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初遇、偶遇、再遇
十七歲的雨季,到了十八歲,成了一個人的噩夢。
在葉澤南和宋予喬兩個人最好的時候。曾經有人問宋予喬,如果葉澤南有一天不喜歡你了怎麼辦?
宋予喬還記得自己的回答,她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這種假設,根本就從來都沒有在宋予喬的腦海裡存在過,她認爲,葉澤南是喜歡她的。那就不會改變,葉澤南不會背叛她。
但是,這種假設被推翻,是開始於宋予喬父母的婚姻破裂。
原本特別相愛的父母,忽然一夜之間,成了陌路人。宋予喬記得,曾經給葉澤南說過一句話:“一定要像我爸爸媽媽一樣相愛,一直白頭到老。”
或許,就是這樣一語成讖了。
直到若干年後,宋予喬和葉澤南還是走上了結婚又離婚的這一條路。
原本的模範夫妻,竟然在一夜之間成了陌路,走向離婚。宋予喬當時哭了兩天,不僅僅爲了父母的婚姻,還爲了自己信仰的破滅。
葉澤南就宋予喬父母離婚的這件事情。安慰了宋予喬很久,每次宋予喬以淚洗面,葉澤南都會在旁邊說着,然後遞上紙巾,爲她擦去臉上的淚。
宋予喬淚眼朦朧地看着葉澤南,問:“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葉澤南點頭。“當然了,你是我的宋予喬。”
宋予喬重重地點頭,“嗯。”
然而,宋予喬和葉澤南之間,終歸還是因爲插入的第三者。
宋予喬在自己的牀上,看見葉澤南和盧璐滾在一起的時候,直接摔了手中的鑰匙跑了出去,捂着嘴,一直跑出了大院。
在路上,她還撞到了徐婉莉。
兩人相撞,宋予喬有一股衝勁兒和慣性,便直接將徐婉莉給撞到在地上。
徐婉莉看着宋予喬通紅的眼眶,原本到嘴邊的話就給嚥了下去。
反正宋予喬捉姦男朋友和閨蜜,已經夠悲催了,她也不在乎再多說她一句什麼話,讓宋予喬自生自滅就好了。
宋予喬從徐婉莉身邊經過,衝出了大院,沿着大馬路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道跑了多遠,就扶着一棵樹,開始乾嘔,眼淚鼻涕一大把,還有從空蕩蕩的胃裡嘔出來的胃酸。
旁邊的過路人紛紛側目,不過沒有一個人走上來問一句。
萍水相逢而已,別人真的沒有義務去幫你。
宋予喬跑的累了,於是就靠着樹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雙腿哭……
她真的沒有想過,如果有朝一日,她的男朋友和閨蜜滾到了一起,集體背叛了她,那麼她會怎麼辦?
好像天都塌了,一片昏暗,天地之間都沒有了顏色。
宋予喬當天晚上沒有回家,她真的害怕,回到家了就看到凌亂的牀鋪,然後就能回想起來那種令人心悸的痛感。
但是,發生的這件事情,宋予喬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在外面遊蕩了整整一夜,手機在書包裡響了一遍又一遍,她都沒有接,直到手機沒有電,自動關機了。
第二天早上,宋予喬才回到了家裡,臉色慘白。
宋老太太問起,宋予喬都直搖頭,什麼都不說,在嘴角還扯出一抹笑來:“沒有啊奶奶,你別亂想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宋予喬完全跟正常沒有區別,而且看起來還更加開朗了,這讓徐婉莉覺得有些詫異。
明明該看到的都看到了,怎麼還會跟沒事兒人一樣?
徐婉莉還旁敲側擊地問了她兩次:“葉澤南呢?怎麼這段時間沒有見他來了呀?”
宋予喬低着頭擺弄着一個盆栽,“忙啊,他現在需要去公司裡實習,還有學校的考試。”
徐婉莉又問:“幾天不打電話你也不過去問問?”
宋予喬猛然擡頭,目光已經變得冷冽:“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打電話?我們男女朋友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徐婉莉哼了一聲,嘟囔着:“不識好人心。”
不過,徐婉莉說的是對的,這幾天內,葉澤南也一個電話沒有給宋予喬打過,只有在那天撞破之後,打她的手機打到沒電的那十幾個未接來電。
是放棄了麼?
宋予喬不知道,她的心現在疼痛無以復加,卻一直在對周圍的人笑,她想,只要是能笑出來,那麼心裡就還是會好受一點。
直到後來某一天,宋予喬收拾了行李,要離開了,她出國說是要去找母親,也沒有人多問什麼,因爲在宋家,已經走了一個宋疏影,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宋予喬,除了宋老太太之外,沒有人多關心她的去留。
留在宋家,也就是多給她分一間房間去住,如果走的話,也不會有人多問你一個字。
宋予喬在走之前,將自己的航班號發給了葉澤南。
後面還加上了一句話:“你來送送我麼?”
