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陶歆眼圈兒都紅了，她只感覺嗓子上彷彿哽着個東西，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來，是吧？那你只能用這個還！”他說着，伸手去扯她的裙子，陶歆連忙扣住他的手指，“不要這樣行嗎？”
“你這是在求我？”他鎖住她的眼眸，專注的看着。
她的表情痛苦，脣張了一下，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蕭敬衍冷笑，是啊，他怎麼忘了呢？她從不喜歡求人！
“媽媽……”念念揉了揉眼睛，就看到兩人詭異的姿勢，小嘴巴大張，彷彿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他突然想起，在學校的時候，他們打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壓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然後用拳頭揍！
“爸爸媽媽，你們在打架？”他驚愕的聲音。
兒子醒了，蕭敬衍從陶歆身上起來，而陶歆趁着這個機會快步跑到洗手間，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耳垂上，戴着珍珠耳釘，她擡腕摸了摸。
她的這張臉，和姐姐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她不是，姐姐，不是……
但是，他要自己償還他，她欠他的，她怎麼還？她還不了……
這一切都埋在她的心中，她從來不願意提起，可是今天，他竟然挑明瞭，她要怎麼辦，怎麼辦纔好呢？
陶歆的腦子裡很亂，她按着頭部，輕輕的搖了搖。
“媽媽，我要換衣服，電影要開場了。”念念跑進來，扯着她裙子，陶歆這纔想起來，答應孩子去看電影。
於是洗了臉，換了衣服。
蕭敬衍坐在沙發上看她桌子上擺放的文件，擡頭看她出來，而陶歆跟他的視線相對，則微微低了頭。
“不是要看電影嗎？走吧。”蕭敬衍站起身來，摟着她的肩膀，陶歆掙扎了一下，沒有掙開，問了一句，“你，也要去嗎？”
“爸爸當然要去了，我們一家都去。”念念蹦蹦跳跳就往外跑，歡脫的像是一隻小鳥。
蕭敬衍仍是摟着陶歆的肩膀，她彆扭的掙扎，蕭敬衍冷着臉盯着她，“怎麼，摟一下都不行嗎？”
陶歆又生氣又難受，她說了一句，“走吧，念念等急了。”
他抿了抿脣，鬆開了她，率先走出門外，陶歆跟在後面。
他們開車往電影院走，剛停好車，蕭敬衍瞅着一個方向，就愣了一下，陶歆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女人挽着她爸爸的手從裡面出來，正是今天在百貨商場看到的那個女人。
陶歆皺了皺眉梢，她沒發現這個女人有什麼奇特之處，可是轉過臉來的時候，蕭敬衍的臉色十分難看，這讓陶歆突然想起馮梓晴說的話，這個女人長得很面熟，像一個人。
像誰呢？
她不由得問，“怎麼了？”
蕭敬衍此時已經收回目光，“沒事，走吧。”
陶歆點點頭。
他們看的是兒童電影，進入影院的大多是一家三口，小孩子站在中間，牽着爸爸和媽媽的手，也有的是爸爸抱着孩子，都一個個歡快的像是小天使。
陶歆一直喜歡孩子，她覺得孩子純真，可愛，而此時，她又想起蕭敬衍說的話，心越發刺痛，使得牽着小傢伙的那隻手，不由自主得抖了抖。
“媽媽，你怎麼了？”念念仰頭看她，陶歆立即扯出一絲笑容，“沒，沒有啊，媽媽今天很開心。”
“哈哈——念念今天也很開心，原來都是爸爸帶我來看電影，今天爸爸媽媽都來陪我，我很開心。”念念高興的蹦跳着。
陶歆越發覺得難受，她眨了眨眼睛，眼睛艱澀的難受。
蕭敬衍當然看出了她的情緒，他知道她難受，但是他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始終不明白，在一個人的生命中，會愛妹妹勝過自己的兒子。
當然，他嫉妒過，痛苦過，他想要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心中只有他一個人，可是卻無法做到，唯一能做的，只是平衡那種翻涌的情緒而已。
他愛她，勝過一切，而她的心裡，他排在第幾？
陶歆不知道蕭敬衍想了這麼多，他們的位置不靠前，也不靠後，感覺上比較舒服的位置，念念沒有坐在兩人中間，倒是她和蕭敬衍並排坐着。
大人對動畫片沒什麼感覺，所以陶歆一直心不在焉，在想別的事情，但是她又擔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緒，而這時候，一雙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往後縮了一下，還是被他握緊。
