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一片混亂,只見兩個書生摸樣的男子被一羣百姓追着跑入了密林之中。
帝天蠻掃了一眼周遭,倏地將越聖雪打橫抱起,“陛下?!”身子猛地騰空,越聖雪驚慌地小手緊抓他的衣襟,只瞧他垂眸投來嚴厲一眼,似乎在對她說不許說話!
越聖雪靜靜的合上了小口,帝天蠻向高臺下走去,腳步蒼勁地一直走着,自一條隱秘的暗道來到寺廟內恭迎王族下榻的上客堂。
一腳踢開一間寮房的大門,帝天蠻來到*邊俯下身將懷中的越聖雪放下,而當他鬆開臂要起身時,越聖雪環着他脖頸的雙臂卻一直沒有鬆開。
靈動的烏眸閃着淚花,她像是無聲的哀求他不要放開她,帝天蠻能感覺到這羸弱的嬌軀在顫抖,顫得是這麼的厲害。
“知道怕了嗎?”
冷漠的氣息撲向越聖雪煞白的小臉,她沒有應聲也沒有點頭,眼神裡寫滿了歉疚,她真的好怕……
方纔若不是他替她解圍,她真的怕那些百姓會衝上高臺用那一雙雙手生生掐死她。
越聖雪……你也知道怕了嗎?
帝天蠻睨着那雙含着淚,淚中又含着愧疚的烏眸,心口有些隱隱作痛。
可他不該爲她的淚所動,就算她淚流盡也不能償還她父王對弩人施下的那一筆筆血債!
冷眸忽地抹去所有的溫情,冷冷地看了眼她始終沒有鬆開的雙臂道:“鬆開!”
越聖雪雙臂一抖,她看着帝天蠻冰色的眼,畏怯得一點點將手臂鬆開收回,動作慢地她才一動,帝天蠻驟然握住她的雙臂。
兩人都是一驚,越聖雪怔怔地看着帝天蠻,他在堂皇?
是自己看錯,還是她當真看到那雙只會對她冷然的眼中竟有着微妙的疼惜……
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帝天蠻知道自己堂皇的眼神泄露了不該泄露的情愫,可他不能讓身下的這小女人有任何多餘的奢望。
忽地,握緊她雙臂的雙手決絕地將它們拉開,只不過眨眼的功夫,越聖雪心中泛起的一絲暖意就這麼被這動物無情的摧毀。
他只是厭惡她碰他啊……
他就那麼討厭她的觸碰……
被按在*褥上的雙臂好無力,越聖雪覺得整個身子都好冷,冷得她比站在高臺上都顫抖得厲害。
見帝天蠻嫌惡地立刻從*邊站起,越聖雪將絕美的小臉識趣的自己向裡側去,他不用那麼急着離開,若是他不想看見她的臉,她可以自己避開。
滴答!
儒珠晶瑩的淚落在枕上,細微到也許連自己都聽不見,可背身站着的帝天蠻卻聽見了,心口還因此像被隻手狠狠地擰住,讓他除卻痛,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
滴答!
滴答!
不停落下的淚彷彿在枕上敲打出一曲叫人心疼的淚歌,挺拔的身姿再也從容不了,帝天蠻終是旋過了身。
一腳跨回*邊坐下,精壯的身子不緩不急地俯下,預料不及的黑影猛然攏來,越聖雪錯愕地一回眸,她的鼻尖側過他的鼻尖,他的頭一偏,迷人的薄脣就這麼吻上她落滿淚的面頰——
“陛下?!”
零星的碎吻在面頰上蔓延開來,順着她的淚痕一下……又一下……
他的脣是如此灼熱,滾燙得能融化她被冰雪封蓋的心兒,可——
“你以爲你的幾滴淚就能救贖你們漢人身上的罪孽?”
一句話,冰冷得她四肢百骸都在打顫,越聖雪茫然地凝着帝天蠻的眼,忽地,他伸手將她拉坐起來,“起來,跟我去一個地方。”
不容她拒絕,越聖雪拖着虛軟的身子隨帝天蠻走出了寮房,一路跟着他,並沒有走很遠,可腳步卻是如斯沉重。
當她被他拖到一座寫着“清齋堂”三個字的地方,她的雙腳還沒有踏進去,就見大門大開的堂中擺着幾十排的靈位牌……
“進來!”
