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徵集男友一名 (鑽石24300加更合併)
徐媛怡趴伏在地面上,目光有瞬間的渙散,頭髮一下子遮擋在眼前,卻已經不說話了。
隨即,就聽見摩托車轟隆隆開走的聲音,世界都好像在這一瞬間靜了一樣。
徐媛怡趴在地上,渾身抖的不像話,不過,現在她這副樣子,衣服全都是髒亂的,簡直就是披頭散髮的一個瘋老女人,就算是在晚上,這些人有需求,也不會飢不擇食到上這樣一個邋遢的女人,但是,手中拿到一些必備的籌碼,還是要的。
徐媛怡看着眼前的幾個人過來,就急忙向後退,口中的尖叫聲已經基本上不成音調了。
兩個人按着徐媛怡,直接就將她身上已經破爛的衣服給剝了下來,將一塊布料扭成結,勒在她的口中,以防她叫出聲來,一個人已經拿着手機拍照,閃光燈照在地上躺着的這個好像是死魚一樣的女人。
拍了不少照片,一個人將衣服給徐媛怡扔在身上,“穿上,沒興趣看你這樣子。”
徐媛怡已經是滿臉都是淚了,手哆哆嗦嗦的將已經幾乎被扯壞掉的衣服重新穿在身上,地上的碎玻璃渣和石頭子,在身上有細小的傷口。
直到街上又響起來轟隆隆的摩托車引擎聲,徐媛怡纔有了一點點的動作,從地上支起手臂。
前面有一個人一下子過來,扯斷了徐媛怡脖子上的項鍊,捏在手指間把玩,手指指腹摩挲着。
身後去取錢的人,將一個很大的旅行包摔在地上,爲首的人看了一眼裡面的現金,站起身來,直接走過來,一腳踩上了徐媛怡的肩膀,“如果你想要報警,我手裡的這些照片,你放心,我會一張不落的傳到網上。”
徐媛怡忙不迭地點頭:“我不會報警,不會報警……”
“走!”
一隻鞋在她身上蹭了兩下,才最終移開,轉身離開,隨着腳步紛紛沓沓地離開,摩托車的引擎聲再度走遠。
徐媛怡現在身上身無分文,不過幸而,這一夥人只拿走了錢,並沒有將她的手機拿走。
她從地上爬過去,兩隻手拿着手機,幾次哆哆嗦嗦的開手機都沒有力氣打開,終於,打開了手機,她直接就給宋翊去了電話。
“宋翊,我要死了……”
宋翊在酒店內住宿,已經準備要睡了,卻忽然接到了徐媛怡的電話,一開口就是哭。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C市!”徐媛怡並不知道具體的地址,但是如果一旦報上去調查的餐廳的地址,免不了讓宋翊懷疑了,所以她便把找的酒店的地址報了出來,“在一條街道里……快來救救我……”
………
而在酒店內,時隔半年的時候,宋予喬和華箏兩個好朋友,又躺在同一張牀上,看着天花板,枕在同一個枕頭上。
華箏仍舊是裹着浴巾,她外面的衣服,並不是像宋予喬是一條寬大舒適的棉質裙子,睡覺穿不舒服,反正以前兩人一同去洗澡擦背的情況都有,裹着浴巾也並沒有什麼。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問起來宋予喬:“你們倆這是出來酒店玩兒浪漫來了?那裴昊昱呢,誰來看?”
“送到他奶奶那裡了。”
“嘖嘖,果然就是孫子,寶貝着呢,”華箏說,“我有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小火那個小傢伙了,下一次帶着他出來,領他去海洋館。”
宋予喬看着華箏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異樣,相反眉眼之間都含着笑,倘若宋予喬昨天不是親眼看見鄭融抱着華箏上了出租車,今天一整天兩人的電話又打不通的話,她就肯定是被華箏的表面現象給欺騙了。
華箏還在東扯西扯一些有的沒的,被宋予喬打斷了。
“鄭融剛剛走?”