從宋家大宅走出來的時候,宋予喬只告別了宋老太太,宋老太太是宋予喬現在在宋家,唯一還認下的親人。
宋老太太知道宋予喬要去國外,直接就將錢給宋予喬打到賬戶上去了,“反正高考完了,出去散散心,去找你媽媽,你爸爸這邊,我還會勸着,你別記恨,他也就是一時被矇蔽了眼睛。”
宋予喬其實當時特別想要問一句奶奶,如果宋翊是一時被矇蔽了雙眼,那葉澤南呢?他是不是也被矇蔽了雙眼?
宋予喬在坐上出租車,最後向後面的宋家大宅看了一眼。
這是她童年,青春,一直到現在住的地方,現在要離開了,莫名地覺得不捨。
但是,人生必然是要走很多路,拘囿於一個地方,必然見識短淺,總是要走出去見見更廣闊的,更加寬廣的世界。
一路上,宋予喬都在等葉澤南的回信,但是,沒有,一直到了機場,一直到了必須要安檢的時候。
這一刻,宋予喬真的心如死灰了。
她看了看天空中,依稀還是湛藍的好像是一塊透明的水晶玻璃,只不過,天空中飛鳥已過,哪裡,還留着你的痕跡?
她在登機之前,向後回頭看了三次,回頭了三次,在人羣中搜尋着那個人影,只可惜,沒有。
等到坐上飛機,將手機關機。
宋予喬將手機裡的電話卡給摳掉,直接扔進了垃圾箱裡。
她看了一眼窗外可以觸手可及的雲層,然後將遮光板放下,閉上了眼睛,眼淚從闔上的眼眶內滑落,滴落在手背上。
再見。
其實,宋予喬與葉澤南之間,終歸只能怪緣分太淺,陰差
陽錯。
葉澤南那晚給宋予喬打了十幾個電話,宋予喬都沒有接通,直到她的手機自動關機,而葉澤南的手機,卻很是意外的,在路上,被人偷了。
他也是在被下藥之後,和路路上牀之後,有些萎頓,剛開始兩天,並沒有聯繫宋予喬,只是因爲怕解釋不清楚,越說越亂,所以必須要找到盧璐。
畢竟,他是宋予喬的男朋友,而盧璐,是宋予喬的閨蜜,現在,他一個人去解釋,不免的解釋不清楚。
對於這樣似乎是聯手的背叛,如果放在葉澤南身上,他同樣會覺得受不了,更別提宋予喬了。
葉澤南想的多了,並沒有當機立斷,所以失卻了最後的時機。
但是,盧璐當天就不見了,葉澤南託人找了兩天,不管是盧璐曾經租住的房子,還是錄取的大學,都沒有盧璐的身影,好像只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葉澤南在這個時候,纔想到手機丟了,然後去營業廳補辦了一張新的電話卡。
只可惜,電話卡是在宋予喬發送那一條航班信息之後,才補辦的,所以之前的信息,全部清空,或者說沒有收到過。
等他後知後覺地知道宋予喬消失了,他便開始在整個s市翻天覆地地找。
已成定局。
就好像宋予喬在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上飛機的時候,她心中所想的一樣,天空中飛鳥已經飛過,可是,哪裡還留着你的痕跡?
其實,葉澤南和宋予喬之間,終歸是情分到了,而緣分沒有到,在從十七歲到宋予喬二十四歲其間,因爲多少次失之交臂。
他想要的時候,她不在。
而她回來的時候,他不珍惜。
或者晚了一點,或者早了一點。
葉澤南在和宋予喬相識的這幾年裡,終於在簽下離婚協議的那一刻,學會了包容,然而這一份包容,卻已經不是用在宋予喬身上了。
而宋予喬,在葉澤南身上學會了堅強,而堅強的結果,就是不再需要他這個寬厚的肩膀。
但是,青春必然是飽含着多多少少的遺憾,我們需要做的,只是向前看,去更遠的地方,遇見更多的人。
在後來的後來,華箏比過一個假設,問宋予喬,如果當初,沒有葉澤南被盧璐下藥上牀,你一帆風順和葉澤南走到現在,你會後悔麼?
宋予喬說:“不會後悔,但是會遺憾。”
華箏問:“遺憾什麼?”