低呵一聲,帝天蠻拽着越聖雪跨入堂內,腳步在這麼再也邁不動了,越聖雪倏地跪倒在地,向着那幾十排靈位牌叩拜謝罪。
帝天蠻半張的口本想告訴她,這裡放着的靈牌就是十年前死於那場血腥戰亂中的無辜弩人百姓。
可碧眸凝着一下下向着靈牌叩拜的越聖雪,她用力的叩拜着,不顧自己的額上已磨破了血……
越聖雪,你已經知道這裡的亡者都是死在你父王手下的無辜亡靈了嗎?!
“砰!砰!砰!”
有力的一下又一下,越聖雪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的叩拜,愧疚已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境,此刻她若不這樣做,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
這裡放置的靈位牌何止她眼前的那幾十排,整整三面牆都放滿了啊,數不盡,也看不盡……
她從未像這一刻這樣深知父王給蠻弩帶來的傷害,這些都是喪命於父王手下的血債啊……
※
看着越聖雪叩拜到額上鮮血橫流,寂靜的齋堂內響起怒然的二字:“夠了!”
呵斥並沒能讓越聖雪停下自虐的動作,帝天蠻不得不曲腿半跪,兩手拽住越聖雪的雙臂不讓她的頭再敲擊冷硬的地磚。
她抽泣着,擡起淚水溢滿的小臉,“不要……阻攔我……”
鮮血混着淚水劃過精緻絕倫的臉側,帝天蠻心口猛地收緊,痛、痛的他管不住雙手將她摟入懷中,“即使你磕破了頭也不能讓亡者返生,也不能洗刷乾淨你身上的罪孽,所以本王要你用一輩子來還!”
懷中的嬌軀就這麼一抖,一輩子……
一輩子來還……
身上的罪孽……罪孽……
越聖雪炯亮的烏眸頓然暗失光彩,櫻桃小口半開失魂地一直念着那一個個將她的心魄狠狠撕碎的字眼……
自己是不是很卑鄙?
帝天蠻摟在越聖雪腰間的手臂悄然用力再用力地將她摟緊,他已明明感覺她被強烈的負罪感壓得愧疚不已,他卻利用此在她身上套上更沉的枷鎖。
因爲這樣,他就可以藉此再也不讓她離開。
她無法再離開……
“記住了,若想安平的在中秋後離開天弩寺,這三日,你都不準對任何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帝天蠻附耳對越聖雪發出警告,她的心好冷,她的身好冷,爲什麼他的擁抱不再如方纔那樣的炙熱?
越聖雪靠在帝天蠻的肩頭,容顏憔悴眸光空洞,就像一隻徒有呼吸的布娃娃……
好累……好倦……
能不能讓她睡一會兒……
就這麼一直沉入不要醒來的國度……
“越聖雪?越聖雪?越聖雪?!!”
感覺懷內的小身子一點點向下滑,帝天蠻一聲緊張過一聲地叫喚着,他拍着滿面血跡斑斑,面色煞白如紙的小臉,可她沒有反應,連一丁點兒都沒有……
猛地,帝天蠻將她騰空抱了起來,快步跑回寮房。
將她放*,他從懷間拿出慕容傲雪給他的止血丸含在口中,隨即將藥丸渡入越聖雪的吼間令她無意識地吞下……
※
越聖雪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邊沒有任何人,額上有點痛,伸手一模發現頭上包着厚厚的紗布——
“篤篤篤!”
有人在屋外扣着門。
“誰?”
越聖雪掀起該在身上的薄被,起身走到門邊,屋外來人並沒有自報家門,可倒映在門上半坐的身影已給了越聖雪答案——
“夜凌殿下……”
“雪兒!你額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皇兄爲難了你?!”
帝夜凌一見越聖雪額上包着紗布,立刻激動地一手按在輪椅扶手上,好讓另一手能勾到那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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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果然都出去玩了,可憐小兔孤苦伶仃的碼字~
沒有鮮花也沒有荷包,就連咖啡都沒有幾杯,好桑心,嗚嗚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