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碗聲響驚動了屋內正在商議某事的帝天蠻和阡子默,推門只見撒了一地兒飯菜和碎片,
眉頭愕然一皺,平日這個時候都是那個女人送飯而來,可現在卻不見她的身影,莫不是……
身動快過思量,帝天蠻直奔越聖雪的屋子,“陛下!!”阡子默看得一知半解,也跟在他之後快步來到越聖雪的屋子,可屋內空空如也,連沒個點影子都沒有。
“那麼晚了,娘娘會去哪兒?”
阡子默憂心地念道,加重了帝天蠻眉宇間蹙着的緊張。
“該死的!”
不要告訴他,那個小女人是趁機出逃了!帝天蠻神光冷鷙地掃過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忽地轉身一個箭步邁出了屋,凌空打了個響指,厲色大喝:“都給我出來!!”
十幾個黑衣人如同隔空出現,從宰相府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不出眨眼功夫齊刷刷的站在了庭院之中,屈膝給帝天蠻行跪地禮。
阡子默直覺事態嚴重,這十幾個黑衣人不就是暗中保護帝天蠻的貼身大內侍衛?
他們個個武藝高超,身手了得,但通常絕不會同時顯形,帝天蠻亦不會同時發出讓他們出現的指令。
“雪妃去了哪兒?”
平靜的口氣帶着不可小視的威嚴,黑衣人們面面相覷,即便都蒙着面,也不難從他們外露的雙眼中看到同樣的窘迫。
“誰都沒有看見嗎?!”
帝天蠻臉上的厲色鋒銳的勝似一把冷劍,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答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得到封喉一劍的下場。
“簡直是一羣廢物!!”
怒吼打破長空的寂靜,既是出逃那個女人也不可能逃過這些大內侍衛的法眼,只怕是被什麼人給劫走了——越聖雪,你千萬別給我有事!!
心猛地一抽,似若在痛,帝天蠻當下發出指令:“兩個時辰內找不迴雪妃娘娘,就乖乖提着自己的腦袋回來請罪!!”
“是!”
十多個黑衣人被嚇得止不住渾身冷戰不斷,齊齊應聲後迅捷地在黑夜之下消失了影蹤。
※※
蠻都清冷的邊郊,一座破舊的小草屋中,生着一堆篝火,火焰嫋嫋,焰的光影交相輝映在越聖雪緊閉雙眸的睡顏上。
一道欣長的深藍身影幽幽地向她靠近,半跪而下,修長的指來回摩挲着她細嫩如脂的臉龐,帶着壓抑久日的思念和眷戀。
視線遊移至吊着紗布的右肩臂,墨色無光的眼眸像是一潭死水,盛滿了疼惜和自責,卻因越聖雪忽來的一聲睡夢嚶嚀猶若重生,彙集起炯亮的流光溢彩,奪目得撩人心動。
他收回手,神色凝重地在堆滿粗糲沙塵的地上寫起了什麼。
“嚶……嗯……”
嚶嚀不斷從越聖雪的小口流溢出來,吸入體內的迷香已越漸揮發,她逐漸逐漸有了知覺的恢復,眼皮微動之間,朦朦朧朧地看到一抹深藍色的身影在晃動——
那男子從她的身邊站起,背身,一步步走遠,在門邊停留,回眸了一眼,隨即……消失……
“楚……楚……楚仁……殿下?!”
越聖雪猛地坐起身子,伸手去抓,卻落了空——那似夢如真的朦朧視線裡,那道熟悉的身影不見了……
可她明明看見了,不會就只是一場夢而已……
越聖雪滿額的薄汗,陷入落空的雙眸向下垂去,看到了鋪滿粗糲沙塵的地上寫着——
“刻骨至愛,生死不渝。”八個大字。
——楚仁殿下,雪兒是你的什麼人?
