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歆一整夜都沒有睡着,一早起太陽穴處突突直跳,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重重的黑眼圈,眼球裡隱隱有血紅的血絲,狼狽的好像是一名棄婦。
她努力的搖了搖頭,不,她不能頹廢,她要振作起來,離了樑佑辰,她要活的更精彩!
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陶歆看到一個男人身穿粉色格子襯衫,優雅的吃早餐,分明已經年過四十,可看上去,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保養得宜的身形,即便是站在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當中也不會遜色,甚至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兒。陶歆走過去,喊了一聲,“爸。”
“嗯,昨天我聽你媽說你終止了簽約合同?到底是怎麼回事?”淡淡掃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陶易然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怎麼回事?
不應該是他給她一個解釋嗎?
一想到老公是爲了親爸纔跟她結婚,陶歆心底的那一股子怒火,就突然騰起來。撕裂的傷口,明明已經結痂,可又是淌出血來,尤其是看到他脖子上那若隱若現的吻痕,她就想衝上去給他一巴掌。
可是,她不能,他們這個家早就支離破碎,從她第一次知道爸爸外面有女人的時候……
“歆兒,你那是什麼眼神?”一向沉靜的女兒,那眼神裡,竟然是怨恨?
意識到目光在爸爸身上停留太久,陶歆淡淡垂眸,拿起一塊三明治吃了起來。可是,昨天的那些畫面還是不停的浮現,陶歆突然一陣乾嘔,匆匆跑向洗手間,吐了起來。
“歆兒怎麼了?是不是懷孕了?”看到自己的老婆從廚房出來,陶易然轉頭問道。
“呵……你什麼時候關心起自己的女兒了?”蘇瑾柔沒好氣的說。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不關心歆兒了?”
“你關心歆兒?你關心歆兒還讓那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子進公司!”蘇瑾柔突然把三明治摔在桌子上,冷冷盯着自己的丈夫,胸口劇烈起伏着,“還是你在故意諷刺我,沒能給你們陶家生個兒子,讓我女兒任人欺負!”
“你夠了啊,蘇瑾柔!慕寒進公司那是咱媽決定的,你又是不知道,公司是媽說了算!”陶易然氣結,也把三明治扔桌子上,這飯還讓不讓人吃了!
從洗手間出來,陶歆就聽到兩人吵架,這樣的場景從她記事起就開始了,爸爸總是收不了心,外面女人成羣,天天不着家,媽媽嫁入陶家的這二十多年,沒有一天不在受委屈。
什麼豪門千金?在外人看上去光鮮亮麗,其實,她的日子,舉步維艱。
仰起頭,不停地眨着眼睛,陶歆才把即將涌出來的淚水,逼了回去。
“媽,我去公司了。”
“歆兒,你才吃了那麼一點兒,那怎麼能行?”看着站在門口身體瘦削的女兒,陶易然心疼的說,“你要是有了身孕,更不能餓着孩子。”
有了身孕?陶歆聽着這句話,就覺得諷刺,結婚一年樑佑辰都沒有碰她,她怎麼可能懷孕?
“看着你,還能吃的下去?”蘇瑾柔站起來,“周叔,你送二小姐去公司。”她喊了一聲,從廚房打包了一些吃的,“路上吃吧,你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早飯不吃,胃怎麼能受得了。”
陶歆點點頭,突然感覺眼眶又是一熱。
這世上,最愛她的人,還是媽媽。
*
“對,把這個放那兒,輕點兒,輕點兒。”站在自己辦公室的門口,陶歆看到幾個人正在往裡搬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那些東西都不是她的,爲什麼搬進她的辦公室?
“我親愛的妹妹,以後這就是我的辦公室了,而你的東西……”突然一個男人走過來,似笑非笑的看着陶歆,指着門口那一堆,“我已經讓人幫你整理好了,我貼心吧?嗯?”
“誰是你妹妹!你別亂叫好不好?我只有一個姐姐,她在四年前車禍死了!”陶歆氣急,奶奶爲什麼要讓這個人進公司!
“發那大火氣幹嘛?生氣傷肝,你腦子那麼不好使,萬一燒壞了,要變成白癡,爸爸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陶慕寒笑着爲陶歆整理襯衫,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
陶歆一把推開他,“你纔是白癡,你全家都是白癡!”
陶慕寒卻並不生氣,他用紙巾擦了擦手指,彷彿是方纔爲陶歆整理襯衫弄髒了。
他笑着說,“放心吧,你丟的那個合同我會挽回的,奶奶說了,你身體不好,就回家養養身體,準備生孩子吧。”
陶歆被氣得呼哧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着,陶慕寒還覺得不夠,“女人,就是要應該在家裡照顧孩子的,公司的事情,還是要男人來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