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這是懷孕季麼
裴斯承半倚在門上,眯着眼睛:“見我兒子就這麼迫不及待,看見我了就跟耗子躲貓一樣?”
宋予喬抿了抿脣,覺得距離裴斯承的距離實在是太近。zi 就向後退了一步。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來:“裴總您說笑了。”
裴斯承就靠在門板上,然後向宋予喬稍微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宋予喬咬着下嘴脣,說:“我和貴公司的廣告策劃方面已經談妥了,方經理沒有告訴你麼?”
“嗯。給我說了。”裴斯承接話接的理所應當。
“那……”宋予喬仰起臉,口氣硬起來,“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了。”
“我覺得我們有可說的,”裴斯承覺得宋予喬仰起臉梗着脖子的這個表情,簡直不要太像自己兒子,“需要談談別的事情。”
宋予喬後退了一步,在心裡再三告誡自己要鎮定。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一定首先站得住腳,硬起口氣來問:“比如?”
裴斯承也向前走了一步:“比如說……在酒店那天晚上的事情?”
宋予喬對於自己被下藥那天晚上的時候,每每想到都會下意識地去迴避。
其實要是說沒有一丁點記憶那是不可能,又不是失憶了或者喝醉酒斷篇,“呃,不是……”
裴斯承沒有給宋予喬反應的機會,再向前一步,直接將宋予喬禁錮在牆角:“或者,說說,你,現在,是不是對我有感覺?”
裴斯承說着,已經將手掌按在了宋予喬的心臟的位置,感受到她如同擂鼓一樣的心跳,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上衣布料傳感到皮膚上。一瞬間,宋予喬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頭腦中灰茫茫的一片,好像是古老的舊電視機裡,飄着的黑白雪花。
宋予喬的手腕被裴斯承我在手掌裡,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細膩的皮膚,心尖上都忍不住顫慄。
裴斯承另外一隻手帶有意圖的摸了摸宋予喬的臉頰。確實是溫度燙的驚人,下一秒鐘,就拂上了她的脣瓣。
宋予喬腦子裡轟的一下,完全着了,渾身的血液瞬間都衝向臉頰,頓時燙的好像一個火爐。
如果現在再說她不明白裴斯承的意圖,那她就是生活在真空裡了。
宋予喬推拒了裴斯承一下,向後靠,卻已經退無可退,靠在了牆上。
雖然宋予喬穿着高跟鞋,但是在裴斯承面前,還是隻到他的肩膀處,需要仰着頭看他,一雙眼睛裡墨色如漆,卻好像是帶着會抓人的鉤子,將宋予喬的七魂八魄都抓了過去。
裴斯承的手已經貼在她的腰身上,手腕微微用力,讓她腰身緊密地貼向自己,俯身吻上了她的脣。
宋予喬腦子裡閃過一道驚電,然後全都匯聚在軟軟的脣瓣相觸的那一剎那。
裴斯承睜着眼睛,她同樣也睜着眼睛,如此近距離地看着彼此,真的好像能夠看到靈魂深處去一樣。
裴斯承的手已經移到了宋予喬的脖頸處,微微摩挲着她修長漂亮的後頸,是那種帶了某種顏色的撫摸。
宋予喬感覺到,裴斯承的脣很軟,正在十分輕柔地用舌尖勾勒她的脣形,然後,撬開她的齒關……
她心中一動,忽然不由得就踮起腳尖,開始迎合着裴斯承的吻。
這樣些許的主動,倒是讓裴斯承愣怔片刻,旋即加深了這個吻,拿回了主動權。
宋予喬真的有片刻的意亂神迷了,這樣的情形,這樣的感覺,似乎曾經似曾相識,好像這樣的親吻,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加深,如果真的忠於自己身體裡誠實的反應,她真的會不由自主的迎合他的吻。
心底裡好像有一個魔鬼,正在一點一點的跑出來。
兩人的身影,在辦公室的陰影下,就好像是昔日的戀人一般,脣齒間交纏,氣息融合。估池投血。
宋予喬心底有一個聲音,再告訴她,一定要理智!不能再淪陷了!要不然你會後悔的!每一個男人都是這樣!
就在宋予喬恢復神智的一瞬間,她狠狠地推開了面前的裴斯承,然後毫不留情地狠狠給了裴斯承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這個耳光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響,聲音可是不小。
宋予喬帶着濃重的喘息,說:“裴斯承!你這是職場性騷擾!”
性騷擾?