宋予喬微微翹了一下脣角:“遺憾……沒有遇見裴斯承。”
………
宋予喬到達溫哥華的這一天,是臨近傍晚的時候,天色有些昏暗,飄着細密的小雨。
宋予喬在來之前,有找席美鬱簽過字,但是卻說的是找個機會過來,並沒有說是現在,她本來是想要自己悄悄的來,實在是處理不了的時候,再給母親聯繫。
她的英文其實並不好,在高中的時候,有過外教的課,一般都是可以用最簡單的用語說幾句,可以聽得懂,只不過,想象與真正去做,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宋予喬完全就慌了,甚至大腦裡一片空白。
因爲手機卡已經丟掉了,她就又忘記了母親的手機號,便只有去找一臺電腦,在電腦上登陸qq,給母親發消息,讓母親過來接她。
天氣陰沉沉的,雨勢彷彿越來越大了,路上行人形色匆匆,很多人已經撐傘,或者是穿上了雨衣。
宋予喬便想要找一個地方先避一下雨,因爲有點餓了,便先在一家很小的甜品店裡,買了一塊蛋糕。
身上帶的錢也不多,還是需要找一家銀行,將賬戶裡的人民幣兌換成加元。
在小店裡,宋予喬坐在唯一的一張桌子旁邊,看着窗外的景。
雨霧朦朧,路邊的燈已經亮了起來,地面上積着一層薄薄的水泊,倒映着道路兩邊的霓虹燈閃爍着,路中間,一輛雙層的觀光巴士緩緩駛過。
這種寧謐的感覺,讓宋予喬有些困了。
她撐起下巴,歪着頭看向窗外,腦中在想着,現在改如何聯繫上母親呢?
忽然,前面的玻璃門開了一下,掛在門頭上的風鈴叮叮噹噹地響起來,聲音清脆悅耳。
宋予喬聞聲看過去,是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黑色風衣,黑髮,宋予喬只看得見他的側臉,輪廓深邃,在蛋糕店頭頂柔和的燈光下,輪廓的線條流暢而優美。
這個男人,他用純正的美式口音,向店員挑選了幾款蛋糕,在轉身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忽然落在宋予喬身上。
宋予喬微一愣神。
這是宋予喬第一次見裴斯承。
裴斯承真的是在她現在在見過很多金髮碧眼白皮膚的外國人之後,看到的最讓人親近的人了,只因爲宋予喬看了出來,他是亞洲人,看相貌來判斷,是中國人?日本人還是韓國人?她不敢確定。
但是,卻是宋予喬在此時此刻,見到的最好看的人。
裴斯承的目光,也只是在宋予喬稚嫩的臉上短暫的掠過,然後就重新撐起傘來,走進了雨裡。
宋予喬忽然想到了什麼,連自己手邊的拉桿箱都忘了,直接從店門裡衝了出去,衝進了雨裡,徑直的向那個男人的方向跑過去,等到追上之後,直接先抓住了這人的衣角。
因爲宋予喬在之前喜歡看日本動漫,也爲了看動漫,學了一些日語,她便擡頭看着這個人,先用日語打了一聲招呼。
宋予喬的大半個身子都在雨幕之外,披肩的烏黑髮絲已經完全被雨淋溼了。
裴斯承將手中的黑色打傘向前傾斜,將宋予喬的身體擋在傘下,然後同樣用日語做了回答。
宋予喬聽到這句日語回答的時候,心中萬分的懊惱,與此相伴的,還有濃濃的失望。
原本以爲能在他鄉遇故知呢,誰料想……
宋予喬用日語回答了一句抱歉,就轉身向小店門口走,裴斯承錯後兩步,在後面爲宋予喬撐傘,一直等她走到店門外。
宋予喬轉過身來,做了一個謝禮,“謝謝。”
這一次她有些懵了,用的是漢語說的謝謝,等到反應過來,宋予喬連忙又用日語補了一句“謝謝。”
然後轉身,剛準備推開蛋糕房小店的玻璃門,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溫潤的聲音。
“你說漢語就好,我聽得明白。”
宋予喬在聽到熟悉的話語的這一刻,激動地直接轉過身來,一把拉住了裴斯承的胳膊,眼睛裡的狂喜都可以輕易的露了出來:“你是中國人?!”
裴斯承的目光在宋予喬的臉上逡巡片刻,點點頭:“是的,我是中國人。”
宋予喬內心裡的歡喜真的是難以復加,她甚至直接張開雙臂來抱了一下裴斯承,眉眼間都跳躍着欣喜,
“你能不能幫幫我?我剛來到這裡,我想要找一個人幫我聯繫到我媽媽,我在出來之前忘記聯繫她了。”
就是這麼不設防,宋予喬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過什麼人心隔肚皮,她以爲,只要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作爲國人,就是要互相幫助。
隔了許久,裴斯承的目光只是放在宋予喬的臉上,波瀾未起。
這種目光,讓宋予喬有些臉龐發燙,她不禁侷促起來,微微低了頭將耳邊散落下來的頭髮別在耳後,“如果不方便的話,那……”
裴斯承已經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說你媽媽的手機號碼。”
“手機號碼我忘記了,之前出國之前的電話卡我丟掉了,”宋予喬仰起頭,一雙明澈的眼睛看着裴斯承,嘴角帶着笑意,“你手機裡有沒有qq,msn也行,我登陸一下我的號就可以了。”
裴斯承修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了幾下,“你的msn。”
宋予喬報出自己的賬號。
裴斯承將手機遞給宋予喬,“輸密碼。”
宋予喬便按下了幾個數字,登錄,非常迅速地找出了母親的號碼,還有傑西卡的號碼,全都發了同一條信息過去:“我已經下了飛機了,你們來接我吧。”
裴斯承已經收起了手機,轉身重新走進雨幕中。
宋予喬忽然反應過來,母親收到了那條信息,要怎麼樣跟自己聯繫呢?