最終,宋予喬的話還是將華箏心內的泡泡,毫不留情地戳破了。
華箏臉上刻意帶出來的笑,僵硬了片刻,想要再度勾起脣角的笑意來,卻最終無功,一張臉徹底地耷拉了下來,雖然口中還是說:“鄭融?我沒有見啊,我昨天不是喝醉了麼,就沒有開車,隨便找了一個酒店住進來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華箏,就算是隨便找酒店,也絕對不會住這種酒店。”
不過,都有臨時的改變,就好像是如果不是路過,如果不是因爲宋予喬,裴斯承也絕對不會住這種酒店。
每一個絕對,其實都是相對的。
華箏被問的愣了,“有什麼,我現在就住了。”
“我昨天看見鄭融抱着你上車了,”宋予喬嘆了一口氣,“今天打了一整天你們兩人的電話,都不接。”
“鄭融我不知道啊,我的手機是靜音,然後沒電了,所以纔沒有接通……”
當聽到華箏說這些話的時候,宋予喬第一次察覺到,其實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更有一句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好朋友迷的時候,身邊的人就要負責將她敲打醒。
宋予喬索性直接問:“鄭融給你表白了麼?”
華箏口中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一陣令人覺得牙養的沉默。
宋予喬心想,是不是這句話問的有點太過於直白了,導致現在華箏有點情緒失控,原本現在故意去戳她的心底事,就不對。
她看着華箏的臉色,有點陰沉,便抿了抿脣,說:“華箏,我不是……”
華箏卻一下子轉過來抱住了宋予喬,臉埋在枕頭裡,哭出聲來。
宋予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好拍着她的背,等着這樣的一種情緒漸漸遠去,華箏其實很會自己我調節的。
哭了一會兒,華箏忽然抹了一下臉頰,抿了抿脣,說:“他沒有表白,只不過是在兩個星期前似乎是情難自禁的親了我,而又在昨天,興許是我喝酒鬧他,然後孤男寡女的,就發生了點兒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就當是一夜情也行,只不過,以後恐怕就真的做不成朋友了……”
華箏又說了很多話,說起和鄭融之間的感覺,還有那些塵封的記憶。
宋予喬靜靜地聽着,足夠當好一個聽衆。
當是,當華箏說起鄭融給宋予喬寫過情書,其實心裡喜歡的人是宋予喬的時候,宋予喬真的忍不住打斷了:“鄭融喜歡我?!”
“嗯,是的。”
宋予喬失笑,“華箏,你是不是搞錯了,鄭融喜歡的根本就不是我,以前我就有過感覺,他就算是跟我們兩個人關係都不錯,但是他經常是向我詢問你的情況,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你去打乒乓球,打到滿身都是汗,他就來問我,你最喜歡喝的飲料是什麼,水晶葡萄,你忘了沒,以後每一次上體育課,他都會給你準備一瓶水晶葡萄。”
“那不是給你買了順帶給我買的麼?”
“但是我不喜歡喝水晶葡萄啊,他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喜歡喝什麼,都是買兩瓶,順帶給我一瓶。”
華箏動了動脣,卻不知道說什麼了。
於是,一陣沉默。
宋予喬見華箏不說話了,又說了一句:“鄭融是喜歡你的。”
不過,就在這一瞬間,宋予喬也明白了,在鄭融和華箏之間,這兩個人的問題,其實不在於華箏,而是在於鄭融,可是,鄭融爲什麼在已經捅破了窗戶紙之後,卻還是要一味的疏離呢?
宋予喬有點不大明白。
華箏也不明白。
因爲她們不是鄭融,不是那種需要長時間自己去奮鬥賺錢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也不會明白,作爲男人的辛苦,你可以沒有房沒有車就將心愛的女人娶回來,但是卻永遠都不會捨得讓她跟着你受苦。
如果不是因爲那一夜,在唐氏莊園外面,鄭融因爲沒有剋制住,頭腦一熱吻上了華箏的脣,他會選擇一直在華箏身邊,盡職盡責地充當一個好朋友的角色。
只不過,既然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就永遠不可能再倒退回去。
華箏和宋予喬兩人都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忽然覺得頭頂的燈光刺眼,兩人才有些頓悟的將頭頂的水晶燈給關了,開了壁燈。
宋予喬轉頭看向華箏:“其實,我有個點子。”
“嗯?”