裴斯承對於宋予喬現在這副面帶桃花的模樣,明明就是很享受,還偏偏給他扣上這麼一頂帽子。
宋予喬一雙眼睛好像是含着水帶着迷離,左手掐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沒來得及等到裴斯承的回答,就開了辦公室的門跑了出去。
裴斯承倒是切切實實地沒有想到,宋予喬原本也只是在隔靴搔癢,而現在呢,忽然成了一隻野貓,貓爪子鋒利撓人。
他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右半邊臉,覺得宋予喬還算是給他留了一點薄面,以前動起手來,可是比這更要狠的。
裴斯承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小如螻蟻的人羣,一抹白色的身影從大廈裡面衝出去,上了一輛出租車。
看來,這妞兒還是一樣毛毛躁躁的性格,現在恐怕心裡正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真不知道他如果把裴昊昱的親子鑑定報告給她看了,會是什麼反應。
………
裴斯承算是猜對了。
宋予喬現在就是一團亂麻,一條一條線全都糾結在一起,然後密實不透風地裹在心臟上,好像是一層薄膜,緊緊纏繞着,透不過氣來。
出租車裡實在是太過逼仄,宋予喬搖下出租車車窗,透出一些風來,吹散臉上的熱氣。
裴斯承剛纔問她,是不是對他有感覺。
宋予喬雖然口中沒說什麼,但是內心裡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假的。
不過,這種感覺是潛意識的,是內心深處的,好像她所有僞裝出來的冷靜自持,到了裴斯承面前,都成了透明的,可以從外看到裡。
出租車行駛到中央公園附近的時候,宋予喬說:“在這兒停下車!”
她覺得現在回去租處,就是給姐姐宋疏影找罅隙去盤問了,但是現在這件事情,她不想告訴任何人,索性先在公園裡散散心。
因爲不算是週末,公園裡的人不多,遊樂場的人尤其少一些。
宋予喬想起還是兩個月前,裴昊昱拉着她想要來坐雲霄飛車,也就是在這裡。
現在想來,這個承諾竟然還沒有兌現,不知道小傢伙是不是還記得,記得又能怎麼樣。
向前走着,經過石拱橋,看着湖中碧色的湖水,波光粼粼,再擡起頭來,忽然就偶遇了一個人。
偶遇這種事情,說來不大不小,反正市地界也就這麼大。
但是,偏偏是遇上的葉澤南的朋友方照。
方
照身邊跟着一個小鳥依人的女人,挽着他的手,在看見宋予喬的時候,他也吃驚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臉上的表情。
“先去前面等我一下。”
女人點點頭,在經過宋予喬身邊的時候,還頓了頓腳步,叫了宋予喬一聲“學姐”。
宋予喬略微驚詫。
女人笑了笑:“我也是a大的學生,只不過比你小一屆。”
宋予喬聽了有些訕訕,當年她休學,一時間在學校裡也算是風雲人物了,她不認識的人,都是認識她的。
女人走到湖中心的涼亭裡,然後望着這邊。
方照笑着跟宋予喬打招呼:“好久不見。”
宋予喬也是笑笑:“那是你……?”
“我妻子,我們是去年結婚。”
宋予喬驚訝極了:“那我還欠你一份禮錢吧,都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也沒人通知我啊。”
方照說:“沒有在咱這兒辦酒席,就去了蕭蕭老家辦了辦,禮錢你就省着吧,等到了辦滿月宴的時候,可少不了你的。”
“一定的,”宋予喬說,“那就先恭喜了。”
這是懷孕季麼?爲什麼在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接二連三的懷孕了。
跟方照說了兩句話,看那邊的小女人已經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眼睜睜看着這邊,好像生怕宋予喬和方照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一樣,在宋予喬看來,明顯就是把她當成假想敵了。
臨告別前,方照說:“你跟澤南……”
宋予喬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你都看在眼裡,就不用多問了。”
方照算是從高中開始,葉澤南的好哥們,自然也就知道葉澤南和宋予喬的這份感情,有多艱苦。
他頓了頓,依舊是問了出來:“澤南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跟了他,後悔嗎?”
這個問題,宋予喬沒有回答。
後悔不後悔,現在問,還有什麼意義呢?
直到現在,宋予喬都可以清晰地記得,那個時候,那個夏天,伴隨着暴雨和大風,伴隨着突如其來的洪水。
接連好幾天的暴雨,讓整個城市都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宋予喬那個時候長得瘦弱,臉色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白,好像大風能一吹就吹跑掉。
葉澤南踩着及膝的水,到臺子上,給宋予喬帶來雨衣。
宋予喬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裙子,渾身上下都凍的瑟瑟發抖,葉澤南就把自己外面套着的大衣脫掉,給宋予喬穿上,還用寬厚的胸膛驅散她皮膚外層的寒氣。
在走入大雨中的時候,宋予喬安安穩穩地趴在葉澤南的背上,將臉貼在他的脖頸處,好像這樣就可以聽得見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一樣,其實,耳邊全都是嘩啦啦的雨聲,就連在空中的對話都聽不到。
在高中畢業那一年,宋予喬跟父親徹底翻臉,然後身無分文的離家出走。
葉澤南去火車站去接她,然後帶着她去吃大排檔,給她買了衣服,然後將她抱在懷裡,笑着說:“老婆,我養你。”
直到後來,宋予喬才知道,葉澤南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花光了身上的錢,給宋予喬買衣服,買吃的。
如果那個時候她翻開葉澤南的錢包,就可以看見,裡面只剩下的不到五十塊錢。
………
晚上按時按點地回到了家,宋予喬特意逛了超市,買了一些新鮮的瓜果蔬菜,還買了一隻烏雞,想要給宋疏影煲烏雞湯。
宋疏影看見那隻黑色的雞,一股噁心反胃直接涌上來,跑去廁所去吐了。
宋予喬衝了一杯檸檬蜂蜜水,遞給宋疏影:“姐,你都五個多月了,怎麼還有孕吐反應啊?”
