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距離沈初很近,很近……
近得她都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就在她的臉上氤氳開來。季黎隔得太近了,沈初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季太太,看到星星了嗎?”他壓在她的身上問她。
“天空都被你擋住了,我怎麼看星星?”沒想到他在荒郊野外下把自己壓着,竟然只是爲了問她有沒有看到星星……
男人指着自己的眼睛對着她說:“這是我從天上摘下來的星星。”
沈初看着男人諱莫如深的眸子,裡面只有自己五官的倒影,她瞥了男人一眼:“裡面只有我自己的影子,哪來的星……”
話沒說完,沈初就突然明白了季黎的浪漫。
他說他的眼睛裡盛着星星,可是他的眼裡卻只有她。他這是在告訴她,她就是他的星星嗎?
看着女人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用心良苦,季總覺得自己也是不虛此行。
他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在女人耳邊響起:“這麼美的夜,老婆,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應景?”
男人的大手摟着她的腰際,讓她和自己貼得再近了一分。
他眼裡帶着的純淨慾望沈初完全沒看到,所以她十分煞風景的回了一句:“是該做點什麼,不如我們回戒毒所去把手機找回來吧?”
“季太太,你把不解風情這四個字貫徹得十分徹底!”
“季先生,你把衣冠禽獸這四個字落實得相當到位!”
“……”
沈初拉了拉男人放在自己腰際的手,蹙眉:“還不放嗎?”
“放了你準備去幹嘛?”季黎問。
沈初說:“去找手機,順便問問林所長能不能給我提供一張睡覺的牀。”
“手機重要我重要?”男人掰過女人的笑臉,笑裡藏刀的問。
“手機重要。”
接觸到男人目光裡夾雜着的利刃,考慮到這又是荒郊野外的情況,沈初話鋒一轉,說:“因爲手機裡有你的照片。”
“沈初,我還活着,你可以看真人,不用看照片。”雖然女人這話一聽就不真實,但是季總還是聽得很滿意。
他鬆開懷裡的小女人,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沈初背對着季黎,知道今晚這大勢已定,所以乾脆閉上眼睛隨遇而安。
季黎掏出手機給白橋發了一通短信後,正要安撫身邊傲嬌的小女女人,結果她卻突然一下尖叫出聲。
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一下子撲進了季黎的懷裡。將男人死死的抱着:“老公關門,關車門,快關車門!!”
這一臉撞鬼的表情讓季黎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按照沈初所言,直接將車子封閉了起來。
然而身上的女人還是死死的抓住她不願意鬆手。
“怎麼了?”他一邊安撫的拍着女人的後背,一邊問她。
沈初指着車窗外的草叢:“那裡有東西在動……好像……好像還有一雙眼睛……”
這荒郊野外的午夜驚魂,讓沈初瞬間回憶起自己所看過的各種恐怖電影,腦子裡的片段一段一段的開始清晰。她抓着男人襯衣的雙手,又收緊了幾分。
第一次看到小女人這麼依賴的抓着自己,說實話,季黎還挺享受的。
不過他還是拍了拍女人的後背,然後牽着她的手,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扒了下來。
摟着女人的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記吻:“乖,過去坐好。”
女人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剛剛說好的高冷一瞬間灰飛煙滅,死死的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就像個無尾熊一樣掛在男人的身上,做好了一副打死也不放手的準備。
季黎有些無奈的揚起脣角:“老婆,袖子快要被你撕成兩半了。”
季黎朝着車窗外看了出去,的確看到沈初剛剛說的那個草叢裡有東西在晃動。
不過距離隔得實在是太遠了,所以季黎不能確認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沈初所說有一雙眼睛。
季黎本來是想過去確認一下的,可是女人卻打死也不撒手。
聲音微顫的看着季黎:“老公個,給白秘書打電話好不?”