宋予喬一笑:“這一招肯定管用。”
………
當夜,對於徐媛怡來說,是一個難眠夜。
先是宋翊帶着她在醫院裡面,檢查了身上的傷口,都是外傷,上藥,包紮,然後跟着宋翊回到他入住的酒店。
從頭至尾,宋翊都冷着一張臉,一聲不發。
徐媛怡解釋:“我就是想你了,纔過來找你,卻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搶劫的事情。”
“丟了錢事兒小,關鍵是怕丟了命!”宋翊厲聲說道,“我說要報警,你又攔住不讓報警,真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徐媛怡不讓報警,當然只是因爲那些照片,但是,如果現在不說出來的話,宋翊肯定會認爲她來的目的蹊蹺,有疑心,便將實情告訴了宋翊,反正剛纔在醫院內也已經檢查過了,她並沒有被侵犯的痕跡。
宋翊看了徐媛怡三秒鐘,嘆了一口氣,甩手離開,“去洗個澡吧。”
但是,等到徐媛怡從浴室內洗了澡出來,酒店房間內,已經沒有了宋翊的人影。
原來,宋翊又去前臺開了一間房,已經拿着東西到隔壁酒店套房內了。
徐媛怡生硬的握緊了手。
這一瞬間,她看着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默默地想,難道真的是宋潔柔所說的,他已經對席美鬱舊情復燃了麼?
如果真的這樣,那要怎麼辦?
她絕對不能允許,宋家的財產都是要留給她還有兒子的。
………
而就在這個晚上,蘇智和裴斯承宋予喬在A大后街告別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學校寢室內,而是跑去了在外面的一間出租屋內。
只以爲在後街那個時候發的一條短信,還有一張照片。
那條短信的內容是:阿智,發錢了,快來。
而附上的那張照片,就是在陰暗巷子裡,地上的滿滿的一個旅行包內的錢。
但是,蘇智關注的卻不是這人手中的錢,而是背景上,分明是趴在地上打着哆嗦的徐媛怡。
蘇智到了外面一個屯子裡的出租屋內,鵬哥帶着人都住在這邊。
“阿智,來!”
蘇智剛剛進了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就擡手甩給了阿智一沓錢,全都是粉紅色現鈔。
蘇智和這個鵬哥,也是因爲劫錢認識的,但是蘇智的身手算是不錯,小時候學過武術,兩個人直接動了手,若不是因爲鵬哥手裡有刀子,那肯定是蘇智贏了,不過,就算是鵬哥贏了,也並沒有拿到手錢,因爲蘇智渾身上下搜遍了,也只有十塊錢。
不過,也算是因爲這件事情,兩個人也就認識了,因爲鵬哥很仗義,所以很多人都喜歡跟着他混,之前鵬哥進過一次局子,最後因爲證據不足又給放了出來,其實也是私底下找了人幫忙給撈了出來。
以前也就是劫錢,也都是小小的試一下手,這一次劫徐媛怡,是最大的一票,算了一下,取了的錢,做起碼有小十萬。
鵬哥一向是仗義,就算是有錢了,也絕對不會獨吞,兄弟都有份。
但是,蘇智這一次來,卻是來要照片來了。
鵬哥問:“這女人你認識?”
蘇智點了一支菸:“嗯,認識。”
“你女人?”鵬哥當然不信蘇智會喜歡這種老女人,只不過是試探的問了一句。
蘇智吐出一口煙氣來,“鵬哥,你真是會說笑,你說她女兒是我女人還差不多。”
只可惜了,她只有一個親兒子。
不過,宋予喬也算是叫她後媽吧。
蘇智在這裡待了一個晚上,玩了通宵的撲克,將鵬哥給的所有籌碼全都輸了一乾二淨,然後拍屁股走人。
他拿到的,就是鵬哥用來威脅徐媛怡的那些照片。
這一趟蘇智來,也只是爲了照片,而不是爲了錢,雖然蘇智承認自己很缺錢,不過那些通過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得來的錢,不屑於要,他跟蘇超這種人不一樣。
鵬哥站在陽臺上,看着雙手插着兜,來時是空手,走時依舊是兩手空空的蘇智,在路燈下影子逐漸消失,心裡暗歎了一下,這個蘇智,時間一長就可以看出來,是個人物,只可惜,不算是同道中的人。
………
ωωω●тt kǎn●C 〇
第二天一大早,宋予喬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裴斯承。
裴斯承挑眉看向宋予喬:“你跟我說這個,是想要我過去當這個未婚夫?”
