臂利索的接下來, 依舊按原位放好。親愛的太子哥, 你是有早起強迫症麼?
“怎麼,我來告訴你你額孃的病情, 就這麼不受歡迎了?”
有若月的消息?這就不同了!我立馬換上陽光燦爛般的笑顏,兩手摞過垂在眼睫毛前的散發放在肩後,“親愛的太子殿下,您實在是辛苦啦!碧落,快泡壺茶來啊!怎麼這麼不機靈的……”我眼巴巴的又望着他, “不知道我額娘她這兩天怎麼樣了呢?殿下~~”
習慣於我的胡鬧, 胤礽哪會在意, 他坐到我身邊說道, “也奇怪, 這兩天就突然好多了。其實你沒回宮的時候她身體也是好的,就是分娩那一段時間纔出現異樣……”他見我臉色一沉立馬換了風向, “當然不可能和你有關,只是剛好那時候不好了,現在又都好了吧!”
我報以微笑讓他寬心,心裡卻想:你還真沒說錯,我就是那救世的災星。你和他們都是沾着我便倒黴的無辜受害者……實在不忍看如此完美的你在我身邊毀滅,可是……哎,得想個辦法離你們都遠點兒了。可是怎麼樣才能不靠近,又能夠經常在你們附近晃盪呢?
“明天就是冊封大典,鳳儀雖已在東宮數年,但到了明天她纔是我真正的新娘!”
我帶着疑惑,試探地問道,“莫非你真的還沒有和鳳儀姐合房?”
我的老天爺……大清朝的皇太子居然一本正經的點頭回答,“我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因爲真的愛她,所以我願意等。”
我的手搭上他光亮的額頭,“哥,你是不是嗑藥了最近?你是太子誒?你是男人誒!你們睡在一起這麼多年,到底每天晚上都在幹嘛啊幹嘛!該不會……天啊,我不敢想也不敢說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分牀,每晚都有幾十雙眼睛盯着想分也分不掉……我就躺在她的身邊看着她……月兒,我真的很滿足了。”
他眼裡洋溢的幸福我完全看不懂,這個古代只顧着□□不顧計劃生育的皇室家族居然出了這麼一個不得了的癡情種……坐懷不亂!我真不敢相信!要不是側妃有誕下孩子我必定懷疑胤礽有各種問題……
猛然想起昨夜醉酒後的偶遇,“太子哥,是不是鳳儀姐她!……”
“月兒!你怎麼還懶在這裡!”□□及時衝進屋內,打斷了我們的對話,“九阿哥來找你,就在外堂。太子殿下請先出去,讓我們這些小格格們好好梳洗打扮吧!”
胤礽無奈的關上門到外堂去找胤禟,□□讓碧落退下,自己和我一起梳洗起來。“你忘了我們在畫舫的約定?”
……片刻寧靜之後,“什麼!……你不說我早忘了,原來是!……”
“噓~~~!還是聽四阿哥的,誰都不要去提……”
我老實坐着任□□幫我擺弄,心裡慢慢把前後幾次的映像都串聯起來。鳳儀心愛的人能進宮這是肯定的。可是能夠在太子宮自由出入會是誰呢?胤礽如今愛她愛的這麼深,一旦發現了,會有多麼可怕而嚴重的後果!
“就前些天,從來不奢華浪費的太子知道鳳儀姐喜歡夏日吃冰,爲博紅顏一笑,竟動用上千能工巧匠一夜之間把側殿直接挖成了一座水晶冰窖做冊封賀禮……說是要讓鳳儀姐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有……”
“嗯……”我聽着□□的示警,心中如寒天飲冰水般徹骨的透心涼。“前段時間你還在木蘭圍場,鳳儀姐家裡人出了人命官司,只不過掉了幾滴眼淚臉色難看了些,他不問對錯就派人把事情抹平還……”
“他不會這麼做!”我決絕地看着□□。
“你明明知道,愛,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一切。或許別人看來無稽,可是愛情本來就是瘋狂而不可理喻的。就像一切以法理爲先的太子爺,他確實派人這麼做了。”
我沉默了,待梳洗完畢慢慢和□□一起挪到了外堂。才幾個月不見,胤禟又長高了不少,正如我先前所料,身材已經顯現出俊朗而修長的線條感了。尤其是那一雙溫潤動人的眼睛,竟一點也無礙他成爲一個俊男,不帶一點兒女孩氣的俊男。
“池塘你怎麼有空過來?”
