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盛裝嫁給你 64 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可以說,原本宋予喬的臉只是嫩嫩的緋紅,現在完全就是紅的可以滴血了。
她後退一步,趕忙轉過身調整了一下身上的裙子。
裴斯承覺得現在自己勢必是要說些什麼。於是就清了清嗓子,問:“是挑的這條裙子領口大了,還是我給你買的內衣不合適?”
這一下,從背後,裴斯承都能看到宋予喬通紅的耳根了。
睡都睡過了,害羞到這種地步,也真是不敢讓裴斯承再開口調戲了。
“裴總,晚上在……”
許少傑推門而入,說了一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怎麼覺得裡面的氣氛透着那麼一丁點古怪。
面前裴大老闆站在桌邊,而小宋秘背對着裴大老闆站着……
這樣的情景真的是讓人浮想聯翩。
裴斯承看向許少傑,“什麼事?”
許少傑說:“樓下已經備好車了,晚上的飯局定在第一樓,幾個供應商負責人都去。”
“好,我知道了。”裴斯承說:“三分鐘以後下去。”
這三分鐘呢,留給宋予喬去洗手間整理好自己。
要不然這樣面色鮮紅欲滴,實在是像待採擷的花骨朵,讓人不忍心就折斷下來。
這樣子,珍藏在自己懷裡就好。
…………
宋予喬從洗手間裡走出來,面色雖然依舊紅潤,但是神色看起來已經無礙了,將頭髮盤了起來,露出修長漂亮的脖頸,脖子上掛着一條白金的項鍊。
裴斯承將西裝外套穿上,說:“走吧。”
宋予喬在裴斯承身後跟上,她剛纔也已經聽到了許少傑的話,看來這一趟飯局,她也是必須跟裴斯承一起。推不掉了。
裴氏的分公司在s市也是大企業,所以宋予喬和裴斯承走進包廂的時候,幾乎是已經坐了一桌子的人。唯獨留下了兩個座位。
宋予喬以前也沒有少參加了這種飯局,所以。應對還是遊刃有餘的。
剛剛落座,就有人敬裴斯承酒。宋予喬不大會喝酒,但是還是擋了一下,就有一個穿着深灰色西裝的男人就說:“裴總身邊這位……有點眼生啊,是裴總新來的秘麼?”
裴斯承一笑:“誰說她是秘了?”
宋予喬:“……”
難道我不是秘?
在場的人就一副瞭然的樣子了,懂了,其實問秘,也是是個秘九個腥,哪個男總裁身邊能沒有一兩個用的得心應手的小秘呢。
這頓飯說實話,吃的相當無味,因爲第二天就是競標,飯桌上全都是客套話虛與委蛇,表面上言笑晏晏,指不定背地裡使什麼陰狠招數。
宋予喬不善喝酒,但是作爲行政人員,必不可少的就是喝酒,但是她只要是過嘴的酒,多半都會含在舌下,等到沒有人注意的時候,用紙巾遮住,吐在紙巾裡。
這是原先在戴琳卡手下的一個總領秘,算是宋予喬的前輩,教給她的。那個時候,這個前輩教她喝酒,但是每每宋予喬必然是沾酒畢倒,不管是第幾次,一樣的結果,她好像天生就有那種酒精體質,只不過喝醉了之後酒品比較好,不會耍酒瘋,也不會說胡話。
今天晚上裴斯承的興致似乎是很好,只要是對方敬酒,來者不拒,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會替宋予喬擋酒,這種把白酒紅酒當成白開水一樣的喝法,不禁讓宋予喬都皺了皺眉。
這樣混着喝最容易醉了,難道真的是以爲自己是千杯不醉麼?
不過,看着裴斯承仍舊沒事兒人一樣跟身邊的以爲張總談笑風生,臉色也沒有什麼區別,相較剛來的時候,還顯得更白了,宋予喬也就漸漸放下心來了。
不過裴斯承喝酒,向來都是臉色越喝越白,從來都不上臉。
等到散場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宋予喬隨裴斯承向外走,接到了宋老太太的電話。
“奶奶。”
宋老太太說:“還在外面應酬麼?”
宋予喬看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裴斯承,微微側了側身,半捂着話筒,說:“已經吃過飯出來了,馬上就回去,奶奶你要是等不了,就先睡吧。”
宋老太太說:“我現在精氣神好着呢,我再聽會兒京劇,你路上小心點,要不我讓澤南去接你吧?”