“肯定不是,你現在根本就裝不了單身爸爸了,你已經要跟我綁在一起了,”宋予喬直接在裴斯承腰上捏了一把,“只不過,你如果想要去,那我也沒意見啊,反正都是做做樣子而已。”
“你捨得?還沒有跟你正式訂婚,就先去給別人訂婚了。”
宋予喬冷哼了一聲,“反正這種事兒你又不是頭一回做了,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說不定就上手了。”
她雖然說了不介意,但是想起錄像帶上張夢雪臉上幸福的笑,還有裴斯承竟然下跪向另外一個女人求婚,想到宋予喬就覺得心裡有點憋屈,不過也不是嫉妒,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女人的心真的都挺小的。
特別是對於自己最愛的人。
裴斯承問:“那如果做做樣子,鄭融沒有出現呢?”
宋予喬這下被問住了,這種情況她也沒有想過,之前告訴過華箏,華箏原本不同意,但是是宋予喬堅持,便也試一試。
至於,裴斯承這邊,究竟是選誰,倒是一個問題。
上午,宋予喬陪着裴斯承去了公司,黎北見了她照樣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一聲老闆娘叫的順嘴。
裴斯承上午有個會,宋予喬便窩在裴斯承的辦公室內,趁着裴斯承不在,盜用過來裴斯承的號,在他的微信圈裡發了一條信息:徵集男友一名。
然後,不過十分鐘,就徹底炸開了鍋。
裴聿白:什麼要求?敢有年齡限制就敲死你。
薛淼:不是吧,你什麼時候彎了?
陸景重:我是有老婆的人。
顧青城:我也是即將有老婆的人。(這個即將,要即將多久……)
只有樑易在最後冒了個頭,確實一連串的刷屏:我來,我來,我來……(N循環)
宋予喬腦子裡就立刻浮現出樑易那一副千年總受的模樣,怎麼也覺得太嫩了,雖然樑易也有二十七了,但是總覺得不適合,萬一掉鏈子怎麼辦。
於是,宋予喬琢磨了一下,發了一條消息:小六,你不合適。
幾乎是秒回,是樑易一個火冒三丈的表情,緊接着是一句:怎麼不合適?兄弟情呢?什麼都不說了,三哥,過來打一架!來吧,打架吧。
宋予喬:“……”
薛淼:呵呵,打不打你都得死了。
樑易:來吧,薛淼,我們也來打架吧!來吧,打架!
陸景重:你又打不贏。
樑易:小五,我不要你家雪糕了,從此恩斷義絕,來吧,打架吧!打一架!
宋予喬心裡想的是裴聿白,也就是裴斯承的大哥,裴聿白今年也有三十六七了,也怪不得讓裴老太太操碎了心,只不過,倒是聽裴斯承說過,裴聿白是在等一個人,當時裴斯承說這句話,宋予喬還特別傻的問了一句:“等什麼人?”被裴斯承彈了一下腦門,“當然是一個女人。”
就當宋予喬沒有問。
不過裴斯承在宋予喬跟他說了這個建議之後,他想的人卻是顧青城,薛淼的話,之前和藍萱已經辦過一次婚禮,也是在中間跑了新娘,讓他這個新郎從頭到尾,倒是收了不少的份子錢。
等到裴斯承開完會回來,很隨意地將靠近領口處的兩顆釦子給解開,宋予喬將手機遞上去,裴斯承就在圍觀了一下短短的這半個小時內,刷過去的這幾十條甚至是幾百條消息,其中,有一半都是來自於樑易的“打架吧,來吧,打架打架”。
裴斯承先是私戳顧青城,直接剛剛發了一個“在不在?”,顧青城回覆:不在。
裴斯承就知道,這事兒就是沒得商量了。
所以,宋予喬和裴斯承商量的結果,還是樑小六。
頓時,樑易就在微信圈裡炸開了,一連發了好幾十個“哈哈哈,我贏了”。
陸景重:呵呵,你好,東方不敗。
………
中午,在快到中午的時候,裴斯承在樑易開的私人餐廳裡訂了桌,然後讓樑易過去,宋予喬則去裴家大院去接裴昊昱。
這一次,宋予喬身邊沒有裴斯承陪着,裴臨峰剛巧在家。
宋予喬進門,正坐在沙發上隨意翻看當天的報紙的裴臨峰,就向上推了推老花鏡,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宋予喬。