她又一次毫不猶豫地衝進了雨幕裡,“好人!你等一下!”
宋予喬都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勇氣,能夠一次又一次地麻煩同一個人,但是,現在看見一箇中國人,她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狠狠地抓牢,攥在手心裡不肯鬆開了。
裴斯承聽見宋予喬的這一聲稱呼,在轉身之前,真的是忍不住勾了一下脣角,好人?現在憑藉第一眼就認定別人是好人?這個小姑娘還真的是需要多經歷一點事情。
就讓他來教一教這個小姑娘,什麼叫做好人。
他轉過身來,看見宋予喬已經跑了過來,“我能不能把你的手機號碼發給我媽媽,讓我媽媽看到信息的時候與你聯繫。”
裴斯承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
宋予喬跑的有些喘息,雨點在她的裙子上氤開了一片水跡,“因爲你不像是壞人。”
裴斯承一笑:“沒有哪一個壞人會在自己的腦門上貼上標籤的,就比如說,我……”
他忽然俯身靠近,目光與宋予喬平齊,距離宋予喬的面龐只有一公分。
宋予喬還真的是被嚇了一跳,不禁向後退了一步,但是,前面的裴斯承的嘴脣已經擦過她的臉龐,髮絲微微拂動。
“你好,美麗的小姐。”
宋予喬覺得自己的笑僵了僵,臉側被裴斯承嘴脣擦過的地方有些燙。
在出國之前,宋予喬就告誡自己,常笑的女孩兒,運氣都不會太差,一定要常常笑,將那些前塵舊事,全都拋到腦後去,再也不去想起。
裴斯承已經起身,將手機遞給了宋予喬,報出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打開,宋予喬看見母親已經回覆了,但是母親是現在在小鎮上,可能今天趕不回來,只能到明天或者後天,讓她自己先找一個酒店住下,然後報酒店的地址就可以了。
這件事情解決掉之後,宋予喬忙不迭地說謝謝,雙手將裴斯承的手機遞還。但是,等到宋予喬返回蛋糕店裡拉着自己的拉桿箱出來,裴斯承卻依舊站在店門口,保持剛纔站立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挑了挑眉,問:“不是要去酒店麼?我送你。”
雨下的不小,宋予喬沒有帶傘,而且對這裡很不熟悉,有人照顧着也是好的,她便連忙說感謝的話,說:“找一家酒店就好,謝謝你。”
裴斯承手中的傘很大,撐在兩人的頭頂,宋予喬這邊拉着拉桿箱,在下臺階的時候有些費勁,裴斯承便將手中的傘遞給宋予喬拿着,然後輕巧的拎起宋予喬的拉桿箱來。
宋予喬將手中的傘舉的很高,怕裴斯承擡頭就碰到傘頂。
兩人之間的這動作十分熟絡連貫,他伸手過來幫她拉行李箱,那麼她就很自然的將他手中的雨傘接過來。
裴斯承將宋予喬送到酒店,幫她辦了一下入住的手續,轉身準備離開。
宋予喬追上去,拉住裴斯承的衣袖,微微鞠躬,特別誠懇地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裴斯承側首,看着宋予喬一雙明澈的眼睛,勾了勾脣:“不客氣。”
宋予喬笑的眼睛眯了起來:“要不要留一個電話給我,回頭我請你吃飯。”
裴斯承原本臉上是沒有笑意的,但是看見宋予喬的笑,臉頰上兩個淺淺的梨渦,就情不自禁地揚了揚嘴角:“先照顧好你自己吧,小姑娘。”
看着裴斯承的背影,宋予喬吐了吐舌頭。
這真的是偶遇。
宋予喬和裴斯承兩人之間,都沒有互道姓名,但是,裴斯承的手機裡,卻仍舊留存着宋予喬的msn登陸記錄。
一直留存着,直到後來,幾年後,msn終於度過了它最輝煌的時期,下線之後,裴斯承都還留着,沒有刪除,只不過裡面的幾張照片,都已經保存在手機中了。
………
裴斯承也是來加拿大辦事,無意間卻遇上了這麼一個小姑娘,算是一個插曲。