——我的雪,你是我的刻骨至愛。
十歲冊封太子妃大典的鳳鸞殿上,只有她同晉楚仁彼此知曉的密話響徹越聖雪的心扉。
淚就這麼無聲隕落,火焰打在淚光上,迷離間美得不可言喻,
伸出纖纖素手拂面而過,哭了,她果真不是在做夢……
仿若渾身的毛孔都驚異地張開,越聖雪確信能讓她有如此反應的男人,在這個世上除了刻入心骨的楚仁殿下外,不會再有第二人。
可爲什麼楚仁殿下將她帶到了這兒,又什麼都沒有對她說就又如風般消失遠去……
淚像斷了線兒的珠串,越聖雪哭喊着跑出了小草屋,一片寂靜夜色下,冷風吹得她瑟瑟發抖——楚仁殿下,你去哪兒了,出來,求你讓雪兒見上一面……
越聖雪雙腿徐軟半跪在地,忽地,身後只覺有股可怕的黑團在逼近——
回眸之際,幾個黑衣人恭敬地半跪在地向她行禮:“雪妃娘娘,請您跟我們回宰相府。”
※※
這些人是誰?
越聖雪警覺地抹去臉上的淚,轉念一想,他們既然喚她雪妃娘娘,怕十有八九是帝天蠻派來的。
若是楚仁殿下還沒有走遠,萬一碰見了他們就糟了。
這麼想着,越聖雪驟然打起精神,沒有做任何多餘的抵抗就遵從的跟着他們一起回到宰相府。
“回稟陛下,我等已將雪妃娘娘帶回。”
大廳中,爲首的黑衣人跪地稟告,帝天蠻越過他,冷冽的眸光如長鞭打在站在他們一行人之後的越聖雪的身上。
氣氛很冷,冷得所有人都畏怯地屏住呼吸,越聖雪也不例外,她知道自己突然消失已經引起了他的大怒。
“所有人都退下!”
“是!”
眨眼功夫,大廳裡只剩下越聖雪和帝天蠻兩個人面面相對,忽地,帝天蠻一把拽住越聖雪的手,“跟我來!”
好痛!!
手腕被攥得生生髮痛,越聖雪一路邁着大步才能追上帝天蠻長腿邁開的步伐,他一腳踹開屋子的大門,將她狠狠朝向*上甩——
“呃恩!!”
越聖雪忍不住痛吟了一聲,右肩骨像是又斷裂似的痛,耳邊聽的卻是帝天蠻轉身將門狠狠關上的聲響。
“陛下,你要做什麼?”
話音止不住微微發顫,越聖雪咬着牙直起身,雙腳才落地想要站起來,帝天蠻三兩步撲了過來將她圈壓在了身下。
“你——”
怒意地烏眸瞪得澄圓,大不敬的話差點從越聖雪的口中脫口而出,想起這半個多月來隱忍下來的種種委屈,越聖雪逼自己不能與他起衝突,可——
帝天蠻猛地俯下身子,脣就停留在她的脣前,她若微微動一下就一定會與它碰上——
她的身已經被他污/濁了,而她的脣曾只留下過一個男人的溫度,她不想連這裡也被眼前的魔鬼給弄/髒。
這錯雜的眼神是在思量着什麼?
他以爲她是被人劫走了而心焦,她倒毫髮無傷的回來,眼神更冷靜叛逆了。
是與誰見了面,該死的,她到底是見了誰!
“去哪兒了,是有人傷了你嗎?”
前四個字分明是威/迫的口氣,後一句卻似若帶這幾分溫柔的味道,越聖雪愣是一怔,莫非他是在擔心她?
“該死的,回答我!!”
爲什麼要猶豫不答,她在試圖藏着什麼秘密嗎?
焦慮抹去帝天蠻所有的耐性,可這一吼也吼掉了越聖雪的心平氣和,她怎麼會那麼笨,以爲他會擔心她?
上次他不是污衊她,她試圖死就是爲了挑起越國和蠻弩的戰鬥,他絕對不會如她的願讓她就這麼死掉!
“陛下那麼想知道‘傷’我的人是誰,看看你自己不就知道了!!”
本以爲帝天蠻一定會大怒,斥責她的大聲是對他的大不敬,但是他卻向她的右肩投來輕柔的一眸,彷彿含着歉疚似的?
“不要對我撒謊,越聖雪——老實說回答我,你剛纔到底是去了哪兒?”
暴怒的氣息平復了不少,越聖雪驚大過於喜,他突來的"溫柔”令她措手不及,腦海中驀然浮現楚仁殿下留下的那八個大字旁還有一行小字:中秋十五,再見伊人。
楚仁殿下,難道你是在給雪兒暗示,中秋節,你會來帶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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