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越聖雪能感覺到晉楚仁憤慨的心跳,震動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他都知道了,他一定知道被他*愛了十年的女子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女人,那個男人還是毀了他的國他的一切的罪魁禍首。
“爲何要那麼傻……爲何還要來找我……是我負了你,是我……”
眼淚一道道的落不停,歉疚、愧疚輪番折磨着越聖雪,是她不該優柔寡斷,是她應該在他第一次帶走她的時候就讓他知道,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除了你,我還剩什麼?”
耳邊想起悲慟的低吟——滴答滴答,眼淚像斷了線的珠串從越聖雪的眼眶中隕落,停不下哭泣,就像永遠都停不下了……
纏着她的雙臂是那麼用力地將她摟緊,恍若不這麼抱着她,她就會消失……
“雪,我的雪……還記不記得我們說好無論生死都要相攜到老的?”
晉楚仁鬆開雙臂扳過越聖雪的身子,雙手撫上她的雙頰輕柔得爲她抹去道道淚痕,只是那淚水像潺潺的流水,抹去了還是在流……
該說負了情的人是他,是他不該“枉死”在沙場中,讓她成爲“陪葬品”下嫁蠻弩,是他不夠強大沒能保護好她,讓她承受那畜生的侮辱。
“楚仁殿下,放下……仇恨,求你……求你不要……再做如此瘋狂的事——雪兒……要的就只有你……平安無事,離開……求你離……”
越聖雪雙脣翕動嗚咽着終是言語不能,烏眸含淚模糊了眼前那張俊臉的輪廓,可爲何她仍能看清他臉上的痛苦……
她也曾想平平凡凡的和他白頭到老,但是命運弄人,她想要的已經不是她能選擇的了。
伸出微顫的手覆住晉楚仁的手,她的掌心好暖,但從她眼眶滾動的淚順着他的指尖滑落是那麼的冰涼。
“雪,你還記不記得這個錦香袋?”
晉楚仁拉下越聖雪的手,另一手從自己的懷間拿出一個藍色錦香袋——他知道她不想他有事,她只想一個人揹負所有的傷痛,可他卻不會再允許這份苦讓她多承受一分一刻。
越聖雪看着那五彩線繡着荷塘蓮花下,水中魚兒遊,蓮花旁用銀線繡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魚兒下則用金線繡着:楚雪同心,至死不渝。
她怎麼會忘記,這可是他們的定情信物,但記得還有何意義?
她的已經被帝天蠻剪破了,甚至留下的另一半都不在身邊。
※
“不記得了。”
清冷的幾個字從脣間吐落的瞬間,越聖雪的心如同被一把剪子剪成了無數片的香袋,該斷得還是現在就斷得一清二楚吧!
趁着晉楚仁一怔,越聖雪推開他跑了起來——
雪,爲何要對我撒謊,你的眼神明明已經出賣了你!
晉楚仁長腿邁進,三兩步就追上了跑到了門邊的越聖雪,猿臂一擡,一掌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脖子上,“呃嗯!楚仁……殿下……?”
羸弱的身子虛軟了下來,晉楚仁蹲下身將她攬入懷,看着她暈厥過去的淚顏:“雪,對不起……原諒我做的一切,我早知道我們已無法相攜到老,可我要你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我便死而足惜……”
鳳眸泛起看透生死的暗光,他將越聖雪抱放倒草堆上後,一道黑影悄悄地靠近他的身後,“天下第一個美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來人蒙着蒙面布,聲音妖冶如妖,一雙極美的金色眼瞳中倒映着越聖雪的睡容,越過晉楚仁蹲下身來,纖細如蔥的指劃過她的面頰輕輕釦起細細端倪。
“將她帶走,永不讓她再踏入漢與弩的土地!”