宋予喬聽見宋老太太口中的這個名字,才一下子回過神來,原來這個晚上,葉澤南也在奶奶那裡住。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宋予喬掛斷電話,看了一眼遠方黑沉沉的夜色,餘光卻是瞟向兩邊五彩的霓虹。
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前路一片灰茫茫的,但是身邊卻無端多了很多五光十色的誘惑,那些誘惑都僞裝成讓人震顫的色彩,吸引人的注意力,不過,在鮮妍的花,也有可能是食人花。
裴斯承已經走到車邊了,不過正雙臂撐在車門上,渾身好像沒有力氣一樣站着,眼睛半眯。
宋予喬走過去,與裴斯承站着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說:“裴總,今天晚上我會把明天供應商的資料完整的看一遍,明天上午八點鐘之前我會直接到分公司。”
裴斯承仍然俯身在車門上,側首看着宋予喬,黝黑的瞳仁裡滿是迷醉,嘴角若有似無的一抹笑,忽然向宋予喬伸出手來。
宋予喬被裴斯承拉住手腕,皺了皺眉:“裴總?”
她忽然發覺,或許裴斯承就是那種喝酒不會上臉,但是面色越喝卻越是白的那種人,她試着反手掙脫了一下裴斯承握着她的手腕,卻沒想到裴斯承被一拉一拽,直接向前踉蹌了兩步,嚇的宋予喬趕忙上前扶住了他,怕他摔了。
“麻煩把裴總送到……”
宋予喬俯身向車內說話,可是司機呢?
這司機開了車來了就走了?也太不敬業了吧。裴斯承已經醉成這副德行了。
宋予喬本身也是喝了酒,現階段醉酒駕車又查的很嚴,她索性就讓保安幫忙把車停在了飯店的停車場裡,然後扶着裴斯承打車去酒店。
宋予喬把裴斯承塞到車後座,自己也擠了上去,向出租車司機報出了酒店的地址。
裴斯承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在車後座仰着頭,眼睛半眯着,呼出來的全都是酒氣,這個時候臉色好像雪一樣白,讓宋予喬看着都有點滲人了。
宋予喬看着裴斯承不胖,但是扶着他走路的時候才真正發覺了,他身上肌肉很硬,骨頭硌人,壓在肩上很沉,就算是從酒店到電梯,她都氣喘吁吁地出了一腦門的汗。
“房卡呢?”宋予喬問。
裴斯承無力地靠在宋予喬身上,一隻手撐着牆,側了側身,示意是在褲兜裡。
宋予喬翻了個白眼:“自己酒量不行還喝這麼多,逞能呢。”
她低頭去翻裴斯承的褲兜,自然也就錯過了裴斯承這一雙迷醉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清明。
只隔着一層薄薄的西裝褲布料,宋予喬把手伸進去就,自然就觸碰到他大腿灼燙的溫度,蜷曲了一下手指,覺得心跳加速,呼吸有些滯澀了,瞬間就覺得手滑,房卡怎麼都拿不到手裡。
不過裴斯承沒有什麼反應,宋予喬就佯裝鎮定,將他褲袋裡的房卡翻出來,滴的一聲,門打開了,她拖着裴斯承進了房,打開了燈。
宋予喬費勁地將裴斯承摔在牀上,他緊緊皺着眉,口中仿若無意識地喃喃:“水……”
看來是酒勁兒上來了。
宋予喬倒了一杯水給裴斯承遞過來,扶着他坐起來,忽然,裴斯承的眼睛睜開,然後在下一秒鐘,直接翻身將宋予喬壓在了身下。
宋予喬手裡的一次性紙杯嘩的一下全都傾倒在兩人身上,她身上的衣裙下襬,以及裴斯承上身的襯衫,打溼了大片。
“裴斯承!”
她大叫了一聲,兩隻手撐在壓在身上的裴斯承胸前,胸腔裡的心跳聲嘭嘭嘭,似乎是要衝破胸膛跳出來,但是,直接癱軟下來,趴在了宋予喬的左肩處,呼出的氣息灼燙了肌膚。
宋予喬心跳如雷,叫了兩聲“裴總”沒了反應,就一下子將裴斯承從身上掀翻下來,也沒有再管他到底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去洗手間洗臉,直接就奪門而出。
送裴斯承來酒店,本來就是個錯誤!