他來到溫哥華是要呆三個月的,之間要在洛杉磯和溫哥華之間航班來回飛,便索性直接在這邊與一個大學的校友合租了一套公寓房。
校友是一個美國人,叫卡羅,但是自從聽了裴斯承將中國姓名給卡羅說了之後,卡羅便讓裴斯承給他起一箇中國名字,裴斯承給他起的名字是:羅卡。
有一天晚上,裴斯承躺在牀上,順手就登了一下msn,不留神就登成了宋予喬的號。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連串的照片。
在那個時候,msn還是比較熱的,一般在國外的話,都是用的msn。
黑夜中,裴斯承微微挑眉,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照着他的臉龐上好像是鍍上了一層銀光。
………
宋予喬拍的那一組照片,是小學生們做手工課的照片,還有在一個小聚會上,和其中一個小朋友,一起打架子鼓的照片。
架子鼓她是已經很久都沒有摸過了,現在驟然重新拾起,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在躁動着。
在小聚會的最後,宋予喬就單獨一個人來了一段架子鼓,下面的小孩子都沸騰了。
之後有一個老師把照片分享了,宋予喬便上傳到msn上去了。
在小時候,母親很注意培養這兩個女兒琴棋書畫,宋疏影當時是學了彈鋼琴,而宋予喬選了架子鼓,因爲宋予喬覺得敲架子鼓很帥。
非常無知,並且一根筋的理由。
她來到母親家裡,席美鬱嫌她整天在傢什麼事情也不做,便託了人,讓宋予喬去給一個鎮上的學校裡,教漢語。
宋予喬的英語口語確實是不怎麼樣,但是在這種環境薰陶下,她的英語水平也算是在逐步上升了。
小學是在一個小鎮上,宋予喬住在學校的公寓房內,因爲母親的研究所裡很忙,也沒有時間管宋予喬,宋予喬只是在席美鬱和鄧肯叔叔家裡住了一週,就回到小學內,將工作給辭掉了。
她想要讓自己忙碌起來,最好忙的好像是陀螺一樣,那樣的話她就不會有多餘的時間去想葉澤南了。
其實,席美鬱問過宋予喬,爲什麼不想在國內上大學,要忽然就跑到國外來了。
宋予喬隨便找了一個藉口給搪塞過去了,能看出,母親滿臉都寫着不相信,不過不相信也沒辦法,宋予喬就是打定主意不開口了。
她現在已經想要從那些灰暗的記憶中重新走出來,便一定不能沉浸,也不想跟任何人說,說一遍,心就會跟着難受一遍。
不過,席美鬱也看得出來,宋予喬似乎是改變了很多,之前宋予喬的性格是比較安靜一些的,但是現在,不管你什麼時候看向她,她都是在勾着脣角笑,笑意綿綿,好像做夢都能笑醒了一樣。
在最起初,是宋予喬強迫自己笑,每天早晨起牀,都要先對着鏡子笑三分鐘,然後不管多大的事兒,心裡就都豁然開朗了。
辭職之後,宋予喬投了幾份簡歷,但是都石沉大海了。
也是,她現在這種只有高中畢業的學歷,而且剛來到國外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從哪裡能一帆風順呢。
然後,鄧肯叔叔就託人,介紹宋予喬進了一家公司。
傑西卡說:“公司的規模不是很大,主要就是一些雜事比較多,還有就是和客戶之間簽單子,這個算是提成,你不用管。”
宋予喬當即就抱了一下傑西卡:“謝謝你和你爸爸!我要的就是雜事比較多的!好愛你啊,傑西卡哥哥!”呆麗撲血。
傑西卡回抱了一下宋予喬:“我也愛你啊!”
傑西卡事先告訴宋予喬的話是正確的,確實是雜事很多,比如說存檔在電腦上的幾十個報表,要將所有的數據都彙總起來,剔除掉沒有用的數據,然後整理在一個報表裡,這就相當考驗人的耐性了,非常瑣碎,看起來還費眼睛。
但是,宋予喬卻忙活了好幾天,將這份綜合的保鏢交給主管的時候,主管的眼睛都要瞪直了。
“你花了多長時間整理出來的?”