“還不是爲了你。與我有關的女人全都託我找你,我哪能不來?”
“全都?……玲瓏有消息嗎?”
“玲瓏與我無關,也沒有她的消息……”胤禟嘴裡這麼說,可是心裡肯定不是滋味。那天他和玲瓏出去的細節我雖沒有詢問,可是我分明看到胤禟的貼身玉佩掛在了玲瓏的腰上。
“玲瓏是遠嫁的公主,也是你的妹妹,怎麼就無關……算了。不問你這個,到底是誰找我?”
“我額娘,還有芸嫣,她們都讓我帶信讓你親自過去一趟。哎~命好的人就是不同,到處有人牽腸掛肚!不像我,額娘就從來沒派人找過我……”
□□和胤礽都聞言談笑起來,“你好歹是堂堂阿哥,怎麼像女人一樣計較!”“是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吃飛醋呢!”
池塘終歸是池塘,不分輕重的性子在長大之前永遠一樣,“我哪裡敢吃醋,她是四哥都要不到的人,現在連罕阿瑪都有口諭……”
我把臉一黑,“你給我閉嘴。”
“怎麼了,又小心眼……有側福晉不當,回頭過了年紀都嫁不出去!”
□□默默走到他身後,狠狠地踹了一腳,然後挽起我的手往屏風背後的裡屋走去。胤禟痛得哇哇直叫,“你們這是行刺皇子的行爲!”
胤礽瞥了他的九弟一眼,對屋內的太監說道,“把這個活了十幾年還輕重不分的九阿哥給我轟出去……”說完背手跟着我們走了。“二哥!二哥!我到底做錯什麼啦……爲什麼倒黴的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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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東宮,我先去了暢春園。清風扶柳,綠樹紅花,只道是離宮美景鮮有人看,真是糟蹋了此園的風光。在嫦玉姑姑處不過呆了一時三刻便離開了,心中有想不透的事,留下來也無法解決。
在離開的路上我不斷思考着剛纔她說的幾句話。我的親生母親王若月甚至連她都沒有告訴,我到底是誰的孩子……只和曹寅一樣讓我去明珠府上找沈宛姑姑。再者,不能和愛自己的人在一起是我娘臨走前所說的一句話,如此看來,應該錯不了。這下可好,事情一件沒解決,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愛我的人,難道我還得站在街口大聲叫喊:“愛我的人都走開!”先是胤禛,再是若月,老天爺,你真的要讓我永遠做個孤家寡人才高興嗎?愛,我就一點兒都不該得到麼……
擺脫憂思,我隨着馬車來到了醉仙居。剛進門就被芸嫣抱了個滿懷!“可算回來了!”我也深深抱了她,然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喜歡我可以,愛我就不行……”
她一路拉着我往上走,一如既往的美麗讓經過之處都嘆聲連連。“你不在的時候,大家都無精打采的,來了幾次也都不歡而散。一聽九爺說你回來了,我就急着找你過來。”
“總不會單是想我才讓我來的吧。”
“就你鬼機靈,”芸嫣從廂房的牀下取出一個精緻的木匣子打開,一大摞銀票和地契呈現在我的眼前,“先拿着李衛給你的信,你再看這些銀票,都是開年後李衛從江蘇託人帶上來的,從今天開始,離開皇宮你也是大富商了!”我低頭一看,全是每張一萬兩的銀票!“這些是你賣首飾物品的錢換來的地契,按你說的,都是地方上的小青樓,連着姑娘們的賣身契都在,接下來看你說要怎麼辦。”
我數也沒數銀票的數量,直接拿出一半遞給芸嫣,“這些銀子,一半給你,一半你繼續按以前我說的買。至於買到的,我等下說出個清單你記下來就照着這麼做吧!”說罷,讓門外的下人進來筆墨伺候,我每說一句芸嫣都落下一個驚歎……今人的法子在古代總是不愁吃穿的。
我連夜回了宮,一是康熙不許,二是明日便是側妃之期,答應了胤礽要好好地陪她寶貝媳婦兒。石鳳儀小姐,你千萬不能傷害了胤礽!太子哥,從今天起,只要我在宮中一天,我就做你隱藏在深宮的間諜,隨時監視你老婆的動向!已經註定沒有帝位的你,妹妹我至少會幫你看住你最最親愛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