她匆匆忙忙跑下去,出了酒店門,清涼的夜風一吹,才把心頭那一股燥火給吹散了。
在招手上出租車的時候,宋予喬反射性地擡頭看了一眼酒店上面的房間,一排排窗戶有的明有的暗,她目光鎖定了其中一扇黑漆漆的窗戶,心裡倏然一跳,將散落在耳邊的鬢髮掛在耳後,俯身上了出租車。
就在其中一扇黑漆漆的窗戶前,裴斯承正靠着窗臺站着,一隻手攜着煙,一隻手把玩着一個黑色金屬質地的打火機,那一雙眼睛裡哪裡還有半分迷醉,黑色的瞳仁就像是幽沉的深潭,清明見底。
他會醉麼?
恐怕他活了這三十年,除了這一次在宋予喬面前裝醉,就沒有喝醉過酒。
指尖還有剛纔觸碰到宋予喬的手腕殘留的體溫,裴斯承拇指扣在右手的虎口上,將打火機啪嗒一聲打開,橘黃色的火苗上一丁點淡藍色,好像是暗夜裡的藍色妖姬。
他的視線落在出租車開走的方向,舌尖舔了一下下脣瓣。
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
宋予喬回到宋家,門衛照例把她攔了下來,仍舊是前天她匆匆忙忙要進去找宋翊,卻被攔下來的那個年輕小夥子。
“怎麼又是你啊?”
小夥子看起來精神奕奕的,可能是爲了值夜班,白天已經充分補覺了。
宋予喬聳肩:“我這次來找宋老太太,她是我奶奶。”
小夥子狐疑的一笑:“你等下,我打個電話。”
說完,他就進去打電話了,留下宋予喬一個人站在門口暈黃的燈光下。
不過一分鐘,小夥子走了出來:“上次你怎麼不說你是宋家二小姐啊,要知道我早就讓你進去了。”
宋予喬聽了這個稱呼,心裡苦笑了一下,宋家除了一個奶奶還肯承認她,其餘還有誰承認她的存在呢?
宋家二小姐,說出去都覺得諷刺。
宋予喬正準備轉身,卻被小夥子叫住了。
“你等下,老太太說路上燈壞了,太黑,她找個人來接你。”
宋予喬知道奶奶的脾氣,既然說了要找人來接她,她也就不再忤逆老人家的意思了,好好地在這兒呆着。
她以爲會是王阿姨過來,不曾料想到,卻是葉澤南。
葉澤南拿着一個老式的手電筒,沿着楊樹和柏樹交映的小路,一路走過來。
宋予喬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忽然彷彿回到了高中時期。
她和葉澤南並肩走在小路上,沒有說話,如果能這樣心平氣和,也好,不過,她和葉澤南之間,似乎從結婚的時候起,就開始劍拔弩張了。
忽然,葉澤南伸手拉住了宋予喬的手。
宋予喬驚的一下子向後退了一步,用力甩開。
“現在有了別人,連我都碰不得了麼?”葉澤南冷眼看着宋予喬過激的動作,握緊了手裡的手電筒。
“你不想碰我的時候,說我髒,現在你不嫌我髒了,是不是?”
“你說呢?”
但凡是和宋予喬扯到這個話題上,葉澤南總是會失控,但是這一次,他卻意料之外地十分冷靜,臉上帶着陰測測的笑。
宋予喬握了握手掌心。
以前是有底氣的,可是過了前天晚上,睜開眼睛身邊是裴斯承的那個晚上,現在還能有底氣的起來麼?
葉澤南冷笑着:“沒有話說了,是不是?”
宋予喬別開臉繼續往前走,“我自己心裡清楚,你心裡也清楚。”
“你沒覺得你自己手上少了什麼東西麼?”葉澤南跟在後面,用一種陰森的口吻說。
宋予喬反問:“結婚戒指麼?我都忘了,你還送過我結婚戒指。”
結婚戒指……
葉澤南根本就沒有送過宋予喬結婚戒指。
唯有的一次,是在高三那一年,葉澤南的父親空難,他們母女兩人被趕出葉家,在地下室租房子住的時候。
那時候,葉澤南沒有錢,失勢陷落,一窮二白,經常受人白眼,落井下石。
一次,在攢夠了錢的時候,拉着宋予喬去首飾店裡去看戒指,沒有錢買太貴重的,只是一雙稍微好一點的尾戒,就要上千塊。
葉澤南狠了狠心,就拉着宋予喬的手,對店員說:“我要了!”