女人軟糯的聲音聽起來柔軟得很,季黎這次拿着手機無奈的笑:“這下是真沒電了。”
看了看男人手裡晃動的手機,沈初忽然就陷入了一陣絕望之中。
季黎拍着女人的後背,含情脈脈的目光看着小女人說:“乖,過去坐好,我下去看看。”
一聽季黎說要下去看看,沈初更崩潰了。坐在他身上,死活不讓他下車。
季黎最後也被女人給折服了。只好坐在車上抱着女人的腰,任由她勾着自己的脖子。
她橫着坐在他的身上,將整個狹小的車廂塞得滿滿的。在手機沒電之前,季黎給白橋發了一通短信,讓他明早派人過來。所以就目前的這種情況,兩人只有等到天亮才行了。
其實他原本是是真的打算和沈初回戒毒所讓林越找住處的。因爲這地方距離戒毒所,步行的話,約莫在一個小時左右。
可是現在因爲窗外的不明物體,沈初看樣子是打死也不打算讓他下車了。
所以兩人在車上過夜,那是必然的。
季黎生怕沈初這樣靠着自己的姿勢不舒服,所以只好妥協的看着小女人開口:“那就睡吧,明早天亮再想辦法。”
沈初一直看着車窗外的草叢裡,生怕裡面的不明物體會喪心病狂就的突然蹦出來,就在這樣身心俱疲的情況下,她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的。
夜晚的風急切了些,一下子吹亂了那一簇草叢堆,誠惶誠恐的女人一秒就將腦袋埋進了男人的懷裡。
沈初埋頭藏在男人的懷裡,委屈的埋怨:“都怪你,誰讓你要帶我來這裡了,你就算不能告訴我真相,可是你就不能好好說嗎?幹嘛非要帶我過來啊?”
要不是這會兒哭了太丟臉的話,估計沈初已經哭死過去了。
她這人最怕的就是就是那些虛無縹緲無法確認的東西,偏偏此時此刻的環境還那麼詭異。
看慣了季太太刀槍不入的樣子,突然看到她這麼誠惶誠恐像個小貓咪一樣的躲在自己的懷裡,季黎忍不住的覺得,季太太這樣子依賴着他,有些萌,有些可愛。
季黎說:“你是想一個人在車子裡,讓我下去看看呢?還是選擇一個舒服一點的方式好好躺下來睡一覺?又或者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做一點應景的事兒?”
越黑風高殺人夜,沈初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這句話。雖然他知道季黎所說的應景的事兒肯定不是殺人,但是沈初還是不敢多想。
半天沒聽到小女人的回答,季黎直接愉快的自作主張,伸手去開門。
一見到季黎有了動作,沈初突然伸手拉住季黎,“我們睡覺,睡覺……”
女人心虛的聲音越來越小,一雙天然萌的眸子看着他:“我能不能拉着你睡?”
其實說的真的已經夠含蓄了,其實她是真的很想直接睡在他身上的……
男人脣角揚起一抹輕笑,直接將自己的手臂伸過去給她當枕頭。
沈初卻把他的手臂直接當做了抱枕,然後死死地攥在懷裡。
要在這種情況下睡覺,沈初是絕對不可能睡着的,所以沈初開口問季黎,“季黎,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我只相信心懷不軌。”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這根本就沒在同一個頻道上好麼!!
就在沈初默不作聲的時候,季黎反問她:“那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信啊!色鬼,你敢不敢把你的爪子從我的腰上挪開?”沈初看着男人俊逸絕塵的臉問他。
其實這事兒吧,季先生覺得自己有點冤枉,因爲他的手之所以放在女人的腰際,是因爲害怕女人直接從沙發座椅上掉下去了。
不過反正就算沈初這麼說,他也沒打算把自己的手縮回去。
一夜,就這麼輾轉反側的。
沈初原本以爲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是肯定睡不着的,可是意料之外的卻因爲季黎而睡得格外的安穩。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車窗照耀在她的臉上時,她才被驚豔的陽光擾亂了清夢。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沈初側身,卻看到車窗門竟然已經被打開了。
昨夜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一瞬間回到了自己的腦海裡。沈初猛地回頭,卻看到季黎已經不見了。
完了完了,在她睡着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季黎呢?