宋予喬比出三根手指頭:“三天。”
三整天,除了一些公司裡的必備工作之外,這些零碎的工作,幾乎佔用了宋予喬全部的時間。
而且,宋予喬也因此升職了。
………
宋予喬是剛剛十八歲,算是公司裡年齡最小的,原本到這邊,也是鄧肯叔叔託人,要不然進來的話,也算是一個實習生。
接下來,宋予喬就開始跑業務,讓人給簽單子了。
不過宋予喬真的是運氣比較好,前兩個客戶都是隻談了兩次,就愉快地簽了下來,萬事開頭難的這個“難”,她是沒有感受到過。
不過,攔路虎,倒是感受到了。
有一個客戶,也是一箇中國人,宋予喬原本想這樣應該很容易就搞定的,但是誰知道,這人根本就是軟硬不吃,而且還將宋予喬說成是黃毛丫頭。
宋予喬那種倔脾氣也就被激發出來了,原本這個單子不籤也就不簽了,現在,一定要籤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客戶故意給宋予喬難堪,當天在他的別墅區,有一個派對,便邀請了宋予喬去,並且告訴宋予喬,你來了,合同的事情咱們再說,否則一切免談。
在s市的時候,宋家也算是上流圈子裡,所以宋予喬和宋疏影,雖然席美鬱從來都不要求她們姐妹兩人專門學習什麼禮儀,但是也教兩人,不管是在什麼場合下,都要得體禮貌,不管是穿着還是用語。
宋予喬便去禮服店裡,挑了一套禮服,原本說想要買下來,但是一看標價就退縮了,便租了一套。
宋予喬挑的是一套小禮服,有點類似於旗袍的款,但是卻有蕾絲和鑲嵌的珍珠,如果頭上戴上一個皇冠的話,真的像是從童話世界裡走出來的公主了。
宋予喬換好了禮服,將合同放進包裡,就打車去了別墅區。
真的算是一個華裔富豪了。
別墅區算是一個海濱別墅,裡面的裝修是地中海風格的,在外面掛着彩燈,別墅內和泳池旁邊,都擺着自助餐檯,上面有一些甜品和酒類飲品,會有服務生一直過來添加。
宋予喬來到這裡,並沒有人認識,只是想要來談成單子而已。
在泳池旁邊,宋予喬取了一杯香檳,喝了一口,覺得味道還算是不錯的,便又喝了兩口,但是,喝了之後就感覺有些暈暈乎乎了,不管是在七年前還是七年後,宋予喬對於酒類飲品,全都是半分沒有免疫力的。
不過還好,只是喝了兩口,稍微有些頭暈,宋予喬去衛生間裡洗了一把臉,就好很多了,心想,手中的單子一定要速戰速決,便直接在泳池旁邊,找到了那個富豪。
“張先生,麻煩您看一下我們公司的……”
這個人擡手就打斷了宋予喬的話,“今天就是來玩兒的,公事請改天談。”
旁邊就有人附和:“是啊,掃興不掃興啊。”
“但是,張先生,是您說讓我今晚帶着合同……”
這個人打斷宋予喬的話,“不這麼說你會來麼?”
宋予喬:“……”
宋予喬在一衆人中,是比較小的,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嫩的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來,而且還是一箇中國小姑娘。
富豪也是看厭了那些洋妞兒,真是想要換換口味了,手便直接摸上了宋予喬的大腿,“妞兒,不如你陪陪我,這合同,我現在就給你簽了。”
宋予喬臉上的笑已經消弭無影無蹤了,她急忙後退一步,將這個人的鹹豬手給擋掉,心中惱火。
“張先生,請您自重。”
富豪臉上也是一冷,“裝什麼貞潔烈女,想要拿到單子,有多少都是交換過來的。”
宋予喬一看這個人臉上神色不善,便將手中的合同收了起來,“那很抱歉,今晚打擾到張先生了,沒有什麼事我就先離開了。”
但是,宋予喬剛剛轉身,就被一個端着盤子的服務生給撞了一下。
她穿着高跟鞋,站在泳池邊沿,瓷磚上有水,有些滑,她被撞了一個踉蹌,重心不穩,一下子就摔進了泳池中。
當聽見泳池邊上的人的大笑聲,宋予喬才知道,剛纔那人就是故意的。
宋予喬不太會游泳,一下水就慌了,撲騰了半天,喝了不少的水,最終抓着前面一個人伸過來的棍子,到旁邊的欄杆邊扶着,大口呼吸,將擋在臉上的黑髮都撥到一邊,看着泳池上哈哈大笑的一羣人。
宋予喬,想要爬上去,卻被其中一個人重新推了下來,而且每一次被推下來,都被嗆水。
如此三次,就算是脾氣再好,也要生氣了,宋予喬滿臉怒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你想怎麼樣?”
這個人說:“答應今晚跟了我家老大,就拉你上來。”
“如果我說不呢?”