宋予喬微微頷首:“首長好。”
她從第一次,就習慣了叫裴臨峰稱呼爲首長,後來想要改口叫伯父,裴斯承索性給制止了,說:“反正再過幾天就要改口叫爸了,到時候一次改到底吧,現在不用改口。”
宋予喬也算是被裴斯承的這種歪理給折服了,不過,也算是叫習慣了,首長聽起來還比較有威嚴。
裴臨峰“嗯”了一聲。
宋予喬說:“我來接裴昊昱。”
裴臨峰卻在這個時候,將手中的報紙給摺疊起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向樓梯口走去,說:“你跟着我上來。”
“是。”
宋予喬來的時候,就知道,如果單獨遇上裴老爺子,肯定是少不了一番談話了,不過,這一場談話,已經晚了將近一個月,她現在有心理準備,不管是裴臨峰說什麼,都一切要以肚子裡的孩子爲重。
而恰好就在此時,裴老太太好像是可以掐着時間點從樓上下來一樣,“兒媳婦來了,來接裴小火啊,他現在正在廁所呢,你先跟着我上來……”
於是,宋予喬就被半路上殺出來的裴老太太將人給劫走了。
裴老太太樂呵呵地拿出手機來,一邊點着屏幕,一邊問:“予喬,你覺得跟我這個老太太之間,有沒有什麼代溝?”
“沒有。”
這真的是大實話。
宋予喬覺得和裴老太太之間還是沒有多大的代溝的,只不過覺得有時候面對裴老太太的話,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裴老太太一聽就樂了,自然肯定是沒有代溝的,她每天都混跡在90後的圈子裡甚至於00後,絕對已經深深地熟悉了各種網絡用語和當代年輕人的思維習慣,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己當成是一個黃花大姑娘,釣到一個小鮮肉了。
趁着裴老太太在一邊自己滑着手機,宋予喬便找話與老太太攀談,首先當然說到的就是老大裴聿白。
一說起這個大兒子,裴老太太就是滿心的不滿意,“他要是再嫁不出去,我這個老婆子就老了,真的是管不住了。”
“……”
嫁出去……
這個詞怎麼聽怎麼覺得有點問題。
宋予喬就說起來自己的一個朋友華箏……
裴老太太立即擡起頭來:“好啊,你朋友肯定也不錯,快介紹給你大哥。”
宋予喬真的是差點就咬了舌頭,真的是多了一句嘴,那邊已經靠好了樑小六,現在又臨時要改人了,樑易還不是吃人的心都有了。
裴老太太說:“你可不能學老三啊,胳膊肘往外拐。”
“嗯。”
裴老太太這一次來,主要還是關於宋予喬代替她去見網友的事兒,“你放心,我會全副武裝跟在你後面,絕對保證你的安全,大不了你就直接帶着我去就說我是你媽,你媽不放心你和網友見面……”
到底……是誰帶着誰去……
本來定的時間是當天晚上,可是,當天晚上要和裴斯承一起去陪宋翊吃飯,只得往後推,最後,裴老太太說:“那你等我消息,隨時保持電話暢通,如果是不小心讓老三接到了,記着咱們兩個的接頭暗號。”
宋予喬問:“……什麼暗號?”
“那句暗號是什麼來着?”裴老太太仰着臉想了想,“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嗯,就這樣。”
“……嗯,好。”
等到從裴老太太的房間內出來,就看見在樓下,裴昊昱已經蹲廁所出來了,正翹着一條小短腿,一條腿壓着一條小板凳,與裴臨峰在下象棋。
裴臨峰也是將下象棋的口訣與孫子說了幾遍,裴昊昱背倒是背的挺熟的,只不過就是實戰就不行了,下的簡直是一塌糊塗了,最後,乾脆往棋盤上一趴,雙手將棋盤上所有的象棋都撥到自己的面前,一臉賴皮相:“都是我的,這都是我的!我贏了!”
宋予喬之前學過下圍棋,順帶也就學了一些,再加上之前有一次來裴家的時候,當時裴臨峰就是在和鄭嘉薇下象棋,之後宋予喬便爲了討好裴斯承的父親喜歡,就在網上多學了一點。
裴臨峰沒有擡眼,卻已經聽見了兩個人的腳步聲,便招呼了一聲宋予喬:“會下棋麼?”