宋疏影接過,說:“這又不分什麼時候,看見那雞太噁心了啊。”
如果宋疏影沒有看見那隻烏雞,興許湯和肉還是可以吃的下去,但是她現在看着砂鍋裡那隻雞,就別開了臉不想吃。
宋予喬將燉的已經細嫩的雞肉用勺子擠碎,然後加上滿滿的一碗湯:“姐,我看着你也得喝下去,我辛苦煲了兩個小時,總要給我點面子行不?”
宋予喬在宋疏影面前,就開始軟磨硬泡了,宋疏影最後投降,捏着鼻子,好像是喝中藥一樣,將湯一股腦灌下去,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真是怕了你了,我只喝一碗啊,別想再給我盛。”
宋予喬笑的很開心,就好像又回到兒時的時候,她喜歡給姐姐搶東西,然後軟磨硬泡,用一雙天真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討,宋疏影心軟就順了她的意了。
吃過飯,宋疏影穿了衣服說要出門,要宋予喬也出去。
宋予喬以爲宋疏影是想要飯後散散步,就跟着一起出了門。
但是,沒想到宋疏影卻帶着她來到了夜色。
“呃,姐,你有沒有搞錯啊!”宋予喬扯着宋疏影的衣袖不讓往裡走,“你現在是孕婦!還敢進這種地方?”
宋疏影反手拽着宋予喬:“不是我,是你,難道只有男人才能可以不忠?女人就必定要爲男人守貞麼?姐姐今天就帶着你過來,好好玩玩兒。”
宋予喬聽了宋疏影的話,忽然就想起下午在辦公室,和裴斯承的那個令人窒息的吻。
其實,她已經沒有守貞了。
就算原先和裴斯承是在下藥的情況下上了牀,那今天下午呢?擺明了她已經因爲他有了感覺。
看來,最致命,最危險的東西,都是最蠱惑人心的。
宋疏影雖然以前沒有來過夜色,但是裡面的人也都是懂得察言觀色的,只是看宋疏影和宋予喬兩人的穿着和言談,就知道一定是可以消費的起的主兒,就給開了一個包廂,叫來了一水兒的少年。
在包廂裡一下子站了六七個少年,這讓宋予喬一下子懵了。
這些少年看起來年齡都不大,頂多有二十,不過穿着衣服風格各不相同,不過看相貌,長得都是十分好看。
宋疏影順手指了兩個,然後就讓其他的都散了。
宋予喬伏在宋疏影耳邊,說:“姐,你想唱歌我就陪你唱一會兒,叫這麼些人幹嘛啊?”
“給你找樂子啊!”宋疏影伸出手指來戳了戳宋予喬的胳膊,“你看你都多大了,現在這種場面都沒見過,當心別人把你吃了都不知道。”
宋予喬默了默。
是啊,已經被吃過了,而且還是吃幹抹淨的那種,結果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留下來。
宋疏影叫留下的這兩個少年,風格確實是不一樣的,一個看起來就很靦腆,還有一個是那種邪魅型的,是那種如果在高中,一笑能引起一大波女生尖叫的男生。
宋予喬身邊坐了那個邪魅的男生,給宋予喬倒酒,還問:“吃水果嗎?”
“你不用管我,你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個男生在一秒鐘內忽然就靠近了,脣幾乎碰到了宋予喬的下巴,“我想幹你呢?”
要不是看在這是一個少年,也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宋予喬年長這人幾歲,她就直接要一巴掌扇過去了,簡直爲人太過輕佻。
她遏制了自己的怒氣,一把拉起坐在身邊的宋疏影:“姐,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啊!”
宋疏影正坐在沙發上,那個靦腆的少年半跪在地上給她捏腿。
“不走,好不容易來了,不想出去,”宋疏影勾手讓剛纔坐在宋予喬身邊的那個男生坐過來,“來,你過來,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阿智。”
“多大了?”
“十九。”
“多年輕,還嫩的能掐出水來呢,姐姐我今年都二十八了。”
宋予喬看着宋疏影想要端桌上的酒準備喝,直接過去一把擋開了她的手:“宋疏影!”
宋疏影擡眼看妹妹已經急紅了眼,就揮手退開了這兩個少年,不過這個自己說自己叫阿智的少年,在經過宋予喬身邊的手,手指從她的手腕處滑過,好像是刻意地撫了一下,然後湊到鼻尖,用一種帶着某種顏色的目光看了宋予喬一眼。
宋予喬狠狠地甩開手,但是少年反手就握住了宋予喬的手腕向後拉,迫使宋予喬胸向上挺,她直接擡腳就踹,這一次沒有任何顧慮了,什麼孩子?什麼少年?就是一個流氓!
宋予喬踢在了少年的小腿上,這個少年才笑了一下,鬆開了手。
要不是看這個少年和弟弟是差不多的年齡,來這種地方必定是迫於生計,宋予喬一定找人將他痛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