但是,宋予喬卻沒等葉澤南拿出錢包,就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拽了出去:“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戒指了!好不容易有了錢,給你媽媽買點好吃的!”
這也是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裴玉玲認定了宋予喬是她的兒媳婦兒的原因。
因爲將心比心,宋予喬對她這個婆婆,真的是在最落魄的時候,做到的不離不棄。
當天晚上,宋予喬拉着葉澤南去超市,買了魚,買了肉,回去陪着裴玉玲做了一大桌子菜,是那半年以來,吃的最豐盛的一次,有魚有肉,還有鮮榨的果汁。
飯桌上,開了灌裝的啤酒,宋予喬將啤酒的拉環取下來,偷偷的藏了起來,等到晚上,葉澤南送宋予喬回學校的時候,她獻寶似的將事先藏好的拉環拿了出來,眉眼笑的眯起來,一個給葉澤南套在手指上,一個給自己套在手指上。
葉澤南問:“這是什麼?”
宋予喬笑:“戒指啊,這樣我們就有了一對戒指,你跑不掉,我也跑不掉啦。”
那個時候的宋予喬,真的是天真活潑,又怎麼會成了現在這樣沉靜的性格呢。
葉澤南迴過神來,宋予喬已經走遠了。
他握緊了自己手心裡的轉運珠,他真的想要上去緊緊攥住宋予喬,質問她一句,前天晚上,到底是在哪裡?這轉運珠的手鍊,爲什麼會斷在酒店裡!
可是,到底,他剋制住了自己的這種衝動。
這是他三年以來,第一次剋制住自己的衝動。
………
宋予喬回到宋老太太的院子裡,見老太太還沒有睡,在看電視。
“誒,澤南不是去接你了?沒見着人嗎?”
“我剛……”
身後一個聲音傳進來:“奶奶,我在外面抽了支菸,就讓予喬先進來了。”
“你們回來了也就好了,我這老太婆也就去睡覺了,”宋老太太站起身來,叫王阿姨過來,“房間收拾好了吧?”
王阿姨說:“收拾好了。”
既然現在還是夫妻,那麼就必定要在同一個屋子裡,同一個屋檐下,甚至於同一個牀上。
宋予喬看着房間裡一張雙人牀,直接進了浴室。
等她從浴室裡出來,葉澤南已經換好了睡衣了。
宋予喬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徑直走到櫃子裡旁邊拿出來一牀被子,在電視前面靠牆的沙發上躺下。
葉澤南坐在牀邊,冷笑:“到現在都不願意跟我躺在一個牀上了麼?”
宋予喬閉上眼睛:“我不想噁心你了。”
葉澤南將手裡的菸灰缸狠狠地摔了,直接就撲過來,扳正宋予喬的肩膀:“是我噁心你還是你噁心了我了?我問你,你前天晚上是跟誰去的酒店?!啊?”
宋予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葉澤南看在眼裡,冷笑:“你在想怎麼跟我敷衍過去,是麼?那我問你,你手腕上的手鍊呢?你那個本命年買的轉運珠呢?”
宋予喬一愣,方纔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一直不曾解下來的手鍊,不見了。
這個手鍊是她在一個寺廟前買的,買了之後還特意去山上的廟裡,讓廟裡的主持給開了光,說是可以在本命年這一年裡逢凶化吉,是她所珍視的。
可是,竟然兩天過去了,她都沒有發現?!
這兩天心裡滿滿的都是裴斯承,眼前也總是晃悠着裴斯承,將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突如其來的男人身上,完全無法分辨其他。
葉澤南看宋予喬陷入了沉思,以爲她又是在想着該如何敷衍他,也急了,一下子壓下來,逼近:“這次你要對我說什麼?在外面還說沒有男人嗎?”
宋予喬猛然回神,雙臂推開葉澤南,冷聲說:“是,我跟別的男人發生了關係,那又怎麼樣?你呢?你睡過多少女人?你不嫌我髒,我都嫌你髒!”