沈初看着季黎搭在自己肩頭上的衣服,突然坐起身來,一下推開車門,扯着嗓子便開口大喊:“季黎?!”
她慌亂的腳步聲在汽車周圍響起,聲音裡帶着情真意切的恐懼。
這是第一次,沈初清楚的意識到,相比對季黎的恨,她更怕的是這個男人會突然從自己面前消失。
她凌亂的步伐以及呼喊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卻怎麼也沒想到,男人會從汽車尾箱的位置裡突然出現。
“沈初。”男人輕輕地喚了一聲。
再度聽到男人那磁性又迷人的聲音,沈初轉身,朝着男人撲了過去,然後緊緊地將自己的腦袋埋進男人的懷裡:“你去哪兒了?我以爲……”
她說了一句‘我以爲’,卻沒把之後的話說完整。
即便沈初沒說完整,季黎也知道了。他伸手,原本是想輕拍一下女人的後背作爲安慰的,可是手上卻還染着鮮血,所以只好善罷甘休了。
半天沒等來男人的回抱,沈初鬆開了季黎。這纔看到男人被染紅的手指。原本白皙的手指上染着火紅的鮮血,看上去觸目驚心。就連男人的白襯衣上面也不小心染上了血跡。
這一大清早的,簡直讓人匪夷所思又惶恐不安。沈初第一時間就是下意識的回頭看向草叢,然後問他:“你手受傷了嗎?怎麼會受傷呢?”
女人突然像是母雞護崽似的把季黎護在了她那羸弱的身軀後面,然後一臉無敵女戰士似的表情面向草叢。
季黎會心的笑了,臉上蘊着的笑容也洋溢到了心底。
情不自禁的彎腰,雙手從女人的身後將女人抱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將頭放在了女人瘦弱的肩膀上,帶着青澀鬍渣的下巴,蹭了蹭女人的側臉,柔情的生意像是泡了蜜罐一般笑着說:“原來被女人保護是這樣的感覺。”
原本張開了雙臂神經緊繃的女人,也沒想到季黎會突然彎腰抱住她。
這樣的動作太纏綿悱惻了,讓沈初腦子混沌得有些沒辦法思考。
季黎從身後將女人張開的手臂輕輕地放了下來,然後牽着她的手,讓她轉了一個圈。
旋即牽着她的手走向了汽車後備箱。
沈初這纔看到,汽車的後備箱竟然是打開的,而且此時此刻裡面正躺着一隻受傷的小兔子。
黑白相間的小兔子,可愛極了。柔順的毛髮上沾染的紅色血跡和它白皙的短毛有些違和感。
小兔子右邊的腿受了傷,而且傷得挺嚴重的樣子,不過已經用紗布包紮過了。
兔子旁邊還放着醫藥箱,沈初回頭看了看季黎手上的血跡,再看了看受傷的兔子,一切都瞭然了。
“昨晚你看到的那雙眼睛是真的,不過是兔子的眼睛。”季黎說:“今天早上一起來本來是打算去看看草叢裡有什麼的,不過沒想到是隻受傷的小傢伙。”
沈初對於這麼萌萌的小兔子,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它的絨毛,小傢伙還不習慣陌生人的觸碰,所以一下瑟縮了。
大概是因爲季黎幫它包紮了傷口,所以對季黎,它的防備心顯然沒那麼重。
白橋安排蘭茜過來接季黎和沈初的車子準時到了郊區,沈初不放心的看着受傷的小兔子,問:“它怎麼辦?”
“丟這兒。”季黎是故意的,他是早準備好把它帶回去養了,就想看看季太太這態度。
一聽要將小傢伙丟在這裡自生自滅,沈初當下就不樂意了,一把從季黎手裡奪過小兔子就說:“我帶回去養!”
“……”聽季太太這意思,是還沒打算回家住呢?
季黎跟上去就打算問清楚季太太到底什麼意思,然而蘭茜卻突然將手機遞給了季黎:“季總,歐先生打來的,說您手機關機了,但有要緊事兒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