宋予喬冷笑了一聲,一張小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笑意,口氣有些倔強,但是卻分明是帶了一些稚嫩的感覺,所以,讓有些男人聽見這種拒絕,就更加覺得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好獸性大發。
這個人陰測測的笑着:“那你就在這池子裡泡上一整夜吧,看看有誰敢拉你上來。”
泳池很深,宋予喬現在從肩膀向下,全都浸泡在水中,她游到一邊扶着欄杆,卻被一個人直接拿着棍子,便向後退了一下,水面又沒過了頭頂,掙扎着才又扶上了旁邊的欄杆。
上面的人說:“我說到做到。”
宋予喬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感到委屈,現在在泳池周邊站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有的端着酒杯吃着甜品,都是衣冠楚楚的,低頭看着池內的宋予喬。
十月初,泳池內的水已經很冷了,起初摔下來的時候還沒有感覺,但是在裡面呆的時間久了,宋予喬覺得牙齒都在打顫。
上面有個人將一個很長的木棍伸過來,“小姑娘,想好了麼?想好了,同意了,你就過來。”
宋予喬沒有吭聲,覺得自己的睫毛上都結了一層冰。
肯定是錯覺。
“不。”
宋予喬倔強地說出一個字,就堵住了臺上所有人的嘴。
就在宋予喬話音剛落,在泳池的另外一邊,響起來一個聲音。
“過來,我拉你上來。”
宋予喬反應有一些遲鈍,轉過身的時候,眼前已經出現了一直骨節分明的手,手很漂亮,順着這人的手腕向上看去,就對上了一雙熟悉的黑眸。
“是你?!”
宋予喬有些驚異。
裴斯承微微頷首,“是我。”
宋予喬將手搭在裴斯承的手中,裴斯承用力,將宋予喬拉拽了上來。
原本宋予喬身上的禮服就有些小,輕薄了些,現在溼透了,完全貼在身上。
裴斯承便將身上的正裝外套脫了下來,給宋予喬裹在身上,宋予喬身影一震,裴斯承已經側首過來,拂在她耳邊:“配合我一下。”
裴斯承單手已經搭上了宋予喬的腰,“張先生,不好意思,我這個妹妹不懂事兒,給你添麻煩了。”
這樣親密的動作,還有宋予喬此刻對裴斯承的順從,就算是不想歪都不可能了。
裴斯承的話,這個富豪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因爲他現在在華人的圈子內,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誤會了,”這個富豪一笑,“小姑娘,你怎麼不知道早說啊,要是早知道裴少是你哥哥,別說是一份單子了,就是十份,也是分分鐘給你簽完的。”
裴斯承輕輕一挑眉:“那現在呢?”
“籤,當然簽了。”
宋予喬的運氣真的是好的不得了,從小到大,不管在什麼時候,就算是人到低谷的時候,也會有人來幫她,天無絕人之路說的就是宋予喬,所以,難免會惹的有些人眼紅妒忌了。
這一次,更是因爲裴斯承的出現,合同就這樣解決掉了。
好像真的就是應了那句話,愛笑的女孩兒,運氣都不會太差。
宋予喬在心底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口常開,笑給自己看,笑那些可笑的人。
其實,裴斯承也就是臨時被調過來參加這個派對的,在這裡重新見到宋予喬,他也十分吃驚。
起初,他只是站在泳池的盡頭,用剛剛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看她端了一杯香檳喝酒,然後微醺,緊接着就去找張暴發戶去簽字,再然後被“意外”撞下泳池。
裴斯承微微皺了皺眉。
他雖然是看不慣這種華人圈子內的相互傾軋,但是也並沒有準備去爲了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出頭。
裴斯承已經經過社會的洗禮,開始懂得進退,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能夠最好的保護到自己。
但是,當看着那個小姑娘,一個人泡在泳池裡,瑟瑟發抖,卻仍舊揚起下巴,倔強地說出一個字“不”的時候,裴斯承真的是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他笑着搖了搖頭,已經站了起來,向泳池邊走過去。
這一次,是他心甘情願出手的,幫幫這個小姑娘,也需要教會她,在什麼時候,要學會屈服,要學會先保全自己,然後再伺機報復。
從別墅區裡出來,宋予喬全身都是溼漉漉的,風一吹,不禁就打了一個寒顫。
裴斯承開了車過來,“上車吧,我送你一段路。”
宋予喬打開車門,猶豫了一下。
自己身上全都是溼的,這樣上車,肯定會把裴斯承車內打溼。
裴斯承擺手:“沒關係,上車吧。”
宋予喬展顏一笑,“那我就上來啦,裴哥哥。”
她也僅僅是無心之語,因爲剛剛知道了裴斯承的姓氏是裴,她自從工作至今,又一向是最小的,待人恭謹,時時刻刻稱呼別人爲前輩已經習慣了,所以就脫口叫出來了裴哥哥。
等到叫出來以後,她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怎麼聽起來這麼肉麻,一定是錯覺。
裴斯承聽了這個稱呼,轉過臉來看了一眼宋予喬,“你多大?”
宋予喬說:“十八。”
裴斯承看得出來,宋予喬的年齡也就是在十七八的樣子,因爲長相稚嫩,一雙透徹清澈的眸子,就能將她徹底的出賣了。
原本是想要教一下這個小姑娘一些爲人處世上的道理的,但是裴斯承旋即就收回了這種念頭。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喜歡好爲人師了?
況且,只是在異國他鄉見過兩面而已,她如何如何,真的是與自己無關。
“地址?”