葉澤南額上迸着青筋,能夠看得出來是真的怒了,攥着宋予喬的手腕不斷用力,似乎是想要將她的手腕扭斷。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王阿姨敲了敲門。
“沒事兒吧?剛剛老太太聽見什麼聲音,讓我來問問。”
葉澤南攥着宋予喬的手腕逐漸一點點放鬆力氣,宋予喬也是死死地瞪着葉澤南,喘了一會兒氣,等到門外王阿姨又叫了一聲:“小姐?”葉澤南才從宋予喬的身上下來,進了浴室。
宋予喬揉了揉被攥的生疼的手腕,打開了門。
“王姨,沒事兒,剛纔我不小心撞碎了桌上的菸灰缸了。”
王阿姨笑了笑,“沒事兒就行,我這就去給老太太說。”
宋予喬說:“讓我奶奶早點睡,明天一早我陪着她去公園散步。”
在關門之前,王阿姨眼尖,看見了牆邊的沙發上一牀散亂的被子,不禁頓了頓腳步,“那個……”
宋予喬將關了一半的門又打開,“怎麼了?”
王阿姨趕忙擺手:“沒事兒,沒事兒。”
她回到宋老太太身邊,宋老太太問:“剛纔是怎麼了?”
“沒什麼,是小姐不小心把桌上一個菸灰缸摔碎在地上了,小姐已經清理好了。”
王姨在老太太身邊呆了二十年了,從二十歲呆到現在四十歲,她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一次,不管是宋予喬和葉澤南真吵架還是假吵架,都不是她能管的了的,索性不言。
………
經過剛纔一場幾乎動手的熱戰,然後成了冷戰。
不過還好,這麼一夜,相安無事,宋予喬躺在沙發上,葉澤南躺在牀上,夜裡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卻沒有一絲溫暖。
兩個人幾乎都是睜着眼睛直到天亮,卻彼此不再有一句話了。
第二天早上,宋予喬天還沒有亮就起來了,因爲她忽然想起來昨天裴斯承交代給要整理的材料還沒有整理,坐起來將筆記本放在腿上,開始整理好幾個文檔的資料。
葉澤南睡的也不安穩,睜開眼睛就看見宋予喬紅着一雙眼睛正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打着。
彼此冷靜了一夜,想了一夜,葉澤南動了動脣,叫了一聲:“宋予喬。”
宋予喬眼睛仍然盯着電腦屏幕,“如果你還是想要跟我吵,那就別說話,如果你現在心平氣和了,不會再動不動就想要掐死我了,那咱們就坐下來談一談,離婚協議的事情。”
葉澤南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氣,終於又成功的被宋予喬點燃了。
“不可能,”葉澤南咬牙切,“想讓我放手,然後你去找你外面的男人,我告訴你,宋予喬,不可能!”
宋予喬說:“葉澤南,如果我們兩個不能好好談談,那就只好上法院了,但是,我覺得一旦鬧到法院裡,首先第一個要爆料的就是你葉氏總裁,竟然已經在三年前結了婚,那麼整天花邊新聞不斷,你覺得你會得到好處麼?”
“你倒是爲我想的周到,找到下家了的就是不一樣,這麼快就想要把我當成賠錢貨給甩了是不是?”葉澤南剋制住自己想要摔東西的衝動,坐在牀邊。
宋予喬索性不再說話,而是專心致志地看面前的資料。
只不過,怎麼可能做到呢?她不是冷血動物,當真做不到沒有真感情。
她索性就起了身,在鏡子前面化了妝,將眼底濃濃的黑眼圈給遮住,出來的時候,葉澤南正打開她的筆記本電腦在看。
“這些都是裴氏的機密文件,你是怎麼找到的?”葉澤南手指按在鼠標上,往下滑。
這些東西,別說他,就算是身爲裴家大女兒的他母親裴玉玲,也完全都沒有機會接觸得到,但是,現在宋予喬的電腦裡,卻有這些東西。
宋予喬直接走過去,將筆記本電腦從葉澤南手裡拿過來,闔上之後塞進了電腦包裡,直接轉身就想要出去。
葉澤南說:“你是不打算跟我說清楚了嗎?”
宋予喬冷笑:“我以前不是遞過辭職信了麼,你不允許,我只好自己私底下接活做了。”
說完,宋予喬就甩上了房門。
一整個晚上,她都在壓抑着,如果連給葉澤南關門都要輕手輕腳,她恐怕真的要憋出病來。
葉澤南聽着門的咣噹一聲,強壓着怒氣,在房間裡走了兩圈,宋予喬口中的這個新的公司,難道就是裴氏?