“好了，別難過了，那一切都過去了，你無須自責。”他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膀，輕輕的撫慰，而陶歆卻避開他，始終沒有看他。
她說不清楚這種感覺。
蕭敬衍沒有再強迫她。
電影散場的時候，念念竟然睡着了，陶歆抱着孩子，蕭敬衍開車，陶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卻始終沒有往他那邊看，她一直看着前面，腦子裡過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這時候，剛剛是個拐角的地方，迎面而來一輛車，陶歆一下子驚住了，“前面有車！”
蕭敬衍剛剛偏頭看了一眼陶歆，此時反應也挺快，他迅速打方向盤，一下子斜側而過，只是驚險一場！其實剛纔那個開車的人也是新手，車都跑偏了。
蕭敬衍鬆了一口氣，他再次偏頭看陶歆，對方卻一隻手死死按在頭部，他立即找了個地方停車，“怎麼了？”
陶歆根本就沒有聽見他說什麼，她腦中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場景，好像是個夕陽西下的下午，大紅的太陽一擡頭就能看到。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姐，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以爲我是你……”
“那天我正好扮成了你的樣子，穿你平時穿的衣服，把頭髮放了下來，那天，我是幫你……”
“歆兒，我知道那天的事情，但是，這不是重點。”
“姐，我知道這樣的情感是不對的，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我不會……我絕不會成爲那樣的人……”
……
斷斷續續的聲音衝入耳內，陶歆突覺頭部劇痛，她雙手死死抱住頭，可是還是無濟於事。
最後腦部的畫面只剩下支離破碎的一道閃電般的光影，夾雜着碰撞喊叫的聲音，尖銳的刺耳。
“不——不要！”她突然喊出了聲。
蕭敬衍迅速解開安全帶，去打開那邊的車門，因爲孩子已經被她給吵醒了，正懵懵懂懂的傻傻看着。
“寶貝兒，你現在坐到後面睡會兒。”蕭敬衍不由分說，直接把兒子往後座上放。
“怎麼了？”他按在她的頭部，“是剛剛想起了什麼嗎？”
陶歆不說話，她只覺得頭部一陣眩暈，胃裡有些噁心的翻滾。
她突然推開蕭敬衍跑下車，伏在路邊就乾嘔起來。
蕭敬衍過去幫她錘着後背，“好點兒沒？”他拿出水地給她，“喝點兒水。”
陶歆搖搖頭，她難受，不想喝。
念念跑下車，十分驚訝，“媽媽怎麼了？”
“你媽媽沒事，寶貝兒，坐好別下來。”蕭敬衍扭頭看兒子，幸好他平時就注意孩子的毅力和膽量的培養，不然一般孩子這時候肯定要嚇哭了。
不過，他兒子比較早熟，也是被逼的。
“我沒事了。”陶歆的聲音虛弱，走路也搖搖晃晃，彷彿要跌倒，蕭敬衍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她嚇了一跳，沒有反抗，任由他擺弄。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家，陶歆的臉色蒼白，十分不好看，念念一直趴過來看她，“媽媽，你是不是很難受。”他知道人生病的時候就是這樣子。
“媽媽沒事。”陶歆說。
蕭敬衍轉頭，“寶貝兒，你自己下車，跟在我們後面，好嗎？”
小傢伙兒轉了轉漆黑的眼珠，十分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好吧。”雖然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跟在爸爸媽媽的身後。
蕭敬衍開了車門，又走到另一邊開陶歆的車門，他也不等對方下來，直接打橫抱起，陶歆驚呼一聲，“我沒事，我自己能走。”
她就是頭還挺疼的。
蕭敬衍不理她，抱着她一直進了裡面，剛將人放到沙發上，陶歆又是一陣噁心，她急忙跑向洗手間，還是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嘉兒這麼快又有了？”陶易然正在看報紙，正看到陶歆捂嘴的動作，話就脫口而出。
蘇瑾柔一腳踹在他小腿上，“胡說八道些什麼！”兩人都沒有同房過，懷什麼孕！
等等……
如果真的是懷孕，該不會是樑佑辰的吧！
蘇瑾柔一下子被這個想法嚇傻了！
她連忙站起來，也奔向洗手間。
“要不去醫院吧。”蘇瑾柔聽到蕭敬衍溫柔的聲音。
“不用，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陶歆跌跌撞撞往外走，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直要往樓上走，對，是那個東西，就是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