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陌臉色鐵青摔門下車。
顧煙止不住詫異，擡頭看看尹陌。
他說，“對不起，我應該親自來找你。”他的聲音顫抖。
顧煙驚訝，又看看他。
他說，“你爲什麼關？”
顧煙聳肩。“我們走。”她說。
就在這時，後面的警車跟過來。
三人被請到派出所，公然在街區飈車，目中無法。兩個交警看看沈瑜，又看看尹陌。
都是本城有頭有臉的公子哥。
兩個交警無奈地相視一笑，聳肩，埋頭幹活。
顧煙只覺得煩躁。
這個時候她應該陪小姨吃午餐，現在她在做什麼？
拿出，給小姨拔電話。
不一會，程雅過來接她。
程雅精心打扮過，一條紅色裙子讓她穿得妖妖嬈嬈，肩膀再搭一件短裝的棕色皮質外套，踩着細高跟鞋，如雲的秀髮弄成波浪卷，像一個爆炸頭。那麼朋友又那麼性感。
程雅是奪目的，嘴脣用了最鮮豔的口紅顏色。
她是一個尤物，哪怕已經三十幾歲。
她把頭一仰，踩進派出所，惹來所有人的注視。
她冷傲地微微一笑，目光凌厲掃過尹陌，又飄向沈瑜。
倒是沈瑜一怔，一直低頭沉默的他立刻站起。
“學姐。”他說。
顧煙轉頭看他，學姐？
程雅微微點頭，轉過身對顧煙說，“我們走。”
顧煙非常服貼，跟在程雅後面。
小姨十分給她面子，故意用這樣驕傲的姿勢，以免她被所有人看扁了。外面早已經風聞跑來的記者，連財經記者也吸引過來。
顧煙走出去，鎂光燈一片閃爍。
程雅擋在顧煙身前，拉過顧煙鑽進一輛早就停在那裡的跑車。
上了車，顧煙驚歎。“咦，小姨，你哪裡有這輛車？”
“向朋友借的。”她側眸轉頭一笑。
“夠氣派。”顧煙也笑。
除了笑，難道要擺着一副苦臉。
她不能讓小姨丟面子。
“我們去吃飯。”程雅發動汽車，把記者關在窗外。
程雅精神奕奕，一副風輕雲淡。
顧煙佩服，整個人貼上去。撒嬌地，“小姨，我真覺得我會愛上你。”哪個男人不愛上這樣的女人？只能說他們沒有眼光。
沒有記者跟在後面，程雅終於嘆氣。她偏過頭，對顧煙笑。“顧煙，你是不是想混演藝圈？”
“演藝圈？”顧煙詫異問她。
“不然，三天兩頭上新聞是什麼意思？緋聞多過那些明星。”程雅苦笑。
顧煙也牽牽嘴角。“對不起。”她說。
“去吃飯？”程雅問。
顧煙點頭。“那家餐廳靠近海邊。”
程雅應了一聲，打轉方向盤，汽車朝海邊開去。
程雅完全不像一夜沒有睡，顧煙盯着她看了又看，覺得小姨有過人之處。
服務員領她們進去，顧煙選了一個看見海景的臨窗位置。
從樓上窗戶望過去，大海映在陽光裡，波浪踱着金色，特別靜謐，柔美。
點完菜，顧煙嘆氣說，“波浪這麼美，想去衝浪。”
程雅眯眸，望向窗外。她笑，“可惜我們沒有帶游泳的衣服。”
顧煙看看她，一身華麗衣裳。“小姨，謝謝。”她笑。
程雅溫和地看她。“去派出所找你，就要穿得漂亮，灰撲撲的有什麼意思？一臉呆滯，灰澀，讓人看見了笑話。”
顧煙打起精神，開玩笑。“你最喜歡面子。”
程雅點點頭。“女人最要緊是要有面子，整天上新聞被人評頭論足你願意？”風輕雲淡轉回話題。
顧煙望着外面，嘆氣。
程雅看她一眼，“這算什麼，兩個男人爲你爭風吃醋？像報紙上說的？”
“不是。”顧煙苦笑。她告訴程雅，尹陌跟沈瑜兩個都是ah集團的公子，似乎利益紛爭，兩個人怒目相向。