晉楚仁從懷間拿出一張花紋虎豹皮扔了過去,那人金眸揚起月牙兒的笑弧,敏捷的一個擡手接了過去隨即收入懷中,“一定。”
說罷已將越聖雪扛上了肩頭,步履輕盈地轉瞬已跑至門邊,回眸看了眼留戀不捨的晉楚仁,“永別了,我的朋友……”
戲謔的笑音傳來,晉楚仁不屑地偏過頭,這只是場交易,他用他命換取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打開的門兒吹來一陣陣刺骨秋風,眼角的餘光目送深愛的人就這麼消失在眼簾之中——
雪,你的“重生”開始了,好好的活,再也不要爲任何人、任何事所累了……
※
天弩寺內慘叫不斷,帝天蠻衝出火海直奔帝夜凌的寮房,自從那夜他警告他不準再靠近越聖雪後,他就將自己鎖在房中,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夜凌!!夜凌!!”
帝天蠻狂拍着門,幾個僧人跑了過來拉扯着他,“陛下,你怎麼還在這兒,請你快離開!”
“放開我,夜凌還在裡面!”
“不,夜凌殿下昨夜已經離開天弩寺了!!”
帝天蠻一腳踢開門,屋內果然空空如也,半個人影都沒有,“他去哪兒了?爲何沒人通報本王?!”
怒然地一把拽起僧人的衣襟,僧人嚇得面色煞白,身後是轟鳴不斷的爆炸聲,磚瓦就在頭頂上凌亂飛過,現在根本就不是解釋的時候。
旁邊幾個僧人趕快上來勸開帝天蠻,“陛下,夜凌殿下興許已經回到宮內,請您快進入密道,現在可不能意氣用事,天弩寺四下都被埋下了火藥,指不定密道很快也會被炸,你是我們的王,你絕不能讓自己有事!”
腳步是那麼不情願的邁開,帝天蠻不時回眸朝向那間空屋看去,他不信夜凌會是回了宮!
“本王還是不能走,本王要營救寺內的百姓!!”
跑到了密道口,一路聽着百姓淒厲的哀嚎,帝天蠻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身爲一國之君,他不能只求自保,“不!陛下,兵部已經派來了侍衛營救百姓,求你快離開!”
僧人們推着他跑入了密道,他被迫一直跑出了密道口,卻在沒有跑出不多遠的地方,看到了街道上同樣一片狼藉的摸樣,還有那翻倒在地的馬車——
“雪兒……雪兒……”
口中重複地念着越聖雪的名字,帝天蠻就像丟了魂一樣衝了過去,他認出了這是宰相府的馬車,馬車上沒有人,但是地上卻是一灘灘的血跡。
雪兒的?
一個驚恐的念頭在帝天蠻的腦海中炸開,他尋着血跡而去,護在他身邊的僧人追了上去,“陛下,你去哪兒?!”
“啪啪啪!!”
血跡在一民宅大門前斷開,帝天蠻發了狂地拍門,“開門、開門!!”
無論他怎麼敲,民宅裡都沒有反應,一腳猛地提了上去,只見一位老婦人抱着頭蹲在天井裡渾身顫抖,“大娘,你怎麼了?”
帝天蠻以爲自己是嚇着了她衝了上去將她扶了起來,這才發現天井裡凌亂得到處是殘磚破瓦,血跡隱隱約約地被掩在了其下。
心狠狠地捏住了,一定是雪兒出事了!!
直覺不容帝天蠻有所遲緩,示意身後的僧人過來扶穩老婦人,自個兒跟着血跡衝出了後門,沒想才推開門,迎面的煙霧瀰漫撲來,深處傳來悉悉索索的女子*——
“雪兒!!” шωш ▪тTk дn ▪c o
“雪兒!!”
他揪心的喊着跑了過去,“陛下,小心有詐!!”幾個僧人喊着也跟了過去,“陛下……陛下……”
跑到深處,只聽熟悉的聲音虛弱地迴應道。
帝天蠻脫下外袍揮開眼前煙霧,只見侍衛首領躺倒在地,他蹲下身將他扶坐起來,碰上他後肩的掌心感到一股溼潤,一瞧竟是殷紅的鮮血。
受傷的人是他?
“陛下,這個姑娘身中毒鏢,氣若玄思再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身邊忙着揮開煙霧的僧人忽然大喊,帝天蠻側頭看去,竟是——娜娜一身是血的躺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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