他原本的性格並不像現在這樣暴躁,但是面對宋予喬,他好像就不能完全鎮定下來,總是會不由得想起來她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時候的撩人姿態,就要咬碎了一口牙。
葉澤南抽了一支菸,然後拿出手機來給母親裴玉玲打了個電話。
“媽,現在裴氏是誰在執掌?”
剛剛清晨,就被兒子的電話吵醒的裴玉玲被這個問題搞得摸不清頭腦,她說:“你那個去年剛從國外回來的小舅舅啊,怎麼了?”
小舅舅……裴斯承?
葉澤南沒有回答母親的這個問題,相反,繼續問:“媽,你是真打算讓徐婉莉生下那個孩子麼?我不會認的。”
裴玉玲說:“我知道你就是這樣的話,但你也知道,現在你需要一個兒子,來堵住你那些叔叔伯伯的嘴,你真以爲你爸爸走這些年咱們娘倆過的十分好麼?如果不是……”
葉澤南打斷母親的話,“如果不是當時宋予喬把宋家的錢偷偷挪給我們,我們現在說不定還住在那間地下室裡!”
裴玉玲皺眉:“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大早上的就給你媽我找氣受是不是?還提那個時候的事情幹什麼!”
“媽,我只是提醒你,我知道你只想要徐婉莉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保住在葉家的地位,但是你覺得,她生下孩子之後,真的不會把這些事情都抖露出去嗎?雖然她不是宋家的親生女兒,但是宋家一旦知道了,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媽,你別衝昏了頭腦,好嗎。”
………
裴玉玲掛斷了葉澤南的電話,閉了閉眼睛。
這些天來,她也看的十分清楚,不管是爲人上,還是性格上,宋予喬都比徐婉莉高了不止一個層次,徐婉莉太小家子氣,有時候動不動就掉眼淚,而且一丁點委屈都不能受,如果不是看在她懷了孩子,她怎麼會把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姐脾氣的人留在家裡,看着就心煩。
剛開始想要去葉氏去上班,安排到總公司裡之後沒有一個星期又不上了,說太累,索性在家裡養胎也好,現在又覺得家裡悶得慌,總是想要出去一些熱鬧的地方,事情多而且雜,好像生來就是給別人找麻煩的一樣,跟宋予喬的識大體簡直完全不一樣。
宋予喬當年對葉家的好,她絕對是沒有忘掉,但是結婚這三年來,自己兒子對宋予喬她也都看在眼裡,就是源於在高中畢業那一年,宋予喬無緣無故地一走了之,走了兩年。
在那兩年裡,她兒子葉澤南,幾乎是將整個c市都翻了個底朝天,想要找出這個女人,可是,宋予喬的信息偏偏就好像是石沉大海一樣,沒有一點音訊。
葉澤南一度酗酒到胃出血,只是爲了這個不知所蹤的女人。
裴玉玲看在眼底,當然對自己兒子也疼在心裡。
她不瞭解,那個時候爲什麼宋予喬會狠心走調不知所蹤,明明喜歡到那麼深。她知道,或許其中有不爲人知的隱情,在葉澤南一次酗酒之後,終於算是酒後吐真言,才知道,是宋予喬撞見了葉澤南是跟宋予喬最好的朋友路路上了牀。
裴玉玲驚悸之下,問:“爲什麼?”
她絕對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因爲她曾經抱孫子心切,想要兒子在宋予喬十八歲的時候兩人就成禮,而葉澤南不肯,說這樣美好的事情,一定要留到新婚之夜。
細問之下,葉澤南才說,是在那個時候,被那個叫路路的女人,下了一種迷幻藥的東西,錯把路路當成了宋予喬,剛好,宋予喬從外面回來,就撞見了這樣不堪的情景。
裴玉玲聽了心裡真是又驚又怒,他兒子怎麼會被這樣的女人算計,從而在心裡留下一道深切的陰影呢?