“那這與你有什麼關係？”程雅一邊替顧煙倒酒，一邊問她。
顧煙笑，聳聳肩。“連你也不信我。”
程雅沒好氣睨她一眼。她說，“我只想聽實話。”
顧煙把下巴抵在桌上，長長嘆氣。
程雅皺眉。“一直嘆氣，這飯要不要吃了？”她問。
“對不起。”悶悶地。
“打起精神，多少女子能得兩個帥氣又有臉面的男人爭風吃醋？”她苦笑着打趣她。
顧煙瞪她，做了一個調皮笑臉。“連你也笑我。”
她笑，“真的，任何人都以爲他們兩個在搶你。”
顧煙沉默。是嗎？
然而事實是，他們之間本來就是有矛盾，而她剛好牽扯在裡面。
餐廳放着柔和的音樂，讓人愜意。
顧煙伸着腰，啜了口酒。
食物給人暖意跟安全感，不一會她蒼白的神情漸漸消彌。
程雅擡眼看看她。“說說看，尹陌跟沈瑜還有你是麼回事。”
顧煙狼吞虎嚥，讓食物溫暖涼意。
程雅在桌底伸腳踢她。“你們是怎麼回事？”她問。
“就那樣。”她說。
“三角戀？”她問。
顧煙白她一眼，“你不是知道沈瑜跟周音嗎？沈瑜這個人，我也不懂他，不過他是真的喜歡周音，尹陌我也不懂，不過尹陌是我的學長，也是我的老闆。”
“就這樣？”程雅歪着頭，盯着顧煙。
顧煙直視小姨的目光，認真對她點頭。
“那你爲什麼在沈瑜的車裡？”程雅喝了口酒問她。
“早上沈瑜母親找我。”顧煙說，低下頭。
沉默半響，程雅冷哼一聲，“張凌芳？她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沒有。”怎麼敢說張凌芳拿水潑她。
程雅凝視她一會，對她說，“當年張凌芳是沈躍情人誰不知道，現在她做了妻子得了氣勢，更加看不起那些比她低等的女人。”
顧煙不想說下去，低頭吃飯。
程雅也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再問她。
顧煙簡直把整個臉趴在桌上，地着食物大嚼。
不一會，程雅又叫了一桌菜。
顧煙繼續吃。
程雅笑，“喂，幾天沒得吃飯？”
顧煙笑，對程雅調皮地眨眨眼晴。
食物會讓人打起精神，不狼吞虎嚥吃下，怎麼能從剛纔的陰影走出來。
程雅溫和地看她一眼，伸手替她擦拭嘴角的菜漬。
顧煙眼晴紅了，莫名感動。“小姨。”她叫她。
程雅沒好氣，瞪她，“幹嘛？”
“你像我母親。”她撓着頭，羞澀，說得十分不好意思。
程雅一怔，臉上帶着笑。“我當然是。”
哈！反正她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她是很樂意把顧煙當是她的孩子。
她從小看着顧煙長大，後來到國外留學，就一直待在國外。性格不羈，全世界周遊。這是因爲顧煙母親願意給她旅費，讓她過着她想要的自由的生活。
顧煙紅着臉瞥她一眼，“小姨，到國外我是否能找到工作。”她找了很久工作，只有尹陌願意讓她待在雜誌社。
程雅聽了，哈哈大笑。
笑得那麼爽朗又刻薄，還用眼角斜着顧煙一眼。
顧煙羞憤地，“小姨！”
她反問顧煙，“你就這麼覺得你自己一無是處？”
“我是擔心找不到工作。”她坦誠。
程雅攤攤手，對她揚起漂亮眉毛。“要是找不到工作，你就到餐廳去洗碗。”她噱她。