宋予喬點頭:“會一點。”
“坐下來,下一盤棋。”
“好。”
說實話,宋予喬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雖然她也不知道這種忐忑是來源於何處。
坐下來之後,裴臨峰先用食指敲了敲桌面上的茶壺,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裴老太太,說:“去泡茶。”
裴老太太哼了一聲,直接過來將茶壺給拿着,進了廚房。
這樣,裴老太太倒是忘了,其實老頭子就是想要和宋予喬單獨相處談話,只不過幾次都告敗了,這一次,倒是一點沒有防備的被支開了。
宋予喬心裡也明白,便叫趴在一邊的裴昊昱上樓去收拾東西,“等你下來了我們就出去。”
“好!”
裴昊昱反正覺得下象棋好枯燥啊,和學數學一樣枯燥,便撒手了,興高采烈地上去去收拾東西,正好跟着喬喬出去玩兒。
如此,客廳內就只剩下了宋予喬和裴臨峰兩人。
裴臨峰走卒,宋予喬也走了一步棋,她知道裴臨峰是有話想說,於是,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冷不防就被裴臨峰吃了好幾個棋。
“其實,要是結婚的對象的話,你不適合老三。”
這是裴臨峰的開場白,宋予喬已經猜到了,最不濟就是這樣的話,她雖然說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聽見從裴斯承父親口中說出來的這句話,心裡還是有些難受,就好像是被自己人扇了一個耳光似的。
只不過,裴臨峰下一句話是:“如果往前推五年或者再更多年,哪怕是到五年前,你沒有失憶,裴斯承也沒有抱回來一個孩子,我就不會同意,因爲你年齡小,有一些事情上,可能會幫不上裴斯承。”
宋予喬說:“我知道,我也一直在努力。”
裴臨峰擺手,“但是,一個男人,如果一直需要背後的女人來幫忙的話,那他也絕對不會成爲一個成熟的男人,經過這幾年,我也看了出來,老三已經完全成長了,但是從五年前在國外,他還尚且稚嫩,需要一些事來磨練,在部隊那兩年,算是磨練了他的筋骨,但是,他的心智還完全不夠。”
宋予喬這一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裴臨峰她在聽,做一個十足的好聽衆。
“關鍵是看裴三他自己的意願,既然是已經認定你了,我也就沒有什麼話說了,況且,你還是小火的媽媽,”裴臨峰說,“網上的那些事兒,老三說是瞞着你的,你也看了吧。”
宋予喬點了點頭:“看了。”
確實是看了,在聽到別人當着面議論自己的時候,內心還是激盪着,不敢相信,覺得渾身都在抖,可是,當她想到裴斯承爲她站在前面遮風擋雨,她也就迅速地調整好自己的心境,她不會退縮了,再也不會。
“首長,我也許現在還不夠強大,但是我會努力地讓自己能夠配的起裴斯承,我也說過,這一段感情是遲了五年纔來的,中間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包括葉澤南的事情,”宋予喬就算是在現在,重新提起葉澤南的時候,目光也還是坦蕩蕩,並沒有閃爍其詞,“但是現在已經完全過去了,至於身份的話……之前我也有過難以介懷的時候,我告誡過自己不能靠近裴斯承,可是緣分有時候真的就很巧妙……”
廚房裡的裴老太太從廚房內走了出來,手中端着一個紫砂茶壺。
她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不太對,直接走過來將茶壺放在桌面上,擡手就在自己老頭子腦門上推了一下,“一會兒看不着你,你就來嚇唬人了。”
裴臨峰:“……”
“予喬,你別亂想啊,老頭子早上忘吃藥了。”裴老太太說,“剛纔老頭子跟你說了什麼,你就當是他放屁,不用放在心上。”
“韓靜!”裴臨峰被裴老太太這幾句話氣的鬍子抖抖抖。
“在!”裴老太太笑了笑擺了一個pose,然後學着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臺詞,說,“我知道我的名字響亮又好聽,但是你也不用叫的這麼大聲吧,我知道我叫韓靜。”
裴臨峰:“……你都是從哪兒學的這亂七八糟的。”
裴老太太扭過去頭,哼了一聲。
宋予喬笑了笑:“首長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囑咐我要好好照顧肚子裡的孩子,還有幾天就可以去醫院檢查孩子性別了。”
裴老太太眼睛一亮:“我去約醫生!這一次我陪着你去醫院。”
而就在此時,裴臨峰說:“都到現在了,還叫首長?”