於是,裴玉玲多方打聽,終於找了催眠師,將葉澤南的這部分不堪的記憶給掩蓋了。
既然這個女人不再回來,兒子又何必要受這樣的自責之苦呢,哪個男人不風流成性,就連裴玉玲她老公葉啓均,當年也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有了孩子。
但是,不曾想到,兩年之後,宋予喬竟然回來了。
回憶的過程是長而累人的,不過就好像是蓋上了黃色的老舊照片,帶着一股濃重的黴味和愧疚感,正當裴玉玲從回憶中掙扎着要出來的時候,門外就響起了劉姐的聲音。
“太太,給徐小姐送過去的藥,我看見她都倒了……已經一連三天了。”
裴玉玲皺了皺眉,想起徐婉莉那種矯情的樣子就覺得滿肚子的氣:“再給我送過去一碗,看着她給我喝下去!”
………
宋家。
老人家一般都淺眠,宋予喬出門的時候,宋老太太已經醒了。
“怎麼醒這麼早?”老太太看見宋予喬,很是不解。
宋予喬揚了揚手裡的公文包:“公司裡今天有個會,我需要先去熟悉一下,反正也醒了,就起來啦。”
“去吧,我讓小劉送你。”
“不用了,”宋予喬說,“不過奶奶今天沒辦法陪你去公園散步了,明天一定補上。”
“得了唄,”宋老太太一笑,眼角全都是褶皺,“我還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快去吧,別陪着我耽誤你的正事兒。”
宋予喬知道奶奶的脾氣,這話多是半開玩笑說的,就吐了吐舌頭,轉身離開了。
坐上車,宋予喬對司機說:“劉叔,麻煩在正金路路口的那個早市停一下,嘴饞了,想吃那兒的豆漿油條。”
宋予喬說着就是一笑。
因爲葉澤南的事情,她的心情不是很好,現在就希望用對外界其他人的感覺將壞心情扭轉過來。
劉叔說:“正金路?那兒的早市在前年就已經被拆了,改成百貨商場了。”
宋予喬微愣。
也是了,她已經離家三年了,這三年來,人都變了,那些景物哪兒還會在原地呆着呢。
原來,一晃已經三年多了。
宋予喬看向窗外。
劉叔說:“在金平那兒也有一家豆漿的早餐店,東西挺不錯的。”
宋予喬再開口,已經沒有了剛纔的那種興奮,淡淡道:“那就那兒吧。”巨畝腸才。
來到裴氏的時候,纔不到八點,宋予喬拎着豆漿油條,心想如果裴氏還不讓進的話,她就在星巴克裡面買杯咖啡坐會兒。
不過,裴氏竟然已經開了,不過需要員工刷卡才能進入。
這不跟沒有開一樣麼。
宋予喬轉身就想要走,迎面走過來許少傑。
“許經理,早。”
許少傑心虛地愣了一下:“宋秘,你怎麼也這麼早啊。”
宋予喬說:“裴總交待的工作沒做完,早來一會兒,但是需要員工卡刷卡進入,我沒有。”
許少傑拿出自己的卡刷了進入,說:“是我們想的不周到了,抱歉。”
宋予喬一邊說沒關係,跟在許少傑身後進了門,其實在心裡已經打了個問號。
作爲企業裡的高管,能這樣爲公司辦事其實也無可厚非,但是,她分明覺得這個許少傑有點問題,就在剛剛她打招呼的時候,許少傑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詫還是沒有能瞞過她的眼睛。
或許真的就是女人的敏感性和第六感,宋予喬在心裡多留了個心眼。
宋予喬進了裴斯承的辦公室裡,吃了兩口油條,然後就打開電腦開始整理文檔。
裴斯承來的時候,透過玻璃門,看到的就是宋予喬專心致志坐在電腦前的模樣。嫂索曾想盛裝嫁給你
宋予喬帶着一副黑色細邊框的眼鏡,頭髮還沒有挽起來,只是在後面紮了個低低的辮子,碎頭髮散在鬢邊,手邊還放着盛豆漿的一次性紙杯,和一根已經吃了兩口的油條。
裴斯承停下腳步,並沒有推開門進入,也沒有出聲打擾,就在門邊靜靜地站着,注視着此時此刻聚精會神的宋予喬。
真的,比起在溫哥華的酒吧裡初見到的宋予喬,已經要安靜自持的多了。
不過,那個時候,宋予喬對他說,她叫夏楚楚,以至於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裴斯承都在加拿大溫哥華,找一個叫夏楚楚的女人。
可以說,完全找錯了方向。
還真是一個會騙人的女人,那個時候騙他說她叫夏楚楚,如今第一次見面,又騙他她是異國戀。
還真是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