顧煙放下刀叉，雙手撐在桌上，捧着下巴定定凝視程雅。她想告訴她，她並沒有在開玩笑，她或許連餐廳洗碗工也未必能應聘得到，人家會嫌棄她洗碗不乾淨，速度太慢，然後經理讓她滾。
“你這麼沒有自信？”程雅停止笑，睫毛彎彎問她。
“嗯。”
程雅又笑。
顧煙生氣，哼哈哼哈乾笑數聲。“我要是能找到工作，當初也不會那麼快就答應跟沈全訂婚！”
想來就懊惱，就是覺得自己無法在社會上有一番事業，不能掙得薪水還給沈瑜，她纔沒有猶豫同意跟沈瑜訂婚。
“顧煙啊，”程雅忽然神情認真看着她，雙手擱在桌上，她說，“沒有人天生就會工作，你在社會上摔了幾跤，就能厚着臉皮找到工作，也能在工作中厚着臉皮爲了想要得到的工作下去。”
顧煙點頭。
她要汲取教訓，沒有男友，但至少要有一份工作。
她吃了很多，跟小姨回酒店。
酒店前臺的小姐不時用眼角瞟她，顧煙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她裝沒看見，跟小姨回房間。
回到房間整個人累趴了，砰地把自己丟到沙發上，拿起一個抱枕就掂在頭上睡覺。
“下午不回雜誌社？”程雅見她這副泄氣模樣，好笑地問她。
“不了，雜誌社估計都是記者在那裡。”顧煙又抓過一個抱枕，把抱枕放在臉上。
程雅拍拍她的肩膀，“喂，這不是曠工？”
顧煙拿開抱枕，掃程雅一眼，“如果尹陌不給沈瑜電話，也不過來找我，就不會在大家又一起上新聞讓人們評頭論足。”她笑，“讓尹陌去解決。”
程雅沒好氣瞅顧煙一眼，轉身去倒開水。
“也給我一杯。”顧煙說。
“好意思？”程雅笑，“讓小姨給你倒水喝？”
“改天我請你吃飯。”她笑，大咧咧伸手接過程雅遞來的水杯。
“吃飯？”程雅冷哼，“吃飯都是我付賬。”她笑。
顧煙撇嘴，似乎恢復了活潑。“是你不讓，我本來想付賬。”
程雅見顧煙的神情比剛纔明朗，放下心，走到一邊看電視。
不用說，電視屏幕的記者興奮了，上面播放着他們三人剛纔在派出所的畫面。
顧煙又拿抱枕遮着臉。
好沒趣，看了新聞，大家都以爲她炙手可熱，兩個男人不惜爲她大打出手，甚至在街上飈車搶她。
電話響了。
程雅用手拍拍她的腦海，“是尹陌。”
“他？”
“接不接電話，要不要我說你已經休息？”程雅問。
顧煙搖頭，拿開抱枕坐起來，清咳了聲，讓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喑啞。
她拿過電話聽筒，聽着那端急促的呼吸，她忽然又改變想法，把電話聽筒遞給小姨。程雅會意，沉聲對那邊說，“顧煙有些感冒，我替她請假，下午她不能去雜誌社。”
顧煙無語，睜大眼晴。
程雅掛上電話，顧煙立刻問，“小姐，你幹嘛要對他撒謊？”
程雅冷眼看她，嘴角牽着笑。“所以說你沒有談過戀愛，這個時候說你感冒，看尹陌會不會再來找你，如果他關心你，我覺得他對你有幾分意思。”
顧煙揚眉，嗆程雅，“那麼，你是不是也要告訴沈瑜？看沈瑜有沒有來找我？”
“如果你願意，我當然想告訴他！”程雅挑眉，無謂地聳聳肩。
顧煙氣得瞪她。
程雅作勢要拔電話，“沈瑜電話是多少？”
“放了我吧！”顧煙大叫，拿抱枕蒙在臉上睡覺，不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