宋予喬一愣。
裴臨峰笑了笑:“孫子都給我生了,還不捨得叫我一聲爸?”
宋予喬的眼眶頓時就溼潤了,她略微帶了一些哽咽,叫:“爸。”
對於父親的這個稱呼,宋予喬已經是遙遠的存在了,記得還是小的時候,跟在宋翊身後叫爸爸,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現在,這樣一個稱呼重新說出口來,她感覺心裡頓時涌動出一陣酸楚。
不過,真好。
………
宋予喬去了一趟裴家,等到出來之後,就把原本定下來的樑易給換掉了,樑易被臨時換掉也真的是挺悲催的,只不過代替他的人是大哥,也就算了,誰敢給他大哥搶女人。
雖然只是逢場作戲,誰不知道可能不能可能假戲真做了呢。
裴聿白這邊是裴老太太打電話通知的,說是要相親,是宋予喬的一個朋友。
他聯想起來白天裴斯承發的消息,也就明白了,沒有拒絕。
宋予喬在晚上去跟着裴斯承赴約之前,先去找了一下鄭融。
因爲宋予喬曾經和鄭青是在同一個公司內上班的,也知道鄭青家裡的住址,便直接去了鄭青家的公寓住房。
裴昊昱扯着宋予喬的手,問:“喬喬,這是要去找誰?”
宋予喬說:“媽媽的一個朋友。”
按響了鄭青家裡公寓門,宋予喬拉着裴昊昱後退一步,等待面前的門打開,來開門的人是鄭青。
鄭青看見宋予喬的時候,明顯是沒有想到,愣了一下。
宋予喬笑了笑:“鄭boss,好久不見啊。”
裴昊昱立即展現出於宋予喬一模一樣的笑來,仰着一張笑的陽光燦爛的小臉:“鄭叔叔好!”
“這是……?”
“我兒子。”
鄭青:“……”
他明顯是沒有想到,宋予喬竟然兩個月沒有見面,就冒出來一個五歲多的兒子來。
等到進了屋內,見到了鄭融,裴昊昱就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了。
不過,裴昊昱的小腦袋瓜甚是靈便,他說:“小鄭叔叔好!”
鄭融這兩天是處於休息期,身上的衣服有些亂,頭髮也很亂,眼圈發黑。
鄭青看得出是宋予喬找鄭青有話說,便對裴昊昱說:“跟叔叔過來,叔叔給你買點好吃的。”
裴昊昱很懂事,知道既然喬喬是帶着他來到這裡,肯定就是有事情的,於是點了點頭:“好!”
“想喝點什麼?”鄭融拉開冰箱。
“白水就行。”
鄭融拿了一瓶蘇打水出來,給宋予喬放在面前。
既然彼此之間是朋友,宋予喬也沒有繞彎子,索性就直接問:“你對華箏到底是什麼感覺?”
鄭融在剛剛已經猜想到宋予喬這一次來的目的,說:“我們兩個什麼都沒有。”
他在前天回到家裡之後,鄭青就已經看得出來弟弟的心事,便已經問了,最後,依舊是那句話,他這個做哥哥的,首先就不同意鄭融和華箏。
因爲自己家庭的情況,鄭青太清楚了,而華箏的家庭情況,對於他這樣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也許連三分之一的彩禮都給不起。鄭融現在也需要到了談婚的時候了,而不僅僅只是玩玩,不能在耽誤了,更多的時間應該用在創業上,主攻自己的事業。
“你不是說了,溫哥華那邊的研究所想要你過去麼?這不正是一個好時機麼,你現在有時間搞這些情情愛愛,還不如多些時間讓自己儘快充實起來。”
兄弟兩人自從來到大城市闖蕩以來,都是兩個人互相勉勵,互相督促,鄭青比鄭融要年長,看的也就更加長遠和實際一些。
鄭融點頭:“我懂。”
此時此刻,宋予喬看着鄭融臉上的落寞,抿了抿脣,“你不用說其他的話來搪塞我,我不是當事人,所以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看的特別清楚。鄭融,我瞭解你的爲人,如果你對華箏沒有感覺,就絕對不會跟她上牀,也不會主動去親吻,我不知道你把這樣一份感情壓抑在心底裡有多長時間了,但是到了現在,不管是你還是她,都已經向前邁出了第一步,想要再退回去,已經完全不可能了。”
鄭融的手肘撐着膝蓋,脊背微駝,“我知道。”
宋予喬等着鄭融開口說話,卻總是沒有等到,還是狠了狠心,說:“華箏說了,她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後,你學校那邊也要開學了,她就要和別的男人訂婚了。”
“誰?”