宋予喬報上了地址,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腿,感覺身上溼漉漉的衣服已經將座椅給沾溼了,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
因爲現在要上班,所以宋予喬便從母親和鄧肯叔叔的家裡搬了出來,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
一路上,宋予喬找了幾個話題說,活躍氣氛,但是裴斯承明顯不搭腔,撅着嘴聳了聳肩,便把臉扭過來,看着車窗外,心想這個大帥哥還真的是一座冰山,怎麼
暖都融化不了。
宋予喬下車之後,照樣是給裴斯承說謝謝。
裴斯承只是擺了擺手,便把車開走了。
真的是好冷淡啊。
宋予喬看着車走了很遠,回憶起來,她才只知道了這個人姓裴。
她轉了身上樓,等到進了門,才猛地發現自己的肩膀上還披着裴斯承的西裝外套。
這是宋予喬和裴斯承的第二次見面,宋予喬拿到了裴斯承的一件西裝外套,並且沒有裴斯承的聯繫方式。
宋予喬便將西裝外套連同自己身上的禮服裙都送去幹洗,禮服裙拿去還給禮服店退還押金,西裝外套掛在衣櫃中,想着如果能有下一次遇見,就要將西裝外套歸還給裴斯承。
的確,真的有下一次。
這一次見面,是在酒吧內。
宋予喬雖然年紀小,但是因爲開朗,而且從來都不多話,有前輩讓做什麼,她就會去做什麼,反正她這個年齡只是在積累經驗,多累一些,多忙一些,更好。
有一個跟宋予喬同時進來的小姑娘問她:“你怎麼話這麼少啊?跟你一起工作辦事兒,真是一個悶葫蘆。”
宋予喬臉上洋溢着笑:“言多必失啊,說一百句話裡面總會有一句失誤的,還還不如一句話都不說,都用來做事。”
宋予喬其實知道的道理不少,從出國開始,她就開始有意的多看書來充實自己了,只不過,紙上談兵而已,有些東西還真的只是空話加上大道理,真正做起來,完全就是四不像。
這一天,爲了慶祝一個大單子的簽約成功,項目組的人決定去酒吧狂歡。
在項目組裡面除了宋予喬是中國人,還有一位男士也是中國人,只不過已經是美國籍了,他從祖父就已經移民加拿大了,現在四十多歲,有些禿頂了,女兒比宋予喬都要大兩歲。
在國內的時候,宋予喬其實沒有進過酒吧,所以也完全不知道國外的酒吧和國內的有什麼不同,總之進來的時候,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宋予喬忍不住捂着耳朵,跟在幾個前輩身後,向卡座那邊走。
坐下來之後,宋予喬才開始觀察所謂的酒吧。
中間是一個很大的舞池,舞池前面有兩個臺子,一個是表演的大舞臺,在稍微低一些,是一些跳舞跳得好的,想要領舞的人的小臺子。
再往後,就是一個樂隊了。
宋予喬看見樂隊裡,打架子鼓,彈吉他,貝斯,全都是年輕人,讓她真的是內心蠢蠢欲動了。
來到酒吧,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喝酒。
宋予喬之前沒有過多的接觸過酒,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深淺,別人給倒酒,她就喝,因爲要的是酒精濃度並不是太高的葡萄酒而非烈酒,喝到嘴裡酸酸甜甜的外加一丁點酒精的味道,宋予喬不由得就多喝了幾杯,然後就開始頭暈目眩了,有點噁心想吐。
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宋予喬擺手比了一個去廁所的手勢,然後扶着桌子站了起來,歪歪扭扭地向着舞池走去,完全是走成了一個水蛇路線。
身後還有人問:“她不是要去廁所麼?這是去舞臺?”
宋予喬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了,經過嘈雜的舞池,還有那種酒精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忽然徹底噁心了,捂着嘴就向走廊的方向跑,關鍵是廁所在哪裡呢?
經過走廊前的一個安全通道,裡面走出來一個人,宋予喬一下子和他撞了個滿懷。
裴斯承也完全沒有想到,在這邊抽支菸的工夫,就有一個人直接撞了過來。
而且……還認識。
哦,不能算是認識,兩個人也就是見過兩面而已。
裴斯承將宋予喬扶起來,問:“小姑娘,你這是喝多了?找衛生間?”
宋予喬的身體特別柔軟,猛的靠在他身上,讓裴斯承都忍不住一下子繃緊了身體,腦子暈了一下,似乎一下子被竄入鼻息那種若有似無的體香給蠱惑了。
宋予喬反應有些遲鈍,似乎是裴斯承的聲音經過很長時間的反射弧,才傳入她的耳膜內,她擡起頭。
哦,頭頂的燈光好亮,天空中的月亮好圓,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
“你長得真好看。”
她咧開嘴笑了笑,這句話話音還未落,就沒有控制住,胃裡翻騰的那種感覺,一下子全都吐了出來。
吐在了她剛剛說“長得真好看”的這個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