聽見這樣一句話,鄭融吃了一驚,霍然擡起頭來。
他已經將這樣的感情深埋在心底很久了,他給了華箏足夠的時間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是一直到現在……
宋予喬說:“嘉格的總裁,裴聿白。”
訂婚典禮就在下週三,還有九天。
這個時間段,不管是什麼心結,也都應該可以想得清楚了。
宋予喬離開的時候,鄭融起身送,她回過身來,說:“如果你有心的話,就給華箏打個電話,我們都瞭解你的爲人,纔不會把你劃分到一夜情的那種不負責任的範圍內。”
在樓下,宋予喬正好遇上領着裴昊昱去超市裡買了零食的鄭青,裴昊昱正在舔着一根棒棒糖,手裡攥着一個塑料袋子,裡面裝着五顏六色的零食,還有另外兩根棒棒糖。
他看見了宋予喬,晃了晃手裡的袋子,“喬喬,我還給言言留了一根棒棒糖,還有一根給雪糕。”
宋予喬摸了摸裴昊昱毛茸茸的小腦袋,與鄭青也算是很長時間都沒有見,彼此問了一下最近的情況,定下有時間一定聯繫吃飯,然後告別。
鄭青看着宋予喬拉着裴昊昱上了一輛黑色私家車的後座,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當初他請調去宋予喬身邊,其實也是爲了鄭融,想要看看鄭融從高中就開始喜歡的女孩子到底是怎麼樣的,可是誰知道,鄭融隱藏的竟然是他這個當哥哥的都不清楚,喜歡的人不是宋予喬而是華箏,卻更是一個高攀不起的家族。
其實,又說鄭青膽怯,膽小,怯懦的,但是更多的,確實因爲現實。
現實太殘酷,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定然也不能埋怨自己的出身,還是需要後天的努力。
他不想要弟弟在這方面上多走彎路了。
………
晚上,照例是定在原先的餐廳內,宋翊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又重新給餐廳內的預訂專線打了個電話,確認時間和包廂無誤,便準備先過去交定金。
這件事,宋翊並沒有告訴徐媛怡,也不準備告訴他。
他現在對徐媛怡一點都不信任,且不說新拿到的那一份DNA的親子鑑定報告中,證明他和宋琦涵並無血緣關係,而是徐媛怡的這種鬼鬼祟祟的態度。
徐媛怡現在確實就是一驚一乍的,就在十分鐘前,還過來借宋翊的錢,宋翊索性從包內拿出來一張卡,“我已經給你買了機票,就在今晚八點鐘的機票,你準備收拾一下東西,就離開吧。”
宋翊說完這些話,徐媛怡當時就愣住了,“我好不容易過來找你,還因爲來找你,差點被一羣人給捅死了,你現在一句話讓我走,就了結了?”
宋翊皺着眉:“我在這邊是有公事,沒有時間帶着你去遊山玩水,你如果想呆着,就在酒店內呆着吧。”
說完,宋翊便進了浴室,去整理自己,留下徐媛怡一個人站在酒店房間內。
徐媛怡的目光在桌上從宋翊的包內散落出來的一襲白色的邊角,餘光已經掃向浴室內,輕手輕腳向桌邊走去,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徐媛怡穿着一雙軟拖,一點聲音都沒有,可是,心跳卻沒有緣由地加快了。
這是一張白色的紙。
徐媛怡只是掃了一眼,本以爲是普通的工作上的合同,也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就在移開目光的那一刻,她看見了在紙張的上方,“DNA檢測”這幾個字,一下子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手甚至是有些哆嗦地將這份文件從包裡不着聲色的抽了出來。
身後,突如其來地響起宋翊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徐媛怡的手一抖,已經將DNA的檢測報告,飄飄悠悠的掉在了地上,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